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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纸团抛过去,砸在他头上。柳五愕然抬头,向盆景後,快要沈进沙发中的我看来,怔了一怔。

我笑得不怀好意,伸出食指向他勾了勾,示意过来。

柳五的目光渐渐由疑惑转为惊讶,最後是好笑,当真顺从地走近我身边。

“你是浮生?怎麽会变成这般鬼样子?”

这是一个未为我惊豔,反而笑骂我象鬼的人。我大笑,心中极是畅快,一跃而起,伸手抱住了他:“柳五,我加了薪,晚上有事麽?还你酒帐去。”

柳五笑著回拍我肩:“这可是你说的,我要是不把你一个月薪水喝光,岂非对不起你。”

23

再次看到柳五的感觉实在很好。商战无情,我知道高位如他,必定也有酷寒的一面,可是,他从来只将温和如暖阳的笑容对我。

我痴痴看著这男子含笑的眉目,叹道:“柳五……”

“嗯?怎麽?”

“如果你是女子,我一定要骗你嫁给我。”

柳五失笑:“可惜我……”

“可惜他不是。”江上天不知何时已来到我们身後,微笑搭住柳五右肩,“柳五,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我新雇用的贴身保镖,24小时工作的那种。”

“24小时麽?”柳五看著我悲悯摇头:“可怜的浮生……”

偶尔被人同情一下的感觉也很好,我大力点头,自觉如期待宠爱的小狗。

“如果我一个人能喝掉你一个月的薪水,不知再加一个人能喝掉多少?”

我一愣。柳五在自言自语些什麽?

看到我不懂的神情,柳五瞟了一眼江上天,後者的面色已有些发青,见状柳五笑意更深:“咳,浮生,如果你不连江总一起请的话,我猜,你今晚多半要跟他回公寓啃冷饭了。”

……

我终於有了身为别人贴身保镖的觉悟。

一个人是喝,两个人也是喝,横竖要千金散尽,我也不介意多请一个。

仍是常去的那家pub。

夜色稍深,灯红酒绿,华彩依旧,人来人往中似乎只有我已不同。

物是人非,岂非最是令人惆怅。我默不作声,坐在吧台前,仰头又灌下一口酒。

“心情不好?”柳五就在我身旁,我们喝酒的时候都不喜欢说话,他这时开口已是难得之极。

“当然。”我闷闷不乐,“他为什麽要这样能喝?”

柳五看向不远处独坐的江上天,不由莞尔:“他不是能喝,他是在帮你用钱。”

我当然知道。

江上天分明是故意。他面前桌上,只有两杯酒。但这两杯的价钱,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已抵得上我和柳五的全部。

偏偏他又不象要喝的样子,只是放在手中转动,一双眸子在暗影中亮光闪闪,不知在想些什麽。

“他对你很好。”柳五突然道。

“是很好,”我想起他阴晴不定的古怪行径,懒懒道,“好到我承受不了。柳五,没人喜欢被人象一件器物,或一只宠物那样对待。”

“因为他不知道对待喜欢的人还有别的方式吧。”柳五看著我,柔声道,“他并不是个慈善家,却愿意将你24小时纳入羽翼保护下,你这麽聪明,不觉得奇怪麽?”

“也许我还有别的利用价值吧。”侍者无声送来杯暗红色的烈酒,我端起,却不喝,只是定定凝视著杯中醇厚如血的液体,“柳五,你为甚麽要替他说话?我很喜欢你,你不喜欢我麽?”

有很多话,平时我也许永不会说,但此刻,在深夜,在人群喧嚣的落寞里,在燃烧的酒精取代了脉管内冰凉的血液时,我随意道来。

“当然喜欢。”柳五瞧向我的眼光温柔之极,“你知道的。”

“那你为什麽还要将我推向他?他只会伤害我,而你不会。”语音未落我便後悔。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定是疯了。

柳五深深地凝视著我,眸子里有一丝奇异的亮光:“浮生,想一想再告诉我,你当真象情人那样喜欢我麽?”

