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卷|第九章迷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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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上本来天气十分晴朗。男人头说,如果加快行程傍晚就能到下一个村庄。可是谁知道走到了中午,忽然天色大变,电闪雷鸣,那雨点如同珠子一般的打下来,瞬间将我们淋了个通彻,那雨看起来像是雷阵雨,却怎么也不见停,越下越大,最后简直就像是瓢泼一样,这里又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平地,连避雨的地方都没有。我们只能冒着雨往前跑,希望能快点跑到下个村子找地方避雨。

过了一百多年,直到现在,我还记得那天的情况,明明是白天,天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们被雨淋得眼睛都睁不开,只能雷声在耳边炸开,我们几个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都吓得半死,我弟弟当时腿就软了,瘫倒在泥地里,喃喃的说,哥,这是那些洋人使了法术来取我们的性命吧

我说:你们想象力也太丰富了洋鬼子那时候还没学会人工降雨呢。

你们现在当然懂得多。男人头急的脸都红了,说,我们那年代谁知道这个我弟弟这话一出,就把其他两个选中的人给吓着了,其中一个慌了神,爬起来就往别处跑,一边跑一边喊: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当他跑到一棵树下的时候,上面忽然一个雷劈下来,那树瞬间被劈成了两半,那人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来就倒下了,我们几个看的目瞪口呆,我弟弟更是吓得发抖,我喊了一句不想死就快跑然后扶起我弟弟继续往前跑。剩下的人见我们跑,也慌里慌张的跟来,其实当时我并不知道能跑到哪里去,就是在恐惧中感到那雷在追着我们,若不快点跑,就会被雷劈死。

就这样闷着头不知道跑了多久,忽然旁边有人大喊:前面有房子我听了这话,连忙向前看去,第一次没有看清,抹了几把脸才隐约看到前面果然隐隐约约有一间房子。米斯特马,你不会明白我们看到房子的心情,我激动的浑身都在发抖,几乎是逃命一样窜进那个地方。男人头叹道。

我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二楼,问:就是这里

没错,就是这里。这里当时还没有现在这么萧条,看起来非常气派,朱红色的大门,门口还立着两个石狮子,但是奇怪的是,那石狮子不是对着外面,而是对着门。男人头说,我们上去敲门,只是扣了一下门,那门就开了。我们没想到这门这么容易就开,里面没有点蜡,又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我们想直接进去可能会被主人撵出来,又喊了一声:里面有人吗谁知半天没有人回答,我又问了一句:主人在家吗然后我们几个皆竖起耳朵听,房内依然没有任何声音,外面又是一声雷鸣,吓得我们心口一凛,又想起那被雷劈死那个人的遭遇,也顾不上礼节,当即跑到了房子里。

那时进了房子,我们全都松了一口气。男人头叹了口气道,可是后来我才明白,我们是从一个地狱走到了另一个地狱,因为我们几个进了这屋子的人,再没有一个活着出来。

等一下。我问,你们总共有几个人

本来有三个挑选出来的学生,两个陪同的兵差,还有我,总共六个人。后来死了一个学生,就只有五个。

我问:既然你们不愿意去,人又比兵差多,为什么不逃跑

我们倒是可以齐力逃走,可是逃走以后,留在家乡的父母怎么办他们也是看准我们这点,所以才没多派人看着我们。男人头叹了口气,继续说,那时我们进来以后,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隐约能看见一楼放着几张桌子,两个兵差大声的问:有没有人然后边问边往楼上走。我们几个跑的太累,好不容易找到了地方,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就在一旁休息。

我弟弟那年只有十五岁,另一个学生比他还小一岁,只是个小娃子,从刚才看到同伴被雷劈死到现在,一直害怕得抖个不停,我弟弟虽然年纪也小,但是却比一般孩子成熟,于是在一旁安慰他。我在一旁把衣服脱下来拧上面的水,那时候人穿的衣服比现在要多,我拧完一件放在桌上,接着拧下一件,水沥沥拉拉的全都滴到了地上,虽然外面依然是电闪雷鸣,可是这时候大家心情都已经平静了很多。没过一会儿,我听到楼梯传来吱嘎的声音,抬头一看,两个兵差从楼上下来了。

我连忙问:怎么样有人吗

一个兵差答说:怪了,上面的房间床铺都铺的好好的,但是却一个人都没有。

我听他们这么说,心里忽然莫名的有些发毛,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却没想到哪里不对劲。

