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解又何来陆惊辰的死?
当冰凉的手指无意识地碰触到脸颊时,她才发现自己正在哭,泪珠不停地滚落下来——她是喜欢他的!
她对着面外的竹林凄凄然地笑语:“我是喜欢他的,陆惊辰——确实是喜欢他的!”
此时此刻才感悟如此多的情愫未免嫌晚,但却是已经无法弥补的事实。当她时时念起陆惊辰这个人时她就该醒悟才对,此时才明白自己的心意是否过于迟钝?
不愿再想了,这些难免会成为过去,对陆惊辰的那份淡浅却多姿的情感,则会渐渐沉淀为她回忆中最最美好的一篇。现在,她该想的是如何突破如今的困境。只要有可能,她便不惜以身犯险,就算是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她要让使陆惊辰丧命的祸首死在她的手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就在她冥想之际,一个温雅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凭着那股极容易感受出的邪气,秋忆马上明白来者是谁。秋忆没有回头,只是仍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知何时,外面已然飘下丝雨。
“你是不屑同我讲话吗?”她听到有脚步声向着自己移了过来,她没有动,亦没有讲话,头脑里不再有任何的思绪,只是有些愣愣地注视着那一片青翠。
“没有关系!”简浪已经来到了秋忆的身边,他在她身侧站定,看着她所注视的景色,“喜欢吗?”他微微地笑着,语气中却隐着一丝苦涩。之后,两人都静了下来,四周不再有丝毫声响。直到良久以后简浪才再讲起话来,只是他的声音是那样的低沉且充满酸涩,那淡淡辞句如同深谷传来,让听者不免为之惊诧。“很久以前了吧!记得应该离此时甚远了。那时在离家不远处种植了很多的竹子,竹林很美。当时家里过得清苦,不是你所想象中的那种苦,而是在一个父母都不是正派人的时候,你想会有什么人会对你有好感呢?不过,也许是因为当时还很小的原因吧!当时对别人的白眼并没有多深的印象,甚至于觉得这是对的,本来就不是好人家的孩子……于是,难免的,不再去学校上课、学会了抽烟喝酒、找人打架甚至于参加械斗。之后父母去世了,死得好!他们本来就是该死的。当时没有想过要流泪,那时只听邻居一个好心的姐姐说母亲最爱竹……”他停了下来,重新注视那片竹林。“不知为什么,我也特别喜欢这东西!”他苦笑了声,之后继道:“在第二年,我被人收养子,然后姓了简。简浪!养父取这个名字送给我,简浪,我注定这一生没有家,只能在流浪吗?我不信命,同养父的亲子之间的打斗免不了,然后我被送到了国外进行特殊的培养,而所谓特殊培养也不过是一些杀人的伎俩……很多,不过都是些阴狠、龌龊的事情,不值得一提,之后,我没有急着回国而是开始创造自己的世界。现在在外面有我的天地,我已经是王者。然后我回来了,不带任何力量,仅用这双拳,我要在这里再打出一个天下,孤儿也不过是个称呼,不是吗?”
说到这里,他缓缓抽身退离窗口,然后转身:“担误你的休息了,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我先离开了,不要想着离开这里,再见!”
“为什么?”秋忆转头看向简浪的背影,“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她不解,他们是死对头,愿意向对头倾吐心生这代表了什么吗?惺惺相惜或者还的其他别的什么?
“真的不懂吗?”他没有回转身体。
“不如一次说清楚,从你出现在隋家开始!”她想知道一切,在离开这里以前,她需要知道这些,在整个的计划中她被推入了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如果你希望知道的话!”简浪沉着声音静静地道:“在我临出国以前,我知道了世界上存在着‘透天’这样奇异的东西,我一直都对它存有着渴望与幻想。这次在我踏上这片土地后,我就时刻想要得到它。之后,我选择接近你,在你身边隐藏下来以便于寻找它的所在。”
“所以你使用苦肉计!”秋忆肯定地道。知道简浪当时身上所有的伤都是真的,那样的伤就算是铁打的人也会动容,但,简浪就是硬挺了过来。
“不错!”简浪轻笑,邪气地道:“如果非要这样才能得到我所希望得到的,我在所不惜。”是啊!他已经这样做了不是吗?