我瞪著他,沈寂半晌,突然跳起:“你跟我来。”

很多繁华之地都会有一个冷清的後门,这里也不例外。我三两下将柳五扯到门外的深巷中,灯光黯淡,勉强才能看得出人影,正是做非法之事的好地方。

“和我做。”我简洁地道。

柳五有些发呆:“什麽?”

我不耐烦地扑入他的怀中:“是不是情人那种喜欢,做一做不就知道了。”

柳五的手臂围紧了我,温柔而有力,却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他的语声从我头顶上方传来,有种让人安定的错觉:“浮生,你在害怕些什麽?有事,为甚麽不说出来?”

爱怜的手掌轻抚过我的肩背,“身体这般冷硬,分明是不想要,你却宁愿躲在xing爱之中,也不肯对人直说。唉,浮生,需要帮助,就真的这麽困难吗?”

我的身躯蓦然僵住。

我不喜欢别人的窥探,何况已如此之深。

有些事,我连自已都不愿再想起。

“那杯酒,是不是?”

柳五的声音仍是那般温和,听在我耳中却有如雷殛,我仓惶抬头,望进他的眼中:“你……你怎麽知道?”

柳五看著我,摇头叹息:“浮生,你的心当真是乱了,这麽简单的推理都想不出麽?我从来没见过这里有那种酒,就算有,我们三人谁也没要过,你却自然而然地端了起来,杯里的酒,还抖了一下,然後就是心神不宁……你当我们都是傻的麽?”

“你们?”我下意识地重复。

“江去查那杯酒的来历了。他做事总比我快一步。”柳五的声音中象是有些感慨。

“可是,可是他怎会看见……”我心乱初定,却仍有疑惑。

“他的眼光何曾离开过你,”柳五叹了口气,“也只有你才不知道──”

“柳五,你何时变得这麽罗嗦?”一道声音突然冷冷地插进来,循声望去,江上天出现在不远处的巷口,眼光有意无意,象是盯在我和柳五拥抱的肢体上,面色不善,“上车吧。王浮生,你好似还欠我一个交代。”

24

这世上,又有谁能真欠谁交代。我和江上天,不过萍水相逢,暧味纠缠三分,他肯问,是他好意,愿不愿说,却在我自已。

夜已深,柳五临走时只柔声对我说了一句:“浮生,你不记得了麽,不管你想逃避的是什麽,最好的防御是攻击。”

我正惘然,已有人强硬拖住我手臂,将我塞进车里。揉著被抓疼的肘臂,我苦笑:“江总,你可以先下命令,我自会听。”

江上天没有说话,点火,发动,车平稳疾速地在黑夜里驶了出去,这才淡淡地在後视镜里看了我一眼:“我命令过你不要叫我江总。”

他一定忘了,他还曾命令过我不要在他面前出现。不过这话现在说来,未免象小孩拌嘴。我叹了口气,不欲和他在这上面纠缠:“是,我知道了,老板。”

沈寂了片刻。

开车的男人啪地一声,点著了根烟,又扔了包给我:“浮生,你是披著羊皮的刺蝟,温顺下面,总藏著锋锐。”

“如果我是女人,这种情况通常可比作玫瑰。”我也点起根烟,深吸了口,又吐出,听见空气过滤器开始工作,“其实我什麽都不是,只是一个失败者而已,你若还想发现别的什麽,只怕是要大大失望。”

江上天不置可否,转了个弯,将车驶入向上行的山道。这不是往蓝夜的路,倒象是通往某个高级住宅区。想必是江上天的住处。

“那个人跟你有什麽关系?”江上天平静的声音下似是压抑住某种怒气。

“谁?”我明知故问。

江上天深深在镜内看了我一眼,一句话也不再多说。

车内异常的安静。安静到我能清楚地听见汽车各大部件运转的嗡嗡声。我心中突然有些愧疚。别人只是想帮你,你却做得象他要来杀你。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深夜的寂静里格外清晰,江上天看我一眼:“你的。”