另一个兵差说:我看着里应该是客栈,说不定主人有事出去了。

这时候我弟忽然问:这么大一个客栈,怎么可能不留一个人

我这时候才想到哪里不对,我方才拧衣服的时候把衣服放在桌子上,再拿起来的时候有一个印子,那印子不是水印子,而是泥印子,这就说明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桌子上堆了一层的灰。

荒郊野外,这么好的房子,家具什么的都在,却没有人住。

我越想越发毛,心里想着老家那些鬼故事,大概说的是迷路以后走进一个荒宅,睡了一晚上起来,最后却发现那里没有什么宅院,而是一片坟地。

于是我问那两个兵差:我们等雨停了,能不能到前面的村庄去过夜那兵差说:那要看雨什么时候停了,已经这个时间,我们估计是走不了了,正好上面房间多,我们在这过一夜吧。说完,两个兵差自顾自的往上走。我见这情景,今天是必须在这里住下了,于是转头叫上我弟一起上楼。我弟弟本来正在安慰那个学生,听到我叫他,和那个学生一起抬起头来看我,也就是这时,外面正好打过一个闪电,把整个房间都照亮了。

然后我就看到我弟和那个学生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我身后,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我愣了一下,连忙转头往后看,那时却已经黑了,只能隐约看到我身后是一堵墙。

那学生指着我身后,喃喃说:血血

我说:什么

我弟说:哥,你身后的墙上,好像用血写了一个字。

我一听他说用血写字,也吓了一跳,问:是什么字

我弟说:我隐隐约约看到三条横线好像是个三。

他说到这里终于说到了正途,我也集中了注意力听,这时候雷迪嘎嘎跑过来,嘴里咬了个棒棒糖,问我: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我和王亮正听得紧张,没人理他。说故事最讲究营造气氛,一和他这种说不清楚的解释就伤气氛了,男人头看雷迪嘎嘎一眼,也没理他,继续说:我听了这话,心里也是一惊,墙上写个三字不稀奇,稀奇的是用血写。雷雨交加之时,荒无人烟的地方有一座小二楼里面写了一个三字,让人不由得想到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含义。这一点,显然不只是我,另外两个人也想到了,那个学生问:这个三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这屋里面死过三个人

我弟弟都没有说话,我说:乌漆吗黑的你怎么能看清那是血,说不定是你看错了。

不对,那就是血那个学生又问:还是说,还是说我们中间有三个人要死

我打了个寒颤,我弟弟骂道:瞎说什么亏你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怎么还说这些怪力乱神的话。说完,气呼呼的上了楼梯。男人头叹道,我这个弟弟在家最小,又天资聪颖,所以我们从小都让着他,他这次出门也是抱着送命的心态,今天已经又累又怕,刚才还耐着性子安慰别人,现在又被这么一吓,马上甩手不干了。见他上楼,我赶紧跟了上去,那个学生也紧紧跟了上来。

那时候这房子的格局和现在有很大不同,看起来就像个真正的客栈。上面刚好有三四个房间,兵差已经挑了最好的那个住下,我们也找了稍大的一间睡下了。

原来是在说故事。听到这里,雷迪嘎嘎边舔棒棒糖边蹲下来,拍着手笑,说故事好,我最爱听故事了。

那房间正好两个床,本来我和我弟一人一个正好,可是那学生不敢一个人睡,死活要和我们睡一间,我就和我弟弟挤了一间,我累了一天还受了惊吓,正想早点睡,忽然我弟弟拿胳膊碰了碰我,然后塞给我一个红色的小包。

我问:这是什么我弟弟说:上路前娘帮我们求的护身符,我忘了给你了,你收好,放在身上,千万别丢了。

我把那个符收起来,然后就睡了,睡了一觉起来,看了看窗外,还是黑茫茫的一片,能听到雨点打到地上的声音,于是又睡了,如此几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到最后实在是睡够了,那外面还是不见改变,依然是黑乎乎的带着雨声。我自言自语说:这雨下了几个时辰了怎么还不见停我弟在身后说:原来你也醒了我已经睡不着了,这雨是不是已经下了一天了

这时下面躺着的那个男学生也爬了起来,我们出门一看,那两个兵差已经坐到楼下,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了些酒,正在边喝边聊天,看起来我们竟然是已经没有一个人能睡得着了,想我们这天赶路受尽了劳累,这全都睡到睡不着,可见睡了多久,可外面的雨依然不见停,天空也是乌黑黑的没有变化。

