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鸣,够了啊!”她带点威胁气味的怒斥道。
可是身后人却没有一点反应,依旧死死搂着她。
虽然身上的衣服还是整整齐齐,但雷允晴还是有点崩溃,用手肘在他胸口狠狠一撞,身后的人终于发出一声类似痛呼的声音,她暗笑得手,谁知还没来得及得意,他搁在她腰间的手就已经从她身下一捞,将她整个人翻了过去!
喝——
脸贴脸,面对面,要不是他的鼻梁够高,估计嘴唇也要凑到一块了。
雷允晴一阵尴尬和慌乱,他却依旧闭着眼,仿佛睡得正香,正要开口再骂,忽然觉得他抵着自己的额头异常的烫!
雷允晴腾出一只手在他额上试了一下,手心滚烫,不会真的在沙发上冻了一夜就发烧了吧?
雷允晴这时倒讪讪的不敢动弹,大约是内疚,拍了拍他的脸问:“你感觉难受不?要不要送你去医院看看?”
他终于有了点反应,捉住她的手按在手心:“别动,让我睡一会就好。”
他这人发烧了就是不爱看医生,总说感冒发烧不是病,睡一觉就好。这点雷允晴倒是了解他,以前在南方那次他发烧也是这样。
不过对付他,她也有办法:“那我打电话给景瑞,让他把你接回家,你家的保健医生这几天没出差吧?”
这么一说,果然陆子鸣就睁开了眼睛,皱着眉头看着她。他烧得眼神都模糊不清了,眯着眼睛看了她半晌,最后说:“那去医院吧。”
回家就等于把他一夜未归又发烧的事让老太太知道了,更何况陆子鸣担心的还有之前车祸的事,自然二话不说就妥协了。
雷允晴打电话叫了出租车,自己先起来洗漱。陆子鸣又在床上赖了一会,最后被雷允晴拖起来换衣服。
坐在出租车上他就有点咳嗽,裹着风衣外套还是发抖。
雷允晴觉得他情况挺严重的,不像单纯的发烧,于是更加焦急,一直催着司机开快点。
到了医院她去挂号,把陆子鸣一个人丢在大堂,没想到他靠着塑料椅子就又睡着了。
雷允晴怕自己忙不过来,还是打电话给景瑞,景瑞一接到电话,就气喘吁吁赶来。医生正在给陆子鸣打点滴,他侧头靠在雷允晴的肩上,只在针尖刺入皮肤时皱了下眉,睁开眼见雷允晴坐在他身边,仿佛放心了似的舒了口气,又闭上眼睡着了。
雷允晴慢慢把他的头挪开,给他垫上枕头,站起身对景瑞说:“好好照顾他,他好像烧得挺厉害的。”
景瑞见她似乎要离开,忙拦住她:“您不留下来陪着少爷吗?他很需要您。”
雷允晴回头看了病床上的人一眼,淡淡道:“他睡着了,不会知道的。”
“可是他醒来看不到您,会发脾气的。”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雷允晴笑了笑,他昨晚出来接她,她今早把他送到医院,已经算扯平了。
眼看她已经走到门口,景瑞忽然说:“可是少爷昨天刚发生车祸,说不定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什么?”雷允晴猛的停下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景瑞。
景瑞解释道:“少爷昨天去机场接您,看到您上了韩总的车,就一个人开车走了,结果不小心在高架上跟一辆失控的货车相撞,虽然伤得不严重,但是医生也嘱咐他留院观察一晚的。但是少爷接到您的电话,就不管不顾的下床去接您了。我不知道少奶奶你和少爷到底为什么而冷战,夫妻之间本来就没什么深仇大恨,少爷这样关心您,难道您就不能留下来陪着他吗?”
雷允晴怔在原地。
景瑞见她已经被说动,也不等她回答,就自动退出房间,还为他们带上了房门。
雷允晴站在那儿半晌回不过神来。张景瑞,什么时候口才也这么好了?