我一怔,手机我虽有,却极少用,莫怪连铃声也不熟悉。匆匆掏出手机,果然是我的,来电号码却不认识,自忖我认识的朋友五个手指可数完,这三更半夜的,谁又来找我有事。

还是按下键,我“喂”了一声,对方却不再有任何回音,话机中只剩下电流的丝丝声。

“打错电话。”我关机。主动向江上天报备。

话音未落,啪地一声巨响,自车下发出,随即车身一震,停了下来。

我愣愣看向江上天,江上天皱了皱眉:“我下去看看,你别动。”

见江上天的手就要触及车门,我突然拉住他。江上天回过头,眼神中写著询问。

我犹豫了一下:“小心。”

江上天笑了起来,神情里有一丝欣然:“怎麽,这麽快就舍不得我了?”

这自作多情的混蛋。我什麽也没说,一脚将他从正缓缓打开的车门里踢了出去,动作之果断利落,相信就算他这空手道高手也要叫一声好。

耳听这男人在车外不住抱怨什麽过河拆桥,落井下石,我的唇边微微漾出一丝笑意,待看到手机时,却又笑不出来。

但愿只是个巧合。

深秋的夜里,月色清寒,树木苍郁,寒蛩幽幽在石缝里发出鸣响。

能在这样优美的山居夜景里漫步,实在应是赏心悦目,人生一大快事。

如果路不要那麽远,手不要被人强握得这麽紧,那就更是完美之极。我叹了口气,看向身边的男子:“还有多久才能到?”

事实上,走了两个多小时的山路,双腿又酸又重,就算我想装出神行侠的威风模样来都不可得。身侧这男子明明和我一般的走,却仍是精神奕奕,眼睛闪亮,真不知同为人类,倒底相差在哪里。

“就快到了。怎麽,你走不动了?”江上天的唇边弯起一缕戏谑,“要不要我背你?”

我差点没吐,懒得看他:“先生,这里并非高老庄,要找高小姐请到前面。还有,你既这麽有力气,何不大喊几声救命,或许能引来好心人。”

江上天只是笑,神情颇为愉悦,我讽了他也不生气。他当真是变了,我暗忖著初见他时的模样,换作以前那个高傲冷漠的江上天,必不容旁人挑战他的威严。

“想什麽呢,生?”

低沈磁性的嗓音将我从胡思乱想中唤醒,这男人当真是极品,连平常说话的声音都自然带出一股魅惑,我茫然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有些愧疚。这样意气风发,前程大好的男子,不该被我拖进这场浑水。

“你……为什麽不再问我了?”我目注著天边渐柔和的云彩。

没头没尾的话,江上天却听得懂。抓住我的手紧了一紧:“我不想逼你。何况,”一笑如许自信,“你不说,我自会去查,不会太难的。”

他在试图保护我。而我却连对他下手的人是谁都不肯告诉他。

我突然不再很抗拒说多一些。

“那杯酒的名字,翻成中文,叫做复仇的伤感和美丽。是格雷的最爱。”我垂下眼眸,“格雷就是我的弟弟。他高傲,有一些洁癖,性子极端,绝对容不了别人的背叛,尤其是他所信任的人。”

江上天静静地看著我:“所以,就算你已经出逃多年,一无所有,他也不肯放过你?”

是这样吧。应该……就是这样。

我无言地点了点头。

“这次来的就是他吗?送酒给你,还在我们车上放微型炸弹,引爆车胎,以示警告?”

