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美眷
作者:秦槡
婚礼
“嘭”的一声礼花点燃了整个天空,原本是那样美丽夺目的色彩却因为是在白天而显得单薄无力,只有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天空。
酒店的餐厅全部被包下来了,原本酒店承包婚礼时在平常不过的事情,但是为得是今天的主角,所有人都格外小心翼翼。
酒店的老板亲自训话:“谁要是出了差错,就不必在这呆下去了,别说你们,我的日子也不好过。”
按照顾客的要求,自然一切设计都有设计师把关,酒店的服务员也就是搬个椅子,扶个桌子之类的杂活。
酒店的风格本来就是地中海的风格,蔚蓝的的浪漫和白色的纯洁。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红地毯,中间让出了格外宽大的地方,来宾的座位分散在两边,气球,鲜花,礼品,糖果,事无巨细,一样一样清算完毕,早已经累得骨头都不剩。
好不容易熬到了婚礼当天,所有人才知道,这阵势真不是盖的。不仅各种大牌领导,某市的书记,处长,秘书。企业的老总,混迹一方的人才,而且这只是分开请一部分人,很多老一辈的领导还要在自家的地方单独请客,不会轻易出来抛头露面。
其实只是知道很有来头,具体怎么样的人这样的关系,不得而知,最多只是知道新郎的名字被贴在很高很大的粉色墙纸上
“陈彬。”
余杭不耐烦的催促唐翩翩:“快点快点,你在那磨蹭什么呢?这都几点了。”
唐翩翩扯着衣服的拉链说:“你急什么?我这不是忙着呢吗?谁让你不早点叫我。”
余杭无奈,只得说:“快点吧,今天彬哥结婚,长辈熟人都在,迟到多不好。”
“好了好了。”唐翩翩拿着包包和余杭出了门。
余杭还是开着那辆奔驰小跑,那红色的妖艳的颜色,弄得唐翩翩很不适应,不过这一贯是余杭的风格,巴不得所有人都看他的车子才开心。小区门口几个同事的眼睛扫过来,弄得她心情不好,不过时间紧迫,她也来不及多说,只是一味催促余杭。
“刚才那么慢,现在又着急催我。”
“什么叫我慢啊,我起来洗漱完了还得化妆,还得挑衣服,这参加婚礼,又得隆重,还看见好多熟人,又不能失礼,你以为起来穿个衣服就好了。”
余杭砸吧着嘴说:“你早起二十分钟,这些都不是问题。”
唐翩翩也生气了:“那你不早叫我,我起来之后又跟催命一样。”
余杭更委屈了:“大小姐,我可是敲了半个小时的门啊,是你自己没醒,我打电话你又不接,我能怎么办。”
唐翩翩自觉理亏,又不肯低头:“要不是彬哥结婚,谁愿意这样吃力不讨好,起大早给别人送钱。”
红灯亮了,上午十点了,路面不是很堵,又不是周末,唐翩翩住在城西,余杭过去接她,又穿过整个城,来到城东的酒店。
过去的时候已经是人声鼎沸,唐翩翩看了一眼,眼熟的不多,都是一些商场上的人,她不敢乱走,本来就是和余杭过来露个面,一会找个借口没准就溜了。和余杭在一起,好多话她都省的说了,于是规规矩矩的站在余杭后面。
她今天说是匆忙,还是可以打扮过的,衣服都是以前挑的,晚礼服参加晚会经常穿的着,都是她定做的,浅粉色的裙子露出她白皙的肩膀和好看的锁骨,裙子不长,刚刚好到膝盖。又穿了一双高跟鞋,那样和余杭站在一起,引了不少人侧目。
