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承设悠悠然:“我就要当皇帝,我需要钱。你们把这京都毁的不成样子,我还要照价给钱,我才亏大了。”
几个人露出戾气,手按到弯刀鞘上。
元承设不屑一顾地笑,往城墙下一指,笑的阴声柔气:“看。”
新清理出来的街道上,空地上堆着大石头。见到视线下来,一盆东西倒上去,远处火箭飞至,冲天大火熊熊燃烧。城墙高,眉前也有烧灼般的一痛。
“这是火油,我就是用这个把上官国舅逼到你们的包围圈里。你们想变卦,咱们一起死!”
元承设笑的云淡风轻,手指曼舞向不同的城区:“不信你们去看看,我放的都有火油。这是汉人的地方,我分你钱,你帮我打仗,就是这样。多想别的,我不会答应。”
几个女真人瞪着石头上大火,反复确定那真的是石头,都有不甘心。
半晌,有人报信:“国舅往居庸关去了。”
元承设高兴起来:“各位好汉,你们可以带着金银财宝往家赶了。这京里就要恢复太平盛世,是我的天下。”
“国库的一半,你只给了四分之一!”
“国舅也还没有死,太子也没有送回来,听好,我可不要活的。另外四分之一,居庸关给。”
元承设说完,转身下了城墙,上马回到宫中。没有多久,他出现在上官皇后面前:“你弟弟死了,你儿子也死了。”
“大慈大悲”老诰命们双手合十。
上官皇后面色平静:“那你可以高兴了,盼着你皇位坐得稳。”她的手捻着佛珠,指尖轻颤。
元承设傲慢无比:“为什么坐不稳?”
“为了你的野心,拿整个京城的老百姓陪葬,你以为纸里能包得住火?”
元承设大笑:“我是皇帝,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手点住上官皇后:“听好,我今天就发圣旨,上官国舅勾结敌国,妄想篡位杀害太子。你,是我救下来的。整个京城,都是我救下来的。我登基是天意,谁敢说什么!”
“原来你都想好了,”上官皇后冷笑:“那你可以把我也杀了,不更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元承设面上有不正常的阴影,是他扭曲起五官。他的嗓音看似还从容,隐隐已起咆哮声。
“我要你看着我登基!这些年里,我拿你当亲母妃对待,我对你弟弟比对先皇都好!”
上官皇后鄙夷:“立嫡,自古如此。”
“他还不到一百天,凭什么扭转我的前程!”元承设终于失控,大叫声把殿中填满。
“我会把太子送还给你,不过是死的!我封你当太后,不过你从此称病,让这些老太太们陪着你度过余生吧。余生,天天后悔死你。”
元承设对外面走,本打算出去,又停下来,对一个老诰命狞笑:“安乐老侯夫人,你孙子在宫里杀了我不少人,你现在给他写信,给你儿子写信,让你儿子孙子回来辅佐我,我给他们大官。”
安乐老侯夫人袖子里伸出手,对其中一个老太太道:“给我。”一个小瓷瓶接到手上,打开来往嘴里一倒,顿时气绝。
上官皇后和老诰命们围着她,垂首念起经文。
无惧生死的人什么也不怕,元承设看着她们反有了怯意,重重一甩袖子,大步走了出去。
出城了,虽打赢一仗,路却更不好走。更多的敌兵围上来,号角声响的仿佛天地间都是。
上官国舅已经猜出来,这些人打算把他逼到哪里。有时候,他会看看另一个人。这个人五十岁上下,俞伯明太傅。
俞太傅不看他,在耳边喊杀声传来,喃喃着不停责备自己:“是我的错。”
回想十几年里防备国舅,俞太傅不认为自己错。权臣的待遇,包括这一件。
但是这件是他的错,他知道。
这几年,谁敢想上官皇后还会有孩子。国舅和太傅的意思,都是立元承设为太子。
俞太傅为了国舅不给大殿下太多的权限,跟他斗了好几年。在去年大水灾出现,为了治水上官国舅破格起用有罪的官员,俞太傅指使楚云丰打擂台,他从中当和事佬儿,为大殿下争得起用官员的权利。
居庸关的守军,就是去年由大殿下举荐,由兵部高尚书任命。
现在都能猜到居庸关守军只怕出了问题,四下里的敌兵不能歼灭他们,拼命的把他们往北赶。
居庸关,近的就在眼前,只有十里路不到了。
能看到形势险要,山势雄奇。女眷队伍里乱了起来。
远远望去山峰压眉坠睫般,不知怎么的,有一些人心慌慌意乱乱:“我们要让撵出关了啊,我们要回家。”
呵斥声此起彼伏的出来,却压不住越来越慌的心神。
这样一分心,追兵近到后背。刀剑声中,尖叫声越来越多。“啊!”,一声惨叫从楚芊眠马车的方向传来,楚云期和铁氏于百忙之中看去,另一声惨叫又出来。
马车颠簸中,楚雪菱摇晃着身子,眼看要摔下去,楚彩纹拉住她。楚雪菱站稳后反手就是一推。
看得到的人都看得清楚,她是有意的。
也许从此回不了家放大她的恐惧,但是恩将仇报还是激怒车上别的人。
“哧拉,”
大家用手撕开楚彩纹的衣袖,车又是一颠,楚雪菱掉落车下,有马奔来,践踏以后她一动不动,不知道还有没有气。
风氏对着楚彩纹扑过去,扭着她就往车下推。同时大叫:“这是送我们去死路吗?”
