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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生活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060　她回来了

直到有这样一个晚上，喝酒喝到胡说八道的李润泽大晚上来砸门。

艺琳不给他打开楼道的门，他就一直砸到小区保安去制止他，然后把艺琳叫下去问她认不认识他。

她看着他怒火丛生，也从来不曾见过泽如此失态。

合身剪裁的西装穿在身上，可领带和衬衫领口却扯的歪歪斜斜的。

见艺琳沉默不语，保安以为她是不认识来人，就询问她的意见。

“小姐这人你认识吗？需要帮忙报警吗？”

这时李润泽突然耍酒疯一样，回过头朝保安吼。

“她是我老婆你报什么警，你他妈报啊，警察来了他也是我老婆……”

艺琳实在不想他在楼口继续闹下去，赶紧制止住他胡闹，无奈地摇摇头告诉保安。

“他是我先生，喝多了失态，不好意思，我现在把他弄上去，麻烦你们了。”

打开门，把喝的像滩泥的李润泽丢到沙发上，

李润泽看着艺琳嘿嘿笑着，一嘴酒气，拉着她的手臂。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你别在我这里借酒撒疯，喝点热水醒醒酒，该滚哪滚哪去，我让你上来就是不想看你丢人，这么大的人了，还胡闹！！”

艺琳拧了热毛巾给他，他顺势双手环抱住她，那样深情的叫着她的名字。

“琳琳，琳琳，你还爱我吗？”

“放手！”

艺琳不理他，现在他的触摸和碰触，已经感觉不到温暖，更多的是恶心。

他不放，她就挣脱。

每一次都一样，无休无止的纠缠。

他依然不放，死死抓着她，“我就不放，我放开了你就不回来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像个犯了错孩子，眼神无辜，似乎像等着着上断头台的那种场景。

“琳琳，我爱你！比十年前更加爱！你能不能回来？”

艺琳听他说了那么多，不再挣扎着要他放手，只是凝视着他问。

“不要走，要回来？我为什么离开你？又凭什么要回去？”

“都是我的错！”他拉着艺琳把她更紧的抱进怀里。

艺琳这回使劲推开他，对他嘶吼。

“李润泽，拜托你面对现实好不好？你他妈把我甩了就别来求我再回去！你以为我招之即来呼之即去，和你身边那些小姑娘一样，非要哄着你捧着你看你脸色和心情过日子吗？你他妈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

艺琳抄起手边的东西哗哗的砸出去，李润泽每一次都会把她逼到失控，她的涵养与素质，每每到了这些时刻，在他面前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切，拜他所赐。

而每一次的争吵，也都会随着艺琳的失控而告终，他不再纠缠，不再喋喋不休的说抱歉，不再口口声声的说爱她。

也许连他自己都全然不知，这么多年来，他亲口对她说出的‘我爱你’屈指可数。

每一次他只说‘相信我’，他说‘有我在’，他说‘你放心’，他什么都说，偏偏不说‘我爱你’。

而如今走到这般地步，他却终于肯松口说爱她，又有什么意义？目前是一个值得高兴的场景吗？

“你爱我的方式，就是和别的女人上床做愛生孩子吗？就是在把一切都搞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回来求我原谅你吗？是怕如果不赶紧说爱我，以后就再没机会了吗？”

满屋狼藉。

寂静如死灰一般的短暂沉默后，艺琳努力整理自己的情绪，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话。

“回去吧，别闹了，如今连我都不是小孩子了，过去的就别再追究了。”

好好过日子吧……

和多年前对他说一样的话，回去吧，回家吧。

那时，她在心里默默的骂自己不争气，骂自己贱，只差求着他滚回去，离开她。

可她有多么不舍得，他却不知道。

找了创口贴把他被碎片割伤的手指包好，“走吧，太晚了，我送你回去，明天都还要工作，理智点。”

“你真的不能留我吗？”李润泽满脸委屈的看着艺琳。

“不能！”

两个字，说的斩钉截铁。

“那好，我自己走。”

