(一百九十)。
这种地方见面,赵涛也不知道聊什么,看孟晓涵拖着拉杆旅行箱也不舍得坐
上去,干脆让出了自己的旅行包,随口问:“考得怎么样?你这么刻苦,应该能
过个好年吧”。
孟晓涵点了一下头,说:“自我感觉还好,具体就得等成绩单寄到家里才知
道了。你呢?”
“应该都能低空飞过吧。现代文学史估计是分最高的”。他笑了笑,“还得
谢谢于老师和你”。
“主要还是你自己努力,不用谢别人”。
“寒假一下子没作业了,还放这么长时间,真有点不习惯。你有什么打算没?
回头一起出来玩?”
孟晓涵抱着膝盖坐在旅行包上,小声说:“我……家里管得严,不一定有时
间”。
“不是吧,你都大学生了,放假还要在家上补习班?”
“那倒不用,但……”她显得有些沮丧,“但如果跟男生出去,我爸妈一定
会仔细盘问的。而且……多半不同意”。
“你就说是跟女生出去呗。不行我让小蓓帮你圆个谎”。
孟晓涵一听到余蓓,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摇头说:“不用了,我不想撒
谎”。
啧,诱拐失败。赵涛耸耸肩,没再作声。
从这儿到家他们坐的特快起码也要四个多小时,年前还容易晚点,路上颠簸
五个小时也是正常。
幸好还不到农民工返乡潮的时候,否则上去连自己站哪儿都无权决定,没座
的基本就是空中浮萍,被大包小包挤到脚不落地都是常有的事。
赵涛起初听大三的小班这么说还觉得有点过于夸张了,结果一看进站口前的
人潮,再估计一下更晚几天过年前的更恐怖增长,那描述可能还真是比较保守的
说法。
“咱都没座,是不是该往前挤挤啊?别到时候车上没个好地方,咱坐都坐不
下来”。
孟晓涵看了看前面黑压压的人群,小声说:“还是别了。咱们这趟是双层车,
楼梯那儿应该有坐的地方。真没有……就在连接处站一阵子呗。四五个小时就到
家了,也不算太久”。
“你这小细胳膊小细腿儿的,能站那么久吗?”赵涛笑道,“高中时候你体
育就是老大难吧?八百米会考及格了没?”
“我……我练好了”。她脸上有些发红,“我不是有点低血糖么,不能太剧
烈运动。其实……我耐力还好。八百米我也及格了”。
“幸亏你戴的隐形,要是眼镜说不定上车就挤碎了”。赵涛看了看她,有点
好奇地说,“说起来,这学期见你还真没怎么见过眼镜了啊”。
孟晓涵沉默了几秒,说:“我……其实没戴隐形”。
“啊?”
“我暑假就做手术了”。她平静地说,“后来这副度数很低,带不带都无所
谓。偶尔上课时候用一下而已”。
果然是手术了啊,赵涛在心里暗笑了一声,“听说近视手术做过的人,不能
挤了碰了,不然有视网膜脱落的风险,是不是真的啊?”
