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吊死鬼(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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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没有意见,那都散了,喂马,扎营,等豹子回来。谁再提丢下货主的事,谁自己来领鞭子。阿铁叔乘机接过了话头,他一挥手中的马鞭,大伙立马散去,拾柴的拾柴,打桩的打桩,纷纷动手布置营地。

阿铁叔环视了一下,对我苦笑道:世道不同了,人心握不住,队伍不好带啊哈哈哈哈,让你见笑了。

我冲他摆摆手,问有什么能帮忙的。他看了一眼香菱和查木,对我说:自打接了这批货,我就浑身不对劲。可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自己没 什么,就是担心这两个小家伙胡老板,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出了什么纰漏,希望你能看在林大夫的面子上,照顾他们一程。

不知为何,我从阿铁叔言语间听出一股难言之隐,边点头答应边安慰他说:不过一时背运,太阳总是要升起来的。睡一觉,明天自然好了。

这时,树林中响起了急促马蹄声,阿铁叔苦笑:只怕这一夜,连觉都没得睡了。

我顺着声音的来源望了过去,只见豹子和另一个同伴从漆黑的树林中一跃而出,他们骑的马不断地嘶鸣,马背上各扛着两个人,看样子都晕过去了。

豹子下马,他满头大汗,快步朝阿铁叔跑了上来:他娘的,要不是老子的马快,四个人都要死。

原来豹子他们进去树林之后不敢驱马,怕声音太大暴露了目标,到时候吵了守夜人,别的不说,先一通硬弩铺天盖地地一射,躲不躲得过都够戗。豹子追着那两个伙 计的痕迹一路跟到了树林深处,他知道再追就要出事,果断决定后撤,不想前头却忽然出来了嗖嗖的箭雨声。他知道这是守夜人的机关被触动了,正在犹豫要不 要上前救人,却看见有人影朝他们的方向移动,仔细一看正是先前逃脱的汉人伙计。那俩家伙被吓得屁滚尿流,惨叫连连。豹子看不过,一马当先冲进林中,左右开 弓,拽起两人就跑。没出息的东西,后来就晕了。豹子将二人从马背上扯了下来,大喝他们,别他妈的装孙子,快睁开眼睛,说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们当家 的,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两人早就被一连串的事情吓破了胆子,他们支吾了好一会儿,连比画带解释,我听了半天,还是云里雾里,只知道杨二皮这批货是要送去抚仙湖,而且是大主顾的 意思。杨二皮曾经对他们几个手下说过,这批货物关系到他杨某人下半辈子的生活,要是有了闪失决不轻饶。奇怪的是,他这趟出门既没有带自己的得意门生,更没 有让他的宝贝儿子陪同,只挑选了一些外帮的人跟随。这两个伙计,一个叫阿蛮,一个叫老幺,都是槽帮新进的人丁。我好生奇怪,既然是如此重要的买卖,杨二皮 怎么会只招一群酒囊饭袋同行,这不是摆明了给自己找不自在嘛

大伙都不说话,等着阿铁叔发话。他沉吟了一下,开口说:事情都到这一步了,怎么闹都没意思。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把窝子扎起来,避开涨水的河滩,聚到树 林入口处。至于这两个人,豹子,他们都放在你的帐篷里,好好看管起来。大家按平常的分配,都忙起来吧阿铁叔说话极富感染力,我们眼下分明疑云丛丛,他 几句话的工夫就把大家给打发了。我从货马上取了一些扎帐篷用的工具,跟四眼两人扎起了自己的帐篷。马帮扎窝之后大家各自散去,我和四眼聚在帐篷里讨论刚才 发生的一幕。

你也看见了

废话,那么显眼的东西,化成灰我都认得。四眼点点头: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那里头藏的真是黑粽子我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面,杨二皮的反应太过 激烈,我没来得及仔细辨认水里的残肢是不是从粽子身上掉下来的,不过那股特有的腐臭味,差不离是从尸首里散发出来的。我说:杨二皮现在都快烂成梭子了。 咱们胡乱推测也不是办法,反正眼下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不如再开一箱出来瞧瞧他们运的到底是什么