目光定在不远处的房门口,简浪继续着他的故事:“之后的事情,我想你也猜到了很多。我是在不知不觉中感觉到你的孤傲,是的,孤傲,你那拒别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让我觉得非常的顺眼,加之本来我就想以获取你的心来得到‘透天’,于是这一切都完美极了。但,没想到也就在这个时候,陆惊辰出现了。他,确实是天生的绊脚石,而很可惜的是,至今为止我仍是不清楚他的身份。不用怀疑,起初我并不想弄上这个麻烦所以不予理会,一直到后来龚巧那个愚丫头来告诉我陆惊辰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那,郝艳华呢?”对于简浪所诉的对自己的情意,秋忆除了惊讶以外便无其他了,甚至连一丝丝的悸动也不曾有。而对于龚巧,在她内心深处,不免为之伤感。而谁是谁非已是很难断定了,毕竟情字最是难解,对错也不过是一线之间。
“她?她是一步好棋!”简浪笑了起来,“在我回来之前,我就将她先我一步安置在了你们之间不是吗?她的任务完成得相当漂亮,还掠获了陆惊辰的心。这当真是让人拍手称快的事情!”他顿住了,却让秋忆怔愣了。
“你是什么意思?”她不以为……
“你不是清楚了吗?你还对那个死人抱什么希望?”简浪狠狠道:“陆惊辰他死有余辜!”
“只因为他知道你的身份!”秋忆蹙眉沉声问。
“不!只是这一点我还不至于恨他至死。”
“那,为什么?”秋忆不耐道。
“你真的想要知道?”简浪在此时转过身,深沉的双眸看着秋忆,语气中充满了嗜血的味道,神情也在此时变得森然,笑得让人发颤。
“是!”秋忆不畏地肯定。
简浪注视着秋忆,良久才道:“我想,你从未想过陆惊辰是如何的喜欢你吧!”
喜欢?
这两个字何等让人难以承受!秋忆身形有些晃动。她,也是陆惊辰喜欢的人吗?陆惊辰是说过喜欢她,但她从未想过这是真的,陆惊辰这个人如此的喜欢耍闹、放浪不羁、爱胡言乱语。她是从未想过陆惊辰或者是真的喜欢她的,他所讲的话几分真几分假让人琢磨不定。现在有人来告诉她陆惊辰是喜欢她的,她所喜欢的人也是喜欢她的,这情境要让她如何面对?那个也喜欢她的人,竟是被自己所害,她,又该当如何?
有喜悦,喜悦着她不曾单恋;有伤痛,伤痛着自己竟是如此的糊涂……千千万万种感觉让她觉得心都要裂开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滴在了脸庞上。
“你在为他哭泣?我知道,但,我只想看到你心痛,我看到了,我不会因此而对你记恨,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他却死了!不过,在以后,你便永远是我的了!”简浪邪邪冷笑,语气温然,却让人明白地听出其中的警告。
“继续说下去!”秋忆蓦然拭泪,不想听他那些似有若无的莫名话。如果可能,她现在已经不想再见到他。
“我知道你心里存了些什么念头!”简浪寒声道,但,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那是他的功勋,他愿意让一个人在伤心痛苦的悔恨中度过。尽管此人是他此生中惟一认定可以做他女人的人,一样的,一样的!
