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亲了一口,沉沉道:“我要你现在就猜!”
姚岸低叫一声撇开头,周围目光聚拢而来,她羞愤地挣了挣胳膊,压低声音:“你又发什么疯!”
蒋拿低笑:“嫌丢脸?”他将姚岸搂紧几分,钳住她的双颊,又往她唇上亲去,边亲边说,“怎么别人不误会我,嗯?我给她解释解释!”
姚岸喉中闷叫,又使劲儿垂着头不叫路人看清自己,两人挣来扯去,姚岸渐渐焉着脑袋抵在蒋拿的胸膛,咬牙切齿:“上车,上车!”
蒋拿重重摁住她的后脑勺,垂眸盯着她微眨的长睫,半响才将她押进车里。
吉普往弄堂的方向驶去,姚岸稍稍舒了口气,又听蒋拿低声道:“我现在去你家,也顺便见见你‘姐姐’的男朋友。”
姚岸一怔,恨恨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那天是怎么答应我的,你凭什么出尔反尔!”
蒋拿嗤笑:“我出什么反什么?就亲了你两口?”他狠狠瞥了一眼姚岸,紧攥着方向盘道,“老子费尽心机讨好你,你倒每天都会应酬,怎么不继续装老实装乖,玩儿虚情假意你倒在行!”
蒋拿说罢,猛得刹车,姚岸低叫一声往前倾去,立刻扶住仪表盘。
蒋拿掰正她的身子,正色道:“姚岸,你给我听仔细了,我能让你玩儿这游戏,就不会让你轻易猜出来,你别太自以为是!”
他用力抚了抚姚岸的脸蛋儿,大掌慢慢挪向她的左胸口。姚岸屏息一颤,又听蒋拿低低道:“我再让你舒坦几天,心里头有什么人都给我清空了!”说着,手上重重按了按,心跳就在指下。
姚岸汗流浃背的走到家门口,犹未回神。吉普车仍停在弄堂口,包中的手机铃声响起,姚岸慢吞吞的掏出,看向弄堂口按下接听,蒋拿淡淡道:“你要是真不喜欢金链子,就直说,下次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我什么都给你弄来。”顿了顿,他又放低了声音,“好好洗个澡,刚才摸你的时候你一身汗,我又不会吃了你。”
姚岸捏了捏话筒,一声不吭。蒋拿最后道:“下次别气我,什么十五号不十五号的,你记得这么清楚,怎么不记得我现在正喜欢你呢?”
挂断电话,姚岸胸口的异样触感仿佛仍在,她捂住怦怦的心跳,努力抑制愤恨和莫名的情绪。
陶志还在同姚母聊天,见到姚岸后喊了一声“姚姚”,姚岸撇去胡思乱想,笑道:“还在呢,饭吃过了?”
陶志点点头,拿出带来的礼物递给她:“我买了一些东西,这个是送给你的!”
姚岸赶紧接过道谢,瞅见姚母在旁笑得合不拢嘴,她心里也开心起来。
晚间新闻结束时陶志才起身告辞,姚燕瑾送他出门,抱着陶志的摩托车头盔往弄堂口走去,两人贴得近近的说话,姚岸躲在门后朝外看,姚母拍了拍她,笑道:“别偷窥,让你姐看到了,她非得闹个大红脸!”姚岸这才捂嘴窃笑着回到屋内。
蒋拿弹了弹烟灰,朝车窗吐出一口白烟,污渍星星点点的缀在玻璃上,蒙上一层雾后愈发辨识不清,暗色的路灯耗力照明。蒋拿眯眼看向从弄堂里走出的一男一女,他轻笑一声,松开烟蒂,踩下油门疾疾驶离。
品汁里最近传出消息,公司可能要转型做果汁饮料,大家议论纷纷,有的道迎合市场,也有的持怀疑态度,陈立却已经开始执行,命人着手研发新品,姚岸一时处于尴尬境地。
中午经理找她谈话,暗示她在东楼的兼职工作并不合适,两者只能选其一,姚岸红着脸返回研发室,同事出主意:“毕竟品汁的底子摆在这里,就算东楼的薪水高,那又能怎么样,搞不好哪天就垮了。而且他们现在也没说要正式工,你兼职的薪水也就只有这么点儿,你要考虑清楚!”
