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挑眉,起身,走到酒架前,挑出一瓶不错的威士忌,随手扔给了他,“平日你从来也不用枪。”
猛地,被那别有深意的下半句塞住了嘴,
“我那也不是有意的嘛,闲来无事就在花园里逛了逛,哪知忽然蹦出一只豹子来,你不知道,当时把我给吓得啊,连手都哆嗦,这一哆嗦两哆嗦,也不知怎得,就把枪给掏出来了,又不知怎得,这枪就上了膛,再然后,嘿嘿,那子弹就飞出去了。”他笑得憨厚,“你也知道,我平日里最爱护动物,同情心泛滥的……”
“你来做什么?”没心情再听这曾经将司徒家‘兽园’中十几只猛兽折腾得不成形的家伙继续诉‘冤’,他打断,
一抹流光划过眸子,却也看似漫不经心,“你都知道,干吗还问我?”
“不可能。”听不出恼怒,却也噙了一抹冰冷。
“为什么!”叶霄锁眉,似质问,与先前判若两人。
沉默,他眯起了眼,气氛突变。
“我不懂,你到底想做什么?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你都做到了,时至今日,你还想怎么样?”豁然起身,话语间带着难以言喻的怒意。
“还不够。”许久,他一字一顿。
瞳孔收缩,从未想过的答复,
还不够,他竟然,这样说,
“哥,你,变了。”颓然,他垂首,脸孔被发遮住,隐约间,看不清,“徐桦锌死了,‘桦轩盟’也毁了,我不明白,不明白,你究竟,还要怎么样?”
“你不懂,她背叛了我。”暴戾,张狂,黑色的眼罩扭曲着狰狞。
“背叛?”叶霄笑,嘴角,泛起了无尽苦涩,
“到了今天,你怎么能怪她?”
蓦然,喃喃咀嚼,他怔住,
怎么能怪她,怎么,能怪她……
“今天来这里,还是要提醒你。”许久,许久的许久,叶霄起身,不觉,轻叹一声,“楚凝寒已经东山再起,他不简单,小心。”
他不语,思绪依旧沉浸。
“哥,我很后悔,如果当年……”戛然,叶霄不语,苦笑,却也觉得无用。
蓦然,门开,一米光明探了进来,徐徐,照亮了他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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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独自蜷缩在墙角,静静感受着那夕阳颓落的孤寂,
今夜,又要这么度过了,
不想去床上,那里,很冷,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从不知道,孤独,竟这么可怕……
蓦然,‘砰’的一声,门被踢开,
入目,是墙角微微诧异的她,双手抱膝,像个茫然无助的孩子,
心痛,痛得快要裂开,
难道每一夜,她都是这么过的,
天这么冷,这个傻女人,不知道该睡在床上吗?
不知为何,怒火勃然而生,
将那瘦得不成样子的身体横抱起来,一把扔到了床上,他锁眉,依靠着那巨大的落地窗,脑海混乱一片,不由,抽出一根烟,点燃。
“少,抽些烟吧。”蹙眉,闻到了烟草味夹杂浓重的酒气。
他冷笑,不以为然。
侧过脸,喃喃间,带着些许忐忑,
“对身体不好的。”
一抹流光划过眸子,猛地,如野兽一般将她扑倒,
“这算什么!你凭什么管我的事!”近乎咬牙切齿。
不语,话出口,便已知道错了,
时至今日,自己,还有什么资格?
“赫若曦,你说,你凭什么管我!”粗鲁地撕开上衣,啃噬般的吻一寸一寸落在那清瘦突兀的锁骨之上,狠狠地,狠狠地,
为什么?为什么?既然你选择背叛,现在又为什么来关心我!
心,很乱,真得很乱,
该死的女人,总是让我失去理智!
隐忍,没有嘶喊,没有反抗,没有挣扎,
刹那,嘴角轻勾的弧度,宣泄了心底的安宁,
这一刻,她知道,自己活着……
瞬间,凝望着那近在咫尺的容颜,瞳孔收缩,他停滞了所有的动作,
许久,许久的许久,抱住了她,深深地,紧紧地,
“为什么,对你,我总狠不下心。”
喃喃间,她微怔,
是,听错了吗?
