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感应到了,她抬起头,却见身前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浓眉大眼,相貌清秀,只是眼眶通红,湿湿的,盈满了泪水。
小虎见到他,呜的一声,跑到脚边,突然人立起来,伸长了舌头舔他手臂。
“你……是小师弟?”女子眼中也有了泪珠。
“师姊!”他双脚一软,跪倒在地。
顿时所有人的目都聚在了他这里。
“小师弟,别这样了,大家都看着呢。”韩未济俏脸烧红。
韩离大吃一惊,忙站了起来,见周围人的眼神中有惊讶,有疑惑,更有嘲笑、鄙视之色。但他并没有感到无地自容,而是冷笑一声,挺直了腰杆。
“小师弟,堡主训话了,咱们快过去吧。”韩未济笑靥如水柔美。
韩离点了点头,随在她身边。此时的他哪还会对什么训话感兴趣,不过左耳入右耳出罢了,才不去管韩晋说了什么。只因他眼前所见、心中所想,具是这个女子,哪还能意识到其他。
直至听得众人放声惊呼,他才恍醒过来,却见韩晋不知什么时候手中已多了把桃木剑,临空虚点,瞧模样像似道士驱鬼,之所以引来众人惊呼,却因那把桃木剑不知什么原因,突然间如爆竹般寸寸断裂,直到护手处时,却听韩晋一声大喝,桃木剑脱手飞出,正中塔门封印,那道封印顿时燃烧起来,瞬间焦黑卷曲,脱落下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观那扇塔门缓缓向后退开。
随后却见里内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之不见。
正当连韩离在内众人均各自揣度之际,却听韩晋轻咳一声道:“韩师、韩鼎、韩冰儿、韩离、韩蒙、韩复出列!”
韩离不得不离开韩未济,和其余五人并排而立,但还是时不时回头来看她。忽听有人轻咳一声,回头望去,却见师傅连翘她脸色阴沉,殊无好色,不由得心感惭愧,低下头去。
突然有人拽了自己一把,韩离大惊抬头,但见韩复向着自己不住挤眉动眼,模样古怪,忍不住扑哧一笑。
“这么大个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成什么体统!”
韩冰儿冷漠依旧,韩复显然最是怕她,立时噤声,但还是忍不住向韩离眨了眨眼睛。
韩离下意识地向韩冰儿看去,也不禁暗赞天下竟还有这等美人,惟独美中不足的,便是那对眸子实在太过冰冷,不知为何,心底突然觉得甚是好笑,控制不住,现于脸上。
韩冰儿见他发笑,神色更冷,但这种冷漠已经有些牵强附会,难以支撑太久,轻哼一声,目光落到别处。
“情塔内凶险万分,你们可要小心留意了。”韩晋说完最后一句话,与各部主退到一旁,让出进塔之路来。
韩冰儿看了韩晋一眼,面对这个父亲,神色竟也是漠然之极,第一个向塔中走去。
“且慢!”突然一道水柱破空而来,生生打在塔门上,却听“喀喇喇”几声响过,那道塔门竟凝结成了冰。
众人大骇不已,却见一个白衣人御风而至,方才还在彼端,此刻却已到了眼前。却见他白衣磊磊,丰神儒雅,气宇不凡,是个极为俊美的男子。
韩晋见到他,吸了口气,道:“比儿,你何时回来的?”
韩比微笑道:“孩儿来的仓促,未能及时禀告义父,回头见到泰长老再行说起。”说着俊目一转,向韩冰儿看了一眼,笑道:“十年不见,冰儿妹妹已出落得如此清丽绝俗,我一时倒还真认不出来了呢。”
韩冰儿那漠然的脸上破天荒泛起一抹笑意:“依比哥哥言下之意,冰儿十年前当是个丑八怪了?”
韩比一怔,随即哈哈大笑,笑声清朗,听之悦耳,又转到来连翘身上,正想开口。连翘先笑道:“臭小子,少来套近乎,我和你可没亲戚。”
“姑姑说得哪里话。”韩比洒然一笑,却见一个绿衣女子站在身旁,微一沉吟,道:“你是未济师妹?”
韩未济见到他时本就俏脸烧红,心尖儿狂跳不休,此刻听他竟还记得自己,更是脸红如火,低下螓首,轻声道:“比师哥好!”
她话声如此之低,别说韩比未必听得见,只怕在场诸人中没几个能真正听得到。
该听的人没听见,不该听得人却听得清清楚楚。韩离只觉自己的世界突然间都死了,像是坠落无底黑暗中般,整个人?底沉沦了下去,再也看不见一寸光辉。
“懦夫!”
那个冰冷的语音,如此的不近人情,如一盆凉水,泼得他浑身都是。
韩离打了个寒噤,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年岁相仿的少女。而她却是冷笑一声,转过脸去。
正当无地自容之际,却听韩比清朗的声音再次响起:“义父,听说你要堡中弟子入情塔,徒儿以为不妥。”
韩晋皱眉道:“如何不妥?”
