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显得有些发胖,外表看看倒不错,但我想她心里很不安。约翰先生的行为使她不高兴—一约翰用掉了很多钱。”
“是她派你到这里来的吗,贝茜?”
“说真的,不是。我倒早就想见你了。我听说你写了信来,说是要去远地方,我想我还是乘你还没有远走高飞的时候,动身来见你一面。”
“恐怕你对我失望了吧,贝茜。”说完我笑了起来。我发觉贝茜的目光虽然流露出关切,却丝毫没有赞赏之意。
“不,简小姐,不完全这样。你够文雅的了,你看上去像个贵妇人。当然你还是我所预料的那样,还是孩子的时候你就长得不漂亮。”
我对贝茵坦率的回答报之以微笑。我想她说得对,不过我承认,我对这话的含义并没有无动于衷。在十八岁的年纪上,大多数人都希望能讨人喜欢,而她们相信,自己并不具备有助于实现这种愿望的外表时,心里是绝不会高兴的。
“不过我想你很聪明,”贝茜继续说,以表示安慰。“你会什么?能弹钢琴吗?”
“会一点儿。”
房内有一架钢琴。贝茜走过去把它打开,随后要我坐下来给她弹个曲子。我弹了一两曲华尔兹,她听得着了迷。
“两位里德小姐弹不了这么好!”她欣喜地说,“我总是说你在学问上一定会超过她们的,你能画吗?”
“壁炉架上的那幅画就是我画的。”这是一幅水彩风景画,我把它作为礼物送给了校长,以感谢她代表我在委员会中所作的善意斡旋。她把这幅画加了框,还上了光。
“嗬,好漂亮,简小姐!它同里德小姐的绘画老师作的画一样好,更不要说年轻小姐她们自己了,她们同你天差地远。你学法语了吗?”
“学了,贝茵,我能读还能讲。”
“你会做细布和粗布上的刺绣活吗?”
“我会。”
“啊,你是个大家闺秀啦,简小姐!我早知道你会的。不管你的亲戚理不理你,照样会有长进。我有件事儿要问你,你父亲的亲属,有没有写过信给你,就是那些姓爱的人?”
“这辈子还没有。”
“啊,你知道太太常说,他们又穷又让人瞧不起。穷倒是可能的,但我相信他们像里德家的人一样有绅士派头。大约七年前的一天,一位爱先生来到盖茨黑德,而且要见见你。太太说你在五十英里外的学校里,他好像很失望,因为他不能多呆。他要乘船到外国去,一两天后从伦敦开航。他看上去完全像个绅士,我想他是你父亲的兄弟。”
“他上国外哪个国家,贝茜?”
“几千英里外的一个岛,那儿出产酒——管家告诉我的。”
“马德拉岛?”我提醒了一下。
“对,就是这地方——就是这几个字。”
“那他走了?”
“是的,他在屋里没有呆上几分钟。太太对他很傲慢,后来她把他叫作一个‘狡猾的生意人’,我那位罗伯特估计他是个酒商。”
“很可能,”我回答,“或者酒商的职员或代理人。”
贝茜和我又谈了一个钟头的往事,后来,她不得不告辞了。第二天在洛顿侯车时又见了她五分钟。最后我们在布洛克赫斯特纹章旅店的门边分手,各走各的路,她动身去罗沃德山岗搭车回盖茨黑德;而我登上了车子,让它把我带往米尔科特那个陌生的郊区,从事新的使命,开始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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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一部小说中新的一章,有些像一出戏中的新的一常这回我拉开幕布的时候,读者,你一定会想象,你看到的是米尔科特乔治旅店中的一个房间。这里同其他旅店的陈设相同,一样的大图案墙纸,一样的地毯,一样的家具,一样的壁炉摆设,一样的图片,其中一幅是乔治三世的肖像,另一幅是威尔士亲王的肖像还有一幅画的是沃尔夫之死。借着悬挂在天花板上的油灯和壁炉的熊熊火光,你可以看得见这一切。我把皮手筒和伞放在桌上,披着斗篷戴着帽子坐在火炉旁,让自己在十月阴冷的天气里暴露了十六个小时、冻得了僵的身子暖和过来。我昨天下午四点离开洛顿,而这时米尔科特镇的时钟正敲响八点。
读者,我虽然看来安顿得舒舒服服,但内心却并不平静,我以为车子一停就会有人来接我。从脚夫为我方便而搭的木板上走下来时,我焦急地四顾,盼着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希望看到有辆马车等候着把我送往桑菲尔德。然而却不见这类动静。我问一位侍者是否有人来探问过一个爱小姐,得到的回答是没有。我无可奈何地请他们把我领到一间僻静的房间,一面等待着,一面疑窦丛生,愁肠百结,心里十分不安。
对一位涉世未深的年轻人来说,一种奇怪的感受是体会到自己在世上孑然一身:一切联系已被割断,能否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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