桌子上点着兵差翻出来的蜡烛,我弟弟看到那蜡烛,叫道:墙他这话一出就提醒我们了,我和那个学生连忙下楼去看昨天的墙,只见上面用暗色的液体涂了两道,那东西看起来真的像是血。

那两个官差说:怎么了,这不知道是谁抹的两道,有什么好看的。

我也说:你看你们大惊小怪,我就说你们看错了吧。

我弟说:不对,昨天我们看的确实是三道。说完,转头问那个学生:对吧那个学生点头说:我记得好像是三道

我弟又走上去打量那两道,忽然回头问我们:你们看,这像不像个二

像二雷迪嘎嘎本来没精打采,听到这里高兴地晃着手上的棒棒糖道:像,像,我最像,他肯定没我像。

行,行,我知道。我说,谁都没你二行了吧

雷迪嘎嘎还在想着要演成吉思汗二里面的那个二,揣摩怎么才能更二一点,听这话以为我在夸他,高兴的嘿嘿嘿嘿的笑。

男人头继续说:我弟弟即使说了这话,当时我却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我心里认定昨天他们是看错了,更何况现在养足了精神没有之前那么害怕,心里只想等雨停了我们就走了,于是找了张桌子和我弟弟坐下来聊天。中间说到家中父母,又说到关武这次出去,生死未卜,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我弟弟和我说:哥,我不想走,我不想死。我一个大汉子,当时眼圈就红了。

我听男人头说这话,眼圈也红了,要让我公费出国留学我乐都乐死了,这家人还嫌弃。

男人头说:这话现在说起来都觉得滑稽的不可思议,出国留学是多好的事情,偏偏我们那时都不知道。

我们在那里不停的说,饿了就吃点干粮,说到最后口干舌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雨却保持原样依然没停,我们最后索性又回去睡了。这一觉起来,再下去看,外面依然是黑乌乌的在下雨。

这下像我们这样的也看出不对来了,就算是平时的暴雨,天色也应该有个变化,不可能总是一个颜色,而且按理说这么大的雨下了这么久外面应该早就漫水进来,可是我们到门口去看,地上一点水都没有漫进来。

怎么回事那两个兵差见这样也急了,打开门想往外走,结果一开门就是一阵夹着雨点的狂风吹来,一个兵差被风吹得退了几步,另一个撑住了往前走,刚走出门却听得雷声轰鸣,接着就是一道巨雷打到地上险些打到他的脚,那个兵差吓得马上退了回来。

看了这情景,我们心里都是一震,这简直就像是有人在特意阻止我们出去一样。

就在这时,又听得有人尖叫,我们回头一看,见那个学生已经吓得坐在地上,指着墙上不停颤抖,我们一看,才发现墙上的横又少了一道。

三、二、一。我弟弟说,这些数字在减少

昨天我们看的明明白白那墙上是两个横,这说明那数字确实变少了。

那两个兵差见我们一脸惊恐,连忙过来问怎么回事,我们把事情和他们一说,他们显然也有些害怕,但是其中一个明显是见过世面的老兵,很能稳定军心,和我们说:就是几个横杠,谁说是数字了我看你们这些读书人什么都不会,只会传谣言吓唬人,雨没停就休息几天,等雨停了再走。他这话说出来,我们心里虽然依旧害怕,却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这一天又在房子里度过。

这天晚上我们每个人都想知道那一后面是什么,可是却又不知道确切时间,结果最后虽然困了,却没有一个人上去睡觉,就坐在一楼等着。我本是精力充沛,却不知道为什么,等着等着,莫名其妙的睡着了,睡了不知道多久,忽然有人摇我的肩膀,然后听到我弟的声音:哥,快起来

我迷迷糊糊的抬起头,问,怎么了我弟弟高兴的说:外面雨停了我马上站起来听,耳边果然没有那沥沥拉拉的雨声,再出门一看,外面艳阳高照,那阳光晒得眼睛都睁不开,我心里十分高兴,马上和其他人一起拿了行李就往外走。

你们肯定没走出去,我说,要不然这故事就结束了。

男人头点点头,又叹了一口气,说:等我们出了门,开头并没有什么异常,可是走了一段,却发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渐渐起了一层雾,要真是雾还不稀奇,可是我活了那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雾,越往远处走,那雾就越浓。没有错,就是和你今天看见的一般,都是白茫茫的雾。