陆子鸣在打点滴,雷允晴百无聊赖,托着腮盯着他的脸看,直到要在他脸上穿出个孔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了这么多遍的一张脸,熟得早已不用去想,也知道他哪里有颗小痣,眉毛有多粗,眼角有几根纹路。却依然看不厌。
当然他长得好看也是其中原因之一。
只是那些几十年的老夫老妻呢?直到对方额头上都渐渐长出了纹路,两鬓也斑白,是否还能相看两不厌呢?每当在公园看到那些头发斑白的老头老太太一起出来晨练,也许他们不会腻歪的牵着手,话也不多,可是肩并肩一起走着的画面,就已经足够赏心悦目。
她一直向往着那样的婚姻,白首偕老,可是……
看着眼前安静睡着的男子,她叹了口气,忽然觉得一切都那么渺茫,遥不可及。
他挂点滴,她就看着。后来点滴打完了,她去叫护士进来拔针,顺便想开溜,谁知一开门就看见守在外头的景瑞。
“少爷好久没睡个好觉了,您就陪陪他吧。”
“……”她气闷。
“您要是困了,我叫人给您加张床,您也睡一会吧。”
“不用。”
她气呼呼的回到病房。床上那人倒是睡得安稳,可怜她要做那个陪床。
这么想着,没一会自己却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腹中空空,空气里飘荡着诱人的食物香气,雷允晴想,总不能吃饭也不让人去吧。
谁知道一睁眼,就与陆子鸣目光对个正着。他正坐在病床上,身前的餐台上摆了五六只餐盒,看包装全是大饭店的手笔。见她醒了,也停下手里筷子,只一味的看着他,眼中神情复杂。
雷允晴被他看得别扭,揉了揉眼睛,问:“你醒啦?”
纯粹没话找话。
他“嗯”了声。她站起来开始穿外套:“退烧了吧?”
“嗯。”
“医生检查过,没什么后遗症吧?”
“嗯。”
“还有什么要问的没?”
咦?雷允晴反倒被他问住了,又盯着他看了一会,确定他没问题,于是打了个呵欠,说:“那你没事了,我就先走了啊?”
“雷允晴!”
“嗯?”
他刚刚退烧的脸上又有点涨红,雷允晴一脸不解的看着他,顺便又看了眼他面前的食盒。额,又是鱼翅汤又是甲鱼汤的,要不要这么浪费,发烧的人不是吃什么都嘴里没味么。
不过她没说,静静等着陆子鸣的后话。
“……没事,你走吧。”
“拜拜。”雷允晴按了按虚空的胃,得赶紧找个地方解决民生大计。
雷允晴刚走,病房里就传来“哗啦”一声,景瑞忙冲进来,只见餐台被掀翻了,地上撒的全是汤汤水水,病房里顿时充满食物的味道。
“全扔了!”陆子鸣扭过头,冷冷的看着窗外。
景瑞看了眼一地狼藉,转身出去叫护工收拾。这些菜都是少爷亲自点的,依照的却是少奶奶的口味,从他刚才看少奶奶从病房扬长而去,就猜到了恐怕会是这样……
*
医院对面正有家日式拉面店,雷允晴现在饿得厉害,也不挑啥口味,进去点了碗猪软骨面就大快朵颐起来。
她从昨晚吐完就没吃什么,除了一碗便利店的方便粥,胃里几乎是空的,又在医院陪了陆子鸣整整一个上午,现在都过了中午吃饭时间了。
她难得吃这么饱,连面条汤都喝下去一半,吃完后站在店门口,就开始给江措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她还没来得及诉苦,那边江措反而尖叫起来。
她捂着手机,好半晌才敢放到耳边,怯怯的问:“发生了什么事啊?你就算把自己嫁出去了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谁知江措大叫一声:“bingo!”
“允晴,我就是把自己嫁出去了,哈哈,我要做豪门少奶奶了!”
雷允晴再次捂住耳朵,又看了眼电话上的通话对象:没错啊,是江措。
雷允晴打车回江措家,一进门,就被江措拉到沙发上坐下,开始激情澎湃的讲述自己被嫁出去的过程。
末了,雷允晴总结一句:“所以,那个韩沐辰就是终于想通了,决定把咱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聪明美丽无敌大方蕙质兰心优雅高贵的江小措同学娶回去了?”
