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洞口的水只到两人腰际,走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才出了寒潭。寒潭外别有洞天,四周都是山林。入眼之处青山环绕,密林葱郁。两人搀扶着走在崎岖的山路上。风卿发丝未束,披肩散发,白袍有几处破损,加上脸色苍白,两人看上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前面有个石屋,我们先将衣服烘干了在想办法。你在支撑一会。言以槿全身湿透,禁不住一个寒噤,冰凉的手指扶着同样冰凉的风卿。
宫主,我没事。身体受了点寒,并无大碍。风卿向她投去一记淡淡安心的笑意,处处流露着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言以槿打量着石屋,石屋不大,纤尘不染,收拾的极其干净。应该是偶尔有猎人在此居住。屋子里除了一张粗制的木床,并无它物。她扶着风卿在床上躺好,见他脸色更加红晕,身上温度略偏高,触手能感觉到全身发烫,她不由蹙眉担忧,你先躺会,我去生火。
风卿看着言以槿离去的背影,苍白却泛着红晕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苦笑,目光幽深似一汪深潭。盘腿而坐,一身素白锦袍,瞬间干了。衣袍垂落,衣襟领口松垮,纯白的里衣露出大半肌肤。一张病重初愈的脸上红晕褪下。
一盏茶的功夫,言以槿拾捡些枯草、干树枝回来。利用聚光生火的原理生起火来。石屋内顿时温暖了不少。将采摘来的野果递给风卿。
风卿接过青涩的野果,心田五味夹杂。眼中带着三分笑意三分无奈三分羞涩,一脸靠女人吃饭,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的表情。
言以槿见他迟迟未动,纤长的手指捏紧野果发愣,目见疑色加深。她轻笑,怎么,公子卿也嫌这东西粗糙,难合公子胃口还是怕我毒死你呀
风卿抬眸看她,轻咬了口野果,甜涩入口,笑得和颜悦色,宫主倒是可以将白天说成是黑夜,死马当活马。女人之所以不同于男人,是女人好口才。男人一张口就是理想抱负,偏重于一个理字。女人一张口确是偏重于两个字歪理。所以一般形容女人都是用一个妇字。长舌长舌,就是如此。
言以槿被呛住,目光深湛,冷冷扫过某谦谦君子。斜眼瞅着他,微微有些愤然。男人有时候比女人更毒。好一个公子卿,倒是不枉费你的名声。
风卿闻言半垂眸,面色平静,心底有股异样情愫在慢慢滋生,此消彼长。笑意隐隐,宫主,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稍作休息后,我连夜赶去暮光城,我怕洛天有危险。宫主你立刻回宫去。我怕晚一步,宫主连宫都回不去了。既然是有预谋,当宫主遇难,想必那些人已经想好应对的计策。
言以槿凝视着他,抬眼间他的眼底黑影沉沉,兵锋汹涌,凌厉慑人。素净的脸上犹如白雪皑皑的巍然冰峰,笑中淡然且凛然,凛然中难得一见的暗怒。她起身,走动了几步,忽然转头,魅宫十大长老与副宫主野心勃勃,早已不是秘密了。十大长老代表的是贵族权贵,副宫主代表的是新崛起的新势力。其中盘根错节,夺兵权、财权、土地,你死我活,明争暗斗。都在等待一个绝佳的机会给对方致命一击。在两方未达成目标时,我依旧是安全了。他们中巴不得我死,但是聪明人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下手。放心吧,洛天不会有事。而且身为公子卿的你,应该很清楚现在的局势不是么
宫主,你比我想象中要冷静。洛天确实无事。风卿眉间睥睨,这个世界,如果要掌控自己的命运,就要先掌控天下的局势、天下人的命运。做棋子不如自己做棋手。翻云之间,风沙平静,覆雨之际,波涛汹涌。他好长时间没如此兴奋了。不管是用荒淫无度的假象掩饰她的锋芒,还是如今冷静狂傲不羁的锐利。她都让他期待。
两人出了石屋,外面林密影深,隐约从远处传来人马嘶鸣。马蹄声愈来愈进,余辉斑斑驳驳斜映在马背上黑衣男子身上。
黑色的马,黑色的人,黑色的装束,黑色的气息。整个人犹如漆黑夜空中的一弯残月。整张脸被银色的面具遮盖,只露出剑眉。双手手臂一拉缰绳,马儿立马停了下来。
居然是黄金猎人。风卿惊道。
言以槿闻言,微微蹙眉,她曾听笔枫提起过黄金猎人,黄金猎人是专门的杀手组织。一般所杀猎物皆是大奸大恶之人,或者雇佣者花高价钱猎杀的猎物。难道之前袭击马车,害他们坠崖的人就是黄金猎人难怪那些人如此精明了,就算坠崖也不放过任何存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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