她心里一阵悱恻,准又是把她当成了余杭那些花花草草的女朋友。
她今天没戴什么首饰,就配了一对耳环,还是余杭之前从法国回来给她买的,价值不菲,她不敢带着出去上街,只有在这些正式场合才出来显摆一下。
余杭也瞥见那对耳环了,脸上笑眯眯的,很高兴的样子。
一对新人,被大批人簇拥着进来了,漫天的花瓣,相机声,音乐声,唐翩翩远远的看见陈彬和方婷携手走进来,脸上甜蜜的微笑羡煞旁人。她也情不自禁的微笑,无论怎么样,都会衷心的祝福他们快乐,幸福。
主持人仪表堂堂的站在台上,拿着话筒念叨
新郎、新娘、证婚人、主婚人、各位来宾:
“大家好!今天是陈彬先生和方婷小姐缔结良缘,百年好合的大喜日子。作为他们的介绍人,参加这个新婚典礼,我感到非常荣幸。同时,我也感到惭愧,因为我这个介绍人只做了一分钟的介绍工作,就是介绍他们认识,其余的通讯、约会,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等等,都是他们自己完成的。
这也难怪,你们看新娘这么端庄秀丽,新郎这么英俊潇洒,又有才干,确实是女貌郎才,天作之合。我衷心祝福贤伉俪,情切切,意绵绵,百年偕老,永浴爱河。”
台下响起了掌声和笑声,有人也不顾这到底是西方的婚礼还是中方的婚礼,许多陈彬的哥们都哄闹着,一起在台下起哄。只是余杭有点反常,他没有参与到他们的热闹中去,只是喝了几杯酒。唐翩翩看着他的样子不禁说:“二哥,你怎么了?”
余杭脸上还有笑意:“没事,你要是觉得这里没意思,咱们就先回去。”
唐翩翩点点头说:“好啊。”
于是,没等到婚礼结束,二人就偷溜出了酒店,上车之后,唐翩翩才想起来似的问:“二哥,你就这样跑出去不怕他们说你不够义气。”
余杭瞪了她一眼:“我可是为了你才没有留在那看热闹的,要是把你一个人扔下,我自己去喝酒,那才叫不够意思呢。”
唐翩翩听了,又想起来他今天确实没有扔下她,心里也觉得暖洋洋的,嘴也甜了起来:“二哥,还是你对我最好。”
红灯亮了,余杭按下车窗,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唐翩翩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二哥,我问你点事。”
“什么事啊?”
“我听说,彬哥之前有女朋友的,都快结婚了,家里好像不同意,后来娶了方姐姐。”
余杭的表情突然有些不耐烦,又像是小时候训斥她:“你从哪里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没有的事情,不许出去乱说。”
“我就是那么问问,你急什么,再说了,彬哥本来就不喜欢方姐姐。”
“谁跟你说彬哥不喜欢方姐姐了?”
“我就是知道。”唐翩翩把头一歪,煞有介事的说:“我看出来的,他看着方姐姐的时候,眼睛里根本就没有喜欢的神情,我也没有看到他真的笑过。”
余杭反倒乐了,他笑眯眯的问:“呦,没看出来啊,你还能看出他有没有喜欢的神情。”
唐翩翩不服气的说:“本来就是,我又不是没谈过恋爱,他本来就是不喜欢方姐姐,反正要是我,我才不会嫁给不喜欢的人,这样的婚姻多没意思啊,算了,这是女人的直觉,你不懂。”
余杭把脸猛的凑过来:“那你看看我的眼睛里有没有喜欢的神情?”