“嗯——”江措满脸激动,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你看,戒指戒指!”
雷允晴抓着她的手,笑道:“这都戴上了啊?准备什么时候办事?”
“还没定呢,他说打算年关的时候办,不过我们可以时髦一把,先订婚。”江措喜滋滋的道。
雷允晴附和:“对,他这么有钱,让他给你一个盛大的订婚宴,最好能上报纸上电视的那种,圆了你的韩剧梦。”
两人调笑着,雷允晴没想到自己无心插柳,竟能促成这样一对。
“既然你们是认真的,那你也该从现在开始准备啦。你父母还没见过他吧?他有没有带你回家?你们的订婚宴是在北京办吧,那你得提前把你父母接过来……”
雷允晴还没说完,江措的脸色已经变了。她察觉到,也自觉的打住了,盯着江措,问:“你是不是害怕见他们父母?”
江措摇了摇头。
“那是你老家有什么困难?”
江措咬了咬唇,半晌才说:“我爸妈……早就死了。”
雷允晴一怔,突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虽然对江措的家庭并不了解,但是直觉上认为江措的教养十分好,并不像是个孤儿,而她说这句话时,表情像是负气,不由让雷允晴怀疑这话的真伪性。
“那到时双方家长见面……”
“我只有一个外婆了,不过她年纪大了,我以前要接她来北京享福,她就不肯来。这次估计……也不会来的。”
说到这,雷允晴也不禁黯然了。
两人一阵沉默,最后她问:“那你打算怎么告诉韩沐辰?”
江措还是一脸茫然:“我不知道……他也没问过我。不过我想,他既然愿意娶我,应该能包容我的家庭吧。”
她说“应该”,语气还是不太确定。
爱情上升到婚姻,早就不再是两个人的事情,它维系着两个家庭,而其中需要我们周旋解决的问题,实在太多。
*
吃完晚饭,雷允晴和江措在客厅看电视,忽然门铃响,雷允晴去开门,没想到站在门口的竟是陆子茵。
雷允晴还以为陆子茵是来给陆子鸣做说客的,谁知她一张口就哇的哭出来了:“怎么办,晴姐,三哥要去上海了……”
“啊?”雷允晴倒被愣在原地,“他不是经常四处跑的吗,一年国外都要跑好几趟。”茵茵也该习惯了,何至哭成这样。
可是陆子茵却吸了吸鼻子,说:“可是这次不一样,他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呜呜。”
雷允晴一头雾水,江措指了指自己的房间,自动消失腾出了客厅的空间。
陆子茵哭着说:“雷二哥哥要去上海开公司了,三哥决定跟他一块儿走,他们都说三哥不会回来了。我去找他,他就躲起来不见我。晴姐,只有你能帮我了,求求你跟三哥说,让他留下来不要走,好不好?”
雷允晴心里一沉,这么大的事,她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难怪之前母亲在电话里说有重要事跟她说,难道就是这件事?
老二一向冷默寡言,但是决定了的事却很难改变。从前爸妈都希望他从政,他却非要经商,自己注册了家公司开始玩地产,那时候地产业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也叫他做出了点成绩,爸妈才不再阻拦。如今又忽然要去上海发展。
老三倒是好办,纯粹是脑筋发热跟着起哄,只怕老二不好劝。她猜测老二有这个想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却瞒着爸妈一直没说,直到各方面条件都成熟了,就算爸妈想拦恐怕也拦不住了。
她哄了会陆子茵,心里却七上八下:“我现在就回家问问情况。你先别哭了,来,我送你下去。”
她边穿外套边进屋跟江措说明情况,就赶忙打了车回家。
一进家门,正看见母亲坐在客厅沙发上,跟李婶抱怨:“你说这待在北京哪里不好,家里人还能有个照应,非要跑到上海去!在哪开公司不一样?家里一共就三个孩子,这嫁了一个,一下又走掉两个,今后这日子还怎么过?”
