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认为可以改变吗?”季裳华很是平静的问道
周子祺一怔,沉默了。
季裳华笑容一如莲花优雅,“表哥,要知道,我这么选择并不委屈。他很好,真的很好,很好。”不好的是她,她觉得是她配不上他。
语罢,她就抽身离去,只看见前面的人影,衣袂飘飘。
萧承佑的伤势确实没有很重,过了两天他就起身出了院子,并且每次都能遇到季裳华,再看到她的时候,他看她的眼睛总是多了些从前没有的光彩,还有一种隐隐的热切,可是每当季裳华回头去看他,那种热切就消失不见了。
不出意料的,蒲安又亲自来魏家请萧承佑去参加宴会了,顺道请了魏家人。
这一次,萧承佑并没有拒绝蒲安的邀请,今晚就和周子祺几人一去去了蒲府。
刚好,魏皑被关了半个月,今日是放出来的日子,也闹着要去,魏皖向来宠溺这几个弟弟妹妹,一来二去也就答应了。
只是,当她看见季裳华的时候,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看,可是季裳华连一个眼色都没给她,像是完全没有看见这个人。
尤其是当她看到季裳华走到了萧承佑身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萧承佑不舍的眼神,使她觉得心中郁闷,她这次出来,总觉得晋王世子和之前有些不同,好似没有之前那么冰冷了,但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爱说话。
经过魏怀和魏钦的责罚,她也不敢再意图去靠近萧承佑了,只能在人群中暗暗觑几眼,偶尔看到他目光流转,也是看的季裳华的方向。
她只能感叹同人不同命,却不曾想自己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也不想想别人走到这一步经历过什么劫难,和别人比她不知道有多么幸运。
只是她看到了自己看中的,是属于别人的,便心存嫉妒。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蒲家,到了才发现今天不只是蒲家人,还有兖州其他官员。
一看见萧承佑,蒲安立刻笑脸相迎,殷切的将一行人请进去。
周子扬在周子祺耳边悄声道,“蒲安这时候还有心情举办宴会,他不知道世子是来查案的吗,他的妻子和儿子可还关在他的大牢呢。”
周子祺看着前面寥寥数个人影,轻嗤一声,“只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谁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许是走投无路想另辟蹊径也未可知,放心吧,就算有什么小把戏,在世子眼中根本不够看。”
这话倒不是恭维,毕竟他们自幼和萧承佑相识,还在一起上过战场,对于萧承佑的手段,他还是很有信心的。从小,萧承佑就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不爱说话,可是心里清楚得很。
季裳华和林琼箫走在一起,默不作声,却将两人的对话听在了耳中,今天蒲安这出宴会到底是为了做什么,她已经心中有数。
很快,就到了正院,很多官员都纷纷向萧承佑行礼,他们不过是兖州小官,素日是没有机会见到这种大人物的,是以看到萧承佑的态度都十分殷切,毕竟晋王府的权势可是如日中天的。虽然事先听说过,只是没想到,晋王世子竟然会这样年轻俊美。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各官员都带着自家夫人和如花似玉的女儿过来了,这样看起来也合适,毕竟与晋王世子一道的还有两位女子,有了这些夫人小姐作陪也不会太尴尬。
蒲安行了一礼,红光满面。“世子能驾临寒舍,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然后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世子上座。”
萧承佑眸光飞快的朝各处扫了一眼,发现季裳华已经去了女宾席,已经找寻不到她的影子,淡淡“嗯”了一声,也不客气,便落了座。
萧承佑身边则是周子琪等人,再者就是蒲安和其他几个官员,其余的在另一个席位。
众人刚刚落座,蒲安又起身,执起酒杯,“下官敬世子一杯,感谢世子能在百忙之中赏光来寒舍。”
语罢,所有官员都起身敬酒,萧承佑淡淡扫了一眼茶壶,将酒杯执起,几不可察的闻了闻,然后饮下。
众人这才坐下。
虽然萧承佑不说话,但蒲安还是一个人说的欢快,又道,“世子来兖州这么久,下官这才为世子准备洗尘宴,有怠慢之处,请世子恕罪。”
萧承佑好像这才正眼看他,他的墨色锦衣似乎和黑夜融合在了一起,但那细腻光滑的锻子似乎在灯火下闪动黑玉般的光亮。他慢慢道,“无妨,本世子知道蒲大人公务繁忙。”
蒲安忙道,“多谢世子谅解。其实,今日宴会不只是要为世子接风洗尘,也是为了感谢世子,不久前小女贪玩,去金河不幸落水,好在有世子出手相助,小女才安然无恙。”
这声音不大,可是却清晰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男宾席和女宾席只隔了一道屏风,女宾席的那些夫人小姐自然是听到的。
蒲安这一出口,不由都想到了别处,而那些夫人小姐们,则纷纷看向了蒲艳艳,神情中满是艳羡。
刚才她们只远远看了世子一眼,只觉得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更别提还身份尊贵。不过,却是像冰雕刻的,精致却又冷冰冰的,这样冷的人居然会救一个女子。
蒲艳艳适时的表现出害羞,低下头喝茶。
她的右手边则是林琼箫,闻言,林琼箫给季裳华使了个眼色,季裳华只是淡然一笑,然后随风飘散了,满不在意的模样。
蒲艳艳朝季裳华那边看了一眼,却只看见她一个侧脸,不由微微皱眉,她竟然都不嫉妒吗?