唐翩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眼睛瞪得大大的,余杭甚至能看见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映出他的影子,唐翩翩的皮肤很白,他离得很近,甚至能看见光线打过来,脸上细小的绒毛,唐翩翩的妈妈是南方人,唐翩翩和她妈妈长得很像,五官比北方女子秀气很多,巴掌大的脸蛋上,眼睛倒是不小,乌黑的眸子看得人心里痒痒的。
唐翩翩的手推在他的脸上说:“花心大萝卜。”
余杭还没有回过神。唐翩翩已经大吼:“车车车,你看着路啊。”
唐翩翩还没有反应过来,余杭一个左打轮,把车转过去了,唐翩翩惊魂未定的说:“早知道有生命危险就坚决不跟你坐一辆。”
余杭像是非常不屑的看着唐翩翩:“这算什么啊,想当年我们绕着三环跑圈的时候,你还背着书包写铅笔字呢。”
“我去年才放下书包,你别臭美了,小心你家老爷子拿柳条抽你。”
余杭不说话,唐翩翩也不说话,她有些累,昨天弄片子弄到很晚,台里的编导赶着要,她也没办法,只能熬夜,今天又起来参加婚礼,不累才怪。
车子的隔音效果极好,余杭把音乐关了,她渐渐的也听不见汽车发动的声音了,眼皮越来越沉重,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烟火阑珊
余杭看着唐翩翩睡得香,但是已经到了地方,正在犹豫要不要叫她。唐翩翩好像也感觉到了,翻了个身,睁开眼睛就看见余杭一张脸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她心里直发毛说:“你看着我干什么?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你睡觉还流口水呢。”
唐翩翩高声抗议的时候还不忘擦嘴巴,对着后视镜看了半天才瞥见余杭偷笑,她气鼓鼓的说:“你就知道欺负我。”
“好了好了。”余杭忍着笑说:“二哥带你去吃好吃的,上次我就想带你来,一直拖到现在。”
余杭总是这样,每次一说到什么事情,唐翩翩不高兴,他就摆出这一套:“翩翩,哥哥带你去吃好的去。”
像是小时候,每次她不高兴了,余杭都有推脱不了的责任,她回家告状他就会挨揍,于是每次都说:“翩翩,二哥带你去吃好吃的,可好吃了。”
其实所谓的好吃的,就是当时几毛钱一袋的小零食,算不上稀罕的东西,可是唐翩翩家里从不让她碰那些东西。小孩子就是这样,越是不让吃就越想吃,余杭每次都拿这些东西贿赂她,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本来也不屑于告状,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余杭大了,就不会欺负她了,可是这个习惯却沿袭下来,他们关系越来越好的原因,估计跟这些小恩小惠脱不了干系。
其实唐翩翩很不服气,余杭总是这样说,搞得她好像很贪吃一样,不过每次说到这个,她倒是真的不生气了。并不是因为很喜欢那些吃的,而是小时候的一种习惯,习惯这种东西一旦成了,很难改掉,不过她庆幸,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习惯。
她鼓着腮帮子,乖乖地跟着余杭走,余杭熟络的跟老板打招呼,还不忘看着后面的唐翩翩。
唐翩翩心里暗自赞叹,余杭的眼光压根是不错的,这里的环境还真好,中式餐馆,也不忘小桥流水,养着鱼,最绝的是这里的窗户都是木制的,根本无法安装空调,但是温度却一点也不高,她甚至能感觉到阵阵阴凉的小风吹过来。一想起其他人挤在酒店,吃着食不知味的饭,还要不停的应酬寒暄,就感觉这里的环境太惬意了。
唐翩翩端着面前的茶碗,笑眯眯的喝着,心情大好,余杭则拿着菜单点菜。余杭知道唐翩翩吃什么不吃什么,所以点菜这工作就交给他来了,唐翩翩永远只知道吃现成的。
余杭了解她,不吃香菜,不吃肉,不吃青叶菜。想来想去,只有点了清蒸鲫鱼,香菇牛奶汤,再有一个菠萝虾球。余杭自己就随意点了几种,又给唐翩翩要了点水果。
余杭嘲笑唐翩翩:“每次跟你出来吃饭都头疼,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我记着小时候你看见桌子上的菜里有白菜就发脾气。”
唐翩翩想不起来这件事就反驳:“没有的事。”但是随即一想,自己确实很讨厌白菜,就跟他争论了,反正到最后都是余杭占上风。
谁知道菜上来之后,余杭就忘了这事,一边给她夹菜一边说:“多吃点,我就怕你吃不惯酒店里那些酒席才特意带你出来的。晚上还得去老人那边再吃一次呢。”
唐翩翩心里不由得一暖,点点头,吃了一个虾球,觉得真的是菠萝的味道,不禁喜笑颜开。
余杭中途接了几个电话,唐翩翩还在吃水果,余杭恩恩的应付了几声,唐翩翩不由得问:“二哥,有人查岗吗?”