李婶不会说话,只能陪在旁边,听着秦书兰抱怨。
雷允晴进屋,冲李婶笑笑。李婶如获大赦,忙说:“大小姐回来了。”
秦书兰一看到雷允晴,怨气更多:“你总算知道回来了?我还以为你眼里没有我这个妈了。上欧洲这么多天不晓得打一个电话回来,你爸还以为你失踪了!”
雷允晴吐了吐舌,坐过去,抱住母亲的肩:“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也知道我……心情不好,所以就出去散散心呗,又不想被人打扰,就关机了。”
雷允晴故意欲言又止,秦书兰自然想到发生在女儿身上的残酷事实,不禁也心生怜惜,握住了女儿的手:“算了,你开心就好。你们一个二个的,都长大了,能自主了,妈是管不了你们这么多了。”
雷允晴听她口气稍稍放松了一点,才试探着问:“老二又怎么了?我刚才听说他要去上海开公司?”
“唉,”秦书兰长叹了口气,“这老二,简直跟你爸年轻时一个脾气,犟的跟头牛似的,只要他认准的理,怎么拉都拉不回。你说妈这再有几年就要退休了,你爸的身子又一年不如一年,明年可能还要做手术,我们这两个半百的老人能图点什么?不就是图个儿孙满堂,子女能陪伴在身侧。你们倒好,一个一个可着劲儿的往外跑,家里就剩下我们老头子老太太的,还活个什么劲?”
“妈,你话不能这么说。我不是还陪在你们身边吗?”
“你是女儿,嫁出去了,哪能还天天在家待着。”
“只要您想我,我就天天留在您身边陪你啊。”
好不容易把母亲哄开心了,雷允晴又上楼去敲雷允泽的房门。他正在房里收拾行李,看样子这几日就要出发的样子。
雷允晴走到他身边,随手帮他一起收拾衣物:“走得这么急?”
“嗯,上海那边公司都已经筹备好,注册资金、写字楼设备都已经到位,拖一天就是一天的损失啊。”
雷允晴看着他,举手在他背上拍了拍:“什么时候开始筹备的?都已经万事俱备了?”
雷允泽沉默了一会,却是答非所问:“如果我一直待在京里头,不管我做出什么成绩,别人都以为我是仗着雷家的背景。就算我不说我姓雷,别人为了巴结爸妈,也会私下里把一切工作做妥当,等待我的只是一条平坦大道,这样,我做生意还有什么意思呢?”
“当初我在国外学的就是企业经营,回来时妈却非让我去她的单位工作。那时候我和家里抗争了许久,也是在姐你的支持下才最终取得胜利。这一次,我希望姐你也能支持我。”
雷允泽深邃的眸子望着她,让雷允晴一时说不出话来。
离开“雷”这个姓氏,自己究竟能做成什么样,这也是她当年想知道的。之前辞掉的那份工作,是她从毕业起就开始做的第一份工作,一直坚持到现在,已经五年。
后来也有猎头找到她,开出的条件甚至优渥得多,她却一直没有打算换工作,就因为这是刚刚毕业的她,拿着一份可算拙劣的简历,单枪匹马跑上写字楼来,找到的工作。那时候她什么也没有,可是勇气可嘉,放弃母亲给她安排的高薪清闲的事业单位工作,从一个不起眼的打杂实习生开始,一直做到今天的策划部总经理,领导十五人的工作团队。
她想,她可以理解这种放手一搏的斗志和勇气。
唇角绽起笑容,她同他打趣:“妈让我劝你呢,你倒反过来将我一军,这不是让我倒戈嘛?”
雷允泽也笑了。
“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加把油,做出点成绩,让咱爸咱妈瞧瞧。逢年过节,多回来看看爸妈,咱妈是刀子嘴豆腐心,别看她话说得狠,心里不知多舍不得你呢。爸这几年身体不好,你能抽点时间就多陪陪他……”
“姐……”雷允泽似乎也觉得不舍,低下了头,“我知道我很不孝。爸妈就交给你多照顾了,你和姐夫有空就常回家来陪陪他们。”
“嗯,在外面遇到什么困难不好跟妈开口的,就打电话跟我说。”
……
解决了老二这边,老三那里又是另一个麻烦。
欠钱欠人情,都决不能欠下桃花债。
雷允晴进去的时候,一屋子烟味,叶绍谦盘腿坐在床沿,烟缸里已经摁了一堆烟蒂。
她咳了两声,伸手挥开面前呛人的烟雾:“你这做什么呢,打算烧了这房子?”