姚岸点点头,她心中其实早有主意,远离是非才是首当其冲的事情。
第二天她就将辞职意向告知了吴主任,吴主任不置一词,半响才挥手让她回去等消息,姚岸有些奇怪,蹙着眉回去工作。
吴主任找到沈纶,将姚岸意欲辞职一事说出,沈纶皱了皱眉:“拖着她。”
吴主任犹豫道:“恐怕有点儿困难,现在主楼那里个个都在传要做果汁,跟我们这头要么合作,要么就撇清关系,姚岸那里肯定是要走的。”
沈纶勾了勾唇:“为什么是走,不是留呢?”
吴主任一愣,又听沈纶道:“我要下姚岸了,你想办法留住她,转正职!”
吴主任领命下去,沈纶想了想,又打电话给姚岸:“听说你要辞职?”
姚岸干笑道:“对,沈总您这么快就知道了?”
沈纶淡笑:“最近我有点儿忙,没什么机会找你,不如今晚一起吃饭吧?”
姚岸愣了愣,别扭道:“我可能没有空,我……”
她话未完,沈纶已经打断:“那这样,双休日去龙泉山庄总有空吧?后天早上出发,你回去准备准备,我们到时候再说。”
姚岸本想一口回绝,突然瞄到了电脑右下方的日期,她心中一动,笑着应了下来。
、34征夺战
姚母听说姚岸要去龙泉山庄;翻出两条新毛巾装进小旅行包,嘱咐姚岸:“宾馆里的东西都不卫生,你杯子也自己带一个去。”
姚岸笑道:“不着急,后天早上才走。”她从柜子里拿出双肩包,说,“就在那里住一晚;不用旅行包,我用背包就行了。”
姚母又见她从衣柜里拿了一件普通的短袖上衣;拦住她说:“出去玩儿打扮的漂亮点儿,穿裙子!”
母女俩窝在房间里头收拾行李;姚燕瑾在客厅里喊:“你就会白吃白喝!”
姚岸出去一瞧,哭笑不得。
姚燕瑾抱着西瓜,牢牢护在怀中;小表妹气急败坏:“小气鬼!”
姚燕瑾哼了哼,举起西瓜递给姚岸:“你们再不出来,就要被她吃完了!”
姚岸知道姚燕瑾的好意,忙接过西瓜舀了一勺,又笑着放回茶几,三人一起抢食起来。
姑姑整日里都要跟车,家中无人照应,便向姚母交足伙食费,让小表妹在姚家“自生自灭”。姚燕瑾偶尔讽刺她几句,小表妹肚量大,并不和她较真,暗地里却使小坏报复一下,两人总是吵吵闹闹,转眼又会和好如初。
姚岸监督完小表妹的功课,又哄她回姚燕瑾的房间睡觉。
天气预报说周六气温又达新高,姚岸一边盯着电脑屏幕,一边将两根金链子重新锁进抽屉。台扇“咔吱咔吱”的转悠,时不时的便卡住不动,姚岸晃了两下,它才乖乖运作,一夜下来又仿似奄奄一息,扇叶慢吞吞的顺弧而下,一丝风都生不出。姚岸汗涔涔的醒来,熬好粥闷在锅里,又去喊小表妹起床上学,这才匆匆上班。
研发室的同事嚷嚷着东楼的福利好,倒戈道:“我看你还是别辞职了,兴许他们就是要高薪留住你了。”
姚岸笑道:“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同事上下打量姚岸,说道,“要不就是他们主任看上你了,所以才没吭声,拖着你不让走!”