这时候,就听见蒲安道,“艳艳,还不来向世子敬酒,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蒲艳艳满面娇羞,扭着纤细的腰肢绕过屏风,去了男宾席。
隔着屏风,便听见她如黄莺一般的声音,“臣女拜见世子。”然后她斟满酒,“世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臣女……”
周子扬暗暗掐了一下自己手心,才强忍着没有笑出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是不是下一句就要以身相许了?
他暗暗看了一眼上首的萧承佑,见他面容漠然,似听非听的样子。
只听蒲艳艳继续说下去,“臣女虽只是一个女子,但也不是不知恩图报之人,若是可以,臣女愿……”她接下来就想说,愿意伺候世子左右,为奴为婢,以报答世子大恩。
事实上,她再怎么说也是官家千金,晋王府不可能真的让她为奴为婢的,届时能做个侧妃呢说不定。
若是平常人,自然会顺水推舟客气一番,然后收下这份大恩。可是萧承佑却剑眉微皱,隐隐有些不悦。
就在大家准备洗耳恭听时候,就听萧承佑神情冷淡道,“蒲小姐这‘恩’可是报错了。本世子记得,那天凑巧多带了两个护卫,又经人提醒,所以便让他们下去救你。说到底,本世子不过是下了个命令,以身相救的是那两个护卫,蒲小姐果真要报恩,也该去报答他们,委实不该到本世子面前来。”
此言一出,便听到四周隐隐的唏嘘声,都说晋王世子性情冷漠,不好女色,眼下看来,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吧,这样的美人都狠得下心拒绝。
再看看那位蒲小姐,难堪的都快要哭出来了,一个女孩子家当众被世子落了面子,啧啧……
有暗地里厌恶蒲艳艳的不禁幸灾祸。
“素日里只见她趾高气昂,不可一世,以为自己多么高贵,可是如今,眼巴巴贴上世子,人家根本都不想要她,真是丢人……”
“她以为她是谁,在兖州也就罢了,世子在京都见过美女无数,岂会看上她这样的清粥小菜……”
“那天的情况我也看到了,世子根本都没看她一眼,只是随便叫了两个护卫救她,一同被救的又不是她一个,真以为世子是看上了她才救她?她倒好,找了这么一个理由接近世子,莫不是她一看救她的是个护卫,转而贴上世子,真是不要脸……”
蒲安面上也很难看,但他毕竟善于掩饰,面上撑着笑,打圆场道,“那也是要感谢世子,毕竟两位护卫都是世子的人,若无世子命令,他们也不会救小女。”
这次萧承佑却没有说话。
蒲艳艳站在那里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场面一度尴尬
蒲安心里简直是怄死了,只能让蒲艳艳下去了。
这个晋王世子,也太狂傲了!一点面子都不给。
其实,萧承佑只认为自己说的是实话,他讨厌有关他的事情被有心人扭曲。
最重要的是,他怕别人误会,毕竟他也是有未婚妻的人了。嗯,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他昨日承诺过,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的。
为了挽回一些颜面,蒲安又起身向他敬酒,可是萧承佑却拒绝了,“本世子不胜酒力,不宜多饮。”
蒲安:“……”如果他没记错,晋王世子不过是饮了三杯酒吧,怎么就不胜酒力了呢。
他越想越是心中憋闷,只能讪讪的放下了酒杯,“是下官考虑不周。”哼,简直是故意的,所以接连落他面子!
