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冰儿见他竟敢如此羞辱自己,恼火之极,泼了他一脸酒水,出了气,转身要走,岂知身体似被一股无形之力生生拽住了般,竟身不由己地向后连退数步,柳腰已被那只肥手握住。
那和尚拥得美人在怀,哈哈大笑,突觉手上一热,如受火灼,忙放开韩冰儿,小眼中精光闪烁,射向韩离,冷笑道:“原来是韩家堡高徒,洒家今日当真有幸了。”说着缓缓站起,目蕴精光。
“听说慧能大师坐下有个叫神戒的和尚,不守清规戒律,尤好酒色,不知可是大师否?”
韩离等人循声望去,却见角落里有人抬起头来,一脸虬髯,眼珠儿微露绿光,不似汉人。韩离但觉似曾相似,却忆不起哪里见过。
那肥和尚神戒瞧清此人,眼中精光散去,哈哈笑道:“原来是轧荦兄弟,洒家找得你好苦啊!”说着抓起一壶美酒,临空掷出。
那虬髯大汉伸手随便一抓,酒壶便紧紧粘在他掌心,酒水如一道水线,注如口中,大喝一声,回掷过去。
似乎是他力道把握不准,酒壶才到神戒和尚身前一丈处,竟力竭坠落,哗啦一声大响,酒壶碎片迸出,如无数枚暗器,四散而去,其势何等凌厉。
一旁的妓女猝不及防,连声惨叫,能做得只有拼命护住自己脸蛋。
神戒和尚方才还一脸的嘻笑,如是弥勒佛,此刻却是金刚怒目,僧袍一挥,韩离等人只觉罡风劲吹,但拂到自己身上,却无半分不适,如春风一度,反觉通体舒泰。
再看那些碎片,竟被这股怪力生生揉捏在一起,形成一个小瓷球,落在地上,竟还弹了几下。
神戒和尚突然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神会师兄说得不错,施主杀性太重,不如归入我佛,以求解脱。”这和尚反才还是五毒具全的花和尚,如今却像是顿悟成佛了般,一派宝相庄严,还要度化世人,但在这烟花之地,不免显得有些可笑了。
那虬髯大汉大笑:“大师可真会说笑,如若大师你六根已净,何必来此玩乐?”
神戒向身旁妓女看了一眼,吟诵道:“何名无念,知见一切法,心不染著,是为无念。用即遍一切处,亦不著一切处,但静本心,使六识出六门,于六尘中无染无杂,来去自由,通用无滞,即是般若三昧,自在解脱,名无念行。若百物不思,当令念绝,即是法缚,即名边见。”诵罢又是一笑道:“既然百物不可不思,那声色之欲又怎能不想?不过洒家来去自由,身在红尘又何妨?不似施主为情所困,将永沦魔道。”
“为情所困?”虬髯大汉似乎听到了这世上最可笑的话,笑得前俯后仰,随后笑声突然止息,瞪着眼前这个怪僧,冷冷道:“既然大师如此自在,为何听闻李姑娘嫁人,便匆匆南来广州,更欲夺取令狐潮手中的玉麒麟以做贺礼,这般行径,也是你们佛家所为?”
正在此时,二搂房门打开,走出两人,其中之一正是韩离盯梢那老者,另一人年岁与他相仿,衣着锦贵,相貌不凡,但见到神戒,脸色一变,转身冲入房内,噼里啪啦几声响,破窗而出。
“令狐老儿哪里跑!”神戒哈哈大笑,肥胖的身子动如闪电,追了出去。另一人见到韩离等人,立觉此地不宜久留,忙使一招“突如其来”,消失不见。
这几下变故来得太过突兀,在场诸人均自目瞪口呆,全然不明所以。
韩离正欲追赶,却听那虬髯大汉道:“三弟,别追了,让他们去吧,上得寂灭岭,定然还会遇上。”
韩离大吃一惊,盯着那虬髯大汉,颤声道:“你……你叫我什么?”
“十年不见,三弟真的不记得二哥我了?”那大汉自角落里转出来,含笑看着他。
“你……你是康胡儿!”韩离大喜,却又不敢相信,只是瞪大眼睛望着他。
“小虎呢,你怎么没带它一起来?”
“二哥!”韩离再不怀疑,一把抱住了他。
四人出了“春暖阁”,已然入夜,便找了家客栈投宿。韩复见他们兄弟久别重逢,心中虽仍有许多疑问,但还是与韩冰儿各自回房休息,客栈大堂上仅留兄弟俩据桌饮酒而谈。
韩离细细打量康胡儿,却见他除长了一部大胡子外,身材高大了许多,却也削瘦了不少,心下怅然,叹道:“二哥,这十年在扬州还好吗?”