走了没多久,我就感觉被雾吞没了,不要说辨别方向,我弟弟拉着我的胳膊,就在我身旁,我却连他的脸都看不见,我们又往前走了一阵,最后甚至到了我把手放到眼前也看不到的地步了。我扬起了声音对其他人说:这雾太大了,要不然我们先回去吧话说出来半晌却没有人回答,我弟弟道:哥,我们好像和别人走散了。听了这话,我心里更是害怕,和我弟弟说:我们先回去,等雾散了再走。说完,和我弟弟转过了身,往回直走。

可是往回走你们也不一定能走的回去。王亮说:你之前说那雾已经浓的看不清方向,所以你们在视力没有用处的情况下感知能力也会退步,即使你们觉得你们是在直走,但是实际上你们极有可能在绕圈子。

还有这种事男人头诧异的看着王亮。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文化的。我说,懂得挺多,仅次于我。

孔婷本来听故事听得害怕的躲在王亮身后,听到这话得意的摇起舌头:也不算很多,一般一般。

我又没有夸你,看那得瑟劲儿。然后问男人头:你们不会最后就累死在这雾里面了吧。

不。男人头说,我们走了没多久,就走出了那雾,看见了小二楼。奇怪的是,当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其他几个人也依次从雾里面走回来,我们几个人迷路以后走的显然不是一个方向,最后却都能走回这里,这下,连那两个兵差都开始大骂邪门。

可是既然已经走了回来,雾又那么大没办法去别的地方,那么我们只能回到屋子,刚进去,就听见另外一个学生啊了一声,惊异的用手指着一旁,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只见对面墙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零字。

看到这个字,我们全都沉默了,一、二、三之类的数字可以说是不知道是谁画的几道可以说是巧合,可是这样一个笔画繁琐的零字,就没有办法再用巧合来解释了,万物归宗,一切从零开始,而这个数字现在已经退回了零,我们就不知道第二天会发生什么。

其实也不一定变成零就没有了。我说,说不定第二天他会变成负一,第三天变成负二,然后负三负四一直负下去

男人头看了我一眼说,你想的很不错,可惜那个写数字的东西并没有想到那一点,于是真正的异常,从那天就开始了。

我们又商量了一下,决定在屋子里等上一个晚上,看看明天雾会不会消退再说,我弟表现的很镇定,什么都没说,但是自从看到那个零字他的脸就变得煞白,而且他有个习惯,一紧张就爱喝水,那天他喝了很多的水。本来睡觉是我睡外面,但是我看他喝那么多水,怕他晚上起夜不方便,于是让他睡在了外面。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忽然问我:哥,给你的那个护身符你还带着吗我从怀里掏出来那个护身符,递给我弟弟说:我觉得这个东西还是应该给你带着,你以后去洋人那里,不知道会碰到什么邪气的东西呢。

我弟弟说:我这里有一个。我又说:你拿着吧,两个在一起效力加倍。我弟弟说:这里太邪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先睡吧,明天再说。

说完,就翻过身子背对着我睡了,我见他不要,没办法,也闭上了眼睛。其实现在想来很是奇怪,那时候明明紧张的很,晚上应该难以入睡,可是我偏偏就睡着了,而且睡得还很死,半夜隐约感到我弟弟出去起床去解手,本想起来陪着一起去,可偏偏是动不了,脑子里想一定要起来,可是身体却动不了。我心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压床我只能闭着眼睛躺着等我弟弟回来,按理说小解不需要多久就能回来,可是感觉过了很久却还是没有人进屋,我越等越急,想到在这诡异的房子里我弟弟半夜一个人出去不安全,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可是再急也没办法翻身起床。

就在这时,我听见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似乎是有人连滚带爬的跑进来,然后慌忙的关上门,听到那声音,我用尽身体最大的力气睁开眼睛,却看见那个慌乱跑进屋的人竟然是我弟弟,他将门拴插上还不够,又搬了桌子挡在门上,然后跑到床边,用手撑着床,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这声音把那个学生也吵醒了,揉着眼睛问:怎么了

当时是黑天,屋里没有点蜡,我眼睛即使习惯了黑暗也视力有限,可是我竟然清楚的能看到他脸的颜色,是惨白惨白的,可见他当时的脸色有多么的难看。

我从来没见我弟弟这副样子,一下子清醒了,坐起来问:怎么了

我弟抬起头看着我,声音还在发着抖:哥,我看到鬼了。

我身上一阵发寒,连忙问道:什么

我弟说:我刚才出去,发现外面的雾更大了,几乎要贴近屋子,我想赶快解完手回来,就没敢走远,略微走了几步,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不远处的雾里有一个人影。