萧承佑时间顾及他的心情,想的是在来的路上,季裳华特地提醒他,他身上有伤,不宜饮酒,但这种场合适当饮两杯就好了。
这落在他耳中就是她对他的“关心,叮嘱”,他一定会记住的。
蒲安见他不冷不热的模样,憋闷极了,又吩咐丫鬟送一壶茶,给萧承佑。
可是,不知为何,丫鬟在给萧承佑斟茶的时候,不小心洒到了萧承佑身上。
丫鬟吓坏了,立刻跪下请罪。
蒲安责骂道,“你是怎么做事的?!烫到了世子你但得了责任吗?”他又换了一副愧疚的面孔,“世子,都是下官管教不严,惊扰了世子,请世子责罚。”
萧承佑冷眼旁观,淡淡道,“无妨。”
蒲安又道,“这丫头笨手笨脚,世子的衣服也湿了,还请移驾去客房换身衣服吧。”
过了一会,蒲安几乎以为萧承佑又要拒绝的时候,萧承佑才道:“也好。”
蒲安松了口气,唤了人道,“速速请世子去更衣!”
女宾席,自然也听到了这里的动静。
季裳华心道,果然来了。这个计划,蒲丰已经暗暗告知她了,她自然会告知萧承佑,想必萧承佑不会让蒲安得逞。
只不过,想到他方才说蒲艳艳那些话,不由觉得好笑。
林琼箫看看席面上的夫人小姐,在季裳华耳边悄悄道,“你看,世子心里眼里果真只有你一个呢,就这样让人家姑娘丢了脸面,我想,他是怕你误会呢。”
季裳华暗暗在她腰间挠了一下痒痒,“总是拿他打趣我,再说我可要恼了。”
林琼箫听出了别的门道,这次季裳华好像没有着急和萧承佑撇开关系……
看季裳华神情有些飘忽,她道,“那个蒲小姐怎么没回来,难道是因为丢了脸面不肯来了?”
季裳华双眸清艳,顾盼生辉,轻柔道,“也许是吧。”
好像宴席上的人都是这样认为的,议论了几句就没再说了,转而听曲吃酒,一时间,场面又热闹起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从厢房那边传来一声尖叫,这声音尖利,似乎响彻云霄。
蒲安下意识觉得,事成了!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要赶到厢房那边看一场“晋王世子见色起意玷污蒲艳艳”的戏码,然后以这个相威胁,迫使萧承佑对他的事情放水,他也能成为晋王世子的岳父。
可是,接下来的场面,却让他震惊当场,如遭雷劈。
他看到的不是一场颠鸾倒凤的戏码,而是一群身穿铠甲的侍卫,此刻一个个神情坑肃,手持刀剑,将蒲府团团围住,而她的女儿则瑟缩在厢房的角落里,被两个官兵用刀指着。
所有人都惊惶不安,那些千金小姐更是吓得抱在一起,远远躲开,可是无论到哪里,都有无数侍卫。
“世子,你这是……何故?”蒲安瞪大了眼睛,勉强保持镇定。
萧承佑目光在四周逡巡了一番,最后定格在蒲安身上,毫无感情的叙述,“兖州知府蒲安,勾结地方官员,仗势欺人,鱼肉百姓,视大凉律法于无物,私开煤矿,强征人口,事后怕事情泄露,杀人灭口。此乃罪大恶极,当处以极刑,人证物证俱在,即刻押解回惊,交由陛下处置!”
蒲安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冷汗爬满额头,汗湿衣袖,他觉得头昏脑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难以接受,怎么会这样,私开煤矿……晋王世子并没有去查过这个案子,如何会拿到证据?
他不是一直留在兖州查御史弹劾他的那些事吗?
难道是——
他瞬间大惊,这是假象!晋王世子不过是为了模糊视线,暗地里在查私开煤矿一事!
他觉得自己上当了,就连太子也被他骗了。他一着急,脱口而出,“世子,你不能这么做,你可知我背后的人……”
萧承佑身量很高,刚好俯视着他,“这一点,就不用你费心了。”太子糊涂,皇后可不糊涂,这个时候和晋王世子作对,除非是蠢货。
“世子,你……你不敢……”
萧承佑不理会他,下了台阶,一挥手,侍卫又往里围了一圈,“你们这些官员,和蒲安狼狈为奸,相互勾结,本来我还觉得一个个将你们逮捕要费一番功夫,恐怕还会有人得到风声逃走。如今你们都凑在一起了,这倒也让本世子省了不少心。”
蒲安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年少冷酷的晋王世子,双腿不可控制的打颤。
原来萧承佑是有备而来,怪不得他这次会答应赴宴,原来早在之前就拿到了人证物证,今日万事俱备,只差一个宴会将这些人聚到一块。
今夜刚好将他们一锅端了!而这个机会还是他送上手的!
原来之前被拒绝的那家伙,萧承佑都不在兖州,而是去找了证人,可是,那些证据他如何拿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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