“曦,我累了,真的,累了。”将头埋进她的肩窝,无尽疲倦。
蓦然,她僵住了,动不了,喉咙仿佛被扼住了一般难受,
累了,累了,夜,你累了,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真得很累,
多少次,想过放弃,想过倾诉,想过,死,
但我明白,不可以,不可以!
背负着残缺的躯壳,承载着腐朽的灵魂,
一分,一秒,全都是,为了你……
“如果可以,我甘愿回到过去,从未有你的过去,我还是我,司徒夜,司徒家万人敬仰的家主,欧洲睥睨天下的君王,不在乎任何人的性命,更不被任何人左右,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如果可以……”嘴角微动,酒精的作用让脑海渐渐混沌,终于,他抱着她,合上了眼。
这一刻,情感终还是战胜理智,
手指抚着他英俊的脸庞,轻轻的,仔细的,勾勒着那完美的弧度,
夜,你知道吗?
你我的相遇是错误,你我的相识是错误,你我的相爱,是错误,
错,错,错,都是错,
今时今日,此时此刻,穷尽所有,
我来纠正,那些错误……
刹
朦胧,自己被人抱起,冷漠的,隐隐,却能感受得出那谨慎,
霎时,睡意全无,若有若无,将头靠在了他的胸膛,感受着那强而有力的心跳,熟悉的,近乎痴迷的贪恋。
推开浴室的门,扑鼻而来的是湿润的水汽,暖暖的,
被他泡在了那一缸热水中,前几日尚未愈合的伤口舒服了许多,
恍惚间,他的手指抚着那狰狞的齿痕,不觉微微一颤,
天知道,她承受了多少痛楚,
沉默,为她清洗伤口,不夹杂一丝欲望。
感受着那携带着些许温柔的动作,她微怔,
今天的他,让人觉得陌生。
许久,被他抱起,擦拭了身上的水珠,披上衣服,径直走出了浴室。
“吃。”将她放在沙发上,他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
垂首,闻到了红烧鱼特有的香味,
摸索到那好像是特意放在手边的筷子,拿起,却又放下,
不能,更不行。
“怎么,还要人喂?”
本以为是习惯了的讽刺,却没想到下一刻,他竟真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在自己的嘴边。
她愣了,许久的许久,将脸侧到了一边。
沉默,看不到暗流涌动的寂静。
放下筷子,向后依靠着沙发,他皱起了眉,
“医生说你营养不良,应该多吃东西。”
医生……她蹙眉,为什么丝毫没有印象。
“那天你睡着了。”想起那时候,他不觉也是疑惑,
本想强行打下镇定剂,却没料到她竟睡得那么熟,
眼睛虽看不见,但依她平日的警觉,怎么会丝毫没有察觉?
沉默,蓦然,觉得有东西在蹭自己的腿,
慢慢伸出手,摸到了那毛绒绒的头,是它。
黑豹舔了舔她的手,微微侧目,看到眉头锁起的他,低吼几声,匍匐下来。
“我的身体,我自己会照顾好。”料他看出了些端倪,她起身,缓步来到那巨大的落地窗前,手指抚摸着那冰凉的玻璃,平淡地说。
“自己会照顾好?”提高了声音,他眉锁,
言下之意,倒是自己多管了闲事,
这不识好歹的女人,可恨!
“你如果可以,今天怎么会成了这一副样子!”豁然起身,凝视着那消瘦得不成样子的背影,心中说不出的纠结,
是愤,是怒,是气,是恼,却也是,痛……
不语,双眸空洞,丝毫没有神采。
他一脚踢翻了桌子,引得黑豹不安向后倒退了几步,
紧攥手,近乎颤抖,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许久,许久的许久,无言,他心底的轻叹,
蓦然来到她的身后,无声无息,双手绕过她的腰侧,指尖轻轻撑着玻璃,
感受着那熟悉的气息,多么想,抱抱她。
阳光,将那没落的影子被拖得很长,很长,
刹那,黑豹低吟,终还是,低下了它高傲的头颅……
“主人。”瞬间,房内多出一人。
“什么事?”淡定地收回手,一抹寒意,徐徐划过眸子。
影一惊,咽了咽口水,将头压得更低,
“楚凝寒闯入,如今正在大厅。”
霎时,她一颤,愕然。
“楚凝寒……有意思。”侧目看她,他笑,邪魅不羁,却略带了几分嘲讽,“听见了吗?你那好哥哥果然心疼你。”
“不,不可以,不……”喃喃间,她倒退了几步,语无伦次。
“放心,我不会杀他。”沉了脸色,冷然,转身出门。
她在害怕什么?怕我会伤害他?
