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刚好顺路。”秦楚也放下手中的早餐,擦了擦嘴唇,朝着游小鱼道。
游小鱼回过头来,很是怪异的看着眼秦楚,那眼神儿,明摆着就是:我们顺路吗?如果我没记错,你要是送完我,还得折回去吧?
秦楚看着游小鱼那眼神儿,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脸不红,心不跳的道:“早去早回。”
游小鱼抽了抽嘴,这人,说到底,还是在意孩子的这件事情。
景恩医院大门口附近,游小鱼看着驾驶座上的那人,有些别扭的道:“那我先上班去了啊。”说完就打开了车门,准备下车。
却不料身子还没有走出车门,手就被秦楚拉住了,秦楚一个用力,游小鱼的整个身子就往秦楚怀里扑了去。
游小鱼有些愣的被秦楚抱在怀里,闻着秦楚身上淡淡的薄荷清香,心不知道怎么的,就乱了节奏,她将脸埋在秦楚怀里,有些闷闷的问道:“还有事情吗?”
秦楚抱着游小鱼,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突然很舍不得,就想要看着她在他身边,哪儿也别去,他摸了摸游小鱼的头,声音淡淡的道:“没什么,晚上下班,我来接你。”
“哦。”游小鱼有些莫名其妙的回道。
然后就感觉到箍在自己身上的手缓缓的松了开来。
游小鱼有些慌乱的看了看秦楚,好不容恢复的脸,又开始红了起来,可是嘴角却忍不住的微微弯了起来。
只是他们谁也不知道,有的东西,要改变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像是一轮缓慢前行的车轮,一切都在以一种看不见的方式运转着,而有些被人刻意埋藏的秘密,正在吐着方信子,招摇过市的朝着他们的世界缱绻而来。
游小鱼不知道的是,她今天只要一踏出这个车门,所有的一切美好,都将成为一种讽刺,而那些被埋藏的秘密,将会张牙舞爪的横行在她和周晓萌的心里,像是一根扎入血肉的刺一样,又深又狠!
游小鱼推开车门,下了车,准备走的时候,又回过头来,对着秦楚绽放了一个甜蜜美好的笑容。
然后她心情雀跃的朝着景恩医院的办公室走去。
这一天的景医院异常的繁忙,人手都不够用,将每个人都忙得人仰马翻。
李姐辞职了,跟着她的高富帅定居在了国外,很多事情都移交给了游小鱼,包括她的很多病人,这让本来就已经很忙的游小鱼,更是忙的跟孙子似的。
刚刚配合着同科的赵主任完成一次大型的手术,游小鱼只觉得,整个人,累得都快要虚脱了。
“小鱼,辛苦你了,你先休息一下吧。”赵主任是景恩医院里的一位面慈心善的老将,看着游小鱼有些疲惫的脸,忍不住关心道。
“好的,赵主任,你也休息一下吧,别累坏了。”游小鱼告别了赵主任,就往洗手间里走去,只是洗手间向来是女生们酷爱八卦的地方,医院也不例外。
游小鱼从洗手间里出来,正准备洗手,就听到洗手间里有几个护士小姐讨论着:“哎,年纪轻轻的,就得了这样的病,可惜了,人长得倒是挺好看的,听说家里也挺有钱的,要是就这么着走了,多可惜啊。”
“谁说不是呢,那人啊,到也挺让人心疼的,你说,癌症,那么疼,全身上下都肿成了那样,他愣是从头到尾的,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哎,也不知道那人还能活多久,倒是苦了那小姑娘,从头到尾的照顾着,也没啥怨言,我有次啊,去帮那人换药去的时候,看着那小姑娘躲在一边偷偷的哭,真让人心疼啊。挺漂亮的一小姑娘,可惜了。”
“你说路芸那小姑娘啊,是挺可怜的,从住院那天就一直守在那人身边,我有次看着那人朝着那小姑娘发脾气,好像是想要将那小姑娘赶走吧,那姑娘一声没吭,对着那人笑得甜甜的,可一转身,眼泪啪啪啪的流,看着挺可怜的。”
“哎,人家也是为了她好,劝了好多次,让她离开,那姑娘脾性挺倔强的,总是一副不温不吞的模样,可却异常的坚决,现在像这样的小姑娘,真是难得。”
她们后面还说了些什么,游小鱼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只有两个字在脑海里轰轰的响着,路芸!
