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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此时盘腿面对面坐着,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小阁楼窗外泄漏进夕阳火红的光线,连带那廉价破烂的衣服都变得温暖起来。

何笙伸手捏了捏那衣领子,触感十分僵硬,比她以前穿的感觉还差,当然也可能是年月太久的问题。

“以前是不是过得挺辛苦的?”她小声问道。

“如果人和人之间没有对比的话,也就那样吧!”他抓了抓耳朵,笑的有些不好意思,“那会小,很多东西都不懂,大人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妈每天陪各种各样的男人厮混,我的任务就是端着一箱箱啤酒往他们那边送。”

“生过孩子的女人是很掉价的,每晚的进账也会相差很多,所以我妈都是瞒着别人做生意,而我在外人面前都只能叫她阿姨,叫着叫着好像也就真的不是我妈了。”

他耸了耸肩,很是无谓的说:“我那会还能拿些小费来着,给一些男人递个烟递个火机就能拿些钱,不过万一出个错也会比较惨,比如我妈把人带回家工作,而我不知情闯了进去,那么晚上也够我受的,轻点就是关门外一晚上,重点估计就是挨一顿打。”

他双手比划了下,“这么粗的棍子,曾经打断过两根,狠吗?现在想想是真挺狠的。”

“生命真廉价,我的更是廉价到倒赔。”

说这些话的时候袁植一直垂着头,借着外面越渐暗沉的光线何笙只能看见他故作无谓的半张脸,可是那个漂亮到不可思议的下巴却一直在不停颤抖,似乎正极力压抑着什么。

何笙用力搓了搓手,暖和之后才捧住袁植的脸,将他的脑袋抬起来,那双魅惑的双眼蒙了一层厚厚的雾气,很好的保护着内里。

两人对视着,随后何笙突然大大的裂开嘴,两只眼睛俏俏的完成月牙,她说:“你很好啊,我很喜欢的,别人用任何东西过来跟我换,我都不换!”

袁植一愣,随即抿了抿嘴,眼神飘忽着乱闪,“谁信?说不定拿个饭盒你就巴巴的把我出卖了。”

“哪呀!说不换就不换。”

“你说的不靠谱。”

“真的!真不换。”

袁植嘴一撇,眼中已经恢复清亮,含笑道:“耳朵冷,给我捂耳朵。”

何笙又用力搓了搓手捂住他耳朵,边小声嘀咕:“我说什么都不信,真是的。”

两人在阁楼一直坐到天黑,最后袁舒云找了过来,她扒着门框站在门口,看着袁植道:“哥,吃饭了。”

态度很是小心翼翼,也不知是不敢进来还是不好意思进来。

袁植淡淡的应了声,把那个盒子盖好重新塞进床底下,拉起何笙,给她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才带人走出去。

经过袁舒云的时候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对方的神情顿时显得很失落。

到楼下餐厅,朱美雁已经坐在主位上,动作缓慢优雅的在进食,知道他们进来也没什么反应,等人都坐了才抬头,似笑非笑的看向他们。

“好像有很多年都没这么坐一块了。”她拿起手边的餐巾点了点嘴角,“袁植啊,现在过的怎么样?”

“不差。”

“也是,顶了个袁姓总归差不到哪里去。”她的目光犹如蛇蝎舔舐般缠在袁植身上,“这些偷来的东西用着心里舒坦吗?”

袁植舀了一调羹骨头汤吮进嘴里,笑了笑,“什么叫偷?我身上本就有袁家的基因,留在这是正大光明,依血缘来看我比你更有资格呆在这。”

朱美雁把餐巾一摔,餐具发出零碎的碰撞,“果然是长大了,这张嘴变得跟刀子口似的。”

“还好。”他帮发愣的何笙夹了筷菜,“至少不会蠢的任打任骂!”

袁舒云紧紧蹙了眉,在两人间来回看了几眼,最后学着何笙头一低,就当没看见。

朱美雁厉声道:“袁植,你别忘了你是被你那个做三陪的娘卖进袁家的,就算你流着袁家的血也是掺杂着污秽不被人认可的,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资格在这扬着脖子说话?”

