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碰触,戈小白眉目间登时染上了几分笑意:“王爷切莫讲得这般动情。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做这一切也都只是出于私心罢了。”他轻巧地抽出手,转过身翩翩然几步飘到床边,懒散地斜依在了软枕上,“无论好诗好画,好颜好色,总要给懂的人去欣赏。我在王爷身边,纵然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却要日日饱受‘求之不得’的苦楚。跟着那鞑靼蛮子就不同了,起码他是真心倾慕于我的。”
戈小白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翻过身脸朝着里侧酸酸说道:“我与阿玉那傻子可不一样,他是执而不化、九死未悔,我却不想一头撞在南墙上撞得头破血流,没得丢脸。既然王爷已经有了王爷的沈念卿,小白便只有去做别人的沈念卿了……”
沈思从书房出来片刻未停,憋着股火气一路赶回了三哥居住的客栈。“噔噔噔”跑上楼,正碰上三哥沈执喝完药靠坐在床头和陈六道闲谈。他连招呼也没打,便径直走到桌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绷着脸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仰起头“咕咚咕咚”几大口灌下肚去。
三哥与陈六道对视一眼,冲沈思明知故问道:“小五方才是去哪儿唱的戏啊,妆还没卸干净就到处乱跑。”
“啊?”沈思一愣,旋即抬手抹了把脸,惊见自己手上又是黑灰又是白粉,不禁尴尬地讪笑道,“可不是,又闹笑话了,我先下楼去洗洗。”
沈思这头匆匆进门又匆匆离开,陈六道不禁狐疑地问沈家三哥:“小公子有些不对劲儿,这是怎么啦?”
三哥笑着摇了摇头:“看这架势,八成是在外头受委屈了。”
陈六道十分惊讶:“谁这么大胆子?也不怕挨揍。”他细琢磨一会儿,心里有了推断,这晋原地界能给沈思委屈受的除了晋王再没别人,“要不然……我跟下去开解开解小公子吧,毕竟年长他几岁,说话还有些分量。”
“陈大哥,不必如此费神。”三哥抬手制止了陈六道,笑得从容,“你可能还不甚了解小五儿的性子,我这弟弟豁达着呢,小来小去的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再者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若真在别人身上受了委屈,你我定是劝不好的。”
听三哥这样说,陈六道也连连点头道:“是了,还是三公子说得在理。”
果不其然,才片刻功夫,沈思已将自己打理得清清爽爽了,之前脸上的污渍与怒容全都一扫而光。他从回到房间便满口嚷饿,侍从们赶紧准备了丰盛的早餐端上来,沈思一手捏着点心一手挥舞着筷子,风卷残云般将满桌的饭菜吃得汤水不剩。三哥与陈六道在一旁看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既是上元节,这一晚晋阳街头自是火树银花热闹非凡的。民间自古便有正月十五“走百病”的风俗,见三哥身体较前几日稍稍有了些气色,沈思与陈六道二人便小心扶着他在街头略转了转,只希望能借到几分好意头,使三哥不必饱受病痛之苦。
多日不曾出门,骤然见了满街的灯红酒绿行人如织,沈执竟恍若隔世,连心境也敞亮了许多。只可惜他久卧病榻身体虚弱,才走出没多远就疲惫不堪了。因不忍心扫了众人兴致,他打发了陈六道和几名侍从继续游玩,只让弟弟将自己送回了客栈,之后便早早睡下了。
左右无事,沈思沐浴更衣之后索性也躺在了床上。平素他是闭上眼就能睡着的,可今日不知为何,晋王和戈小白的脸总在眼前晃来晃去,晃得他心烦意乱,敲脑壳也没有,大力甩头也没用,翻来覆去直到亥时已过,街上早就恢复安静了,仍是睡不着。
沈思无奈,一拍床沿跳了起来,披起外衫提着佩剑几步跃出窗口,轻轻巧巧落在院子当中的空地上,就着清澈月色舞起剑来。纵然没有对手也没人欣赏,他仍旧一招一式无比认真,出则骤如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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