他淡笑起来,然后道:“之后我设计了一套飙车队的闹剧,再用郝艳华的美色让陆惊辰成为替罪羊。那段时间你一直听到陆惊辰在说我坏话对吧!这就是目的。”
“如果我猜得没错,那飙车队的头目也不知道到底雇用他的人是何面目吧!”秋忆冷然地接继着接下来的情形。
“没错,你猜得没错!”简浪激赏地一笑,“这些人胆子比老鼠还小,我只是略施小计,用了易容术。虽然麻烦,但如果你们想让陆惊辰同飙车头目对质的话,也绝对不会出现纰漏。再然后的事情呢?我想你也猜得到才对。”
“再然后!”秋忆撇唇冷笑,“再然后,郝艳华偷拿走了陆惊辰的随身饰物,再加上龚巧的帮助,你们轻而易举地让陆惊辰成为了囚犯是吧!那天龚巧被劫虽然只是你们设的一场戏,但是对陆惊辰而言则正是他眼中的事实。”
“不错不错!”简浪大笑了两声,然后道:“那你又知道为何你现在会被我劫到这里?”
“因为你们没能找到‘透天’,再留在那里以无任何意义。你们想利用我得到‘透天’!”
“可以这么说,其实我并没有想这么早就将你劫来,毕竟还可能会有别的路,不是万一我是万万不会动你的。只是龚巧那愚丫头竟然想背叛我,这不可饶恕!”
“所以为防我们起疑,你就先下手为强了。”秋忆死盯着简浪的眼眸,怒意渐渐泛升起来,“龚巧呢?她怎么样了?你对她如何了?”
“这你不用理会!”简浪笑着,再次转身向门外走去,“专心地准备做我的未婚妻,不要妄想着逃脱,至于你那三位至亲朋友我会通知他们我们的订婚日期。说了这么多,不要让我的口水白白浪费!”门轻轻关上,室内静了下来!
*****
当残阳金色的光环映进室内,更让这里布满了美丽的梦幻般的色彩。秋忆依旧如顽石般坚守在窗口,目光从没有一刻离开那片竹林,直到细微的敲打声在此时清脆响起……
“……小姐!”是龚巧那充满负疚的声音,门已经被打开然后关上,龚巧就站在门口,没有再向前走近一步。她就停在那里,毫无光彩呆滞的目光注视着某个方向,心却是如同沉浸在苦酒中一般。
秋忆静静地转过身子,看着龚巧那张憔悴的脸。
“为什么会来?简浪有没有难为你?”声音虽然平板无味,其实却是充满了关怀之情。短短时间内的变故让秋忆感觉出了人情真正的含意。不觉中对龚巧也充满了怜惜之情,如果可以,她希望龚巧能够得到真正的快乐!
“小姐!”龚巧咬了咬下唇,再想说什么,却全部都让泪水代替了。在她心底的苦与酸涩在此时、在秋忆的关切之下爆发了,她从来不是大吵大闹的人,她只是静静落着泪,为所有的一切落泪。
秋忆看着她,瘦弱的身子立在门口,脸上已经斑斑泪痕,那样惹人怜惜。秋忆缓缓地来到龚巧身边,缓缓地将她拥进怀里,“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她一字一字淡淡地吐出这样的话,苦涩的笑攀上脸庞。
*****
在简家的日子并不像囚犯,但对于秋忆来说,却比之更是难熬。她是可以在简浪所住的简家西宅自由行动的,食物是珍肴佳馐,衣着均是名家设计,加之她所接触的简家仆人们对她都毕恭毕敬如同侍奉未来少夫人一般周到。这样的生活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但秋忆却仅是对这一切冷眼相看,不曾有过一丝的动容。时间走得缓慢却平静,那暗涛正狂劲舞动!