“妈!”袁舒云喊了声。

“你给我闭嘴!”

袁植依旧含笑的侧脸有些发白,他抬头从容淡定的看向那个已然失态的富家太太,“脖子没断自然能扬着头说话了,至于你说的那些老掉牙的东西我听的耳朵都起茧了,这么多年下来怎么反而是你一点长进都没有呢?你难道不知道那些话已经打击不到我了?”

朱美雁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觉得自己对着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叫嚣实在有失身份,可只要一想到以前那些事就忍不住的想往他身上捅,想让对方难堪,想让对方痛苦,那张妖精一样的脸上因她的话语而五官扭曲时会让她产生变态的兴奋感,可惜今天她的目标没达成,胸口的暴躁拥挤的仿佛要喷发出来。

她冷冷的盯着袁植,对方含笑淡漠的脸让她手心发疼,最后手随心动,端起杯子便往他脸上泼去。

“妈!”袁舒云惊叫了一声,赶忙起身跑去了厨房。

红色高档酒精顺着袁植的眉眼缓缓下落,沿着下巴尖锐的线条汇聚到一块,一滴滴掉落下来。

他伸出舌尖舔过嘴唇,嘴角一勾,“味道不错。”

呆呆看着这一幕的何笙仿佛才醒过神,身子一震,吃惊的看着桌子下袁植剧烈颤抖的双手,眼睛犹如被针扎似的疼起来,她又转头看那个失了高贵正神情狰狞的妇人。

紧了紧身侧的双手,突然拿着碗起身去舀中间大盘子里的浓汤,可惜脚下一滑整个人都趴在了桌上,那个装满食材的碗盘顿时有秩序的统统往那个高贵的女人那跑,朱美雁再能躲也不免溅到一些水渍,身上的衣服再次弄得一片狼狈。

袁舒云惊叫一声,慌乱道:“妈,我给你去拿毛巾。”转身往卫生间的方向跑去。

刺耳的碰撞声过后是令人窒息的寂静,伴随着浓郁的食物香味,朱美雁缓缓看向何笙,声音冷的不像话,“又是你,这是第二次!”

chapter 32

说着突然几个跨步奔过来,伸手就要来拽何笙;鲜红色指甲镶嵌在苍白枯瘦的双手上;怎么看怎么诡异。

袁植脸上早没了刚才的云淡风轻;一把将已经站直身低着脑袋的何笙拉到自己身后,狠狠推开朱美雁的手,又把身边的椅子踢了过去,翻倒时压倒了对方的脚背;趁人疼弯腰的档口拉着何笙转身跑了出去。

这老女人今天被这么一整准气疯了;继续留在这保不准又出什么幺蛾子事,趁早跑路是最好的选择。

晚上的室外冷的人骨头疼,一接触到外面的空气两人都冻得抖了抖,何笙比他穿的还少,胸前还是大片脏兮兮的汤水,袁植一边拉着人往别墅外跑,一边脱了衣服给她披上。

哆嗦着道:“忍忍,咱们马上去打车。”

何笙磕磕绊绊的跑着,边想将衣服拿下来还给他,“我不冷,你自己穿着。”

“撒谎没水准,你鼻子都红了。”袁植拽住她的手塞进自己的裤袋里。

“可我身体比你好。”

“屁。”

“你上次发烧还是我照顾的你。”

“哎呀!”袁植很没面子的把人一搂,“废话真多,赶快走。”

别墅群很大,跑到大门口时累的直喘气,冬天的大马路上没什么车辆,尤其这片都是高档住宅来的更是少。

银色月光下的事物在这深冬时刻显得越发寂寥起来,袁植从身后紧紧抱住何笙相互取暖,然后在两侧警卫疑惑的目光下推搡着往前走,嘴里的雾气随着喘息噗噗噗的往外冒。

何笙摸了摸他的手,“冷的。”

袁植反手把她的包裹在里面,“废话。”

“这里会有车吗?”何笙就算不了解情况,也看得出这里和别处清冷很多,就算偶尔有车经过也和往日大街上灰扑扑的车辆不一样。

“会有的。”袁植将下巴顶在她肩上看路况,“前面会有个丁字路口,到了那边就能有车了,咱们就能回家了。”

“噢!”何笙应了声便不说话了。

袁植之前脸上被泼了酒现在黏黏的觉得难受,将脸迈进何笙的衣服里蹭了几下,又抬起来看她,小孩微微撅着嘴看前方,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往她的耳朵吹了口气,笑问道:“哎,你刚才那出怎么想到的?看我受欺负心里难受了?”