脖子一紧让人拧住,窒息中风氏手舞足蹈,姐妹们趁机把楚彩纹救回来,
而风氏尖叫出声,她的人让楚云期高高抛起,落下时是女真人的刀光。两刀一斩,风氏断成三截。
看得清楚的人吓得不敢再说什么,而楚云期还在横眉怒目:“同仇敌忾得性命,慌什么慌!”
他看的地方有楚云柏,也有楚云涵。楚云涵抱着脑袋不敢看他,楚云柏骤然有了怒气,但迫于楚云期的气势忍了下去。
上官国舅却点点头,这个人中了大用。
“呜”号角声从居庸关内出来,追击的敌兵齐齐住马。
刚才吓得不清的人顿生欢喜:“我们有救了。”上官国舅等人面色铁青。想像中的事情发生在眼前,大多都是他们这种表情吧。这号角,是女真人的。
“知儿,你去看看!易基是元承设举荐,副手雷节却是我任命,就说我到了,问他怎么敢叛变,让他提头来见!”
上官国舅厉声。
俞太傅喃喃声停止,心里很不是滋味。不是他防备国舅的心太重,是国舅这个人太强。表面上对大殿下让步,背后还是不放心他,在副手上做文章。
太傅习惯性的不满又出来,但紧接着是新的希翼。居庸关如果还在,大家就有救了,京都能从元承设那疯子手里有救了。
上官知喊过话,雷节很快到了。这是三十多岁的大汉,跪下来道:“本应该提头来见,但是别人回话不如我清楚,这脑袋我先留着。”
“说!”上官国舅怒容满面。
“易将军到了以后,这里就不归我管。要不是对他起了疑心,换成别人早就让他挤兑走。国舅让我来时,说国家门户交付我手,我回国舅如有丢失,提头见您。我还不想提头,也不想丢门户,就一直在这呆着。”
“你怎么不早给我写信?”
雷节仰起面容:“我写了,发不出去。这军中的邮差,是最早更换的人。我的亲兵为送信死了两个,再送还是死,只能不送。”
“那现在怎么办,姓易的呢,让他过来和我说话!”上官国舅脑海转动的飞快,制住这姓易的会不会有活路?
“女真人往京里去以后,他太高兴了,摆酒说服我,他喝多了让我拿下来。”
雷节说着,却没有什么高兴模样。
上官国舅狐疑:“让你拿下来是好事,你这是什么表情?”
“国舅,这关口驻扎的有女真兵马,拿下姓易的,只能控制本国人马。要是真打,又是血流成河,而且里外夹击。”雷节没有明说,用手比划出一个数字:“他们有这么多人。”
上官国舅平静下来:“你的意思?”
“不是我,是易基。易基对我说,大殿下会认为他重要,女真人却不这样看。他的意思,硬拼,我未必就赢。他出一个主意,放国舅您离开居庸关,我不敢答应,正想着,您就到了。”
上官国舅皱眉:“他们占上风,为什么肯放我走?”
“女真人全族出动,大殿下给他们国库的一半,现在为分赃不匀打算起内哄。易基对他们说,拿下国舅的人才能分大头。但是在这里打,您后面的追兵占大功劳。他们不出动全族的人,也不能把您逼到这里。易基说放您走,在关外围剿您,谁到手就能多分东西。”
情势就是这样,上官国舅第一时间已有答案。他没有人马和眼下这么多的女真人抗衡,他还要保证小殿下的安全。
走。
离开这里。
关外地方大,未必就不活。
但是让他轻易的就答应,他也挺为难。
文武百官携家带口,有大半跟着他出来,他却把他们带到背井离乡的地步。
他自己走,却不能让这些人一起弃国。
正想着,雷节又道:“国舅?”