“小姐!”龚巧摸索着快步移进了屋子,秋忆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让她同自己坐在床上。
“不如去找简浪回来吧!他的养父简铁峰派了简皓,就是简家的大公子来,明着说是派简皓来看看您是否称职做简家的儿媳妇,却只怕是来者不善!怕今天是会用上刑法了。”龚巧一脸的焦急,捉住秋忆的手急急地道出自己的意见。
“他要来?也好!”秋忆冷言,满脸的不屑,“同他斗了这些时候,若不是简铁峰在他背后,怕他早就成了我手下的亡魂了。龚巧,你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消息?”若非有人故意将这话告诉了龚巧,秋忆不以为龚巧会如此清楚简家高层人士的行动。
“是……郝艳华!”龚巧吞吐着将话说了出来。
“她?”秋忆点点头,“她一定还说了些什么吧!”
“……没……没……”
“不要骗我!”秋忆厉道,声音有些发颤却也成功地开启了龚巧的嘴。
“……小姐!她,是来告诉我您一定活不长了,听声音她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想来她是来示威的!”
“她不会得逞的!”秋忆站了起来,唇边带着笑意。
“小姐找到出路了!”龚巧兴奋地也跟着站了起来,脸向着秋忆的方向,带着大喜的笑意。
“简皓不就是最好的一步棋吗?”秋忆语带玄妙地看着龚巧,“我们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她肯定。
“小姐可以离开了!”听到秋忆如此肯定的回答,龚巧竟喜极而泣了。她欠小姐很多,但她却做不了任何事情,对任何情形都无能为力。她一直想着如果可以让小姐离开这里,她甚至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是赎罪、更是在做一件真正正确的事情。现在……小姐终于有机会离开了,她真心替小姐高兴!真的!
“你……干吗又哭呢!”看到龚巧流着泪,秋忆怜爱地上前将她揽进怀里,细心安慰着,“我们很快就离开了,你要高兴才是呀!不要哭了,我们以后都会过得很快乐!”不善于安慰别人的秋忆,在此时说出了真心的话,但没有想到的是,龚巧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小姐!”在秋忆怀里,龚巧抽泣着,泪水染了秋忆的前襟,“我……不能同你回去了!不能……”
“龚巧!”秋忆看着在自己怀里不停哭泣的龚巧,没有再言语。静静地听着龚巧的声音!
“对不起,小姐!我……不能够控制自己,小姐,您,您要怪罪我的话,我……绝不会说半个不字。而且现在,我知道我无论说什么都是不应该的,但我仍然奢求地求您……求您照顾我的妈妈好吗?”她仰起满是泪痕的小脸,用那不曾看到事物的双眸,用发自心灵深处的真切期盼地盯着秋忆,深深渴盼着秋忆的首肯。
秋忆看着龚巧,那张秀美的脸。那满布面颊的泪痕及那不移的肯求,良久,秋忆点头道:“好的,我答应你。不过,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是……因为简浪?”这是惟一让秋忆想起的答案,却也是秋忆最不希望的答案。
“我……也不想!小姐,我,我是真的不能离开他啊!就算他如何待我、就算他从不曾喜欢过我、就算最后的结局是他将我丢出大门或者结束我的生命,这些……这些都无所渭。小姐,我知道,这是错的!……错的!只是我真的无法控制自己。我知道妈妈会为我伤心,她……她从小辛苦将我养大,我没有父亲,眼睛又无法看到东西,但……”
“不用再说了,我了解!如果你真的不希望离开的话我不会为难你!”秋忆紧紧拥着龚巧那瘦弱的肩头,静静闭上双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也许,这就是人生吧!虽能料其长短、谁能躲过无奈?跳出红尘谈何容易?她是怪不得龚巧的,一个为情所苦的女孩、一个善良却也柔弱的姑娘,从何说起呢!
两人相拥而泣,室内充满无数伤感,直到一个尖锐的嗓音穿过这所有的一切,直到那扇雕有美丽图案的门扉突然间被用力推开,直到从外面走进了两个各怀鬼胎的人。
秋忆和龚巧都没有动。龚巧在秋忆的怀里,身子有些颤动。但,很快地,她振作了起来。因为秋忆就在她的身边,也因为她永远都不会背弃自己的信念。
“现在才哭会不会太晚了!”郝艳华第一个起来发难,看到这样相拥着流泪的两个人,她只觉得大为满意她们的表现。现在,确实该是她们哀悼的时刻了,不是吗?一切都会过去的,只要面前这两个人永远地消失!
