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梦中苏醒的虞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寝宫。
余庆既已能起身,早让张藻打发回去。
搀扶虞烨躺到床上,张藻被虞烨惨白到没有一丝血气的脸色骇住,忙要去传御医,却让虞烨制止。
他并未受伤,只是男人带给他的余韵还残留身体,才会使他举步维艰。以往就算受到男人的粗暴,也没能让他软弱到需要张藻搀扶的程度,但这次,男人的温柔,反而令他陷入无法置信的软弱。
虞烨蜷缩进张藻为他掩妥的绣龙锦被,阖上眼,发出想要压抑却无能为力的喘息。
见君王这付模样,张藻当然不敢擅离,惶惶立于床畔,猜测着君王发生了何事?向来从未曾有过动摇的君王,此际看来,竟是如此不安。
良久,张藻听到君王微弱到几不可闻的声音。
天牢,好吗?
张藻如释重负,原来君王是在担心这个。到底是他从井下救出来的那个纯厚善良的孩子,即使再怎么改变,也还是有放不下的东西。
天牢分为甲乙丙丁子丑寅卯各级不等,按关押犯人的身份决定。四王府虽已围剿,但陛下迟迟未下令削去王爷尊号,所以四王爷理当关押进条件最好的甲级,也会有专司负责的御医治疗伤势。
手足俱残,也能治好?
这......不过四王爷左臂上深可见骨的伤,总能好些。
深可见骨......
虞烨呢喃着反复咀嚼这句话的意思,仅仅是剑锋擦过的伤口,怎可能伤至深可见骨。卫仲光,那两日你到底去了何处发生什么事,会让你左臂受伤?为何要执拗得不肯告诉他?
原来,是他错了,卫仲光并不是那个男人。以为已经摆脱了的,那个金色面具的男人,依然还会如鬼魅附体地纠结住他。
不,他是虞烨,暗朝帝王,怎会有错。即使卫仲光不是凶犯,也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不得不拔除的阻碍。之所以迟滞今日仍没下手清除,不过时机未到不易轻举罢了。
驱赶张藻,待张藻俯腰转身时,却又按捺不住地焦躁。
张藻,以后任何人都不许再提及此人,否则,以同罪论处!
张藻打了个寒噤,诺诺地退下。
22
虞烨与他的猎物第二次见面,是在皇宫中一个不起眼的房间。
你掳来我们到底想干嘛?希颜没有下跪,并在翠儿膝盖发颤几乎站立不稳时,伸出手用力搀住。
发簪早不知掉落何处,长发散乱下来,淡青衣裙也绉得不成样子。希颜的外表狼狈万分,眸光却是明亮,毫不回避地直视虞烨,似乎恨不能将他身上瞪出个孔来。
虞烨坐在房间正中央的椅上打量着希颜,希颜的态度令他不悦,但没有喝令侍卫强制打消掉希颜的勇敢。真的很像,就连对待他的态度也是一般无二,同样没有丝毫普通女性的怯懦,与众不同的女人,应该可以更好地成为他的棋子。
如果你还关心家乡亲人的性命,最好乖乖听从朕的安排。
你怎么可以!希颜快要咬碎银牙,暴君!全天下的人都会唾弃你!
朕是君主,全天下子民的性命都属于朕,有什么不可以。虞烨淡然而笑。连他向来认为最忠诚于他的人都会背叛,至于被天下人咒骂为暴君,他又何必在乎。
被侍卫强行按住的希颜痛得昏厥,烙烫的铁碰触肌肤,发出烧灼的滋滋'声响。
虞烨至今也不明白,那个女人为何要在肩头烙印一朵残落的梨花,而不是一个尹,或一个默字。若非深爱尹默,何苦心甘情愿在行军的途中,自求充当他的侍女。并不起眼的女人,却渐渐听闻谣传,不知道何时与尹默有染。
登基庆宴上,女人献酒,无意又似故意,跌入尹默怀中。他亲手撕开女人衣服,还当着众人的面奚落尹默,笑言倘女人烙上的是自己的名字,定然立马册封女人为暗朝皇后。
那一夜,他生平首次醉酒人事不省,那一夜,尹默带走了女人。
兴许,是已经知道他亲手杀死了那个女人,才用这种方式对他进行报复?虞烨的心中,不可自抑地泛起杀意。
你去替朕准备一些东西,朕今晚要好生享用。
犹飘散着焦味的房间中,虞烨毫不避讳言来,听得张藻冷汗淋淋。
向来薄情寡欲的君王对余庆的宠幸出乎意料的激烈,这次还想出新花样,搞得隆重,难保不会玩出人命。但哪里有胆量冒犯君王的兴致,只能称诺应是。
虞烨回到寝宫,没有如预期般看到余庆跪在面前讨饶,不过也因此更加期待将要发生的一切。
在众宫人怜悯的目光盈绕之下,余庆反倒安稳靠坐龙床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品尝宫人奉到嘴边鲜美的汤。
挥退所有宫人,虞烨坐到余庆身边。见余庆嘴角还残留汤渍,虞烨吻上余庆的唇,舔尽那些汤渍后,一把揪住余庆的衣襟,拖下龙床。
说说我们要从那一件开始呢,下贱的奴才?
余庆被虞烨扔到一个比人还高的铁铸架子上,架子两边的锁链将两手牢牢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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