“医生确实叮嘱不要激烈碰撞,避免头部有太大震动”。
“那一会儿你可跟好我,我来给你开路,免得这么多人,给你挤出事儿来”。
孟晓涵唇角微翘,微微点了点头,小声说:“谢谢”。
很快,进站的时间就要到了。
随着工作人员举起指示牌走进铁栏杆里面,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像是被一
只巨大无形的手猛然一攥,呼啦啦拥在了一起,把密度瞬间提升了一个量级。而
周围候车座位上,也转眼就站起一堆,跟被磁铁吸住一样稀里哗啦填补到腾出的
那些空地上。
孟晓涵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小脸顿时就吓得有些发白,“赵涛,这……这
咱们还上得去吗?怎么……怎么会这么多人”。
赵涛张望了一下,“应该没问题,十五分钟呢。就是上车后估计不好找地方
了。要是在厕所附近站几个小时,多臭啊”。
没再有闲聊的时间,孟晓涵刚要开口,进站通道随着柔和悦耳的广播声,打
开了。
就像是栏杆另一侧有发了疯的大富翁在漫天撒钱,屁股后面还有几百只饿红
了眼的老虎在咆哮一样,几乎堆叠在一起的人群瞬间一起行动起来,让人毫不怀
疑如果检票员慢上一点入口附近立刻就要出人命。
赵涛背上旅行包,抢过孟晓涵的拉杆箱拖着,让她站在自己背后,深吸口气
往前挤去。
鼻腔顿时充满了微酸的汗臭,一进入到每个人都只盯着前方的群体中,他就
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一片激流,方向、速度都不再受自己控制,连忙赶在被冲散
前扭头说:“晓涵,抓紧我衣服,跟紧点”。
“哦……嗯!”她紧张地点了点头,这种情况下也没心思犹豫,赶紧贴了过
来,双手攥紧了他上衣的后面,艰难地躲避着两侧和后面推挤上来的人。
漫长的好几分钟过去,赵涛总算叼着车票冲进了入站口,扭头看孟晓涵也顺
利进来,抬手擦了擦汗,笑着往通道里走去。
这道激流在通道内暂时舒缓,但在站台上汇聚,再次变成蓄势待发的姿态。
站台上的工作人员拿着大喇叭拼命地指挥,让没有座的旅客往另一头前进,
不停地叮嘱所有人退到黄线以后。
赵涛他们进来得晚,人群大都已经扎好了堆,他俩加快了点步速,快要走到
喇叭指挥的地点时,叮叮咚咚一阵响,列车进站了。
此前排好的队伍瞬间扭曲散开,每个人都在寻找自以为是车门停下的位置,
玩了命地想要在队列的变换后重新占据一个有利前排。
声嘶力竭的“先下后上”中,在这一站下车的旅客从车门前破开重围,艰难
地穿越过去,一个紧跟着一个,谁也不敢慢,唯恐落下一步,就会被潮水一样涌
入的上车旅客涌回车厢,错过已经到达的家乡。
赵涛差不多落在最后一批上车,等到护着孟晓涵先进到车厢,自己把沉甸甸
的拉杆箱用力拎过踏板后,门口的乘务员就跟着上来,紧紧关上了门。
车厢震动了一下,缓缓移动起来。
孟晓涵吁了口气,看一眼人群缓慢蠕动的车厢内部,扭头吐了吐舌头,小声
说:“好险。差点就上不来了”。
赵涛把手上拎的行李调整了一下位置,看着旁边连接处楼梯口的角落,指了
指,“我把包放那儿,你坐上去,快,慢了可就没地方了”。
不死心的旅客还在往车厢里寻找几率渺茫的空位,明智一点的则都已经开始
占据能比较舒适熬过后续旅程的将就地方。
孟晓涵显然是不太死心的那种,犹豫了一下问:“不进去看看有没有地方了?”
“不去,去了就连这儿都没了”。赵涛马上否决,看旁边有另一个男生准备
把箱子推过来,毫不犹豫把旅行包甩手一扔丢了过去,扭身拽着孟晓涵就推到了
那儿,“坐”。
那个男生一瞪眼睛,“干嘛啊,没看我正要放箱子呢?”
孟晓涵有点不知所措,被对方的气势吓住,犹犹豫豫就要站起来。
赵涛马上往她肩上一摁让她坐了下去,扭身挺胸瞪了回去,“怎么着,这地
方你买票了?”