姚岸哑然失笑,不再和她讨论这个话题。
那头蒋拿睡得正熟,长腿撂到了床外,“咯噔”一下惊醒过来。
他盯着斑斑点点的屋顶,还有角落的蜘蛛网,半响才有些醒神。
窗外炽阳高悬,车流涌涌不息,污浊的尾气将李山中路熏成了浑灰的颜色,踩上柏油路,灼烧的热气能透过鞋底渗进脚心。
蒋拿倚窗抽了一根香烟,又在房内转了两圈,琢磨着找人来打扫一下房间,尤其是这些边边角角的蜘蛛网得清理干净,远看近看都太邋遢了。
楼下的许周为正和兄弟们偷偷商量:“你一会儿去订个蛋糕,明天再找几个漂亮姑娘过来,别光我们一群大老爷们儿。”
有人问道:“那些女的叫来,小嫂子不会不自在?”
许周为想了想,犹豫道:“也是,你们身边儿也没个正经女人。”他又说了几个任务,交由他们一一落实,感叹道,“总算能替拿哥过个安稳生日了!”
姚岸只一心期待着明日的度假,走得远远的,也不怕蒋拿会在电话那头做些什么。下班后她在家中忙活半天,又是备下老老少少的午饭,又是熬浆做石膏玩偶,直到凌晨才停歇。
入睡前她再一次回顾这两个月的点点滴滴,将蒋拿的一举一动都连贯回播,还有她每次故意在他面前分析时,蒋拿变幻莫测的表情,所有的一切都直指一个答案,这个答案会让蒋拿的危险性降到最低,姚岸心中安定,把蒋拿的那一句“我能让你玩儿这游戏,就不会让你轻易猜出来”从脑海里剔除。
第二天早晨,初露攀在枝头,虫鸟已在清脆鸣唱,东边旭日随着乐声缓释炙热,花红柳绿中的露水渐渐干失。
姚岸穿上一身浅色连衣裙,换了一只单肩包往外走去。老大爷正在喂鸡,朝姚岸打招呼:“二姑娘,今天还要上班啊?”
姚岸笑道:“不是,今天公司组织去玩儿。”
老大爷放下盘子,“哟,你们公司福利挺好啊,双休日还有活动。”
姚岸笑了笑,径自往弄堂外走去。
远处的小饭店已开门营业,石阶上架着一张小桌子,上头的蒸笼里冒着袅袅的热气。
沈纶买了几只包子,边吃边朝姚岸走去,笑看她惊讶的表情:“早饭有没有吃?”
姚岸愣愣摇头,沈纶将包子递给她:“青菜包,你先填填肚子。”
姚岸接过,支支吾吾问:“沈总,你怎么……”
沈纶已迈向黑色轿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说:“我起得早了,反正没什么事儿,就干脆来接你。”他见姚岸一动不动,又轻笑,“我来都来了,你还要自己去车站?”
姚岸这才回神,干笑着上了车。
同事们大多在品汁集合,一起做巴士前往龙泉镇,只有少数家中有私家车的同事才自行前往。姚岸小声打电话,研发室的同事好奇:“你怎么过去啊,昨天还说在公司等呢!”
姚岸尴尬道:“临时有点儿变动,不好意思啊!”
电话收线,沈纶笑问:“看来你跟大家处得很好?”
姚岸笑了笑,“还行吧,大家都很好相处。”
沈纶看她一眼,说道:“那就留在我这边吧,给你转正,怎么样?”
姚岸一愣,干笑了两声,“那样不太好,我在品汁这头才做了两个多月,这么快辞职,我爸妈又得说我没定性了。”
沈纶闻言,便扯开话题,与她聊起近几日公司里的新鲜事,又向她打听龙泉镇的景点,谈话渐渐轻松。
到达龙泉镇时才八点半,助手已在龙泉山庄打点妥当,候在门口等同事们到达。
龙泉山庄位于半山腰,轿车只能停在山下,沈纶与姚岸走走停停,姚岸介绍道:“我高中的时候和同学来过,这里再过去还有瀑布,往里的景区就要买门票了,其实很多景点都是人工造的,只是安了一个历史的身份上去,还有几栋别墅在最上头呢,说是老革命家在这里住过,这个倒也是真的,有史料考据。”
沈纶问道:“就高中来过一次吗?对了,你上次是高中的同学会还是大学的同学会?”