四眼说私自拆看他人物品是违法的,我问他然后呢,四眼扶了一下眼镜,严肃道: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咱们不能过于迂腐。我个人认为你的意见是可以接纳的,并且打算在行动上予以支持。

你丫屁话越来越多了。想看就承认呗。别天天掉书袋,这里是苗疆,不是华尔街。我带着四眼摸出了帐篷,先看了看那几个养马人的动向,发现有几个已经赶着 马放食去了。香菱在篝火旁烧水,阿铁叔跟豹子两个人则坐在他们的帐篷门口,一边闲聊一边抽烟袋。至于存货的大帐就设在树林边上,我估摸着杨二皮那两个伙计 现在必定是守在他们掌柜的面前,不会花心思去看管那一堆黑箱子,现在四下无人,正是去查看货物的大好时机。

四眼不知从哪里找了一块儿黑布头,叫我把脸包上。说待会儿就算被人碰见了,没有证据也奈何不了我们。我拗不过这位大律师,只好接过布头胡乱扎了一通,随后两人猫着腰、背着火光迅速地潜进了存放黑箱子的大帐里头。

为了防止被外面的人发现,我们没有带上手电,而是将大帐背对营地的一面开了一道小口,引了一点儿月光进来用作照明。这座囤货的帐篷是由四根主杆和一张巨大 的防潮帆布搭建而成,看上去虽然简陋,但在潮湿高温的云贵地区却十分实用。整个帐篷大概有四五平方米的样子。杨二皮的货箱就堆放在帐篷正中央,先前碎裂的 那口箱子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是被马帮还是杨二皮的人收了去。原本十口大箱,眼下只剩九口,三三一垒排列得十分整齐。我们想偷偷打开其中一口,只好两人 一叠爬到最上面一层去一探究竟。我先蹲在地上,将四眼抬了上去,而后依托木箱之间细小的缝隙作为垫脚处一跃而上。四眼爬在箱顶问我拆哪一箱。我左右看了 看,觉得没啥大的区别,就挑了一口最左边的黑木箱。

这箱子上有蜡封,不好弄。四眼挑了一下箱口的封条,现在拆了,回头肯定有麻烦。

我想了想,问四眼要了打火机:你挡着点光,我把蜡条边缘烤化了,这东西就是个摆设一揭就开,回头再给他们糊上去就是了,再说一路颠簸,有个别地方破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和四眼跪在箱顶上,一个放风,一个拆箱,很快鱼头纹的蜡封就被烤软了。我用刀子一挑,将它整个剥了下来搁在一旁。最麻烦的要数那些左一层右一层的防水 布,我都开始怀疑杨二皮运的其实是一箱山芋干,他就是怕干货遇潮才会如此重用防水布。四眼说:你快别乱猜,我都快笑死了。我摇头说你定力还不够,要多 向王凯旋同志学习,在对待这些乐观向上的问题上,他一向优于常人。

总算把黑箱子上的寿衣扒了个干净,露出了里头的黑漆大木箱。可我们又遇到了新的难题,这口箱子居然是用寸长的钢钉钉死了的,四角皆有钢钉封箱的痕迹。

杨二皮防得也够严实的,还留了一手在里头。我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现在想撬当然是没问题,我们手头有铁器,可到时候只要人家当场一拆,立马露馅儿啊 何况这钉子每个都有寸把长,要起出来颇费工夫。不过,事情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要是无功而返,我面子挂不住不说,也对不起人家四眼的一番热情。我想了 想,一不做二不休,该撬的还是要撬

势必要将隐藏在角落里的、那些见不得人的罪恶都拖到阳光底下,绳之以法。当然,如果事实证明杨二皮是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那就最好不过了,要不然回头立马 扭送。我打定了主意之后就让四眼去下边把风,自己掏出从马队顺来的马蹄钩开始倒腾箱子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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