那男生撇了撇嘴,大概也知道火车上除了座位按票其余都是先来后到,只好
不甘不愿地往楼梯对面找另外的地方去了。
这个转角地方不大,两人坐开就会妨碍通行,孟晓涵抱着膝盖蜷缩起来努力
腾了一下地方,拍了拍露出小半个的旅行包,说:“赵涛,你……也坐吧”。
赵涛看了看,笑着说:“这可有点太挤了,人来人往的,到时候我往里压,
不太合适”。
孟晓涵脸上一红,小声说:“没关系的,你也坐吧”。
(一百九十八)。
“那……我坐了啊?”赵涛挪了挪位置,靠着墙往下一沉屁股,在旅行包上
蹭了个边。
结果马上就有拖着行李箱的女生在走廊口嚷嚷,“同学麻烦让一让,你挡路
了”。
孟晓涵往墙角又缩了缩,整个人几乎蜷成一团,小声说:“你再往里点吧,
没事的”。
“哦”。他这才彻底挪到墙角里面。
那地方也就一人半宽,赵涛的个子又不算小,孟晓涵已经几乎努力不占什么
地方,最后还是紧紧贴在了一起。
她双手抱膝,跟要做团身跳水动作一样,半天不敢吭气。
赵涛忙着把拉杆箱挪到合适不碍事的地方,无奈放这边挡走廊,放那边挡楼
梯,行李架早满得容不下外来者,只有干脆竖在他自己面前,有人要过,就挺胸
收腹叉腿把箱子往怀里抱紧。
车都开出去十多分钟,旅客的涌动才算是宣告结束,站的坐的都有了固定的
位置,整个车厢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赵涛吁了口气,把窝得有些发麻的腿伸直活动了一下,扭头柔声问:“没挤
着你吧?”
其实每次往回收箱子让道,他的胳膊都不可避免地要横到孟晓涵的怀里,不
过她用手臂挡得很好,每次都没让他占到便宜。
“没有,能这样坐着就挺好,挤点没什么的”。
楼梯分层这片地方,其实已经坐满了人,不管谁经过,都要杀过一片胳膊腿
的海洋,赵涛帮孟晓涵占住的这个地方,还真是与陌生人接触最少的风水宝地。
所以她明显非常感激,娇小的身躯几乎贴住了墙根,努力想给他让出一点更
舒适的空间。
一个上厕所的中年人从下层走了上来,往这儿迈腿的时候不小心被赵涛的脚
绊了一下,他扭头一皱眉,不高兴地嘟囔:“你们小情侣还这么占地方做啥子,
学学人家那边,起码让开条道嘛”。
那人钻进走廊,孟晓涵好奇地往对面一看,顿时羞了个大红脸,装死只当没
听见。
赵涛扭头看了一眼,发现那边是一对儿货真价实的情侣,男的手长脚长坐在
箱子上,靠着角落,女孩小巧玲珑,坐在他腿上窝进怀里,亲密无间还不占地方,
真是居家旅行必备体位。
他微微一笑,扭头小声说:“晓涵,要不咱们也试试那样省地方?”
孟晓涵连忙摇了摇头,十分警惕地说:“不、不要。我跟你……又不是那样
的关系”。
“哦,好吧”。他故意很遗憾地说,“我还觉得那样你能好好休息一下,睡
一觉说不定醒了就到家了”。
她摇摇头,拉开自己的行李箱,拿出一个小靠垫,“我这样就可以休息”。
啧,还真是准备万全。
“借过,劳驾。方便面、香肠、矿泉水,请问有需要吗?”挎着提篮的乘务
员吆喝着走过来,开始了例行的推销工作。
毕竟已经接近中午,不少饥肠辘辘的旅客已经忍不住要开饭,很快,就有好
几个捧着方便面接开水的走了过去。
赵涛趁机小声问:“你吃点什么吗?我请你”。
“不用,我……我不饿”。
他笑了笑,从裤兜摸出喂张语剩下的两块奶糖,“那要不你吃两块垫垫?
省得饿到低血糖发作”。
她想了想,打开旅行箱,从里面拿出一包玉米脆肠,有点不好意思地递给了
他,“那交换。你可以吃我这个”。
“好啊,那我还赚了呢,你这个明显贵”。他接过打开,挤出一根进嘴里,
“那你喝什么吗?”
