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再度勾起姚雁岚满腹凄惶,不敢再多说,只阖首垂泪。
一贯神情坚毅的姜凤英此时看起来也很是憔悴,强打精神对庆娣姐妹点点头
,“程程同学是不是?多谢你们了。”
姜妈妈这样连训带哄地,庆娣姐妹在旁边尴尬了半晌,哪里敢听姜凤英道谢
,不迭回说:“应该的,我们是同学应该来看看。”说着姜家姥姥就在对门喊吃
饭,姜妈妈说家里有事不方便留客,爱娣只不停道扰,一个劲冲庆娣使眼色。
庆娣随妹妹下了楼,回程时爱娣的脑袋一直无力地靠在她后背上,两人都有
些失魂落魄的,说不清究竟是在为别人伤心还是为了自己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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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2 章 ...
凌晨两点,小城已入睡。
沉沉夜幕下,庆娣头枕书桌,视线斜斜投向墨蓝天际,遥望许久。而后,像
是对世间某个高踞万物之上的神祗私语:“姜大哥不是那种人。你不了解他的平
和、他的善意。那时候的我对他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可他还能那样包容地听我
倾诉烦恼,嘴角带着理解的笑,好像我说的所有他了然于心都能理解一样。他唱
歌的时候表情虔诚目光澄透,喉音又是那样的悠远、苍凉……他送我回家时说希
望有一天我能找到发现快乐的方法。……你明白的,能有那种心境,能在平淡中
获得幸福并且为之感恩的人,他们的灵魂和邪恶几乎是两个世界。我不相信报纸
上说的,也不相信别人说的那些,我只相信我的心。我知道他是我遇见的最好的
男人。”
“姐,你在说什么?”
“没,刚才好像睡着了。大概说梦话。”庆娣转过头来,看见爱娣半躺在床
脚,手中仍攥着那张报纸,不由蹙起眉头,“报纸扔掉别看了。”
她们从姚家回来就翻了家里的报纸堆,果然在大前天的当地报纸社会版发现
一小条新闻——某某路乐居小区某栋某室发生一起命案,死者三人,据警方言初
步怀疑是入室抢劫。并且作案者有可能与前段时间数起劫杀案有关。
“姐,你真的不相信是姚……是他做的吗?”爱娣苦着脸,懊恼不堪地问,
“我知道不该说他不好的话,人都不在了。可是他过年时候花钱那么凶……”爱
娣眼泪又夺眶而出,“你说我干嘛要他买那么大的毛玩具啊!又不能当饭吃。以
前还老是贬他踩他,谁知道他是不是气不过才走了歪路。……还有他姐,我恨死
姚雁岚了!”
庆娣竖眉:“你恨姚雁岚做什么?人家现在已经够可怜了。”
“她可怜什么?我比她可怜一百倍。我……”在姐姐的怒视下,爱娣难道心
底那千绕百回的伤痛与自责,只觉气苦万分,眼泪未曾抹干又淌了下来,“我…
…姚景程和我说过的,他姐今年考大学,一定能考上最好的学校,他、他说他要
供他姐好好读书给他们家争气!他个憨子傻子啊!他这不是把自己赔上了!呜呜
……”
…………
庆娣无言许久。如果事实如爱娣所说,将心比心,为了爱娣,她也会做姚景
程一般的选择,只是方式不同。更何况,在姚家,她亲耳听见,姜阿姨说他们家
急着要钱买房子……
“我不信。有姜大哥在,绝对不会允许姚景程做那些事。”
她斩钉截铁的语气吓住爱娣,爱娣一时止了泪,惶惑地问:“姐,为什么你
这么、这么肯定?你和姜大哥又不熟。”
庆娣耳根微热,暗自庆幸夜色黝黯。“是不熟,但是姜大哥看起来——很正
气!”想想又泄气,肩膀一垮说:“要是能一起去看守所看看就好了,究竟怎么
回事问问姜大哥就知道。”
“姜大哥他妈妈去都见不着人,只能送点衣服被子。我们非亲非故的……”
远处野猫如怨鬼长哭。庆娣紧咬下唇,只觉一股悲郁之气在身体里在心口间
横冲直撞,化作千枝刺戳扎着最柔软的地方。她知道自己一晚上的忍耐克制已近
极限,转头伏案,一串银光闪过,手臂已经湿滑一片。听见身后爱娣的叹息:“
那个闻山第二看守所是什么样子呢?”
闻山二看内,姜尚尧正双眼大睁瞪着天花板。空气里一股浓浊的酸骚味,肉
贴着肉,身前身后都是粗重的呼吸声,连翻身也难。但是这也比头一晚好多了,
视线扫过墙根那几个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睡觉的人——这叫“坐板”,床铺不
够,新来的总要过这一关。如果不是今天晚上放出去了两个,恐怕他连这个紧挨
着小便池的、可以躺的位置也没有。姜尚尧劝自己多少也要眯一会,几夜没有睡
,他的确是精力透支。明天,说不准还要继续提审。一阖眼,景程怒张的双目、
满是血渍的脸突如其来闯进脑海,他呼吸一窒,再次清醒。
那晚兔起鹘落间三人倒在血泊中,屋里其他人本就惊惶不已,紧接着警笛大
作,有几个道上摸爬滚打年月不短的当即醒过神,夺窗便逃。又有人有样学样,
抢了地上聂小四和姜尚尧的行李袋子也跟了过去。不一会,先后两拨人正扭打间
,荷枪实弹的警察就破门而入。除了最先爬下水管的两个,其他所有人抓了个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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