人影我问,是不是路过的人。

我当时也看不清楚,就看到白色的雾里一个黑黑的人的轮廓,就站在那里,动也不动,我就问了一句谁在那里但是却没有人回答,我心想是不是我看错了,解完手转头就准备往回走走,就在这时忽然想到,现在是晚上,雾应该也是黑的,为什么我却能那么清楚的看到那个人影这样一想,我马上转头去看,哪里却是空空的,什么都看不到了,我心里发毛,想着赶快回来,再转身准备往这里走,一回头,却看见这个房子门口站了一个人

那个学生听到这里,也没了睡意,问:什什么人

我弟点点头,说:你们想不到那是谁。他说这话的时候,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我问:是谁

我弟弟说:是周林。

他这话一出,我和那个学生全都惊呆了。男人头环视我们,道,因为那个周林,就是之前被雷劈死的那个人的名字

我弟弟说:他全身都黑乎乎的,像是碳一般,就只有眼睛带着血丝,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的看着我,我吓得顾不得多想,连忙伸手用最大的力气推开他,跑了回来。我弟又看看门说:不行,我怕他追上来,再移个椅子过去。说完,又走到门口移椅子,那男学生说:我来帮忙。然后踉踉跄跄的从床上翻下去,和他一起搬东西挡门。我见黑灯瞎火的,就在床边掏出根蜡烛用打火石打着了,刚打着,借着余光扫了一眼床,却忽然一下愣了,只见床上,印着两个大大的血手印

见我站着不动,那两个人也奇怪的看过来,看到床上的血手印,我弟叫了一声,然后望向自己的手,只见他的双手竟然全是血。

我弟的脸色更白了,喃喃道:这是刚才我推他的时候这是周林的血说完,跑到墙边,用力的擦手上的血,我们都觉得毛骨悚然,这一夜是再也没睡着。

男人头说的恐怖,不止我们也听得发毛,连躲在王亮身后的孔婷说道:哎呦,吼吓人,吓屎偶了吓屎偶了

你一个鬼还怕鬼,更何况你都已经死了,再被吓死一次难度系数也太高了点。

我还以为讲什么呢,怎么是鬼故事。雷迪嘎嘎一向和旁人不同,听到这里,不满的嘬了两口棒棒糖,非常淡定的说道,傻帽这一群鬼还讲鬼故事,好多鬼长得不好看,其实都是好鬼。

我想了想,雷迪嘎嘎说的也有道理。那鬼就是被雷劈黑了,看看云美就差不多能想到是啥形状,更何况还是黑白色的,再吓人也比不过人家云美彩色的,彩色照那肯定要比黑白照先进,云美咱都见了几回了,还怕那玩意儿不是跌份儿么

我说:俗话说的好,会吓人的鬼不咬人。所以那鬼虽然吓了你弟弟,但是不一定是坏鬼,说不定是一个人被劈死了,没人聊天怪孤独的想过来和你们说说话。

男人头摇头道:可是事实不是这样,因为在第二天,我们就发现两个兵差中的其中一个死了。

死了我一惊,问,怎么死的

他胸口被一个铁棍穿透。男人头说,那铁棍肯定不是一次就扎进去的,因为他胸口血肉模糊,那块的肉全都烂了,我们看到这情景全都愣住了,这两个兵差都是身强力壮的,打起架来我和两个学生都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可这个官差就这样死在门口了,半夜虽然我们都在睡觉,但若是他大叫一声,我们肯定能听见并发现异常,可是他却一点声响都没有就这么死了。男人头指着吊死鬼站着的地方,对了,他当初就死在这里。

吊死鬼本来就害怕,听他这句话,吓得尖叫出来,我骂男人头道:你知道她胆子小你还吓她,你们都身为鬼你就不能多照顾一下她么然后转身又和吊死鬼说,你一个鬼怎么听鬼故事也害怕

吊死鬼不服气的辩解说:偶不素怕鬼,偶素不知道以后会发生虾米所以才害怕。

我说:以后发生什么让男人头和你说,你不就知道了。

男人头继续说:死的这个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兵差,另外那个兵差见这情景一屁股坐在地上,已经吓傻了,连声说道:他昨天说出来解手就一直没回来,这是怎怎么回事我弟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和他说了,然后问:会不会是周林杀了他