余杭拿着筷子敲她的脑门说:“小孩子懂什么?”
唐翩翩揉着脑袋说:“干嘛那么使劲啊,疼着呢。”
余杭瞪着她说:“吃这么多都堵不住你的嘴。”
唐翩翩看着他的样子,虽然没有催促唐翩翩的意思,但是毕竟接了电话应该有事,她也不好磨磨蹭蹭,喝了口水说:“我吃饱了,我们走吧。”
余杭拿着她的包,又替她开了车门,才上车,唐翩翩还纳闷今天他怎么这么绅士呢,余杭上车说:“老爷子问我把你带哪去了,咱们得赶紧回去,晚上还得去老宅子那边吃饭呢。”
老宅子不在市里,在南边的近郊,说是近郊都在四环上了,不过环境好,也少堵车,老人家在那边修个四合院,成天就是出去遛鸟,也挺惬意。
想起来唐翩翩都好多年没看见过陈老爷子了,原来小时候住在一个部队大院里,天天黏在陈家,陈彬有个妹妹叫陈杉,俩人小时候形影不离的,唐翩翩嘴甜惹得陈爷爷看见她就孙女孙女的叫。现在老一辈都退休了,她工作更忙,算起来都好几年没来过了。
还没进门就看见外面的路都被车子堵满了,余杭找不到停车的地方,打个弯想掉头,没想到后面的车子跟上来,生生卡在后头,余杭不知道是谁,按了两声喇叭对方也不到车,他气得一拍方向盘就要冲下去,唐翩翩一把拉住他:“二哥,你干嘛啊,今天是喝喜酒的,来得都是熟人,别着急,先下去看看。”
余杭一想也是,拉开车门他火气更大,就看见李易安大摇大摆的坐在车里,旁边自然还有一个靓女。
余杭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李易安的鼻子说:“你丫把车横中间干嘛呢,里头进不去不知道倒车啊。”
李易安偏偏笑着说:“呦,是吗?我忘记上次是谁把车堵在路中间,不让我倒车呢。”
余杭想起来前阵子他堵着李易安的事了,这家伙记仇,现在跟他找不痛快。他刚想发作就听见里面有人说:“呦,今可算是聚齐了,怎么都在这站着啊,长辈都在里头呢,余二哥,翩翩,李哥,这都是稀客,赶紧把车停了,进来吧。”
陈杉招呼着余杭和翩翩,又叫了两个服务员把各自的车停好,余杭瞪了一眼李易安,把钥匙给了陈杉。
唐翩翩可是松了口气,李易安出了名的不讲理,余杭又是暴脾气,两个人在一块少不了打架,从小到大就没消停过。
进了门倒是都是熟人,不是叔叔就是伯伯,余杭的嘴巴更是格外甜,唐翩翩趁机溜进去看新娘子。
陈杉正和方婷说话,看见翩翩忙招呼着过去,方婷换了婚纱,只穿着一件红色绣花的旗袍,贴身的剪裁每一寸都贴这身体,把方婷的身材衬托的更是窈窕。
她心里不禁暗暗赞叹,果然新娘子结婚的那一天就是不一样啊。
方婷比翩翩大几岁,唐翩翩也一直叫姐姐,她笑眯眯的拉着方婷的手说:“姐姐,你们什么时候恋爱的我都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结婚了,彬哥出手也太迅速了。”
方婷笑着说:“哪里啊,之前也都认识,也没什么感觉,不过就是后来一起处了一段时间,都感觉不错,也就决定在一起了。”
唐翩翩原本想听方姐姐爆料恋爱过程,没有过程至少也得有点浪漫情节啊,她不甘心的又问:“那彬哥怎么跟你求婚的?”