“是大学同学会,不过我没有去。”姚岸拾级而上,踩在石头小路,耳边是潺潺流水声,沟渠载着枯叶往山脚淌水,清爽的空气在闷热的夏日里显得格外珍贵。
龙泉山庄的住宿费价格不菲,沈纶挑选了临湖的屋子,价格更是昂贵。
人工湖里养着各色鱼虾,同事们一到达就开始垂钓。周边的景点大多数人都曾赏玩过,唯有龙泉山庄能让他们稀罕,姚岸也随众人拿起钓鱼竿,坐在木板架上说说笑笑。
头顶的茅草棚遮住了些许骄阳,山中微风拂面,带着清凉的湖水消暑降温,姚岸在众人当中年龄最小,模样青涩,举止却成熟得体,纯澈的颦笑伴着长裙的轻摆,柔柔的漾人心头。沈纶远远望去,一眼便能见到出挑其中的姚岸,他轻抿一口茶,视线游离在那头,唇侧挂着浅笑。
姚岸坐得累了,便将鱼竿交给旁人,四顾着搜寻了一阵,想要找喝的,沈纶朝她喊:“这里!”
姚岸往他那里走去,又点了一杯饮料。
两人淡淡闲聊,从专业聊到工作,沈纶问道:“你之前是在慧园美实习的?我记得你简历上就写了那一家单位。”
姚岸回答:“对,我在那里实习了半年。”
沈纶好奇:“那怎么又回来了?”
姚岸笑道:“南江的生活开支太大,房租就花了我小半工资,我不如回来工作,工资虽然少了点儿,但每月省下的钱比以前要多。”
沈纶笑了笑,又将话题切回了东楼的工作,他开出薪水,又许诺了丰厚的年终奖,说道:“东楼里人手一直不够,你也知道,与其我们重新招聘,不如就留下你,你跟大家也熟悉了,做起事来也更轻松。”
姚岸听到那份薪水,已经有些心动,只是她又理智的压了下来,正要说话,包中的手机响起了铃声。
姚岸掏出一看,立刻起身走去一边。
蒋拿已驶入中隽镇,穿过“中隽欢迎你”的牌子,不一会儿便到达拥堵的城桥旁。政府已派人来勘测过现场,城桥重建项目将在月底启动,明年的今日,这里也许就能重新通车,蒋拿蹙眉遥看,停在一旁等待堵车结束。
电话迟迟才被接起,蒋拿开口便问:“怎么这么久?”隐约听见那头嘈杂的声音,他又问,“你在哪儿呢?不在家里?”
姚岸轻应:“嗯,我在外面。”
蒋拿不悦:“回来,我这会儿正在中隽呢,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姚岸忙道:“不用,我们电话里说吧。”
蒋拿眯了眯眼,“说什么?”
姚岸一愣,犹豫道:“今天十五号,我想……”
蒋拿打断她,“亏你还记得今儿十五号。”前方车流开始缓缓挪动,蒋拿赶紧跟上,“要说当面说,收起你的小聪明。”
姚岸蹙眉:“不管当不当面,答案就是那样。”
蒋拿嗤笑,漫不经心道:“姚姚,别让我说准了,你对自己的猜测没信心,所以躲了起来,怕什么?”他轻声说,“怕我把你那样?”话筒里只传来沙沙的杂音,蒋拿勾唇,“乖,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待会儿带你去士林买银的首饰,你不是说喜欢吗?”
姚岸心跳如鼓,咬了咬牙,低声道:“蒋拿,我不喜欢金的,也不喜欢银的,我也不会喜欢你,你答应我的事情你别忘记,今天十五号,我告诉你答案,但还有第三个问题我没有问,你先回答!”她捏了捏拳,紧张微颤。
蒋拿将吉普车开出小路,停在一旁,胳膊挂在方向盘上,盯着前方川流不息的车辆道:“你问。”
姚岸慢慢开口:“你为什么要让我玩这个游戏,我要知道真正的原因!”