“自你离开以后,我与史大哥便离开了扬州。身份既已暴露,又怎能再留下?”康胡儿大碗酒一饮而尽,扣桌而叹。
韩离想起当年韩否当众揭露了康胡儿真实身份,以二哥之精细谨慎,自然不会长居扬州,小酌了一口,道:“大哥呢,今次怎没与你同来?”
“三弟,十年前方儿一人离开扬州上华山寻你,你可见到她了?”
韩离大吃一惊,颤声道:“方儿她上华山寻我?我没见到呀……她出了什么事吗?”霍然站起,慌乱之色溢于言表。
“如此说来,我和大哥在关外见到人的果真是方儿了。”
“方儿,她怎么去了关外?”韩离心想从扬州而至华山,均是在大唐境内,又怎会出了关,莫非是她迷路了?心中乱成一团,直恨不得飞到关外去见她。
康胡儿见他如此紧张,显然并未忘却当年之情,颇感欣慰,道:“我与你大哥离开扬州后本想上华山寻你,但韩家堡法纪严明,不许外人上山,如此辗转数年后,在幽州节度使张守?手下做了一个小小的捉生将。前些日子与匈奴交战,擒了几十个俘虏,其中就有一名胡女与方儿极是相像。”
“难道方儿落入匈奴人手中?“韩离少时听扬州老人说匈奴人嗜杀好杀,凶残无比,毕方落入他们手中,如何了得?
“可惜当时匈奴人突来劫营,将一干俘虏尽数救了去,我们也未看请那人是否就是方儿。不过你大哥几日前率部刺探匈奴大营,或许有所展获。”
韩离心知今次自己责任在身,实在无法分身去关外,只盼史?于能寻回毕方,好好待她,轻叹一声,想起两位兄长情同手足,彼此未有分离,如今却相隔南北,其中定有缘由,道:“二哥,你今次南来,可有要事?”
康胡儿道:“也没什么,不过一些私事而已。”韩离见他目光闪烁,显然不愿多作透露,也便做罢,顿了顿又道:“方才那怪和尚唤你做轧荦兄弟,却又是怎么回事?”
康胡儿放下酒碗,看了他一眼,叹道:“我原名叫轧荦山,乃是个突厥人,但因本姓康,才冒名作康胡儿。三弟,你可信不过我?”
韩离忙道:“自然相信二哥,不过那个名字念起来有些拗口,还是唤你做康胡儿为好。”
康胡儿笑道:“既然如此,咱们兄弟俩今夜不醉不休。”
韩离本想再问玉麒麟与那神戒怪僧之事,但听康胡儿言下之意,显然是不愿再说其他,当即笑道:“不错,咱们不醉不休。”端了一大碗酒,一饮而尽,却因喝得太急,不住咳嗽。康胡儿哈哈大笑。
两人秉烛夜饮,叙说往来之事,康胡儿说到万里草原,决战匈奴,顿时眉飞色舞,韩离也觉如临其境,不由热血沸腾;而韩离说起韩家堡经历,以及情塔离奇遭遇,康胡儿更是啧啧称奇,自要取过情殇一观,除惊叹此剑造型古怪,竟无剑格以外,却也找不到其他不妥之处。如此两人把酒畅饮,不觉东方既白,相继醉去。
“离师弟,快醒了,都日上三竿了。”韩离听有人叫唤自己,揉了揉眼睛,却见韩复坐在自己身旁,而随即发觉自己竟是睡在桌上,急忙坐起,脑中却还是迷迷糊糊的,道:“我二哥呢?”
“你那二哥神神秘秘的,一大早便结账离开,不知去向。”韩冰儿回头看了他一眼,又道:“现今大唐边乱不断,他又不像汉人,该不会是个奸细吧。”
韩离与康胡儿乃是过了命了交情,韩冰儿却说他是敌国奸细,如何能不怒,霍然而起,一张脸涨得通红,结巴道:“你……你……”气得说不出话来。
韩冰儿依旧固我,面无表情,似乎全然不将他的愤怒放在眼里。
韩复生怕两人闹起来,转移话题道:“离师弟,你可知那神戒为何要强夺玉麒麟?”
韩离道:“不是要拿去做贺礼吗?”
韩复笑道:“难道你们就不奇怪,神戒是个和尚,为何要对一个女子如何之好,甚至不可惜触犯下偷盗戒?”
这一下连韩冰儿也回过神来,皱眉道:“少卖关子,到底什么缘故?”
韩复笑了笑道:“此事可得从那个令狐潮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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