“不用,”她嚼着奶糖,含含糊糊地说,“我带着杯子”。
看她掏出来,赵涛用有些怀念地口气说:“还是你高中时候的那个杯子啊,
老在你桌斗放着,用这么久了也不说换一个”。
“一直都能用,又挺好的,为什么要换”。她抱紧杯子,抿了口水,“我…
…本来就恋旧,不喜欢改变的”。
“是么,可我觉得你连近视手术都做了,变化很大啊”。
“那是……一些尝试”。她有些失落地说,“我……也想变得比较讨人喜欢
一些”。
“那到大学后有人追你吗?”赵涛顺势问道。
孟晓涵眨了眨眼,有点疑惑地说:“我不太懂这些,怎么……才算是追了呢?
要是像你那样给我写过纸条的才算,那就一个都没有”。
“我那样都叫表白了好吗,也就高中时候那么傻,追都不追就敢表白”。他
笑着说,“一般来说,千方百计要你电话号码啊,找到机会就想请你吃饭啊,上
课时候主动往你身边坐啊,都能算对你有意思吧。你得了解男生这种动物,要是
没有其他想法的话,还是乐意跟男生一起玩”。
孟晓涵想了想,轻声说:“那倒是有,不过……我没兴趣。我还是愿意跟女
生在一起待着”。
“我可不是女生哦”。
“你是你,他们是他们。不一样的”。
短暂的沉默了片刻,孟晓涵很小声地问:“赵涛,你……给我写纸条的时候,
有多喜欢我啊?”
“嗯嗯……”他考虑了一下,说,“比现在喜欢杨楠还要厉害一些吧。那时
候我真觉得你特别美好,我坐在斜后面,下午第一节课的时候,阳光从那边窗户
打进来,看的认真点,都能看到你脸颊上的小绒毛,脸皮粉粉的,特别可爱,不
怕告诉你,我有时候光看你就能看大半节课”。
孟晓涵抬起手,不自觉地摸了一下面颊,跟着有些沮丧地低下了头,“现在
……不会了,对不对?”
故意曲解了她的意思,赵涛笑眯眯地说:“现在哪儿还有机会啊,我又不跟
你一起上课。大学的教室也不固定,估计是看不到当年的美景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有点焦急,但犹豫再三,瘦削的肩膀垮了下去,
有气无力地说,“算了。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对啊。我都有两个女朋友了,即使还挺喜欢你,也没资格说了”。他笑吟
吟补了一刀,一下补出了半个多小时的安静。
看她闭上眼靠着垫子休息,赵涛无聊得很,拿出手机看了看,余蓓估计还在
上课,杨楠没有动静,倒是张语给他发了短信,提醒他车上注意安全。
他把短信回过去,问了问她父亲的病,跟她聊了起来。
平常不注意用耳卫生,有炎症后信偏方往里灌蛋清,结果严重中耳炎需要动
手术还会失聪,赵涛都觉得这位叔叔是个人才,那种治法都信,敢情是要在耳朵
眼里养虫子么?