“你已经知道了?或许是他,或许是他派出的人。”我苦涩地笑,“格雷执掌家族生意,理应没空亲来亚洲才对。不过,谁又知呢,象我这种家族的耻辱和败类,是绝不能容许存在世上,为古老的家族名声抹黑的。他前来亲手捉我,那也是族长理应所为。”

“不要这麽快给自已判刑。”江上天眉宇紧皱,声音也有些冷然,“夺位有什麽稀罕的,皇帝尚且要轮流来坐坐,一个家族又算得了什麽。是男人,有点野心又怎样。”

“没怎样。”我一叹,“只不过我败了而已。这是最重要的事实。今晚遇到的这些,不是格雷的警告,只是他的通知。他要告诉我,我的噩梦来了。格雷也是一只猫呢,”我转过头凝视身侧男人,露出一丝微笑,“和你这只猫不同,你最多不过要见我潦倒,捉弄我取乐,他却是想真真正正地拆解我入腹……不过,不管你们谁能成功,我这只老鼠,却是死定了的。”

江上天看著我,缓缓摇头:“你错了。”

我眉一扬,有些讶异:“哦?”

下一瞬间身子蓦地被搂入某个怀抱,一个温热的声音带著笑,在我耳边低语:“我这只猫,也是想将你这只老鼠,吃下肚去的。”

25

所谓的吃,有很多种含义。而无论哪种,都不可能在我们终於走完全程,累得浑身都象要散架时进行。

江上天的屋子是大是小,是豪华是古朴,我再也注意不到,全部的心神,都已被热气腾腾的浴水,柔软舒适的大床吸引了去。

江上天就在我身边我不是不知。可是管他呢,反正我那般诱惑他都无动於衷,此刻两人俱是精疲力尽,我不认为他还能有何异动。

事实证明我的推测略有偏差。

醒来时我正在江上天怀中,阳光自窗棂间照下来,正映上那张沈睡俊朗的面容,而他那只无意中搁在我身上某处的手,正是惊醒我的罪魁祸首。

我轻轻将他的手自我胯间移开,下一秒,那男人却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四肢大张,死死地将我压住。

是巧合,还是故意?我皱眉端详著他,江上天雕塑般的面容安详宁静,唇边还似带了一丝笑意,实在难以分清。

我叹了口气。我有办法轻松对付活著的江上天,却实在有些发怵这睡死过去的男人躯体,原因无它,只因我此刻全身肌肉都在酸痛与叫嚣著罢工,若没有必要,根本一动都不想再动。

“老板,醒醒。”

没人理。

“江上天,起来了。”

……

“失火了。”

最後一招都告失败,看来当真是什麽声音都传不进这男人的耳朵里去。我心中不悦,突然张嘴,撕咬了一下他的耳垂。

啪地一声,江上天的手象赶苍蝇似的挥过来,盖到我脸上,差点没让我窒息。

这睡相竟不象是猪,是死猪了。

我吐出一口气,认命。闭上双眼,尽力匆略胸口被压的沈闷,继续睡。但愿江上天醒来时,不会发现自已身下压了一具因缺氧而致死的尸体。

似梦非梦的当儿,唇突然被人吻住,初还温柔,随著舌的纠缠深入,越来越咄咄逼人,睡衣的襟带,也被人解去两根,湿润的触感,由颈肩一路往下。

空中的情欲气息渐渐浓重。因为出自这强悍英俊,对我还有几分真心的男人之手,我并不讨厌,却也不想深入。

懒懒地睁开双眼:“江上天,你喜欢奸尸?”

一刹间,身上这男人所有的动作都顿了一顿。不知过了几秒,或是几分,胸前传来泄忿般的刺痛一咬,痛中又杂了几分快感,耳畔只听江上天恨恨的声音:“浮生,你这样会害死我。”

欲求不满的痛苦,我又不是不曾有过。我哼了一声:“总还比不上你那盆冷水。”

江上天将头埋入我的肩颈,这动作竟有几分孩子气,半晌才闷闷地道:“谁让你当时只想要个泄欲的工具。”

拜托!这种事,你情我愿,各取所需,岂非早已成流行默契。我翻了翻白眼:“这话从一个花花公子的口中说出来,还真是不可思议。”

江上天的面色变得有些恼怒:“反正,你心里只能想著我,做的时候,也只能要我一个。”

废话,我又不喜欢3p,我没好气地道:“那天我也没说要别人。”

“不,你有。”江上天温暖有力的手掌掩上了我的心窝处,“用鞭子抽出来的欲望,只会让你想到调教你的那个人──告诉我,那个硬将你生理扭曲的人是谁?”