他曾也伤害过她,为什么,为什么时至今日,她可以这样担心他!
为什么,她的心里还有他!
胸腔内瞬间燃起了一股火,无法熄灭!
冗长的回廊,却因他的大步流星,片刻间便到了尽头。
脚下躺了几具尸体,却依旧有近十个面不改色的‘死士’将他团团包围,不动感情,不畏惧死亡,这就是司徒夜一手训练出的‘人’。
“楚少,好久不见。”疏懒,却一如那深夜的豹,伺机,一击毙命!
闻声,死士低头,退出了大厅。
“司徒夜。”咬牙切齿,猛地,楚凝寒举起了手中的枪。
侧身,子弹擦着脸飞过,带出了一道血痕,
“名不虚传。”修长的手指擦拭,沾了些许殷红。
“曦呢?她怎么样了!”怒吼。
“楚少这个兄长做的还是那么‘称职’,真是让我感动。”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他笑的粲然,“放心,对待‘旧爱’,我不会那么无情的,那女人没怎么样,不过只是瞎了双眼睛。”
“混蛋!你做了些什么!你知不知道她为了你……”握枪的手颤抖,他双眸赤红,近乎想扑上去将那人撕碎!
“哥,不要,不能说……”跌跌撞撞地闯入,仅能依靠着墙壁支撑身体,勉强吐出几个字,却已到了极限。
蓦然,楚凝寒怔住了,心,说不出的疼,
“不值得,曦,不值得,为什么,你这么固执……”
弯了弯嘴角,霎那,一口鲜血忍不住喷出。
“曦!”楚凝寒大吼,撕心裂肺。
瞬间,那孱弱的身体却已落在了一人的怀抱……
***************************************
“你说,什么……”入目,白的,都是白的,
看不见了,怎么回事?
他刚刚,说了什么?
中蛊,救人,发作……荒谬!他究竟在说什么!
“楚凝寒,这种天方夜谭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可笑,你把我当成傻子吗!”喃喃嘲讽,他冷笑,却不觉,退了一步。
“司徒夜,用你的脑子想想,你中了毒,怎么还能活到今天?是她,将自己的生命透支给了你!你这个混蛋,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你竟然亲手扼杀了自己的孩子!”楚凝寒近乎颤抖地怒吼,如果可以,如果可以,他真的会杀了眼前这个男人,一寸一寸撕碎,食肉饮血,挫骨扬灰!
“住口!”猛然,他大吼,精神近乎崩溃,喃喃间,不住后退,“不可能,不可能的,你骗我,你骗我!”
蓦然,他一脚踹开急救室的门,飞一般冲了进去,
“赫若曦!你起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你在骗我,你在骗我!”紧抓着她消瘦的肩头摇晃,近乎疯狂,从未一刻如此失态。
医生不断地向那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腕内注射各种药液,氧气罩,强心针,能用得几乎都用了,奈何,泥牛入海,起不到丝毫作用。
“你起来,起来,告诉我,不是真的……”颓然,他摔坐在地上,神色近乎呆滞。
“主人。”众人惊。
“救她!救她!”指着床上的她,不顾起身,他大喊。
霎那,众人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全力施救,
毕竟若是这人活不成,自己恐怕也是劫数难逃!
许久,许久的许久,主治医生扔下手术刀,颓然跪地,
“请主人责罚。”
“你,你是什么意思?”蓦然,怔住,一脚将那人踹向了墙角,张皇失措,“不可能,你们是全球最好的医生,怎么会治不好她!怎么会!”
众人无语,片刻间,陆续跪地。
“起来,你们站起来!治好她!治好她!”他疯了一般拖起几人,怒吼,目眦欲裂!