游小鱼的声音不自觉的就带了一丝颤抖,她几乎是找不到自己声音一般,有些飘渺的,不确定的问:“你们说的那个人……是谁?”
那几个正讨论得有些兴奋的人,突然见着游小鱼插话,吓了一跳,再看看游小鱼的脸色,苍白得有些不正常,那几个人反倒忘了言语。
“能告诉我,你们说的那个人……是谁吗?”游小鱼有些紧张的,带着某种期待的又问了一遍。
“游……游医生,你没……没事吧?”其中有个年龄比较小的护士,看着游小鱼这幅模样,有些担心的问道。
“小谢,能告诉我,你们口里那个得了癌症的人,是谁吗?”
“叫林可齐吧。”那个叫小谢的护士有些不确定的道,顿了顿,又转过头来,看着旁边的那几个人,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是叫林可齐吧?”
“轰”!的一声,好似一阵惊雷一般,朝着游小鱼的脑袋轰炸而来,她的脸色更加的苍白,眼泪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滴了下来。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抓着小谢的手,声音颤抖得不行,她哑声的问:“你说谁?”
她的声音,哑得有些难受,像是被撕裂的布条一般,发着尖锐的破裂声,将那几个小护士吓得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其中的一个年纪比较大一点的护士,可能意识到了那人是游小鱼什么重要的人,有些担心的道:“游医生,那个人,叫林可齐,在3栋住院部的608房间,重护病房,是……你什么重要的人吗?”
第二卷:微虐怡心 【060】爱得那样辛苦委屈
游小鱼的呼吸,在听到林可齐那三个字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停顿,她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跑到了景恩医院3栋住院部的608房,可是当她跑到那儿的时候,却没有了进去的勇气。
她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有些颤抖的伸出手,放在门的把手上,一点一点的转动着,动作缓慢得不能再缓慢,她将心提在了嗓子眼里,她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不会的,怎么会呢,几个月前,她还看到林可齐领着那个周晓萌口里的小窑子里的姑娘,怎么会才短短的几个月,事情就变成这样了呢?
门缝在游小鱼手里,一点一点的拉大,世界在这一刻倾倒,游小鱼双眼死死的盯着病床前路芸那张惊慌失措的脸,她的声音嘶哑着有些不确定的喊:“路芸?”
她的声音在这样寂静的住院部里,显得异常的空旷,也异常的仓惶。
坐在病床前的路芸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一点一点的抬起头来,她的脸上有很多未干涸的泪水,带着某种即将失去的不知所措,异常的无助。
她看着游小鱼那张压抑沉痛的脸,鼻子一酸,憋着嘴巴,一颤一颤的憋着心里的那些委屈,那些无助,憋的眼睛有些酸,张了张口,确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终于,她张开了口,像个孩子一样,无声的,压抑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大哭了起来。
路芸像是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她的一只手抓着病床上林可齐的手,另一只手附在脸上,可是还是有眼泪窜出了她的指缝,顺着她的手背一点一点的滴了下来,像是碎钻一样,一颗一颗晶莹剔透的落了下来。
那么多日子的守候,那么多无法诉说的伤痛,那么多不能诉说的伤口,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终于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她哭得那样委屈,那样压抑,那样无助,像是被丢弃了的洋娃娃一样,守着这些秘密独自的承受着,厮磨着。
她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在这场痛苦里,没有一个人和她分享她的喜怒哀乐,没有一个人替她分担她的害怕孤独,更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难过和悲伤。
她独自怀揣着这些秘密艰难的前行,路途中没有一个人,她不敢说,不敢闹,不敢倒下,更不敢放声的大哭。
她害怕一旦眼泪倾泻而出,她就再也没有办法收回去。