“嗯,你还有什么。”
雷节垂下面庞:“京里来信了,大殿下准备登基,下诏书让文武百官回去,官升三级。百姓回去,给银千两。”
“呸!他哪配下诏书。”
“是。他信上是这样写的,易基给我看了原信,本想收买我还有”
“有话一下子说完。”
“我不知道您是决定出关还是留下,您要是抢这块地方,我跟着你,把命拼了兑现我说过的话。您要是离开,易基还在我手里,我对他说,国舅辛苦勤政十几年,不能一点儿情分不讲,备酒水为您送行,我私下里,又准备的有粮草。”
上官国舅看看大家的劳累之色:“我可以边吃边想吧。”
“可以可以,”雷节认真的道:“请您信我,酒水等下端来,我先吃我先尝,就在这里吃。进营里吃,易基那小子的人多,我不放心。”
很快东西送来,雷节真的每送一份,就咬一口。上官国舅借此机会休息,又和重臣们商议,和家人商议。他很重视的,请楚云期也来商议。
“咱们见面不过两、三天,看得出来你眼光独到见识不凡,你的意思,我应该留在这里死战,还是应该出关?”
楚云期面沉如水:“国舅,小殿下的日子还长,比你的命重要。你也是这样看,不是吗?”
上官国舅哑然过,失笑一声:“我就说你犀利,但你也不必说得这么直接。”
“您应该早就想到,不到五天,把您逼到出关的地步。这还是大家爱戴您死战,雷将军忠心不变的局面。这么多的女真人都在这里,关外应该空荡荡。”
上官国舅微笑:“是,我想过,最后一战在关外,冲出去也就过去了。而拼命,如你所说,太子的命比我重要。我不能死拼,我打算出关往正北,去鞑靼国避一阵子。”
“好主意,鞑靼国只怕也要您的人头,但是至少眼前摆脱掉女真人,也不是紧追不放。”楚云期默然一下:“您让我商议,容我问一句,您打算怎么办?益王知道真情,东海王、南疆王和西宁王那里,可还不知道内情。我是大殿下,我会说你国舅在皇上宾天后造反,他是皇子殿下,他说话有人信。”
“益王知道真情就够了,只要机会合适,他会全盘吐露。眼下,我没有能让东海王、南疆王和西宁王信服的东西,”
楚云期抬抬眼。
上官国舅承认:“好吧,御玺在我手上,但是我拿出来,他们就不信我造反过?”
楚云期暗想,带走太子,能不带走御玺吗?后悔不该多看他一眼,这句话他根本不想听。
一个布衣,本不应该掺和军国大事。他起身准备告辞:“给西宁王写信吧,让他接应您。”
“他会来?”上官国舅反问。
楚云期笃定地道:“会来。”
目送楚云期背影,上官国舅陷入沉思:“奇怪,这个人太有底气了,楚家的亲戚。太有底气了。”
吃过饭,上官国舅叫来所有人,把雷节的话说一遍:“你们可以回去,愿意跟着我,也可以。”
楚芊眠静静坐在父母身边,看着难以取舍的面容,左手挽住父亲,右手挽住母亲。
她的家人都在这里,她庆幸的不用取舍。
“郑多球,你要回京吗?”
郑多球在这里,朱细细、韩囡囡也在这里,他们让得力的仆从救下来。楚丽纹鼓动地道:“父亲母亲都在,为什么要回去?”
楚芊眠轻轻地笑,对她来说,不仅父母亲都在,父亲说过,接下来就走外家。
仰望关口雄峻,不管别人没有担心过关外风沙,楚芊眠不曾担心。
“爹爹,去外祖父家要走几天?”
“让外祖父来接咱们。”楚云期不无爱怜的道。铁氏露出奇怪的神色,在女儿伸头去看楚丽纹等说话时,对丈夫小声道:“你对国舅举荐了父亲?”
“是。”
楚云期故意怅然:“当女婿的没本事,周护不了你们母女,没办法,只能向瞧不上我的岳父求救。”
铁氏轻啐一口,满面笑盈盈的,笑容中似开春花。
她想过很多回翁婿和解,这个结果不是她期望过的,但是也算是好结局。
放柔嗓音,对丈夫细声细气地哄着:“你见到父亲,记得说话软些,”想想丈夫个性,添上一句:“想想女儿,别又争执,会吓倒芊眠。”
“我知道。”楚云期轻轻地笑:“但是,如果芊眠因此对外祖父印象不好,认为他凶我,这可不好吧。夫人,等到岳父到时,你记得再交待下他。”
“你呀,半点儿也不肯吃亏,我已经开始担心了。”铁氏忍俊不禁。
从地上拔一个青草根在手上,把泥土画成图:“国舅打算从鞑靼国走?”
“有这个想法。”
西宁王的女儿,与别人想的不会一样。她又划了一会儿,有些跃跃欲试:“他就没有算过女真人这么多,只怕他们家里是空的。我们闯过去,杀他们回马枪。”
嗓音慢慢的低下来,有太子在呢。
楚云柏和楚云涵在不远处徘徊,犹豫着不肯过来。楚云期负手迎上来,冷下脸儿:“要说什么?”