可是刚走了没几步，就摇摇晃晃的差点栽倒在地。

最后的结果还是艺琳送他回了盛捷，她是担心他的，毕竟喝的昏天黑地，即便是纠缠厮打过后酒醒了一大半，但她仍旧放心不下。

一路上，没有更多的纠缠，只是李润泽临下车的时候看着艺琳说。

“你变了。”

“哪里会有一成不变的人和事，不变的迟早遭会被淘汰，变得太慢的不都被淘汰了么。”

艺琳嘴角扯出一抹笑，笑容里似嘲笑似冷漠，还有被她完美隐藏的痛楚。

紧接着不等他回话，当着他的面关上了车门。

回家后，浑身疲软，面对着空荡的屋子狼藉的碎片，艺琳再没有力气收拾残局，倒在床上连衣服都没换，就睡了过去。

太累了……

无法形容的累……

日子还要继续，李润泽闹一次，便会消停一段时日。

在一个周末，意外接到了他女儿的电话。

“阿姨你有空吗？带我去玩吧，臭爸爸都不来看我。”

听着电话里稚嫩的声音小小的抱怨着，艺琳忽然心疼这个可怜的小姑娘。

她现在被自己害的没有完整的家庭，妈妈不在身边，爸爸又在外胡作非为不把她放在心上，总觉得自己愧对她亏欠她的太多了，却不知道如何补偿。

“好，阿姨去奶奶家接你。”

未多思考，就答应下来。

换衣服出门，开到李润泽母亲家楼下的时候，小鬼看到艺琳的车远远朝她招手。

而站在旁边牵着她的人，不是李润泽的母亲，亦不是泽。

而是两年未见的她，他的前妻……许**！

“嗨，好久不见！”

艺琳停好车，许**也朝她的方向笑着走来，她神采很好，不胖不瘦，身材匀称。

那一举一动，由她身上散发出的气场越来越迷人，甚至连艺琳都能真切地感受到，能够看出她这两年过的不错。

“你回来了，时间过的真快。”

艺琳笑笑，对于今天这很意外的见面，稍微不是那么自然，确切的说是在心理上没有一点准备。

、061　十年前后的她们

“宝贝儿，我们和阿姨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两人打过招呼，许**就摸着女儿的头微微弯腰问她，而小鬼也欣然答应。

“好呀好呀！”

“正好，我们也聊一聊。”

“好，上车吧！”

艺琳开车的时候，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聊的无非也是这两年她在美国的生活。

“你们怎么样了？”

听到这最不愿意回答的问题，艺琳只能用一抹苦笑来回答她。

她没答话，许**自然也看出了问题。

“我回国第二天就见到他了，我都听说了。”

之后一路无言。

小鬼说要滑冰，许**和艺琳谁都不会，就雇了个冰场的教练带着她滑，两个人坐在冰场上一层的咖啡店里聊天。

许**见艺琳一直不开口说话，于是淡淡的开口，扔出的第一句话便是。

“现在的你，能体会当年的我了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嘲笑的口吻，没有幸灾乐祸的语气，她说的平和淡然，似乎一切都与她无关。

“是，都有因果的不是么？”

“我曾以为用婚姻拖住他，他迟早会回头，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想明白，婚姻孩子，责任道德，于他来讲通通不是枷锁，我早该放了他，成全你。”

心早就飞走了的男人，还留那一个空壳有何用？

人啊，总是经历过后才懂得。

“我这次回来是和他办离婚的，我已经不对他存在任何幻想了，这两年我也遇见了比他更适合我的男人。”

说到这里，嘴角浅浅的笑了一下，许**看着艺琳接着说。

“当你碰到那个真正对的人的时候你才能幸福，你也醒醒吧。”

