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略扯扯嘴角,又央求了几句还是不行,然后耷拉着脑袋缓缓往门外走。
去哪里呢?能去哪里呢?
放假期间,整个校园冷寂而萧瑟,雪已停,铺了满满一路却久久没人踩。她拖着疲累沉重的步伐走过,留下孤零零的两排脚印。
远处天边烟火绽放,家家户户的说笑声,大街小巷的爆竹声,隔着清冷的校园仿佛也能传进她的耳里。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过过一个温暖喜庆的春节了,就连除夕晚上那虚假的热闹,都只是昙花一现。
这一刻,沈略觉得前所未有的孤苦,仿佛被全世界遗弃,越是憧憬温暖,越是心凉。孤单,彷徨,无助……被她刻意压在心底的负面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尖,沉沉的心脏再也不堪重负。
又一声闷响,随后半空腾起更明丽夺目的烟花。她像是被惊雷吓着的孩子,突然蹲在地上开始大哭,情绪来的莫名其妙,却又理所当然,如决堤的江水,只是做着撑到极致的宣泄。
零下好几度的冬夜,四下无人的校园,连鸟雀都吝于出声安慰,沈略哭得一抽一抽的,最后直接坐在雪地里。眼泪流经脸颊,被凛冽的寒风吹过,仿佛转瞬便会被冻上,刀刮一样疼痛。
她将脑袋埋在膝盖里,哭到最后眼睛已如枯泉,丁点泪水都流不出来,肩膀却依然抽搐着怎么也控制不住。
她觉得自己好像《一千零一夜》里那只被关在瓶子里的魔鬼,等待救赎等到快枯萎绝望,孩子气地想:现在谁能把她带走,……她就跟定谁。
魔鬼等了一千多年,直到所有的期盼和感激全化作怨毒的诅咒,才等到可怜的渔夫,可依旧没能逃脱最终的束缚。
雪花又开始飘落,轻盈地覆盖在沈略的身上。她微微闭了闭干涩到痛的眼睛,能救她的……也不过自己而已。
她想起身,可脚尖脚后跟全冰凉发麻,寒气带着湿意刺骨锥髓,站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她只好低头先捶着腿。
咯吱咯吱,在她轻微的抽噎声中,还夹杂着由远及近的踏雪声。刚下的雪松松软软,走在雪地上,每一步都能让脚底发出这样的声响,令人听了就有冷的感觉。
寂寥的夜晚,响声越来越清晰。
沈略没有心思去看来人,沉浸于寓言和童话的渴盼毕竟只是心灵脆弱到极致的一霎。世上没有带公主离开的白马王子,也没有驾着雪橇而来的圣诞老人……
她还在胡思乱想,突然发现自己眼前的雪地里多出了一双男式的黑色皮鞋,深色的裤脚服帖地盖在鞋面上,映着皑皑积雪,分外显眼。
她缓缓抬起头,仰脸,水蒙蒙的目光毫无防备地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128 心动过速
唐颂就这样出现在她的跟前,莹莹雪光中,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看似平静,嘴巴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却泄露了他的不淡定。他没说话,双眸映着冬夜冷光愈加深邃莫测,紧紧凝视着她,似要看出个所以然。
沈略吸吸鼻子,耷拉下脑袋,长长的头发被融雪浸湿,可怜兮兮的,像个被遗弃在风雨中的小猫。
“还蹲这儿干吗?你是打算在这里过夜么?”他取下手套,向她伸出手。
昨天看到她跟那小子拥抱,他的确快气疯了,一直深呼吸努力克制着自己,怕像上次剪彩时撞到那一幕般,被刺激得失去理智,盛怒之下再次在两人间划下难以逾越的鸿沟。
他开着车在除夕夜空寂的环线上绕了好几圈,脑中不自觉地做着画面回放。尤其是她竟然还主动回抱那小子!如果不是被他的灯光惊扰,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
越想越气,最后出了城,他一个人在乡下光秃秃的田地里把整个后备箱的烟花嘭嘭嘭全放了。对着田埂恼火地踹了一脚的泥土,发泄过后,心情才好点。
回去后打开手机,一堆的祝福短信,他本想直接删除了,心思微动,遂逐条逐条去翻。看到她的名字后猛地一悸,结果……她是给他发短信了!还跟两个四五十岁的合作商撞词儿了!
他捏着手机气笑了,她怎么不再敷衍一点?转发的时候还署什么名啊?
憋了一肚子火,第二天一早故意不给她打电话,结果人家跟没事儿人一样,都不带心虚的。后来还是他自己没出息的忍不住了。
号码拨过去,接通后居然是个男人的声音,他的心立马悬得老高,什么愤怨、妒忌、憋屈……全忘了,抓起车钥匙就奔了出去,前所未见的失态把卓女士都吓了一跳。
来不及解释,他花了不到平时一半的时间赶到她家。敲门后没人应,他慌了神,用力一脚踹开,结果满屋子的乌烟瘴气人声喧哗,却没有她的影子。揪住那几个黄毛混混猛揍,依旧问不出所以然。
他仔细排查着她可能去的每一个地方,帝华、别墅、罗羽巷……当在g大宿舍楼前的空地上看到她时,一颗剧跳的心脏这才舒缓下来。
她穿着白色的大衣,像雪候鸟一样任漫天风雪覆盖,孤零零的也不知在候谁,漆黑的眼眸像浸水的琉璃,盈盈中透着股可怜。
伸出的手都快酸了,良久,她才怔怔地握住,嗫喏道:“我脚麻了。”
他的大掌干燥温暖,她的则寒凉如铁。唐颂弯腰,索性将她打横抱起,她身上的凉气隔着厚厚的冬衣,依旧能传至他的胸膛。他心疼得要命,依旧没忍住嘴里的讥嘲:“大半夜的不回家反而蹲这儿,就算守岁你也守错日子了吧?”
“家里太闹腾。”她的两手环在他的脖子上,钻进他的衣领,冰砣一样,冻得他缩了缩脖子。
唐颂继续没好气地说:“我说的是帝华。”
“没带钥匙。”
“你不会借个公用电话打给我?”
“……你在生气。”
唐颂一怔,冷冷地笑了,“你还知道我在生气?”
知错不改,活该!
他余怒未消,打开车门把她丢了进去,然后自己绕到驾驶座。将车内温度调到最高,又给她拿了一条毛毯,气咻咻地扔进她的怀里。
沈略被柔柔暖暖的毛毯盖住脑袋,鼻子突然一酸,前一刻还在憧憬能来个人把她带走,……却没想到,带走她的,正是推她陷入如此境地的恶魔。
不是亲人,不是好友,也不是某个路过的好心人……
所有的热闹喧嚣褪尽,蓦然回首,只有他还在。
他把她周遭的人一个个驱逐,由此成了她仅余的依靠。然而,这个依靠是坚韧的磐石,抑或随时会塌方的雪山,她却看不清。唯一知道的是,她这一生,在没尊严的死去前,只能没尊严的继续攀附他。
“那……那晚,我跟他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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