他以为是说风氏母女,楚云柏说时,却匆匆道:“我们跟你走,什么回京去官升三级,名不正言不顺,我们不回去。”
楚云涵结结巴巴道:“我,我也不想傀儡日子。”
楚云期的眸光温暖了,把手伸出去:“好兄弟!”楚云柏和楚云涵眸子放光,把自己的手放下去。
风氏死的那一瞬间,楚云柏相当生气。虽然不是他的妻子,却在他的房头。但是楚云期满身的血迹,面上的尘灰,楚云柏茫然的想了很久,才想到一件事,大殿下登基名不正言不顺。
京里死了这么多的人,他哪有颜面登基。
然后,他想到风氏的命是铁氏救下来。那么,这权当多活几天,还是走她应该走的道路。
把这件事说开,楚云期心情也挺好,见到樊老夫人走来,忙又安慰她:“伯母放心,我们会渡过去。”
樊老夫人扶着姜氏,婆媳商量过的,有一种默契的感觉。“我们回京去,华哥说不定回京,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他可怎么办。”
楚云期想了想吕胜,胜哥早两年就是家里的小掌柜,人情世故上只有他骗人,别人骗不了他。樊华跟他在一起,比留在家中最后在这逃难队伍里还要安全。
但尽管如此,也不方便开口说留下樊老夫人。
楚芊眠走过来,她听在耳朵里,也是面有为难:“祖母,您这把年纪,回去守着家也应该。长途跋涉,爹爹母亲心里也不忍心。但是得有人照顾,用点儿心思的照顾,”
父女对姜氏扫一眼。
樊老夫人担保姜氏可以胜任,又反复的让楚云期以后来看她。楚云期觉察出什么,没有再说什么。
“给,”楚芊眠把一件首饰给了樊老夫人。
接来她们婆媳的时候,都是寡妇,在本朝没有打扮的习惯,都没有贵重的首饰。
别的人也决定好,关门大开,雷节带着数百人,陪着上官国舅出关。关门,缓缓的关上。
上官国舅猛的望着雷节,雷节拍拍马上武器,粗声大气地道:“国舅让我做的事情没做好,国舅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他把手臂一挥,在他身后的几百士兵长声道:“杀敌报国,报京都之仇!”
上官国舅热泪盈眶,很想说句什么,却许的是空头人情。他什么也没有说,大声道:“咱们走。”
都说这是最后一战,但这最后一战艰苦异常。加上雷节等人,在新的包围圈内,也渺小的不能相提并论。
有追有逃,有停有歇,好几回撕开口子,好几回的又让围上。能力最强的人,担的最多。铁氏觉得身后不对时,回身一看,女儿跌落马下。
不等她过去,上官知赶到,单手拎起,楚芊眠跌入马车内。
映入眼帘的,是抱着襁褓的奶娘失色的面容。下一刻,无数弓箭袭来,在车里听得清清楚楚。
“保护殿下!”两个奶娘,一个转身,小襁褓摆在身前,另一个凑上来,用身体堵住另外一侧。
楚芊眠让夹在中间,听着两边没有呼吸声,自然而然的接过襁褓到手上。
“弃车,田妈妈出来,林妈妈出来,楚姑娘!”
车帘揭开,下一刻楚芊眠到了上官知马上。
“公子,那边人少,快走!”
大叫声里,夹着刀豆枪豆的呼声。楚芊眠晕晕沉沉的抱紧小襁褓,只觉得两耳风声呼呼,为了坐得更稳些,不由自主的靠上少年的胸膛。
大喊声先出来,再就是几天里习惯的刀剑声,不知道有多久,也许很快,也许又是半天,似乎有“哗啦”一声,鱼儿出水一般,刀剑声渐渐的远去,风声重新席卷而来。
她能感觉到少年回了回头,再就打马如飞,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天快黑了,风冷的像刀子,四下里寂静的好似梦中。
马声,停了下来。
“呼”上官知重重喘一口气,先下了马,想也没有想的,把楚芊眠抱下马。
在马鞍里翻找吃的东西,身后传来扑通一声。上官知急忙回身,见到楚芊眠索性睡到地上,地面平坦令她有了舒服的一声。“人麻了。”她这样告诉上官知。
一天下来只一个姿势坐着,虽然她还可以靠,但全身上下都是麻的。
手臂上抱紧小襁褓,再酸再痛也不敢动,她就睡下来。
对上官知解释,也是强颜欢笑。如果是在自己的闺中,早就连声的说着苦。
上官知放下心,把一块肉干给楚芊眠。楚芊眠一惊之下坐起身,小心翼翼揭开襁褓。好像一天没有听到太子哭,不知道还在不在
上官知凑过来看,见小太子睁着眼睛转来转去,早就醒了。
“他一定饿了”,上官知懊恼:“给他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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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现在只有男女主在一起了。
上官知:作者好样的,给你点个赞。
楚芊眠:别理作者,先祝大家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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