嘲笑只能压在肚里,他好声好气安慰了一会儿,张语兴致勃勃说要打电话
来,他笑了笑,直接回了条有同学在车上身边呢,她就哑了火,没敢再提。
聊了一会儿张语要下去打饭给爸妈吃,赵涛告别之后,无事可做,只好伸
个懒腰也准备眯上一会儿。
没想到一个刚接了开水端着泡面的大叔刚好要从这边走过,一看他伸腿,赶
忙往前一迈想躲,结果脚下一扭,哎哟惊叫一声,那个泡面盒子眼看就向着孟晓
涵身上歪了过去。
赵涛赶忙扭腰一扑,背身张手挡在了孟晓涵身前。
就在她惊讶瞪大的眼睛中,大半碗滚烫的方便面汤,就这么浇在了他的后背
上。
(一百九十九)。
冬天衣服穿得厚,赵涛的动作又还算敏捷,面汤基本都浇在了他的羽绒服上,
倒是没烫到后脖子。
那个男的明显心虚了一下,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已经紧躲慢躲了,
你说你们小两口坐这么开干嘛,一拐弯就是脚,我差点就踩了。不好意思啊,不
好意思”。
他嘴里说着不好意思,人就跟着往楼梯下面退,话说完,人也快要钻进车厢
里。
“光道歉就算了吗!走路这么不小心,你还有理了!”孟晓涵突然伸长脖子
从赵涛肩上探出头来,就像一口沉寂多年突然喷发的火山,“你跑什么!烫了人
就跑!你还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那大叔的脸一阵发红一阵发白,似乎想回骂几句,但看了看周围,还是说了
几声对不起,捧着扣了一半仍不舍得丢掉的泡面碗灰溜溜钻进了车厢。
赵涛拉开拉链,把外衣脱下来,笑着说:“行了,没烫着我,就是衣服脏了。
味道好大,你看着东西,我去厕所找点纸擦擦”。
“我有纸巾”。孟晓涵赶忙从旅行箱里摸出一包手帕纸,一口气抽了半沓出
来,“把衣服给我,我给你擦”。
“给”。他笑了笑,往旁边坐回去。
“谢谢”。她一边用力擦着羽绒服上的污痕,一边更用力地说。
“没什么,幸好没泼到你头上,不然还有两三个小时才到,后面可不好过”。
他抽过几张纸,把地上的汤和面盖住,挪开拉杆箱,“就是你的箱子脏了点”。
“没事,箱子回去洗洗就是”。她抿紧嘴盯着羽绒服背后那一块看了好一会
儿,站起来找了找,结果连个挂的地方也没有。
“叠叠坐屁股下面吧,反正也不能穿了。等回家送店里干洗一下”。赵涛抬
手拽了一下她,“赶紧坐吧,别再碰翻了谁的东西”。
孟晓涵点点头,在胸前把羽绒服仔仔细细叠好,转身放到旅行包上,跟着却
没坐下,而是把自己的外套也脱掉,叠成方块,放到了羽绒服上,接着拉了拉衣
服,往头上加了两个小卡子固定住后面的头发,往前挪了一步,说:“你……你
来坐这儿吧”。
赵涛笑了笑,明知故问:“那你呢?总不能让你站着吧?”
孟晓涵的脸红了一些,她拎住拉杆箱,指了指他坐的地方,“把箱子竖那儿,
这样不挡道。你……你张开腿坐,我、我、我就有地方了。咱俩……挤挤呗”。
“会不会不太好啊?”他故意笑嘻嘻地说,“那我可能会忍不住抱住你的”。
“反正……反正也就这几个小时。总比……再遇到这样的事好”。
“行,那你就委屈一下”。他掩饰住心里的得意,挪屁股坐到角落里,调整
好位置,曲腿张开,把旅行包往前动动,给她留出了一大块坐下的地方。
孟晓涵低头把拉杆箱竖到旁边,扶着箱子缓缓坐下。
这时火车突然轻轻晃了一下,她哎呀一声失去了平衡,双手赶忙扶住了赵涛
的膝盖,本想小心翼翼一点点坐下去,结果反而失去平衡,一下往他胸前靠了个
满怀。
一股清香从鼻端的发丝传来,登时驱散了挥之不去的方便面佐料味道,看她
手忙脚乱想要拉开点距离,赵涛肚里一阵暗笑,索性张开双臂把她一搂,小声说
:“别乱动了行吗,快把我压墙里了”。
孟晓涵哪里知道真相,还当自己真往后挤着了他,只好乖乖坐稳,并足并膝,
观鼻观心,一动也不敢再动。
她穿着时下正流行的紧身小毛衣,圆高领结结实实地挡住了脖子,身上能被
看到的地方也就是脸,耳朵都被垂下的头发盖着,让赵涛略微有点不爽。
而且,就跟防着他一样,孟晓涵的手牢牢抓着他的胳膊,紧紧固定在肚脐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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