艺琳有一下没一下的搅动手里的咖啡，头也不抬的，不知道怎样去接她的话茬，一时语塞。

真是可笑至极！！

那个曾经被自己逼得步步退让的女人，如今就坐在对面，用她的宽容饶恕自己，劝解自己，告诉自己不要再执迷不悟。

生活如同一个怪圈，有些事情纵使千回百转之后，仍旧躲不过一样的结局。

殊途同归，也许早就该料到的。

“你看你有哪里不好，为什么非要让自己过的不舒心呢？你比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成熟很多了，可你也把你当年的快乐弄丢了吧？女人啊，我当年知道他出轨的时候，不是不想闹不敢闹，我反复问自己闹过后有什么意义？”

她说当年刚刚才知道自己怀了孩子时，正是因为孩子的缘故，抱着这一线希望，所以对泽出轨行为的日渐猖狂选择隐忍的态度。

她说旁人体会不到，在对你特别重要的任何事和任何人面前，每一个女人都会无师自通的委曲求全，不需要任何人来教。

“我说句你别介意的话，我恨你恨的咬牙切齿，你凭什么抢走我老公？那是我老公你知道吗？凭什么他日日夜夜守在你身边睡在你旁边，我真觉得他的良心让狗吃了。”

“后来我就想见见你，就见了！其实你和我想的那种狐狸精一点都不像，好好的女孩，怎么就想不开呢？我刺激你，我想让你离开他，把他还给我，把我老公还给我！”

时至今日，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还是能够清晰的回忆起与艺琳第一次见面的情景，甚至是对话。

会见第三者，本身就是个比较令人难忘的事件吧。

“可看见你，我就想你应该不是那种把感情当儿戏的女孩，这么多年了，他的所作所为我不知道你怎么看，也不知道你们俩好的时候有多好，可我是真寒了心，我走了去总部工作，没有他又能怎么样，我得活得更好更漂亮，女人这辈子都不容易，所以我才不难为你。”

许**顿了顿接着说：“你觉得我把女儿交给你，是不是特别不可思议，天底下可能没有像我这么不负责任的亲妈了对吧？”

“可我和你想得不一样，丫头是润泽的亲生女儿，我把她留给你，如果你能善待她，我退出成全都认了，那我就能认定你对他的感情是真的，即使就算爱屋及乌，能做到也不容易。”

“如果你不能善待她，他会看清你真面目，和你翻脸，我再回来，他就能懂我的好！”

听到这些话从许**嘴里亲口说出来，艺琳还是稍稍的惊了一瞬，尽管，对于她这样做的目的早就看清。

虽然小了她十一岁，但论情商，艺琳并不觉得自己低。

“其实我有多不放心把女儿交给你们，你一点也体会不到！不过我不管你对李润泽是真情还是假意，你善待我女儿，至少你善良，所以今天我们还能面对面地坐在一起，我劝你离开他。”

见艺琳仍旧沉默，许**抛出了更直接的话。

“还不明白吗？那些不顾自己人夫的身份，还能疯狂追求你，对你好的人，总有一天还会对别人做出相同的事，因为对他来讲，除了自己的感受，没有什么更值得顾忌，而那些顾忌道德舆论亲情的男人，又怎么能轻易的就放弃婚姻家庭孩子。”

许**说的字字在理，句句直戳艺琳的心。

倘若她不曾离开他去英国，是不是也许都不一样？

或者他可以直截了当的告诉自己，他有多期盼能要个儿子，那样自己或许能体谅他。

因为长久以来自己也无数遍的幻想过，和他如果能有个孩子，会是什么模样。

他不说不要走，他只说要回来。

回来了，站在他面前的她还是她，但先走的人却是他。

自己离不开他，也留不住他。

本想问许**，假以时日若自己能真的放开手，是不是也能像她一样活出自己？但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

“十年前我希望这个世界没有你，十年后我却感谢你对我说的这翻话，没有第二个人再会这样对我说，我懂你的肺腑之言，我会想清楚。”

许**头也不抬的从口中幽幽吐出四个字：“当断则断。”