叶绍谦回头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又转过身去继续吞云吐雾。
“大姐,我郁闷。”
雷允晴被他的话逗乐了:“看来咱们茵茵真不简单,还有哪个女人能把你逼成这样?”
叶绍谦一听就垮了肩:“姐,我烦着呢,你别再拿我逗乐了。”忽然一转神,“是不是茵茵叫你来的?”
“矮油,姐,我求求你饶了我吧,一个茵茵已经够我烦的了。你看,这,这,我胡子都急出来了。”
雷允晴乐得咯咯直笑:“我听说你躲在家里好多天没出去了,爸一定特高兴吧,打从你搬回来,就没在家老老实实待过这么久。其实我倒觉得挺该把茵茵招来给你做媳妇的,看你这乖了多少。”
“姐,你怎么跟那帮人一样爱起哄啊?”
“那好,我跟你说正经的,你这回去上海,是真的想跟老二学点本事,还是为了躲茵茵?”雷允晴收起玩笑神色,认真的问他。
都有吧。叶绍谦心里嘀咕着,嘴上却说:“我当然是去干正事的。你看我都一快奔三的人了,成天无所事事也太不象话了。将来拿什么讨媳妇?”
雷允晴嗤的笑了:“你到还有点自知之明。”
“你要是真这么想的,倒是件好事,只不过茵茵那边……恐怕好一阵子都缓不过来了。”
话这么说,叶绍谦竟觉得心中一痛,但那感觉稍纵即逝。他转过脸,也认真道:“茵茵还是个孩子,将来她会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现在难过一阵子,总好过将来后悔一辈子不是?”
同样的话,他其实早就当面对她说过。
可是分明那天,那个梳着马尾的丫头,站在他身后冲他喊:“如果我不爱你,我才会后悔一辈子!我知道我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管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我就只喜欢你一个。三哥,你到底在怕什么?”
他并不是害怕,只是心里那种惶恐的感觉,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是认识得太久了,从她还挂着鼻涕的年龄两人就相识,一直把她当作粘人的小妹妹,乍然改变,让他觉得措手不及。何况喜欢一个人是一种感觉,不喜欢一个人却是事实。事实容易解释,感觉却难以言喻。他有过无数女人,从没有一个能让他有怦然心动的感觉,这么多年,他究竟在等什么,他其实自己也不知道。
也许有一天,真的就遇上这么一个人,一个能让他一眼就认定了,从此为她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的人。又或者他一辈子也遇不上,于是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了,也说不定。
七十二,离婚,门都没有
韩沐辰第一次带江措回家。
其实韩父韩母就住在近郊的一处别墅园里,房子并不算大得离谱,也没有她想象中奢华如宫殿般。事实证明,偶像剧的夸张程度不是一点点。
韩父韩母还算平易近人,韩父戴眼镜,年龄稍大,身材略显富态,韩母打扮庄重高雅,她记得韩沐辰对她说过,韩家的酒店有一半是这个女人在控股,而这个人,是他的继母。
本来豪门的家庭就显得有些神秘,加上这层复杂的关系,更让她头痛。
韩沐辰握着她的手,开门见山:“爸,妈,这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准备年底结婚。”
随着他的前半句话,两位老人并未有多少意外,似乎很平淡的就能接受她这样一位“突如其来”的女朋友,之道韩沐辰说完后半句,韩母的脸上才慢慢敛去笑容。
江措定了定神,该来的总会来。她向前走了一步,然后抬起头安静的微笑:“伯父伯母,你们好,我叫江措。”
一切似乎并不难。
韩父韩母亲切的叫她小江。
开饭前,韩母坐在沙发上与她闲聊,大约是怕她紧张,安慰她说:“小江,虽然我们家是有一点点资产,但是我们家就和普通家庭一样,我跟他爸爸都很开明,跟其他父母一样,我们也只希望小辰能够幸福。小辰之前跟我们提过一次,说你是身家清白的好姑娘,我们也都相信他的眼光。”
一点点资产……这位韩太太还真是谦虚得可以。
不过对方的语气算得上平易近人了,江措这才微微舒了口气。
吃过饭两人单独待在韩沐辰的房间里,江措犹豫了下,还是说:“沐辰,其实刚才你爸爸单独找我,问我想不想换个工作……”
韩沐辰看了她一眼,之间她微微低着头,睫毛细细长长的遮住眼,微笑说:“爸可能是觉得你那份工作太辛苦了吧,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女孩子要背着相机走遍世界各地去拍照,写报道,上回你还说要去什么中东,把我吓了一跳。”
“那你是也希望我辞掉现在的工作?”