“情塔乃堡中禁地,寻常弟子固然有去无回,即便是武功心志均臻上乘的各部部主,只怕也未必能全身而退。”韩比脸含微笑,姿态潇洒,俊目流转,扫向各部部主。
“师侄所言极是,只是我们也有不得以之苦衷。“坤部部主韩坤身长八尺,长须及胸,面如红枣,乍看之下仿若关老爷转世,颇有威严。
“不知坤师伯能否指点晚辈则个。”韩比冷笑。
韩坤呵呵笑道:“堡主在此,老夫一个堡外之人,如何能越俎代庖。”
韩晋满脸是笑:“师兄言重了,若能让这顽石开化,韩晋感激不尽。”
“既然如此,老夫也只有不得以而为之了。”韩坤畅声而笑:“韩比师侄,你可知当年易师叔为何要与少林派之人争夺嵩山脚下那数亩之地,却不选择沃土千里的华山。”
“自是因为嵩山乃一块风水宝地。”韩比顿时恍悟,冷道:“因师公他老人家知道情塔乃不祥之地。”
“师侄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韩坤敛容正色道:“情塔凶险固是其中之一,但真正的缘由却是当年药王孙思邈曾入得塔内。”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众人均是那药王向来隐居太白山,隋文帝杨坚曾数次请他出山,均是婉言谢绝,直到本朝太宗皇帝亲自前往太白山,他才勉强出山,却谢绝一切官职,只愿行医济世,而成一代药王,却不曾想过他也来过华山,更进过情塔。
韩比眉头一皱,道:“那又如何?”
“师侄可知孙思邈当年著有一书,名曰《千金方》?”
《千金方》举世闻名,谁人不知?但韩比却又皱起了眉头:“传闻《千金方》不但是部医书,更记有隋末奇士异龙翟健一生所学,当年太宗皇帝上太白山时不是一并收了吗?难不成藏在情塔之内?”
“太宗皇帝收去的自然是假的。那浪子与太宗有隙,如何能轻易献出自己一生本事?”韩坤笑了笑道:“其实易师叔当年便中意华山,但一来怕情塔险恶,二来乃是掩朝廷耳目,才假意与少林派争上一争,再退至华山,以示退而求其次,其实他老人家真正意欲得乃是那部《千金方》。”
韩比知晓那翟健非但武功高强,更是用兵如神,当年隋炀帝两百万大军侵高丽,他一个十多岁少年仅在棋盘方寸之间,便使百万大军灰飞烟灭,若得此人毕生之学,韩家堡自可不必再依于靠朝廷,兴许还能占得半壁江山,也未为可知,亦觉心痒难忍。
韩坤看着他,笑道:“听说师侄十年前投身官场,当知杨国忠此人。”
“杨国忠!哼,不过无赖而已。”韩比一脸不屑。
“虽是无赖,但因其妹杨玉环得圣上宠爱,亦可平步青云。老夫若所料不错,待李丞相百年之后,定是此人继任相位。听说此人与韩家堡曾有嫌隙。”说着看了韩晋一眼。
韩晋眼角不住抽搐,韩咸看在眼里,轻叹一声。韩冰儿则咬牙切齿,一脸冷笑。
韩比立场松动,深知韩家堡的靠山乃是李林甫,若此人一倒,将凶多吉少,需得及早独立于江湖,才能得以保全。但他又知自己只要一退缩,这些师弟就得入塔,那时定是必死无疑,轻哼一声,冷笑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堡主为一己私欲,不将堡中弟子性命放在心上,就不怕到头来众叛亲离,自食恶果。”他方才还称韩晋为义父,此刻立时改口做堡主,显是再不留丝毫情面了。
韩离心中一阵恍惚,忽觉韩比站在自己面前,突然间高大了许多,相比之下,自己反倒显得何等渺小,一时间自卑心气,再也不敢抬头看他,只是望着自己脚趾,脑海中不住闪现韩未济脸红低头的表情,口中轻吟的“比师哥好”四字,悲痛之下,真恨不得立时死了。
懦夫……懦夫……懦夫……
不知什么时候,韩冰儿那极尽刻薄的言语萦绕耳边,抬头间,却见那冰美人脸露冷笑,极尽嘲讽之能事。
“啊!”发自内心的一声狂吼,韩离瞳孔泛出血光,情殇紧握手中,布满血丝。
“哗啦”一声剧响,布在塔门处的坚冰尽数粉碎,那道血红光芒转瞬没入黑暗之中。
“呜……”小虎紧随而入。
“小师弟,不可进去!”韩未济冲至情塔门口。但韩比身法显然比他更快,已闪身入内。
紧接着韩冰儿、韩复、韩师等人悉数遁入。韩鼎微一迟疑,看了韩渐一眼,见他向自己点了点头,也便进入。
唯有韩蒙站在门口,一时有些不敢进去,直到师傅韩颐重咳一声,才如上法场般小心翼翼得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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