那兵差听了更是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断断续续说:鬼鬼

我是一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乡下人,而那两个又是手无缚鸡之力学生,见这兵差乱了手脚,我们也全都呆了。可是最后最先冷静下来的竟然是那个一向懦弱的学生,他说:既然这房子不正常,我们就不能在这坐以待毙,我们要出去

我弟弟说:可是昨天已经试过了,我们出不去。

那个学生说:我们今天再试一次。然后他把他的想法和我们说了,我们一听,觉得有道理,就分开行动,去房子里翻东西,最后翻出很多的绳子,我们把绳子连在一起又把所有的床单被罩之类的布扯了,连成更长的绳子。

那学生是这样说的,我们在雾能见的地方把绳子固定住,然后扯着绳子走,三个人各自走不同方向,若是走不出去也可以摸着绳子回来,可是只要有一个人走出去,其他人就可以顺着他的绳子找出去。

我说:哎呦,这学生挺聪明的嘛。

都是挑选出来的,肯定聪明。男人头说,我拿了绳子从朝西走,我弟朝东走,另外一个兵差朝北走。外面还是很大的雾,我捏着绳子不敢松手,也不敢拐弯,就直直的往前走,走着走着,前面的雾忽然小了,我心中大喜,连忙跑起来,可是真正看到雾后面的东西的时候,我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

王亮问:又走回来了

男人头点头道:不只是我,其他两个人也走回来了,后来我们又试了好几次,可是无论我们牵着绳子从哪里走,到最后的结果依然是走回原地。

这时我们就彻底的明白了,我们遇到了鬼打墙。男人头叹道,那时我们就知道我们活不下去了。

我点头说:基本上遇到鬼打墙出不去的就跟侦探片里被困深山老林的别墅一样,连环杀人案就要开始了。

可是我们依然执着的试到了天黑,等到了晚上,没人愿意去睡觉,那个兵差刚死了同伴,又累了一天走不出去,到了晚上害怕的劲头过去,火气忽然上来,说要在底下守着,看看到底晚上来杀人的到底是谁。就算是周林的鬼魂,我也要把他那层黑皮剥下来我们听了他的话,都有些放心,三个人都回去睡了。男人头说,最奇怪的是,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我在床上躺了没多久就又睡着了,这次睡的很熟,直到第二天大早才起来,转过身看见我弟和那个学生还在睡,就把我弟摇醒,问:昨天晚上我睡得很死,有什么动静没有

我弟弟揉揉眼睛坐起来说:我也什么都没听见。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穿好衣服准备去找那个官差,但是刚出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我快跑了几步,跑到可以看清一楼情况的地方一看,就看到了那个官差的尸体。

他死在一楼大厅里。男人头往回一望,就是咱放饭桌的那里。其实最近看到倒计时,睹物思情,每次看你们吃饭我都能想到他。他是被肢解了,肠子肝脏流了一地,像是挨宰的牲口一样,手指在桌角那里,大腿在冰箱底下,还有一股臭乎乎的屎味。

他叙述的很详细,我看了一眼饭桌,悲哀的觉得以后我吃饭的时候也会睹物思情了。

我看了一眼马上就吐了,我弟默不作声,但是不停地发抖,看得出来他也很害怕,更不要说那个胆小的,他一直躲在门口不肯出来。我们没一个人敢下楼。这个官差意思,就只剩下我们兄弟两个和那学生了,我们三个人里面只有我年龄最长,又是最壮的,于是我理所应当的担当起了大局。我说:以后大家晚上干脆也别睡觉了,聚在一起有个照应,要不然恐怕会再死人。

王亮点头道:对,聚在一起比较安全。

男人头说:我也觉得我这个提议不错,可是却遭到了一个我完全想不到的人的反对。

那里现在活着的人,除了你弟弟就是那个学生,反对的还有能谁我说,难不成是地下的碎尸忽然站起来说我反对吧都那德行了,反对也无效。

我本以为就算反对,也应该是我弟弟反对,关武虽然和家里人亲近,但是和外人总是透着一股距离感,这两天那个学生要和我们一起住,他表面上没说什么,其实已经有点不高兴。男人头说,可是没想到这时候反对的不是我弟,反而是另外一个人。

那个学生。王亮说:这就奇怪了,他孤身一人,应该最害怕,现在这时刻应该是和你们聚在一起以防再发生什么事,为什么还要脱离你们一个人住

男人头道:当时我也这么问那个学生,那学生却说:现在活着的只剩我们三个人,而你们又是兄弟。若我和你们住在一起,等真遇到了危险,你们难保不会把我推出去自己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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