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王是往宫里去。
走进御书房,见上官国舅父子、保宁王俞太傅父子、安佑王夫妻都在这里。
他最后一个。
“到齐了?”新丰帝左右看看,有时候他会带出孩童的顽皮。
快乐的大喊一声:“有请皇姐。”
楚芊眠进来有些纳闷,人这么齐全像说大事。以她知道的,京里最近没怎么样啊。
“皇姐,经御前会议决定,以后京都的细作、官员监管、人口查验,都交给你。”
楚芊眠不知道这算突来的幸福呢,还是意料之外,没有立即回话。
新丰帝有些失望:“不喜欢吗?”他嘟囔:“我以为你爱出宫,顶顶喜欢热闹呢。”
姐弟和睦如初,楚云期夫妻微笑。
“我很喜欢,谢谢皇上。”楚芊眠反应过来,重大的事情交给自己。
新丰帝得到安抚,对国舅晃一下脑袋:“太师协助皇姐”,给太傅显一下脑袋:“太傅协助皇姐”,对鲁王晃一下脑袋,对楚云期晃一下脑袋,忽略没有说,但意思人人明了。
楚芊眠虽不知道新丰帝出于何种原因,但她号召的京都女眷护卫队,这就过明路。
让诸王来,也就只说这件。说完,大家退出。楚云期夫妻在京里时,主要事情就是陪女儿。一家三人往内宫走去,后面有人叫住:“殿下。”
上官国舅父子在后面。
楚云期愕然,一般来说,当老子的不应该插手小孩子们见面。再说护国王世子独自就成精,不需要国舅经手。
“我和长公主有句话说。”
楚云期夫妻退开两步,上官知就势退到他们身边。楚云期瞪瞪他,上官知回一笑。
小小的方寸地,只有上官国舅和楚芊眠。
“孩子,不是你不管事,别人就寻不上你。”
上官国舅只此一句。
望着他的背影,楚芊眠轻轻咬下嘴唇。自从稷哥回宫以后,从姐弟情意上离不开自己,提出摄政二字,楚芊眠确实经常避嫌。
而别人离间,头一个找到的却是她。
还真的不是避开,就风平浪静。
让女眷们组队,楚芊眠已经意识到自己未必可能当一个内宅女眷。而就是内宅里常呆的人,也不无几个手段。
至少,要自保吧。
她回到父母身边,一扫御书房时的懵懂,神也清气也朗。
楚云期好奇:“国舅说什么?”
楚芊眠不知道怎么回答较好,踌躇一下。铁氏就轻推丈夫:“摄政长公主的事情,你不要问。”
不久前归宁,铁氏又圆一回闺中日子,而父亲不再是常年征战,和父母好好的相聚。
说到“摄政”长公主,老王夫妻笑口常开。
对这亲事的遗憾再也没有,反而老王无意中说道:“把女儿教的不错。”这话,显然是指楚云期。
铁氏见到女儿就情不自禁的喜悦,芊眠可是个管国事的公主呢。
就对楚云期半打趣,让他不要过问。
楚云期也知道女儿不见得都说,但隐隐不舒服。旁边有出气的,楚云期板起脸:“世子,国舅已走,你不去服侍?”
“岳父,就要过年,我难道没个假期。”上官知泰然自若寸步不离,仿佛在说接下来是他的钟点。
先见太后,太后见到上官知从来喜悦,由喜悦而顺从侄子心意,不留他久坐。
楚云期夫妻刚在偏殿端上茶,上官知施施然进来,公然吩咐绿玉:“给我也一碗。”
父女母女们总有私房话,但上官知就是不走。眼看要吃饭,安佑王府还要办年接女儿,楚云期气呼呼走了。
殿内只剩下楚芊眠和上官知时,绿玉带人悄然退去。锦帘厚厚,但有风呼啸而来,堆起千峰万壑,把两个人包围其中。
她中间再无明珠帘。
他面前再无锦绣隔。
只有他。
也只有她。
楚芊眠不喜欢扭捏,在渐起的蒸腾中嘴角带一丝笑,娴静而欢愉。
上官知不常轻薄,安静下来时如闲花照水,缕缕情意由静默交付。
良久,他们在这一言不发却两心无数契合中,品味彼此的美。
彩灵自交底后安分,但从长公主之狡诈而好奇她许配之人。在殿下属于她活动的地方悄悄打转,试图听到让她面红耳赤的动静。
但悄悄、悄悄,再悄悄。
悄悄中,似能嗅到异样花香别样滋味。彩灵自以为知道了,都说中原人情意上含蓄,原来就是轻手轻脚。
……
“给你。”
上官知看似陶陶然不知岁月,其实掐着钟点,他该走了。
掏出小小盒子,试探的望着楚芊眠,边走近。
在伸长手臂的距离,轻轻笑着不再走近,把盒子放到案几上。
想走,又不甘心,为楚芊眠抚平衣角,那上面一丝皱,是坐时会有。
再他满意了,轻快的离开。
衣角上犹有他的温度,仿佛经年不去。
楚芊眠拿起盒子,扑面花香袭人。打开来,不是异香也不是鲜花。数片平平整整的干花瓣,看出压制时用心,萦绕着花香在盒内。
没有小笺,也不用解释。
一看就到脑海中,这是他离京以后走过的地方。
出京几个月,他送来晚开的荷花蕊,一小片干后也保持洁白无暇的荷瓣,路上野菊花又小又瘦但香味浓郁,此时冬天,梅花必不可少。
京中还没有绿梅卖,但这盒子里红梅、粉梅、白梅、黄梅、绿梅俱全。
可见他步步想着她,步步保留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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