她以为自己会这样一直一直的陪着这样的一个人,陪着他在这痛苦的漩涡中心煎熬着,挣扎着,压抑着,然后安静的陪着他,直到他再也睁不开眼睛的那一刻。
没有人会知道他去了哪儿,没有人会知道他怎么了,更没有人会知道,他曾经经历过这样一段黑压压没有尽头的路。
然后她替他心爱的姑娘隐瞒着这一切,保护着他心爱的姑娘不受一点一滴的伤害。
她不敢告诉任何一个人她的害怕,她的孤独,她的难过,她的无助,甚至是她的委屈。
她这样艰辛的替着他守护着他深爱着的女子,没有怨言,没有嫉恨,没有不甘心,可是没有人会知道,她爱他,爱得那样辛苦和委屈,爱得那样的沉痛和压抑。
那些怀揣着的秘密像是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她心低,让她连喘息都变得沉重了起来,可是她却还要对着他笑,笑着给他去外面的照相馆里,去影印周晓萌在旅途中拍下的一张张笑靥如花的照片。
她所有的孤独和委屈,在看到游小鱼的那一刻,无限的放大了起来,大到连她都没有办法掌控的地步。
可是她还是不敢哭出声,她怕吵醒了病床上的林可齐,即便他已经昏睡了那样的久,即便现在他昏睡着的时间,远远要比醒着的时间长,可是她仍然不敢放声的痛哭。
游小鱼的一只手还停在门的把手上,她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的眼泪还在一颗一颗断断续续的流着,从她的脸颊一路滑落,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然后碎裂。
她在这一刻,突然哑了声。
她看着路芸张大了口,无声的压抑的撕心裂肺的哭着,她的眼泪,流得那样的猝不及防,像是压抑了很久很久,然后找到了一个倾泻的出口,喷涌而出。
游小鱼的目光顺着路芸的脸慢慢滑落,停留在路芸的手上,然后顺着她的手又落到她牵着的林可齐的手上,然后一点一点的移到林可齐那张安静的睡颜上。
心在这一刻,窒息了。
外面温暖的阳光细细碎碎的打进来,照射在林可齐那张恍若蝶翼的脸上,他的眉头微微皱着,好像积压了千言万语,可是却没有办法说出口。
他的胸口上堆积着的是一堆一堆的照片,即便是隔着老远,她也能看清那一张张的照片里,那张笑靥如花的脸。
他的一只手在路芸的手里,另一只手紧紧的护着怀里的照片,可是他的眼睛,轻轻的闭着,他的呼吸缓慢而沉重。
好像下一秒,就会断了一样。
他怀里护着的那些照片是周晓萌在旅游的途中拍下来的,每一张都笑靥如花,每一张都幸福美好。
她唯一没有笑着的照片,放在另外一个马甲里,她站在万花丛中,撑着油纸伞,目光清远而宁静的看着远方,那张照片的上方写着一句话:我在这万花丛中,抬眸,远眺,可是,你在哪儿?
那是周晓萌这辈子,唯一的一次文艺,可是那张照片上方写的那句话,却能让人无声的落下泪来。
他就以这样的模样安静的睡在那儿,眉头微微皱着,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你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话没有说出口。
他睡在景恩医院的住院部,他睡在她每天上班的景恩医院的住院部,可是那么久,那么久,她却恍然不知。
她要是知道,她一定不会让周晓萌跟着安舒文一起去旅行,她要是知道,她一定不会让他在最后的这段时光,只能对着周晓萌的照片,只能对着她用心撒着谎摆出的,最标准的笑容的这些照片,缓解心理压抑的思恋。
第二卷:微虐怡心 【061】我止不住这些眼泪
这些年,他到底承受了什么?带着这样深沉的爱,义无反顾的离开,又为什么,在最后的时刻,不顾一切的回到c城?
他是花了多少时间,花了多少精力才打听到了周晓萌的去处。
他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看着周晓萌开心难过,看着周晓萌为他哭泣,看着周晓萌离开?
他是不是也无数次的想要朝着周晓萌伸出手,是不是无数次的,想要将周晓萌拥抱在怀,然后告诉她:“傻姑娘,你别哭啊,我在这儿呢,你别哭啊。”
可是他无能为力。
他将那样深沉的爱,一点一点的全部埋藏在心底,然后在心底长成了长长的茧子,缠绕,痛苦,甜蜜,没有人知道。
他就这样隐忍着,压抑着,挣扎着,旁观着,然后再一点一点的没入无边的黑暗里。
是不是这样的,游小鱼不知道。
她像是一个胆小的孩子,不敢迈进半步,她想要过去,抓着路芸的手说:“你别哭啊,别哭啊。”
她还想要跑过去,叫醒病床上那个睡得有些沉的男人,叫他别睡了,叫他起来,叫他等等周晓萌,周晓萌很快就要回来了,你等等她啊。
可是她的心里却那么那么的难过。
替周晓萌难过,替那个目前还不知道一切的周晓萌难过。
她就以这样的姿势,站立着,迈不开半步。
世界很安静,哭声太压抑。
游小鱼一步一步艰难的朝着病床前面移动,她走到病床前,伸出手,推了推林可奇的身子,哑声的叫:“林可奇?”