方婷笑着说:“那时候他总是陪我逛街,后来吃饭的时候他拿出一个盒子,我打开一看是戒指,他就直接问‘不如我们结婚吧’”
“就这样?”唐翩翩瞪着大眼睛说:“一点也不浪漫,姐姐,你们都没有恋爱怎么结婚的啊?”
“这不算恋爱吗?”
“有没有激动的心跳的感觉啊?”
方婷想了很久,还是摇摇头。唐翩翩撅着嘴巴说:“哎,等我结婚的时候一定要找一个,我喜欢他,他喜欢我的,我看见他心跳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慢慢的相处,每天约会。然后他准备了很大很大的场地给我求婚,要很多很多的玫瑰花,还必须是香槟色的,还要乐队,好要气球,我在很多很多人面前答应他,全世界一起见证我们的幸福,然后结婚。这样才有意思嘛。”
方婷笑着说:“人这一辈子,能遇到一个相亲相爱的人结婚固然是最美好的事情,可是这世上又有多少人有这样的幸运呢。”
“我会努力的,努力的爱那个人,努力的留住他。”
方婷很想说:“这世上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就可以的,不然这么多人早就找到自己的幸福了。”可是她看着唐翩翩的眼睛,是那样的单纯,清澈,毫无杂念,她最后笑了笑说:“翩翩,祝你找到幸福。”
唐翩翩点点头说:“我一定会找到的。”
巨大的礼花在黑夜里绽放,红色,绿色,紫色,黄色交织在一起。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响声敲打着耳膜,所有人捂住耳朵,微笑着看着黑夜里的礼花,祝福着这一对新人。
烟花的美丽是夺目的,但是能存在一瞬间,瞬间之后,夜恢复了黑色,只剩下硝烟的味道,刚刚那样美得炫目的景色,好像只是幻觉。
余杭站在唐翩翩身后,她不禁问:“有没有永不坠落的烟火。”
郎骑竹马来1
新娘子来喽,新娘子来喽。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哦,哦,哦,结婚喽。
余杭看着唐翩翩说:“然后呢,然后怎么办?”
唐翩翩想着脑子里结婚就是这样的啊:“没有然后了啊。”
余杭一听,知道唐翩翩没有什么好玩的游戏才骗他玩结婚的,气不打一处来。
唐翩翩扯着小裙子大喊:“余杭,你别走那么快,我跟不上。”
余杭不耐烦的看着她:“这是什么东西,一点也不好玩。”
“多好玩啊,就这样举行婚礼,女孩子都穿裙子,可漂亮了,男孩子穿西装,可惜你没有。”
“那你还叫我当新郎。”
“因为没有人跟我玩啊,李易安太讨厌,每次都拿毛毛虫吓我,二胖长得不好看,我才不要嫁给他,只剩下你了。”
余杭听着这句话的意思好像是他长得好看,于是心里也美滋滋的,不过他看着那个小不点,就觉得麻烦极了,要不是家里一再叮嘱要好好陪她玩,他才不会跟她玩这种娘娘腔的游戏呢,还是骑马打仗多有意思。
唐翩翩不知道余杭再想什么,她抓着余杭的手说:“二哥,咱们再玩一次吧。”
远处二胖和李易安都过来了,一人拿着一个水枪,说好了今天要去隔壁大院决战的,翩翩又拖着他玩娶新娘,他不明白两个人对着墙壁鞠躬有什么好玩的,可是她却如此开心。
李易安看着余杭哈哈大笑:“二杰,怎么在这娶媳妇呢,连阵地都不要了,哈哈。”
余杭最讨厌别人叫他的小名,尤其是李易安,看着那张可恶的脸就想揍过去,本来就是一肚子火,现在还被李易安取笑,他怒气冲冲地说:“谁娶媳妇了?走,我们现在就去拿枪。”
唐翩翩看着余杭要走,把自己一个人扔下不禁害怕起来,已经接近下午,她对这里又不熟悉,于是拽着余杭说:“二哥,你别走,我们在这玩,不玩娶媳妇也行,你说玩什么就玩什么。”
李易安在一边笑得更开心了,余杭脸上挂不住,十岁的男孩子正是淘气的时候,一刻也闲不住,他又比唐翩翩大,本来他最讨厌女孩子了,娇滴滴的,动不动还哭,他伸手一推说:“我说了不和你玩,再也不和你玩,你自己回家去。”
唐翩翩本来就没站住,余杭一推,她就倒在地上,从小谁都当她是家里的大宝贝,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她哇哇大哭:“大哥,大哥,你快来,我要妈妈,二杰欺负我,我再也不叫他二哥了。”