何笙被他问的不好意思,下意识想抓抓头发,结果手被他拽着抽不动,只能傻笑了声,道:“是她先动的手,而且说话也太过分了。”

“要以后我再受欺负你一直帮吗?”

何笙理所当然的点头,“当然要帮的。”

“啧,对我这么好。”袁植又往她耳朵吹了吹,“没白疼你。”

他们走到丁字路口后又等了差不多大半个小时才等来一辆出租车,两人脸都快冻紫了,回到家时吴婶已经睡了,又敲了好久的门才把人给叫起来。

吴婶披着外套开门,见到他们很惊讶,见到两人身上的狼藉更是惊愕的凸了双眼,“怎么搞得这是?”

“没,就不小心摔了。”袁植推着何笙蹿进门,顺便用脚把门给踢上,边拉着人往楼上冲,边道:“您早点睡吧!”

吴婶还要说什么呢,两小孩一溜烟连个人影都见不着了,她皱了皱眉,锁好门拢着衣服回房。

夜已经深了,两人各自回房洗了热水澡便睡了过去。

何笙次日接到了严柏的电话,对方来询问昨晚事情发生的详细经过,何笙一字不漏的说了,严柏安静了好一会才开口:“这是他们的事你为什么要插手?”

“可是她拿酒泼袁植。”

“跟你有什么关系?”严柏严厉道:“你有什么资格对着人总裁夫人动手?”

何笙吞了吞口水,没说话。

严柏又道:“何笙,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日子过的太平静了?”

她一下一下揪着电话线,好一会才低低的开了口:“是不是什么东西都要用钱来衡量?因为他们有钱所以被打被骂就活该?”

“你想说什么?”

“你们都没为袁植想过。”她顿了顿,“我只是想对他好点,我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如果只是这样她就要被再次改变命运,那么她也认了。

但现实远没有她想的那么悲观,严柏没有出现,也没人来赶她,生活依旧如往常般继续着。

期末考过后没多久就要过年,上次在袁家闹的挺难看,原本说好过年要去那边的计划便取消了,对此何笙表现出了明显的愉悦。

袁植剥着瓜子壳,见何笙笑的跟傻子似的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可没这么天真去相信那番说辞,真正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现在又用不上他了,袁家长子的身份又可以消停一会了。

把瓜子仁往她那边推了推,“快吃,有一小堆了。”

何笙把剥了皮的橘子放他手上,自己低头一撮一撮捏着瓜子仁扔进嘴里。

“今年过年咱们去买些鞭炮过来。”

“好啊好啊!”何笙还记得去年新年时满天五彩的烟花,大朵大朵铺满天空,可漂亮了。

“看面团能不能出来?如果能的话让他也过来,人多热闹。”

何笙点点头,见他又开始给自己剥瓜子仁,随手拿过一个橘子也给他剥皮,阳光暖烘烘的照在身上,让她舒服的眯了眯眼,“也要叫佳音,如果她也能来就更好了。”

“嗯,你去叫吧,不过别抱太大希望,很多人过年都是在家呆着不出门的。”他拍拍手,小盘子里的瓜子已经没了,“还要吃吗?我去拿。”

“不要了,嗓子干。”她揉了揉脖子,“想吃那个黄色的圆圆的。”

“那叫龙眼!”袁植说完拖沓着脚步进去拿了一串出来,将一个个白嫩包裹着果核的龙眼又给她剥到小碗里。

何笙先给他喂了几颗,才自己拿着吃,边道:“怎么就叫龙眼呢?其实也可以叫鱼眼,更贴近生活。”

“你怎么不说死鱼眼更形象?”

“那还不如金鱼眼。”

袁植很是无语的看了她一眼,“能不能别秀自己智商?下限都没个度!”