没有人回答她,他仍旧睡的那样的沉,他的手,一动不动的护着怀里的那些照片,他的脸,变得有些瘦了,他的手臂,肿得那样高,他的呼吸,缓慢而沉重。
她不死心,又伸出手,推了推林可奇,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带着丝丝颤抖的喊:“林可奇,你别睡了,周晓萌要回来了,她就要回来了,你等等她啊,你等等她啊,她就要回来了,她就要回来了啊。”
可是还是没有人回答,他依旧一动不动的睡在那儿,好像已经睡了千万年,他的呼吸一声一声艰难而沉重,只是他的眼角,一颗晶莹的眼泪,顺着他微卷的睫毛,一点一点的慢慢的轻轻的滑落了下来。
你有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你有没有在最美好的年华里这样爱过一个人,爱到只是听到了那人的一个名字,就能让你想要莫名的流泪。
你希望所有的幸福美好,都是属于她的,所有的悲伤痛苦,都自己承受,你希望免她无枝可依,你想要免她四处流离。
可是这些,他都做不到了,这些,他一样都做不到了。
游小鱼抬起头来,看着病床前,哭得压抑委屈的路芸,声音嘶哑的问:“怎么会这样?路芸,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们为什么要瞒着周晓萌,你们为什么不告诉她,上次在酒吧的时候,他就已经有问题了对不对,你们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周晓萌,她要是有一天知道了,她会难过的,她要是有一天知道了,她会后悔一辈子的,你们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她?要是她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她会难过后悔一辈子的,你知道吗?”
路芸听到游小鱼叫她的名字,她想要开口说话,她想要把一切的一切,都告诉游小鱼。
她再也不想要就这样默默无声的守着他了,她再也不想要他只能看着周晓萌的照片发呆,她再也不想要看到他,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她想要他能够看到真真实实的人,她想要他能够牵着周晓萌的手,她想要他能够感受到周晓萌手心里的温度,然后或悲伤,或难过,或开心,或遗憾,她都不在乎,只要能让他在最后的这段时光里,留一段美好的回忆,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即便是她会难过,会嫉妒,会悲伤,她也无所谓。
可是她的鼻子那样的酸,她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有眼泪毫无节制的汹涌而出。
我不是一定要哭,我不是一定要流眼泪,可是我止不住,我止不住这样川流不息的眼泪,我止不住心里那排山倒海的委屈和悲伤,我止不住想要让他康复的这些奢侈的妄想……
就像我止不住他要思恋周晓萌一样。
游小鱼看着路芸泣不成声的模样,又将目光放在林可奇那张恍若蝶翼的脸上,她听着林可奇沉稳的呼吸声,心跟着他的呼吸声忽起忽落,她依旧哑声的朝着林可奇喊:“林可奇,我这就叫周晓萌回来,你等等她,我给她打电话,你等等她。”
然后她双手颤抖着快速的在身上摸索着,平时很容易就能够掏出来的电话,她却掏了很久,她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然后有些慌乱的找着电话簿里面周晓萌的名字。
好不容找出了周晓萌的电话,她颤抖着按下拨号键,她将手机压在耳朵窝窝里,难受的等待着,许久,电话里的音乐声缓慢的响起,一声一声,煎熬着她的心。
电话被人接起,周晓萌欢快的声音从听筒里面传来,依旧是她标准的嬉笑声:“游大美人儿,有何贵干?”