蒋拿低笑:“我喜欢你,你知道的。”
姚岸噎语,心跳又鼓了一下。她想了想,说道:“除了这个原因的另一个原因。蒋拿,你别唬我,我不管你究竟要做什么大事,但既然是你筹谋了这么久的事儿,没道理会冒着泄密的危险让我猜,还给我这么多暗示。”姚岸笑了笑,“我还记得你说过,让我别信什么童话故事,所以我不信这个。”
蒋拿一滞,不言不语,半响才听姚岸说:“你什么时候回答了第三个问题,再跟我联络。”说完,她头便果断挂了电话。
蒋拿沉眸盯着暗下来的手机屏幕,许久才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嘀咕道:“小丫头,看老子怎么抓你回来!”
姚岸鼓足勇气道出了这两日的思量,一时舒了口气,却又莫名多了几分彷徨和失落,她自嘲的笑了一声,重新返回游玩的队伍当中。
蒋拿返回李山中路的货运公司,风风火火的径自往楼上跑去,许周为喊了两声,瞅向桌上的蛋糕:“什么时候才能吃啊!”
办公室内的电脑迅速开启,蒋拿按了几下鼠标,戴上耳机回放录音,听到姚岸对同事说自行前往龙泉山庄,他面色一沉,立时甩下耳机。
姚岸抛开烦心事,在龙泉山庄玩得兴起,下午一行人去瀑布赏景,大家拥挤着拍照,又争先恐后的要和沈纶合影,最后大家商量妥当,按照顺序一个个排队。轮到姚岸时众人已渐渐散开,沈纶牵着她的手腕立在瀑布前,没有银河落九天的宏伟,却有水帘悠悠,氤氲迢迢的舒闲,沈纶对姚岸耳语:“终于轮到你了。”
姚岸一愣,不自觉的红霞染面,对着镜头露出淡淡一笑。
天黑时大伙儿才回到龙泉山庄吃饭,中午钓来的鱼新鲜肥嫩,姚岸帮忙拿来啤酒,麻利的开启酒瓶替众人斟上。沈纶坐在姚岸身边,时不时的将清淡的菜色挪到她面前,与大家在星光熠熠的夜色下浅酌言欢。
食至半途,姚岸的手机铃声响起,她心头一震,拿出手机瞟了眼屏幕,见到小表妹的名字后她才松了口气,可接起电话听了几句,她险些窒息。
小表妹压抑着啜泣:“姐姐,你快来救我,我和大姐姐在泸川,大姐姐被人骗来这里了!”
、35征夺战
姚岸手上一颤;碰倒了盘中的小勺。周围谈天笑闹嘈杂不断,她起身往阴暗僻静的角落走去,攒拳捂着胸口。
“你慢慢说,你先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小表妹抽泣道:“我在一个小区里,我跑出来了,好像有人在找我;我害怕。”
姚岸轻轻道:“别怕,你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叔叔阿姨爷爷奶奶;看起来像住在小区里的那种,你好好找找。”
小表妹片刻就说有好些爷爷奶奶在前面跳舞;姚岸让她赶紧往那里走去,这才让她交代事情原委。
“就是早上的时候。”小表妹寻到了人群,安定不少;镇定的细细道来。
早晨姚岸离开不久,姚燕瑾就起床了,轻手轻脚的穿衣打扮,也不跟姚母打声招呼就出门了。小表妹见她鬼鬼祟祟,换上衣服来不及刷牙洗脸就跟了出去。
“我跟到公交站,就被大姐姐发现了,还有一个叔叔,后来我们就去了士林火车站,我以为只是来玩儿的,谁知道到了这边,才听到他们在做传销。”
小表妹虽然年幼,却早已知事。家中常年没有长辈,她的性格更像姚岸,独立懂事,也不缺乏法律意识。
从泸川火车站出来后那男人便将她们带去了某小区,听了一小时的讲座,又辗转着到了现在这个小区,仍是在听讲座。
“听完之后就要交钱,我看到大姐姐把存折拿出来给那个男人了,刚才在饭店吃晚饭,我听到边上有奶奶说这里传销什么的,我那个时候就觉得不对。”
饭后姐妹俩又被带到了某栋楼内,百平米的房子里围坐着二三十人,对方给他们安排的房间里有四张上下铺,整个屋子杂乱不堪。小表妹面上装得乖巧,暗地里劝姚燕瑾和她一起出去。
“可是大姐姐她不肯,说要发财。”小表妹无计可施,只好趁旁人不注意,自己溜了出来,“我打电话给爸爸,一直打不通,姐,怎么办啊?”