“你知道吗，我与他的十年，和你与他的恋爱十年是不一样的，你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是笑容，开心的事，可我从认识他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总哭，我以前自己都不知道我那么爱哭，再后来连哭都哭不出来，再后来只剩下沉默了，你知道最后吗？就是现在，我知道那女孩的事情后，我都能笑着和他说恭喜你，我都忘了我以前笑是什么样子的了。”

“你还那么年轻，有什么不能重新开始？你和我还不一样，润泽说那女孩是艺校的，图什么咱都不提了，应该没少给你苦吃吧？”

“难得他现在能跟我说几句肺腑之言，反正他也知道我们不可能了，也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我问什么不问什么的自己一口气都和我说了，我看也是实在憋的他找不着人说他的风流史了，想想我都认识他20多年了，也没想出来结果是这样子……”

看着艺琳，微微摇头，“你呀，你就不该由着她闹。”

艺琳却摇头，“你都说了，我们不一样。”

“她闹我，我又能怎样？不管怎么说，你才是李润泽的妻子，从哪一方面讲，我都与她是一类人，破坏了别人的家庭，抢了别人的老公，但是我比她还不如，连点念想都没有，分开了就分开了，只要想，就能一刀干净利落切断十年的爱恨，干净的我都觉得悚然。”

许**苦笑一声，“你还纠结于他没给你婚姻吗？连我自己都快忘记了我才是他合法妻子。”

真的，分开的太久了，连记忆里都快淡忘了，若不是还有那一道法律束缚摆在那里的话。

一份名存实亡的婚姻，真正在一起的日子才不过短短几年，而如今已经过去了多少年？

古有杨玉环杨贵妃，她终其一生没有得到皇后之位，却享尽连皇后都得不到的荣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我们之前的协议，和最终的离婚协议我都准备好了，李润泽求我帮他一件事情，办完了我就与他再无瓜葛了，算是解脱了。”

艺琳抬眼，一份好奇的神色。

“什么事？”

“他请我帮忙，会会他儿子的妈。”

听闻，艺琳努力保持着脸上的微笑，明知道现在自己笑起来的样子很难看。

“你看，到了最后，他不想要的，还是需要你去摆平，我嘲笑自己算什么，原来什么都不是，人家找上我家门的时候，我连哄她的勇气都没有。”

许**笑哼一声，“这才叫如意算盘打得好，末了还得帮他收拾烂摊子。”

转而又看着艺琳，“要是这样想，似乎你比那女孩幸运的多。”

艺琳一时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如果你能想开了离开他最好，他身上不安定的因素就摆在那里，你没办法忽略不计！想不开就顺其自然吧，自己过得好比什么都强！”

许**的话让艺琳突然顿悟，一个人想要的不能太多，太贪心的结果到最后只会是遍体鳞伤。

李润泽不能给予安全感，那么就只能自己保护好自己，这场长达将近十年的爱情拉锯战，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全身而退。

忽然想起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

、062　完结篇（上）

这天，许**和艺琳说了很多，就像两个许久未见的好友。

没有敌对，没有仇恨。

女人，不必为难女人。

那天和许**深谈过后，艺琳逐渐反思自己究竟还在犹豫什么。

十年来他们依旧没能看透彼此，她以为他刀枪不入，他以为她百毒不侵。

而两个人都太过于信任对方，或者说大家都太过自信。

艺琳不知道许**是以怎样的情绪去会了会那个郭美婕，但艺琳知道她是以怎样的身份出现。

同样不知道许**对那女孩，是不是像当年宽恕自己那般的劝谏，而她亦不想知道。

一周左右以后的时间，艺琳收到了许**发来的短信。

“琳，我解脱了，那么你呢？”

打开窗子，深深吸了一口窗外的新鲜空气，抬眼遥望着天空。

艺琳知道，从这一刻开始自由的不止有她一个，长久以来一直被法律婚姻所捆绑的李润泽，终于更加自由了。

他再没有道德的制约婚姻的束缚，他终于可以想怎样就怎样，随心所欲了。

李润泽的短信依旧，他没有告诉艺琳他已经结束了十年的婚姻，也没有说任何关于他们之间有关感情的话题。

他只是常态的发一些无关痛痒的叮咛嘱咐。

每天，准时准点。

“按时吃饭！”