她的声音,和病房里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游小鱼一直憋着的哭声,在听到周晓萌的声音后,突然就控制不住的压抑的哭出了声来。
她的哭声像是布条撕裂的残破声,一声一声,刺耳的传进了周晓萌的耳朵里。
坐在火车箱里的周晓萌听到游小鱼的哭声,心跟着一震,她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晓萌。”游小鱼叫周晓萌的名字,她叫的那样的艰难,喉咙干涩,语调沙哑,她哽咽的一字一字艰难的朝着周晓萌道:“周晓萌,你快点回来,你快点回来,你要是再不回来,就晚了,你要是再不回来,就见不到林可齐了。”
周晓萌在听到林可齐的名字的时候,心跟着紧了紧,她语调有些不稳的问:“他……。怎么了?”
第二卷:微虐怡心 【062】知晓比埋葬更残酷
“他快要不行了,周晓萌,林可奇他快要不行了,他没有不爱你,什么姑娘,什么抛弃,什么消失,全是假的,他在医院里等你,你一定要快点回来,知道吗?”游小鱼说着,说着,就再也说不下去。
“他到底。。。。。。。怎么了?”周晓萌语调有些颤抖的又问了一遍,她不自觉的将心,提在了嗓子眼儿里,又紧了紧,手不自觉的就抓紧了手里的手机,抓的都起了细细的汗,可是她却浑然不觉,她的心,从听到林可奇这三个字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癌症。。。。。。”游小鱼的语调那么轻,残破到不行,带着浓浓的鼻音,语不成调,沙哑得不成样子,可是她这两个字,却像是尖锐刺耳又沉闷的惊雷声,通过手机的听筒传进周晓萌的耳朵里。
手机滑落,摔碎在火车的车厢里,心被这两字,几乎就要震得碎掉了,眼泪一点一点从眼睛的正中央滑落,大颗大颗,滚烫的滴在火车的车厢里,发出清脆的破裂声,一声一声,却再也拉不回那颗碎掉的心。
坐在旁边的安舒文看着周晓萌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手机的电池和盖板被摔的分了家,他皱了皱眉头,双手放在周晓萌的肩膀上,担心的问:“怎么了?”
“他快要死了。”周晓萌愣愣的抬起头来,像个溺水的婴儿,带着对死亡的恐惧。
她抓着安舒文衣服的一角,声音里是无法控制的颤抖和悲伤,她抓着安舒文衣服的一角,像是溺水的孩子抓住一块浮木一样,手指都被抓得有些泛白,她喃喃的重复的道:“安舒文,他快要死了,他快要死了。”
一字一字,都撕扯着她的心,那么疼,那么疼。
火车平速的在车轨上行驶着,发出“轰隆隆”列车压过列轨的声音,一声一声,像是压在原本就沉重的心上。
安舒文眉色微敛,眼眸半盒,微垂的眼皮盖住了内里的暗涌,卷而翘的睫毛,一扇一扇,盖住了那眸中心惨淡的爱恋与失落,他伸出手,缓缓的将周晓萌抱在怀里,然后双手一点一点的将她拥紧。
可是没有用的,没有用的,他怀里那滚烫的温度,再也温暖不了她那颗在很多年前就已经遗失的心,即便是他将她抱得那样那样的紧,也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她将脸埋在安舒文的颈项间,泪水肆意的流着,她伸出手,抓住安舒文背后的衬衫,在这样拥挤的火车的车厢里,她再也忍不住,放开了声音的哭出了声来,她的哭声那么大,肆无忌惮,好像要把整颗心都揉碎了一样的嘶声痛哭着。
这场悲伤,汹涌又急促,像是一颗历久经年生长在肥沃土地里的枯藤古树,在不经意间盘根错节的缠绕在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安舒文从来没有看到周晓萌这么伤心过,她哭得那么用力,泪水从她的眼睛里溢了出来,然后落到他的颈项间,滚烫的灼烧着他的心。
其实拥抱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却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疏离的姿势,他抱着你,他滚烫的胸脯贴着你的胸脯,你可以感受到他胸腔间灼热的温度,可是你却看不到他的脸,你不知道他在抱着你的时候,脸上是怎么样的一种表情。
就像此时的周晓萌,不知道此时此刻,抱着她,想要给她温暖的安舒文,在背着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那一脸受伤的模样。
他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在她的耳旁轻轻的安慰着:“别哭了,我们这不是正要回去吗,能赶得上的,一定能赶得上的,别哭了,好吗?”
