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醉桥也看着他,他在水中自渎,射精后,枯云会把香烟塞给他,他们从浴缸里出来,擦干身体,枯云走在前面,光着屁股经过客厅,回到房间里。
枯云吃得比以前多了,身上长了些肉,他爱在夜里,从床上爬下来,去客厅偷拿巧克力吃。
客厅的一只柜子里有个蓝色的铁皮盒子,里头放满了巧克力。枯云一找到这个盒子就迫不及待地打开,蹲在地上,一颗又一颗地往嘴里塞。放巧克力的盒子边上还有只放水果糖的玻璃罐子,他也爱吃。他夜里不睡觉,猫头鹰一样蹲在客厅的沙发后面,瞪大眼睛看月光穿过窗帘布,落在他脚边。
白色近乎刺眼。
他喜欢在夜里周游尹公馆,厨房的帮佣素来准时,清晨六点就会上门,枯云听到响动,蹑手蹑脚下床。他躲在墙壁后往厨房的方向探头探脑。
枯云的胃口大大好转,吃相可谓难看至极,狼吞虎咽,什么都吃,冷热不忌。吃完他就和尹醉桥亲嘴,他坐到他腿上,或是坐在餐桌上,面对着他亲他。这种时候,他嘴里味道太杂,会被尹醉桥嫌弃,他要先拿白开水给枯云漱口,一遍遍擦他嘴上的菜油、猪油。枯云冲他发脾气,尹醉桥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擦得更用力,枯云无声地发起抗议——用脚踩在尹醉桥的大腿上,脚趾蹍他的裤裆,一点都不客气。尹醉桥抬抬眼皮,扒了他的裤子就用手指干他。
枯云敏感,稍加触碰,体内淫液狂流,小房间里的床榻不知换过多少次棉花胎了,床单布上总要留下点水印子,到了餐桌上,浊液淌在木头台面上,好似打翻了一碗薄粥。尹醉桥的手指探得更深,枯云的牙齿在打颤,因为兴奋,他仰起脖子,闭拢了眼睛。后来他感觉尹醉桥在他舔他的阳物,他还是闭着眼,单纯地享受,单纯地沉浸在满室春情里头。
尹醉桥会把枯云抱下桌子,从背后插入。枯云水多,将他大腿根都濡湿,两人在餐厅完事后,枯云拿起掉在地上的餐巾擦屁股和大腿,尹醉桥则擦桌子,枯云站着,精液顺着他的腿流下来,尹醉桥坐着,他常常在这时抚摸枯云的身体。
话语间的交流几乎不存在。时间长了,枯云连喘息声都吝啬。他流汗,射精,有时清理,多数时间里他都懒惰,泄欲后躺在尹醉桥身边,手指碰着他的手背,偶尔睡一睡,晚上再爬起来做猫头鹰,做老鼠。尹醉桥比他多几声咳嗽,他还比枯云勤快、讲究。衣服脱了,总要穿好,尽管还要再脱。他花很多时间在整理衣装上,即便在家,鞋子也要擦得锃亮,领带系好,颜色讲究搭配。
门户闭紧,在他们的生活里只有两件大事,进食与性。
有一天,枯云收到了一封信件。寄件人是玛莉亚,信件来自意大利米兰。
玛莉亚在米兰读大学,她说她需要更多的知识,她想弄明白人为什么会疯,人又为什么会吃人,多少悲剧从何而来。她给枯云寄了一张相片,尹醉桥说相片是在黎园拍的。里面有尹鹤,有他,还有玛莉亚。
枯云说要回信,由他口述,尹醉桥书写。
尹醉桥应了声,过了阵才去拿纸笔。枯云抬起手,轻轻摸了摸被他遗留在矮几上的信,纸张细腻,透着股淡淡香味。
枯云是这么回复信件的:“玛莉亚,希望你在米兰一切都好,上海最近很热。不要担心我,我能照料好我自己。”
尹醉桥一笔一划认真地写,枯云就坐在他边上,信回好后,尹醉桥就熄了灯。枯云还坐着,灯黑下后没一会儿,他说:“你觉得我们还是人吗?”
尹醉桥躺下,心平气和:“不是人是什么?”
枯云转头看他,说:“动物。”
“你骂自己就好,别把我搭进去。”
枯云爬到他身上,问道:“你有信仰吗?你信佛还是新耶稣?”
枯云的头发已经很长了,发梢撩扫过尹醉桥的脸,他一个利落地翻身,将枯云压在身下,让他别动。枯云等待着,片刻后,尹醉桥从床边的柜子里拿了把剪刀出来。他抓紧枯云的头发,一刀剪了下去。
“我不信。”尹醉桥说,“什么都不信。”
枯云的脸还被压在床上,他面向黑处,说:“那我们还算有共同的地方,不至于什么都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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