他的声音里潜伏著一丝杀气,可是我却再不留意。被人刺中最隐秘的伤口,那滋味绝不好受。往事如快镜头迅速闪过,我再坚强,此刻也不由微微苍白,闭上了眼。

一片沈默。江上天竟也未再追问。是了,他允诺过我,不会逼我,若我不想说,他会自已去查。

从来没有一刻,我象现在这般感激过他。

“浮生,忘了那些过去,我要你,和我重新开始。”

江上天低沈的嗓音在午後的阳光里流动,竟象是,某种誓言。

这日过後,江上天合著柳五他们,将各处都加强了戒备,我的周围,更是看得密不透风。著实可笑,明明我才是江上天的保镖,谁知反过来,倒要江上天重新派人来保护我。说不感动是假的,只是我心里也越发沈重。

江上天与我非亲非故,凭什麽要为我付出这麽多,我不会将这看作理所当然,但若说他是看中了我这张容貌,他却直到现在,还未真正碰过我。

一连这几日来,江上天都与我同床而睡,每每还要将我紧拥在怀中,我可以感觉出他迫切的欲望,他的手也时常的不规矩,一有隙就对我施展开他的挑情大法。花花公子的本事自然一流,但我的反应确确实实是被改造过了,根深蒂固一样,就算我也被他挑起欲火,也有些想要,无奈就是不能坚硬,不能自行快乐。其实我倒还罢了,这点不适,还未放在心上,辛苦的人反是江上天。很有几次,我见他忍得难受,低声叫他不要管我,直接对我施暴,江上天偏就是不肯,只肯要我用手帮他解决,再拥我入眠。

这男人,唉,我当真不明白,这算不算是对我的一时迷惑。这迷惑,又不知能持续多久。

几天严阵以待,格雷却反而没有任何动静。他是一个高明的猎手,我早就知道,这分明是用心理战术,来引诱我们心浮气躁,忙中出错了。

输赢有何在乎,至多将我命一条还他,如此而已。想至此处,我也淡然。

石磊和pudel也知道了这件事,pudel知我无聊,仗著石磊宠爱,时不时会来公司看我,石磊本就和江上天柳五是好友,这下过来的更是频繁,三个男人一空下来就在一起对著日渐增厚的资料指指点点,不知在计划些什麽。我,没有去参加。

江上天已有意无意在他们面前表露了对我的占有权,柳五在场时更为明显,非要搂著我,时不时亲一下,调戏一个,这举动象极儿童争抢玩具,我看了只有摇头。柳五是最镇静如常的那个,似乎什麽都改变不了他面上的笑容,对我仍是那般关怀体谅,得友能如此,此生何虚。

两周就此过去。这日,天气有些许阴沈,窗外欲雨未雨,湿意已先弥漫了开来。

我百无聊赖,坐在无人的茶水间里喝咖啡,心情抑郁。

“怎麽,戒酒了?”

我回头,柳五走了进来,眼光落在我手中的饮料上。

我笑了一笑:“这时我不想让神经麻醉。咖啡提神,你要不要来一杯?”

“谢了。我不用那个。”柳五在我对面坐了下来,“很闷?”

ps:这章送给秋之屋的茶妹妹作生日礼物。。。。。。呃;大概晚了两个小时。。。。。那个;逃。。。。。。。。

26

“还好,”我漫不经心晃了晃手中的杯,“能天天做米虫,是件幸福的事。”

“你自已想逃,谁也没有法子。”柳五微微一笑,“若论到做事……又有几人能及得上当年吒吒风云的大太子。”

多麽久远的名词。记忆的尘沙仿佛被人轻轻拂落一层,现出隐约光影。

我苦笑,倒也并未吃惊。这几人若立意要查,世上又有多少事是秘密。眼见这十数日来各地资料如潮水一般涌入高层办公室,我早有心理预备。

若无其事再饮一口咖啡:“柳五,你当真这样看我?”