唐宗越老远就听见女孩的哭声,这附近只有唐翩翩一个丫头,他冲过去的时候只看见余杭站在唐翩翩面前,翩翩坐在地上,洋娃娃早就扔了,身上是土,脸上全是鼻涕眼泪,哭得声嘶力竭。
唐宗越的火腾的冒上来了,本来看余杭就不顺眼,现在竟敢欺负他妹妹,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开打,余杭挨了一下也急了,两个孩子很快打成一团,李易安,看这样子,赶紧撒腿就跑,生怕一不小心殃及自己。
唐翩翩看到这样子,也忘记哭了,她在一边叫:“别打了,别打了。”
几个警卫员跑过来的时候,余杭和唐宗越还不忘拳打脚踢,直到唐海过来,两个人才彻底没了声音。
唐海看着唐宗越和余杭的一身狼狈样,又看看唐翩翩的样子,唐宗越有点怕爸爸,连头都不敢抬,余杭也默默的站在一边。
唐宗越什么都没有问,他捡起地上的洋娃娃递给唐翩翩,温柔的说:“翩翩啊,怎么洋娃娃都扔到地上了?你是不是不喜欢她了?”
“我没有不喜欢她,我是不小心,我回去给她洗澡,她就和我一样干净了。”
唐海叫了一个警卫员送余杭回家去,又把唐翩翩驮在肩上,唐宗越跟着在后面走,唐翩翩像是很快忘了刚才还在哭,马上哈哈的笑着:“骑大马,骑大马。”
唐宗越看着爸爸,他印象里父亲都是严厉的表情,他从未见过父亲对他笑,可是今天父亲驮着妹妹,笑得那样开心,那样温柔的神色,他从不曾见过。
进了家门,唐海把唐翩翩交给阿姨去洗澡,然后看着唐宗越,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他指了指书房说:“去那等我。”
唐宗越一言不发的进了书房,高大的楠木桌子,原来他要踮着脚才能够到上面的东西,原来他爬上去玩墨水,把文件弄得乱七八糟的,后来父亲回来之后拿着戒尺一下一下打他的屁股。现在他已经比桌子高了,以后他还会长得更高,他看着墙上挂着的戒尺,又低着头想着今天回来时候爸爸抱着妹妹的神情,心里泛起酸涩的滋味。
为什么爸爸从来不抱他,难道他不是亲生的吗?他也很少见到妈妈,他多希望像余杭一样,每次挨打都有妈妈护着,妈妈还偷偷给他送饭吃。
唐海进来的时候还是一言不发,自顾自的坐下来看文件,唐宗越笔直的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他每次罚站军姿的时候耳朵都格外灵敏,能听见隔壁房间的钟表声音,一下一下,他在心里默默的数着,自己到底站了多久,这样时间也不觉得太漫长。
可是今天,他除了听见隔壁的钟表声,还听见一丝细不可闻的声音,显然唐海也听见了,皱着眉头说:“谁在外面?进来。”
门吱的一声推开了一条小缝,接着进来一个粉团团的小人,手里还拿着那个湿漉漉的洋娃娃,唐翩翩进来看着唐海说:“爸爸,你别怪哥哥,他是为了我才打架的。”
唐海笑着说:“我没有怪哥哥为你打架,咱们唐家的男孩子,要是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让别人欺负,那我今天才会揍他。”
唐海看着唐宗越说:“我今天本来看见你这次的考试成绩是要打你一顿的,可是今天你妹妹的事情做得很对,将功补过,罚站半个小时。”
唐海拉着唐翩翩走过去看着着唐宗越说:“疼不疼?一会让阿姨给你上点药,你们这些男孩子就是不让大人省心啊。”
唐翩翩屁颠屁颠的跟着唐宗越,看着阿姨给他上药,他疼得直吸气,但是一声不吭,唐翩翩瞪着大眼睛说:“哥哥,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唐宗越看着妹妹想笑,可是只觉得眼睛发酸,他想,他没有妈妈,可是他有妹妹啊,余杭没有,李易安没有,这个大院里只有他有妹妹,他想着不禁有些自豪。冲着唐翩翩一乐,露出还有长好的板牙。
余杭第二天出来的时候伤更重了,和唐宗越打架不过是小孩子的战争,可是回家之后,父亲不知道从哪听说他打架了,先问打赢了还是输了,余杭不敢回答,只能说被警卫拉开了,余老爷子又问:“为什么打架?”