他抬起手,在她头发上抚摸着:“我爸的意思,可能是希望你到韩家的公司里来做,这样会轻松很多。不过依我爸的性子,就算你真的肯来,还是会严格要求你按照公司正规的招聘流程来,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信心?”
她蹭开他的手,脸上微红:“你就这么小看我?当年我也是投了上百份简历,应聘过无数跨国大公司的。”
他笑了笑:“不要把我爸的话太放在心上,你喜欢做什么就去做,不喜欢的更不要去勉强。嗯……还有……”
“什么?”
“你在他们面前别总是那么紧张,等我们领了证了,你就该改口叫他们爸妈了。”
“……”
*
江措和韩沐辰的订婚酒会办的专业而热闹,请了专业的婚庆公司,全场搞活气氛。
雷允晴一直站在角落,默默的看着台上那二人,时不时被司仪的妙语连珠逗笑。
偶尔会有人过来向她敬酒。这种场合其实很无聊,要穿着华美而不舒适的礼服,每一分钟都得担心着自己的仪表、礼仪,还得假装微笑着面对每一个人。
最要命的是,她料定了会在今天的酒会上遇到陆子鸣!
如果不是江措求她,打死她也不会出席这种酒会。
雷允晴一个人穿梭在衣香鬓影谈笑风生的会场中,感觉到有一道熟悉的目光一直如影随形哦跟着自己,一抬头,就看见一双深邃狭长的桃花眼。
陆子鸣?他果然已经到场了。
雷允晴刻意挪开眼神,与迎面而来的故友言笑,以缓解这样眼神带来的无形压力。
今天是江措的好日子,她不想在这里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
陆子鸣接过侍者手里的酒杯,刚要放到嘴边,就听见有人用英文叫他:“hello,mr。lu。”
是一位美国驻华大使馆的领事,在工作上曾有过一两次交流。此人的外交水平没的说,就是在私生活上有点随便,对美女格外的热忱。
陆子鸣举起酒杯与他轻撞,两人闲谈着,不知不觉,又把目光转向雷允晴。
她今晚穿了条湖绿色鱼尾长裙,贴身的剪裁将她的身材包裹得玲珑毕现,尤其后背那一整片华丽丽的空气,露出白皙无瑕的玉背,在水晶吊灯的照射下,莹白得几乎刺眼。
美国领事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眨眨眼:“prettygirl,right?”
陆子鸣勉强的笑了笑,沉默不语。
灯光柔媚下来,进入自由邀舞时间,很快就有男士来向雷允晴邀约。雷允晴一边婉言谢绝着,一边找机会向会场外移动,想趁着没人注意到外面透透气。
谁知被一个美国佬抓住了手腕:“小姐,能请你跳支舞吗?”
他的中文十分生硬,年龄看上去起码三张多,但身材已经发福,带着美国人特有的魁梧。
今晚能被邀请来参加这场订婚宴的,都不是等闲,雷允晴不想破坏国际友谊,只能间接婉转的表示自己不大舒服。
但外国人显然不明白中国人说话的委婉,真当雷允晴病了,大惊小怪的要开车送她去看医生,雷允晴只好反复解释,不胜其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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