“郝小姐是多管闲事吧!”秋忆寒着脸道。
“现在还嘴硬,吃苦头的是自己。我是关心你们才会对你们关照有加,不要不识抬举,小心难以收场!”郝艳华毫不示弱顶回去,呆在简浪身边时间久了,见过的世面自然也不会少,但像秋忆这样的角色,她仍是不敢掉以轻心。仅是现在秋忆的态度就已经让她没来由地揪紧了心。
“我想现在就已经难以收场了!”秋忆冷然,看向一旁准备看女人大打出手的简皓,嘴角向上露出一丝嘲弄的笑意,“你是来看戏的?”
“当然,但却不单单为此!”见到秋忆点到自己头上,简皓自也不会示弱。既然看不成戏他来演也是一样的。装出沉沉的酷感,简皓耍宝似的冷笑着向秋忆走近了两步。本来就不甚出色的人物,此时倒更像是演大戏的丑角,但简皓本人对此却是无所觉的。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秋忆手上吃瘪,他倒是真想好好地灭灭秋忆的威风。
“那就不妨说明来意吧!”秋忆将龚巧扶到床边坐下,自己独自同简皓对峙。
“我想你很清楚不是吗?”简皓撇唇,像是对于这样简单的问题本就不需要他的回答。
“我知道,但,我怕你是要改正一下你此行的目的了!”秋忆看向简皓的眼睛,肯定且自负地传答着这个信息。这眼神,让简皓一阵迷茫。
“你会有这样的本事?”不自觉地,简皓向后退了一步,“你可知道外面是千军万马!”曾经的交锋至今还让他不寒而栗,想着这女子的百般可恨却确实让人侧目的能力,不能自控地,他已经说出了蠢话。
秋忆听罢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如果我看得不错,这西宅内的一处别院还装不下什么干军万马才对!”
简皓听至此,狠瞪了秋忆一眼:“我这只是比喻,外面有多少人你既然清楚,也一定明白这些人都是简家的好手,你最好不要妄想脱离我的掌握!”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将这次的谈话变得与你预计不同,你会有兴趣听听吗?或者我所讲的你也会受益非浅!”秋忆隐下满身戾气,淡淡道。
“受益非浅?你以为我会信你!”简皓不是傻瓜,对于秋忆的话他也是有尺度地相信。
“你也看到我被困在这里,我也不过是想说说我的计划,听过你也不会受什么损失不是吗?”
“那,你会有什么好处呢?”他有些心动了。
“为什么不问你会有什么好处?”
“因为我认为你没有好处的事情我会得到的也不会是什么好处!”简皓自傲地笑起来,对于自己的推论感到非常的满意。
“那么,密谈如何?”秋忆看了看郝艳华,“有些话是不方便太多人听到的!”
简皓也看向郝艳华,虽然自己也同郝艳华有过那么一夜情,但他还算清楚郝艳华是简浪一边的人。如果这真正是一件好事,自然郝艳华知道了会对自己不利。想到此,简皓赔笑地看向郝艳华。
“艳华,不如你先出去如何?”
“皓哥,你可不要被她给耍了。你以为她会有什好处给你。如果我一出去,这里也就剩下你一个人,你难道不怕她对你施杀手吗?”
“只要你出去,简皓可以请人另外比你更有用的人进来!”秋忆打断郝艳华的话,让郝艳华一时间语塞。知道这下怕就会让简皓相信秋忆的话了。但,简皓这人也是倔得很,一旦他认定了某件事,是谁也劝不了的。突然,郝艳华脑袋里灵光一闪,她看向了龚巧。
“让我将龚巧带走如何?隋小姐不是说人不要太多吗?”手上有了龚巧,郝艳华以为这多少会让秋忆有所牵挂,最终也不会太难收场。
龚巧!