余杭哼哼唧唧的说:“误会,误会。”
老爷子不理会余杭的油腔滑调,不知道问了谁,知道是因为唐翩翩,二话不说,从院子里折了一根柳条就开始抽他。
初夏的柳叶已经完全长好,枝叶早已经变硬,偏偏还沾了水,一下一下打在身上犹如藤条一样钻心的疼,刚打两下,妈妈从屋里冲出来,拉着爸爸说:“你疯了?干什么打他。”
余爸爸指着余杭问:“下次还敢不敢欺负唐翩翩了?”
余杭拧着说:“我没有欺负她。”
余爸爸又要打他,妈妈在一边冲着余杭使眼色说:“快给你爸爸认错。”
余杭撅着嘴巴说:“那我以后就跟李易安一样,看见打架的撒腿就跑,这样成了吧。”
余爸爸愣在那里,过了好一会才说:“你要是真敢像他一样,我就打死你。”
余杭的伤势丝毫不影响他的任何活动,第二天仍然和其他人一起冲锋陷阵,男孩子之间的摩擦根本不算摩擦,没两天,余杭和唐宗越又在一起玩骑马打仗,占领了大院里一块有一块阵地,可是唐翩翩就苦了,大院里只有她一个女孩,除了阿姨,根本没人和她一起玩。每天有必须联系的钢琴课,下午还有芭蕾,她只能坐在钢琴前面,透过二楼的落地玻璃窗看着他们欢快的闹着,她有时候偷偷地想,为什么她不是男孩子?
郎骑竹马来2
其实余杭也知道上次自己对唐翩翩过分了,不过那个粉嫩嫩的娃娃这些天一直没露面,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他想了很多天,大不了陪她再玩一次娶媳妇,这次都听她的。
李易安不知道从哪找来一把仿真枪,那把枪虽然不能发射很厉害的子弹,但是在一群水枪之中还是鹤立鸡群了,他得意洋洋的拿着那把枪到处显摆,余杭嘴上不说,心里也嫉妒的很,心想:八成又是从他二哥那偷来的。
他就想着自己怎么这么命苦呢,大哥从来就不给他好东西,还什么都跟他抢,小时候老是欺负他,现在自己还老为他跑腿。他还不敢反抗,更不屑于跟父母告状,那根本不是男子汉所为。
余杭冲着李易安说:“你有枪有什么用,会装子弹吗?”
李易安这回傻了,半天憋红了脸说:“我怎么不会。”
所有人都看着李易安,他这次没办法偷跑,只能硬着头皮拆零件,几个男孩子看着他拆不禁手痒痒,都凑过去七手八脚的把手枪拆的乱七八糟。
但是到最后怎么装上去就犯了难,大家凑了半天也没能装好,眼看就到了时间,今天说好了去隔壁找陈彬抢阵地,虽然陈彬年龄比他们大两岁,但是他们院的男孩子少,也就只能和余杭他们玩,陈彬带着三个男孩拿着水枪过来了,陈彬看着余杭说:“怎么这么慢,是不是怕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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