姚岸返回座位取包,匆匆对沈纶说:“沈总,我有点儿事,先走了!”说罢,她忙不迭的朝山庄门口跑去。
沈纶拉开椅子往前追去,“姚岸,姚岸!”山庄外漆黑一片,孤零零的两盏路灯弱弱补光,姚岸早没了人影。沈纶沿着下山的路又追了几步,掏出手机拨打姚岸的电话,却只有机械的女声在不断重复。
姚岸摸黑踩着石梯,叮嘱小表妹:“你先在那里乖乖坐着,手机拿好,我一会儿再给你打电话,别害怕!”
她等不及一阶阶的跨下去,脚上像是打滑,一溜便是两阶石梯,片刻就走了小半段路。姑父的手机仍在通话中,姚岸只好打电话给姚父,响了两声那头便已接起,姚岸忙不迭的将事情道出。
姚父惊讶:“你妈说你姐中午还给她打电话,说带妹妹去逛街了,晚点儿回来!”
姚岸急道:“那是骗人的,爸,你在哪儿呢,我们赶紧去泸川!”
姚父尚在南江卸货,根本无法赶回,他急得手足无措,姚岸又立刻打电话给姑父,这次终于接通。
姑父急慌慌道:“我刚刚回来,我马上去借车!”
挂断电话,姚岸又赶紧打通小表妹的手机,让她回忆一下先前逃出来的房子是哪一栋。小表妹慌乱之下哪里还能记得,唯恐姚岸怪她,她又道:“大姐姐应该没事,新闻里有放的,自愿的人不会被他们打的。”
姚岸急红了眼,咬唇想了想,她又让小表妹将手机交给面善的老人家,紧张的将前因后果说了一番。
老人家忙道:“没事儿没事儿,我让你妹妹先跟我回家,我们这一带有很多传销窝点,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
姚岸感激道:“谢谢您了,我妹妹先拜托您照顾一下,我现在马上赶来。”
那头姑父出门向朋友借车,姑姑跟在后头打电话责骂小表妹,边骂边哭:“你脑子长哪里了,啊,跟了个陌生人就跑了,到时候被人怎么强|奸的都不知道!”
姑父在前听见,朝姑姑瞪眼低吼了一声,姑姑这才收了话音。
邻居们家中都没有车,姑父寻了半天,才借到一辆面包车,又让姑姑去姚家陪着姚母。
姚岸气喘吁吁的跑到山下,来回踱步想要拦车。入夜后龙泉镇便鲜少有出租车,姚岸等了五分钟,才想起找沈纶求助,刚想打他的手机,前方突然射来一道远光灯,刺目凛人,姚岸抬臂遮眼,下一瞬光线突暗,身侧压来一道阴影。
蒋拿讥笑:“跑这儿来幽会了?手机业务还这么繁忙?”
姚岸一怔,抬头看向从天而降的蒋拿,脱口道:“送我回中隽!”
姑父听从姚岸的嘱咐,候在中隽的高速路口处,不一会儿就见到后头远远驶来一辆吉普车,猛得刹停在旁侧。姚岸从车中出来,径自往副驾驶绕去,蒋拿下车疾步拽住她,又朝面包车里目瞪口呆看着他的姚岸姑父喊:“开我的车去,别开那破面包了!”