“她的毒,无药可解。”刹那,看着这近乎陷入癫狂的男人,无尽怅然,楚凝寒轻叹一声,吐出了几个字。
“是谁,是谁说无药可解!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治好她的。”略带踉跄地来到床边,轻轻的,握起她的手,“曦,别闹了,快起来,以前是我错了,我会补偿你的,你醒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好不好?”
回应只有,沉默。
“曦,你不能这么残忍,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喃喃,什么东西划过脸庞,湿湿的,落进嘴里,味道很苦。
回首过往,弥漫着无数的纠结,误会,折磨……
哭过,笑过,气过,恼过,
错,是谁的错?
不知道,分不清楚,
你为我,付出了一切,我为你,又何尝不是倾尽所有,
满布荆棘的道路,曾天真的以为可以忍受痛楚摘取幸福,
尖锐刺破肌肤,恐惧充斥内心,
坚持,只有坚持,
直至伤痕累累,直至满目疮痍,
愣愣地看着手心那尚存余温的灰烬,那便是,原以为得到的光明,
刹那,醒悟,
一切,终逃不过宿命……
“影,我要,救她。”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口,无尽淡泊,凝望着她的眸子,透着那令人心碎的温柔与宠爱。
影一愣,许久,愕然,“主人是说,血祭……不可以!”
不语,修长的手指划过那倾城倾国的容颜,他笑了,
“答应我,让她忘了一切,过平淡的日子。”
闻言,楚凝寒一怔,不觉锁起了眉,
血祭,司徒,
他说的,难道是……
如夕阳一般灿烂的笑,蓦然,他吻了吻她的额,
曦,记得吗?
爱尔兰的约定,樱花的约定,
我们的,约定……
番外一•;宿命•;曦
独自漫步于爱尔兰的街道,将脸深埋在那浓厚的围巾中,
脑海缭绕的那一幕,却始终挥之不去,
哥,吻了那个女人,他吻了她,
是,喜欢她吗?喜欢,另一个女人……
心,微微刺痛,说不出的感觉,
冲出门,直奔机场,恍惚间不知说了什么,拿过那机票便上了飞机。
许久,飞机落,这才醒悟,原来方才说的是,爱尔兰。
蓦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划过脸庞,凉凉的,很苦,
楚若曦,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是你的哥哥,唯一的哥哥!
用力甩了甩头,泪水却还是流个不停,真不争气。
“喂,别哭了,很吵唉。”头顶传来了声音,略带几分不满。
微怔,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竟已停住了脚步,
抬头,破碎的阳光间,一个少年正懒洋洋地躺在树干上,用手揉着眼睛。
不语,她擦干泪水,继续往前走。
“你等等,把我吵醒了,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她蹙眉,哪有这么奇怪的人,竟然睡在树上,
不予理会,脚步丝毫没有停滞。
“喂,你这家伙,没听到吗?”利落地翻身下树,拦在了她身前,双手环在胸前,颇有一番蛮横霸道的架势。
“你想怎么样?”她问。
“怎么样?”上下打量着她,刹那,一抹流光划过眸子,他眯起了眼,“我要你,陪我一夜。”
她一愣,脸气得通红,
“你,你无耻!”
他大笑,无比放肆,笑得弯下了腰。
正值这尴尬的时候,那别墅的院内走出了一人,
“哥,你来得正好,哈哈……这小家伙,傻得可爱,哈哈……”
她气极,不经意间侧目,却不觉怔住了,
他,长得真好看,棱角分明,利剑般的眉飞扬斜立,狭长的眸子,高挺的鼻梁,嘴角微微弯起的弧度,无形之中却流露出高贵优雅,和那如古代帝王般令人折服的气势,堪称完美!
“又胡闹了?”手指轻敲他的头,嗓音淳厚。
“没有啦,不过这家伙实在是太有趣了。”那少年指着她,仍忍不住笑,“一个人哭个不停,后来我就开个玩笑,她就气成这样,哈哈……”
无奈,他侧目,礼貌地欠了欠身,
“很抱歉,小姐,如果有失礼之处,我代他向你道歉。”
一时,她没能反应,就一直这样愣愣地看着他。
沉默,猛地,少年哈哈大笑,
“哥,她看你看傻了。”
闻言,不觉,他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
回过神,她大窘,脸红的几乎可以捏出水来,
“没关系。”许久,吐出这一句话,却轻不可闻。
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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