秋忆看向龚巧,她在听到郝艳华的话后已经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龚巧!”秋忆拉住龚巧的手臂,在她耳边低语:“你确定要呆在这里?”
“小姐!我不会后悔,你相信我。你走吧!”
低声回了这两句,龚巧以最快的速度摸索着离开了这间屋子。她已经不能在这间屋子停留,她已经决定要留在简家,就算前途如何坎坷,她,只有那么一个小小的心愿!而秋忆呢!她的计划因为龚巧而改变了
*****
有些事情密谈起来会很费时间,但就秋忆与简皓的密谈来说,却简单明了极了。于是很快地,一切都又恢复了平静,秋忆并没有如预期地被简皓用刑,而简皓也没有预期地被秋忆扣住当人质,至此许多事情似乎都变得更形诡异了!
时间转过月余,太阳更加赤热地烧烤着大地。秋忆知道三位知交至少来过简宅三次,但都一次次被挡了回去。她知道现在外面的人有多么的想救自己,但简家又岂是如此容易就会被轻易征服的?因为简皓在简铁峰的面前说到对她的印象颇佳,于是她与简浪的订婚礼已经决定了日子,近了,距她实施计划的日子也更近了,当初或者她是想立刻离开的,但一旦知晓龚巧不愿意离去,她倒反而安下了心,布开了局,只希望一切都能如她所料,那……她终身无憾了!
*****
这是婚礼的前一天,虽然只是个订婚宴,但简府上下却格外忙碌起来。单就这而言便可以看得出,简浪在简家的地位以是扶摇直上,甚至有凌驾于简皓之上的迹象,而这自然会让本来就对简浪不满的简皓心存恨意!
秋忆满意地将这一切均看进眼里,对于人世间的一些世态炎凉多少有些感触。她仍记得简浪在那天对她讲过的关于他自己身世的情形,她利用了这一点。或者,她曾经为简浪所遇到过的所有遭遇而感到一些无奈及怜惜,但,这毕竟比不上陆惊辰的死亡让她来得痛心疾首。她的感情一向清淡,只有对陆惊辰的那份赤爱至此时还让她无法抚平其痛。因为一向的冷淡,她或者并没有将此表现出多少,但,那痛确实存在,甚至于一辈子也不会消失。为此,她需要为那个已经死去的灵魂做些事情,同时,也是为她死去的父母!
夏日的夜本来该是闷热而烦躁的。但,因为刚刚下过的那阵雷雨的原故,此时竟会有些许的凉意浮动于四周。夜,静静的,静静的,秋忆一分一秒地算着时间……
啪啪!
低低的敲窗声让秋忆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她走近窗边,因为整幢房子只有一层,所以打开窗子便可以看到来者,于是如预期地,外面来的是简皓身边的大汉。
“我们少爷让我来接隋小姐过去!”那大汉寒着声音,语似恭敬实则虚应地说出两句台词。“龚巧呢!”秋忆看着大汉问道。“她已经让我们少爷先一步接走了。少爷会将你们关在不同的地方!我想隋小姐还是老实一点儿比较好!”大汉狠狠地吐出这两句,便抬手做了个邀约的动作。秋忆再也没有说什么,轻巧地跳出窗子,一跃踩在草坪上。跟上了大汉的步子,向着某个方向行去。
夜,依然静寂!不时传来的是昆虫们不愿停歇的歌声。
没有走出很远的路,他们已经走至一处房车处。秋忆依言进入了车内,被带上了眼罩、被绑上了双手!车子启动了,又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车子再次停下时,秋忆立刻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她没有动,因为她大约已经明白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她自嘲着自以为周详的计划在此时已经全数报废,她的计划竟然会如此轻易地让人看穿了,或者简浪真的是不同凡人吧!