可是这样的安慰,无济于事,击碎不了心里突来的,那恍若窒息的疼痛。
那疼痛在心的正中间,一点一点的汇集,又一点一点的蔓延,周而复始,折磨着那颗并没有铸造成为铜墙铁壁的心。
她突然像只被惊醒的兔子,猛然抬起头来,她一下一下扯着安舒文的衣服,眼睛里闪着希翼的光,她语不成调的对着安舒文喊道:“安舒文,我们下车,我们下车好吗,我们去做飞机,我们去找个地方坐飞机,这儿一定有飞机坐的,对不对,一定有的,我要回去,我要去看看他,我要去守着他,他快要死了,我要去守着他,我要去守着他。。。。。。”
她的神情那样焦灼,一下子乱了所有的方寸,平日里的镇定全都荡然无存,她一遍一遍的对着安舒文喊道:我要去守着他,我要去守着他。。。。。。
她的模样窜入安舒文的眼中,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到平静的湖面,在他的心里荡起一片涟漪,顺着心的正中央,慢慢的扩散。
疼吗?他在心里淡淡的反问。
他有些难受的别过脸,看着车窗外飞逝的景物,他想说,周晓萌,这儿哪里来的什么飞机,这儿是郊区,这儿是铁轨,这儿是平困区,这儿哪里来的飞机。
可是他好看的唇角微微轻启,他轻轻的答:“好。”
我不是一定要骗你,只是你想要的东西,你想要做的事情,我都想要尽我所能的来给予你,满足你。
医院的长廊里寂静无声,昏黄的灯光下,印照着一张张愁云惨淡的脸,寒风阵阵吹袭,吹落了离人的眼泪。
路芸就是坐在这样的一个长廊里,声音哽咽的给游小鱼讲了一段被人埋藏在雪夜里的唯美而凄凉的故事,这段故事的主角,不是她,可是将这段故事拉入万丈深渊的人却是她。
原来有些秘密,知晓比埋葬,更让人觉得残酷。
路芸一开口就问游小鱼:“你还记得三年前,你哭着给周晓萌打的那通电话吗?”
游小鱼摇了摇头,她自然是不知道的,她给周晓萌打了那么多电话,她怎么可能知道她说的是哪通电话。
只是路芸接下来讲的话,却像是平地突起的狂风,刮乱了身,也刮乱了心。
当她看到林可齐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她以为真相就是这样的,毫无悬念,这是一副多么让人扼腕痛惜的生死诀别,可是原来,事情的真相,远远不止如此。
第二卷:微虐怡心 【063】多想做只深海的鱼
路芸淡淡的开口:“三年前,周晓萌和林可齐因为一点小事发生了争吵,她误会他和别的女人牵扯不清,当时两人在大街上,争吵得有些厉害,你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过来的,他当时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隐约的知道,你在电话那头哭的很伤心,而周晓萌当时正在气头上,你的电话又刚好打过来,为了气林可齐,她便头也不回的去了你那儿。
当时的林可齐很爱周晓萌,越是爱,心里才会越气恼,他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看着周晓萌负气的离开,沉默了很久,然后拔腿狂奔。
你看,他多傻,他只是一心想要追回负气而去的周晓萌,却没有在意横冲而来的车辆,所以之后,周晓萌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因为他很久才醒过来,醒过来以后,就是艰难痛苦的康复治疗。
这场车祸,差点儿让他这辈子都站不起来,其实他是个好人,但是生活却并没有因此而厚待他,他花了整整二年多,才又重新站了起来,可是却做梦都没有想到,就在他兴奋的想要归国的时候,他给自己做了一次彻底的检查,结果真是出人意料,癌症,你懂那样的心情吗?
我以为我终于能够回到你身边了,却不曾想过,竟然换来的是生死诀别的心情,你懂吗。
知道的那天,他坐在医院的长廊里,坐了整整一天一夜,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天空的上方,安静得不可思议,其实我只是他的一个小护士,可是爱情这个东西,真的很奇妙,他坐在医院长廊里一天一夜,我就站在拐角的地方,看了他一天一夜,那一夜,星光寂寥,云雾缭绕。”
有没有那么一种愧疚,带着永世无法救赎的痛楚,伴随着你的每一次呼吸,缱绻在你每一夜的睡梦里。
游小鱼坐在长廊里,听着匆匆而过的脚步声,或缓或急,良莠不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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