“今天有雨，出门记得带伞！”

“早点睡，别熬夜！”

一件事情坚持一天容易，坚持一个月容易，坚持一年也不太难，但是这么多个年头一直坚持下来，若是真的没有爱，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到如此？

而艺琳的心，却早已没有了以往的感动。

以前最期待的就是听到短信提示音，那种像等待一个精美礼物盒打开的翘首以盼的心情，早已被沉重和疼痛替代。

有情未必终老，暗香浮动恰好，无情未必决绝，只要你记着，初见时彼此的微笑。

***

阳光明媚的下午，宽敞的客厅里，几个大人围着摇篮里的小不点儿，一家和乐的气氛。

“咯咯咯……”

“笑了！笑了！快看这小家伙笑了！”

一个家庭新成员的到来，给原本有点无趣的家里，又增加了许多欢乐。

今天，家里来了很多亲朋看孩子，大家你一言我一语。

“这孩子眼睛最像润泽了！”

“不对，我觉得嘴巴最像！”

李润泽象征性的应付几句，看了看孩子，一个人来到阳台抽烟。

“儿子啊，想什么呢？”

没一会儿，李妈也走来阳台，知子莫若母，看他这样子，自然知道他在想谁。

“妈，我抽根烟，这儿窗户开着不会呛到孩子。”

“你和琳琳现在怎么样？还联系着么？她可是好久没过来看我了！”

见儿子不说话，她猜也能猜得出来。

“人家等了你这么多年，你是应该给她一个交代，我从心里也早已经把琳琳当成儿媳妇看待，可是你啊……”

回头看了看正被众星捧月一般的孩子，长长的叹了口气。

一个是儿子看中的女人，一个是日盼夜盼的大孙子。

两者，如何能两全？

注定一个要舍弃。

“知道了妈！别为**心，我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抚着妈妈变得佝偻的肩膀，如今自己都已经一把年纪了，还让早已生了白发的妈妈为自己操心，实属不孝。

***

漫长的冬天，让艺琳第一次觉得，原来北京的冬天有这么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日就是在最冷冬季的缘故，所以总是怕冷。

之前那些年的生日不是一个人，之后的几年也许都要一个人，告诉自己要坚强。

坚强是出于无奈，一个人走过来，或许现在早已淡忘了最初的疼痛，只是在黑夜里一个人醒来的时候，吹着晚风的时候，走在街上看着一对对甜蜜的情侣的时候，心里面，为什么还会深深的叹息？

生日的当天，李润泽找人送了一桶白玫瑰过来，不是扎好的一束花，是一个塑料的大圆筒，装了满满的白玫瑰，十分美。

另附一个蛋糕，一张卡片，卡片上有一行亲笔字。

“生日快乐，我的女孩。”

视线触到他的笔迹，仅一个瞬间，眼眶湿润。

本来努力放下的那份心痛，又汹涌的袭击向全身心的每一个角落，无以言说。

他记得她的生日，许是在一起的这些年养成的习惯，但是他没有出现，只是这样送来了祝福。

我的女孩儿……

李润泽可能永远也体会不到，一个傻傻的小女孩儿，因为这一句话，付出了将近十年的感情！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好像看见一只老狼在十年前骗一只小羊，小羊蹦蹦跳跳的跑过去说：‘你真的爱我吗？’老狼深情的舔一下嘴唇说：‘我真的很爱很爱你，没有你我活不了……’

在便签纸上，写下一行字，是醒悟，也算是警醒自己。

“尽管我还爱你，但我不会给你再次伤害我的机会，才发现，因为爱你，才会给你一次次伤我的机会，既然你不能停止伤害，那么我决定停止爱你。”