*****
还是刚刚那个寂静的夜,没有什么轩然大波,婚期依旧是明天,没有改变!秋忆被丢到了床上,之后她听到了她应该听到的声音。
“你是在利用那个混蛋,你知道他有多么愚蠢。你是想杀死我,你也知道我是多么可恶!你的计划本来真的很完美,游说他看清楚我同他的父亲简铁峰关系是如何的亲密,让他清楚知道他在简家正逐渐地失去地位与权利,然后帮他计划让他利用我们这次订婚整修房屋的机会,将整座宅邸都装满炸药,好使我同他亲爱的父亲就在今夜同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然后你答应会在事成之后将‘透天’交给他是不是?至于你呢?你所得到的好处是什么呢?是报了仇吗?他确实是蠢到会相信你的计划的,并且在今天准备将你同龚巧一同带离开这里,以免你也会被炸死在这里!但,你是秋忆,你的伙伴又是简皓。你和简皓都是我所熟悉的人,我了解你更甚过你自己,你注定无法如愿,无法让我上西天!我说过要你老实一点,但你却不听话!你以为龚巧还会有好日子过吗?我不是故意要拿个人来吓唬你,但你知道,我除了这样做别无他法!”
“龚巧很无辜!”秋忆挣扎着坐了起来,却只想到了这句话。她得承认简浪将事情分析得井井有条,丝毫不差。但,龚巧是无辜的,而简浪竟然会拿一个无辜的人出气,用一个无辜的人来威胁她。甚至于,龚巧是那么样的深爱着简浪,但得到的也不过是利用罢了。爱情就是如此吗?多情之人到底还是要为情所累所苦?若龚巧从不曾爱上过简浪,那或者一切都不会是今天的结局!
“无辜?是的!我当然知道她有多么的无辜!是你害了她你知道吗?如果没有你的任性又哪里有她的受苦呢?有些事情就是如此的,更何况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是她自己愿意为你受苦的,她说只要一切都不会报复到你的身上,她愿意做一切,很感人是不是?”简浪邪邪地笑了起来,但很快,他又顿住了声音。迅速地,秋忆感觉到简浪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他离她很近,真的很近。他的面颊几乎要贴上她的,她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热量,但不知为何,她颤栗了起来,“你已经不是本来的你了,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曾经有过陆惊辰的存在,你竟然也害怕了!如果他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果他没有再一次地走进你的生活,或者一切都会让我感到满意,但,现在已经晚了!不过没关系,现在的你也很好!虽然已经不再像冰一样的完美,但,完美的冰又怎么会存在呢?现在你也一样让我可以接受!”他轻轻地舔舐过她的唇瓣然后退开身子,看着她轻抖了一下的身体,“或者完美只能存在于幻想里,希望你能永远是一块冰!”
“我是人,永远不会成为你想象中的冰!”秋忆因为简浪抽离了身子,她勉强振奋了自己的精神,“曾经我不懂得生活,我感谢陆惊辰的出现,至少现在我知道人是什么了,虽然生活变得更复杂,但这远比从前让我快乐!我不会再成为从前的我了,如果你不让陆惊辰死去的话,或者……不!没有或者,我一定不会再成为冰,他的存在只会让我更像一个人!”
“我会有办法的!”简浪冷冷地笑了起来,“总会有将你再变回冰的一天。一个人有了七情六欲就会变得失常,那是人性的弱点。我是该帮你去掉这些弱点的!”
“你的话太多了!”秋忆冷道,“让龚巧进来,你让她进来。”
“当然可以!不过,不要让她以为我在惩罚了她以后还伤害了你!”简浪将秋忆的眼罩拿了下来,然后帮她解开绳子,“记得,以后再找人合作就找个精明点儿的。像简皓那么蠢的人,你还是少结交为妙。什么都写在脸上的人,还能有什么秘密呢?”在她额上印下轻轻的一个吻,简浪从容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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