柳五凝视了半晌,终於叹了口气:“浮生,当年倒底出了什麽事?为何你会变得这样……令人心疼。”

我微微震动,抬眼与他对视,柳五的神色里没有同情,只有关心。

我垂下头去。

“你知道了多少?”

柳五沈吟了一下:“不多。看起来,很多资料,都已被人有意毁去。我只知道你两岁丧父,五岁随母远嫁,十八岁进入家族企业,立下汗马功劳无数,从而被克劳尔家族破格承认,拥有第二继承权。之後,便是二十岁时,格雷正式入主克劳尔家族不久,你叛变失败,从此流落不知所踪。”笑了一笑,“这些都对不对?”

“对。多麽枯躁无聊的故事,是不是?”我无奈一笑,“柳五,人算不如天算,我现在只想以浮生的身份活下去,忘了我是甚麽家族,太子,好麽?”

柳五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再开口时果然换了话题:“你和江,已经在一起了麽?”

我一怔,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难道要我告诉他,我和江上天还是半主半仆,已经同床,但行房仍是不畅?这种话,即便对温和如柳五,我也说不出。

柳五将我的反应全都瞧在眼里,淡淡一笑:“那就好。你有人照顾,我也能放心一些。”笑容中竟似有几分苦涩,与平时的亘定如常不太一样。

这种事,没法解释,越描就会越黑。不过我从来都不曾想到,向来温柔、不动声色的柳五,也会有失态的时刻。

“柳五,你跟江上天很熟麽?”胡乱问了一个我也不知是什麽的问题,只是平常就觉得柳五和江上天的熟稔,超过了老板和职员的关系。

柳五的神情已然恢复平静,笑道:“何止是熟。我、江上天还有石磊都是世交,又是同班同学,当年人还称三剑客的。只不过他们家里都有生意,我家却是行医的,若不是他们两个硬拉我去读管理,我现在只怕正拿著手术刀呢。”

“那你怎麽没去帮石磊?”

我纯然好奇,却不想一问之下,柳五面上微微泛出尴尬,言语也有些支吾:“这个……”

“什麽?”我恶劣,大是好奇,追问不放。

“我当时正在狂追江上天的表妹,自然要……谁想那女孩很快嫁人了。”柳五说得轻描淡写,却止不住我笑咪咪望著他的神情。

想不到从来镇静不惊的柳五也有这一面,机会难得,我正想出言调侃他几句,却听柳五别在衣襟上的微型通话器响了起来,传来江上天沈稳的声音:“柳五,有人寄了两盒录影带过来,标签上画著一杯酒和一把剑,不知有些什麽,你过来一起看看。”

“好,我就来。”柳五关上通话器,笑著转过身,“浮生,我去一下,你要不要──”话音未落,他的笑容已经凝结在面上,几步冲了过来,扶住我,慌乱道:“浮生,你怎麽啦?脸色这麽难看?”

“那是……他……我……”我一阵头晕,再也说不下去,只隐约知道柳五已将我扶坐在沙发中,又拿了杯水递到我唇边。

“喝点水。”

我就著他的手喝了两口水,情绪算是稳定下来,全身却依然软弱:“那两盘带子……是我,是当年我被……”

虽然我说得语焉不详,柳五稍一想,已经明白,声音里陡增怒意:“是你被虐待的镜头?”

我闭上眼,无力地点了点头:“酒和剑……是标记……”

以为已能忘却,原来,那些痛苦和屈辱还沈积在心底,从不曾离去。

“我这就去告诉江。你在这里不要动。”柳五的语声前所未有的冷峻。

我仓促伸手,拉住他的衣角,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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