爱了那么久，久到让爱他这件事都变成生活的一部分了，突然决定不再爱了，也许很难，但总是要努力的，不是吗？

慢慢才知道，对自己好的人会随时间流逝越来越少，真心对一个人好不一定有回报，而你忽略的人往往可能最重视你。

慢慢才知道，很多东西是可遇而不可求，很多东西只能拥有一次，太在乎一个人往往会伤害自己。

慢慢才知道，原来现实如此无奈。

慢慢才知道，自己长大了……

而艺琳也很久没有见过李润泽，回应过他的联系。

再见他，果然如艺琳所言，是在年终的股东大会上。

“这边请。”

工作人员安排各位股东落座，没有她参与管理的这段时间，公司的规模已经悄悄的壮大了不少。

“琳琳……”

四目相对，可是心已如止水，波澜不惊。

艺琳在心里告诉自己，等这个冬天过去，就让一切重新开始，到转年的春暖花开，就整整十年。

十年前的五月，春风正好。

闭上眼睛似乎还能想起那时的自己，恍惚之间，岁月偷走了谁的心，带不走的，留不下的，全都交付于流逝的光阴。

真的很久没见过李润泽了，有多久，从股东大会散场离席之后便再没见过他。

他的短信依旧雷打不动的发，可艺琳却早已习惯了只有自己的生活。

用工作把生活拍得满满的，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让自己忙到不能再忙，回家倒头就睡。

维持了很久，终于渐渐习惯。

从哪里开始，亦从哪里结束。

某一天里，写了一封好长好长的邮件，想要发给他的，却在一次次徘徊犹豫过后一字一句删除。

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就这样吧，对得起自己的十年，也对得起他。

*

2013年3月，三个闺蜜相约一起看了刚刚上映的电影，《北京遇上西雅图》

一个电影，把三个有过不同情感经历的女人都看得感触很深。

人家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是三个女人来看戏。

雨萌说，羡慕文佳佳遇到了老钟与frank。

尔兮说，如果给她再一次的机会，不会走文佳佳的路。

艺琳有个习惯，凡是由原著拍出来的电影，看过之后都会想要看一遍原著，看过原著之后，才发现电影并没有很好的诠释出文佳佳在情人这条路上的辛酸与无奈。

原著中老钟离婚，而文佳佳没有嫁给他，也只是选择分开，原著的最后说文佳佳最后写了一本书，叫抛锚西雅图。

在这本书里，老钟是开场，奢华而高级，向无边无际的名利场一个简单的缩影。

而男主角却是frank，他才是文佳佳精神所围绕的中心，她最初的愤怒与暴躁来源于frank，但最初的陪伴最初的依赖甚至是最初的信任，也全部来自frank。

在她与frank的这段关系里，文佳佳才获得了成长，才想要把自己变得更好。

一段感情的离开，要么是他变了，要么就是她变了。

文佳佳不得不承认，在她与老钟的这段关系里，变得是她，因为她变了，她才会选择老钟，也因为她变了，才会离开老钟。

从这个角度讲老钟是专一的，他的专一来自于他的一成不变，变的只是他身边来来往往的女人们，包括陪伴他的妻子与文佳佳。

而frank也是难得一见的专一男人，他有耐心，专注，对人对事都一心一意。

但同样都是两个专一的男人，一个混的风生水起，一个却踏实寻常。

究其原因，他们一个是事业上的强者，一个是生活上的强者，各有专攻，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金字塔尖。

但也正因为文佳佳经历过，她才作出了对的选择。

女孩子们，不要着急，只要你肯努力，你想要的，时间都会给你。

*

最爱的五月，初遇的五月，结束的五月。

同样的一天，十年前后。

艺琳素面朝天，梳马尾，没有开车出门，而是挤上了地铁，回母校去转了一转。

那里还是那么美，昔日的教学楼，宿舍楼，湖畔绿荫，一切都那么生机盎然，一切似乎都还有希望。

又是毕业多年的校友们回校参加活动的日子，人来人往，平时偌大的校园里格外喜庆热闹。

不知道李润泽今年有没有被邀请回校，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