姑父呆若木鸡的走下车,半响才反应过来,诚惶诚恐的摁着车门,“拿哥,这个……”
蒋拿将他用力一推,“愣着干什么,上车啊!”他将视线投向姚岸,近前问道,“自己能解决?”
姚岸敷衍着点头,也不推辞他的好意,又往吉普车的副驾驶绕去。
蒋拿立在原地,透过缝隙盯着姚岸的侧脸。巴掌大的小脸蛋儿一味存着倔强坚持,浓黑的夜色下,裹着浅色长裙的姚岸更显单薄。蒋拿按住车窗,捞过她的脖子,扯近嘴边往她脸上一亲,叮嘱道:“你到了那儿先别急着找警察,摸清地方后再报警,否则一惊动他们,窝点转移后不定往哪儿找去。”
姚岸脸红蹙眉,干巴巴的点头,又听蒋拿低声说:“别逞能,到那儿就给我打电话。”说完,他才松手放行,盯着疾驰而去的吉普车久久伫立原地。
姑父的心思虽全在泸川的女儿身上,此刻却也不得不又惊又惑:“姚姚,你跟那个拿哥是……”
姚岸怔怔看向仪表台上的小盒子,银饰标签垂挂在侧,稳稳的躺在上头一动不动。姚岸回答:“普通朋友。”
泸川远在省外,姚岸从未去过,就连做了十多年司机的姑父也从未踏足过那里,幸而车中有导航,一路驶去倒也不难,只是路途遥远,他们又连夜赶路,身上没有备下水和食物,两小时后姑父就有些疲惫。
姚岸指着路侧让姑父停车,打起精神与姑父换了位置,看到路边有营业中的小店,她又跑去买了矿泉水和面包,两人便轮流休息驾车,连番经过了四个收费站,才踏入了泸川境内,此时已近黎明。
那头蒋拿一夜无眠,桌上的蛋糕已粘了苍蝇,嗡嗡的叫鸣不停。天未亮他便走进浴室冲了一个凉水澡,拖了一路水回到屋里,打电话问姚岸:“到哪儿了?”
姚岸左右张望,砖瓦房低矮老旧,也有新建小区伫立当中,前方不远处能看到大型超市的名字。再往前一些便是人流涌动的车站,天色刚刚泛白,便已挤了一堆人在马路上穿来穿去,姚岸回答:“泸川汽车南站。”
“嗯。”蒋拿又问,“你妹妹说清哪个小区了吗?”
姚岸灌了一口矿泉水,盯着导航仪上不断游动的小点,说道:“说清了,我问了那个好心的奶奶。我查了一下,佳禄花园,就在嘉宁区,还有一个小时就能到了。”
蒋拿蹙了蹙眉:“嘉宁区?”他思忖道,“是嘉宁北还是嘉宁南?”
姚岸一愣,“这个我不清楚。”
蒋拿轻轻叩了叩办公桌,叮嘱道:“那你们小心点儿,记得查清楚后一定要报警,别一个人跑上去。”
姚岸连连应下,许久才挂断电话。
彼时姚母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她不眠不休的拨打姚燕瑾的手机,迟迟都无法打通,姚岸姑姑和姚父不断安慰,两人都紧张得手脚冰冷。
“她把自己的存折拿去了,我给她存的嫁妆也拿去了,钱没了没关系,我就怕她被人骗财骗色!”姚母被泪水糊了双眼,声嘶力竭,“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啊——燕燕不能有事啊!”
姚岸不断祈祷,保佑姚燕瑾平安无事,心率怎也无法恢复正常。车子驶进嘉宁区,穿行许久后,高楼大厦渐渐消失,两边的房屋比泸川汽车南站附近的还要破旧。
佳禄花园位于嘉宁区城乡结合部,四周人烟稀少,姚岸到达时已近七点,天色早已大亮,路上只有零星的行人车辆,她寻到小表妹借宿的那户人家,见到小表妹安然无恙,她终于松了口气,但心头大石却仍压得她沉沉难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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