“我这次考了前十。”

“我考了前五。”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明晚更~!

chapter 33

吴婶在大年三十前一天和去年一样回家了,袁植带着何笙走在清清冷冷的大街上;很多商铺都关了门;萧条的街景与一年中最喜庆的日子成了反比;他们去了一个老胡同,那边有家卖烟花的小店。

袁植很早之前常来这买,看店的是个大爷,说话间带着很浓重的乡音;大的鞭炮不好拿只买了一个;小盒子装的炮仗还有一捆捆的烟花棒倒是买了不少。

“玩个新鲜就这样了,那种很好看的太大,带不了。”

何笙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头上是顶毛茸茸跟蒲公英似的帽子,整个人包的胖乎乎的,她点点头,“好!”

袁植看着她憨憨的模样就想笑,“我要是现在把你放地上你能起得来吗?”

何笙怀里抱着烟花棒,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袁植咧了咧嘴,“开玩笑开玩笑,走走走,咱回家。”

他们抄小路往家赶,胡同另一边转角处开着家精品店,正准备要关门,袁植叫住何笙,“我们去看看。”

“你要买什么?”

店的规模很小,一眼便能扫全。

“买个大娃娃去,省的你每天抱着枕头睡。”袁植走到最里面挑拣着贴墙放置的几个大娃娃。

“我挺喜欢抱枕头的。”何笙拉拉他的衣摆,小声道:“别买了,等会拿不了。”

“你背着走。”

袁植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个紫色的大狗熊,理由是耐脏,抱多久都没事。

体积不是最大的,但也比何笙高,抱着熊肚子视线全被遮住了,只能让袁植牵着走。

速度自然慢了下来,走到一半的时候何笙还被石头绊了下,整个人直直的往下倒,一张脸都埋在了熊背上,也幸好有这么个毛绒玩具垫着,不然非得破相不可。

袁植吓了一跳,连忙把人给拽起来,急道:“没事吧?摔疼哪了?”

其实还好,就手掌蹭到水泥地破了些皮,其他都没碰着,可那熊买了还不到一小时呢,那黑黑的塑料鼻子就掉了,何笙心疼坏了,捡起来摸了摸,小声嘟囔,“鼻子太脆了。”

“你管它脆不脆呢!”袁植用手臂夹住烟花棒拉过她的手看了看,蹙眉,“回家得赶紧上点药,这破皮不出血的反而疼。”

何笙无所谓的抽出手转而去拍脏了的熊肚子,“哎哎,沾了这么多灰。”

“拍干净就是了,紧张什么。”

“那么多钱呢!”

袁植把熊接过来,“别管了,我帮你拿。”

“那我帮你拿烟花。”说着就要去接他手腕上挂着的火红的塑料袋。

“不用。”他身子一侧避过了,把塑料袋往上撸到手肘处,再把熊往背上一放,开始背着往前走,也不管这姿势多丢人,冲何笙道:“回家。”

这一年的冬天,人流稀疏的街道,袁植拎着何笙平生第一次真正接触的烟花,背着她这辈子最珍贵的玩偶回了家,彼时他们还是稚嫩青涩的孩子,在这浑浊的浮世还有力气去笑一笑。

后来的分隔两地,何笙身边再没了这只毛绒大熊,甚至连个回忆都是尖锐刺痛的,而转个身却又仿佛看见某条马路上带着她全部感官的少年亦步亦趋的向她走来,精致的五官笑的犹如繁花烂漫,那一瞬的绝望就那么毫无预兆的袭了上来,想着笑一笑,却又忍不住想哭。

袁植不会知道他的姑娘那时有多渴望等来他一句回家,而真正等到时已经生了不能回去的理由。

过年那天袁植说想要包饺子,何笙便蹲在地上给他揉了一脸盆的面粉,袁植则端着把菜刀念着电视剧武林人士的台词嘟嘟囔囔剁馅。

两人捣鼓了一下午,何笙以前每年都包,娴熟的手法很是快速,小巧的水饺鼓鼓囊囊的十分好看,反观袁植就有些勉强了,跟着何笙学了几个之后,失了耐心开始自我放空的创意,零零碎碎搞了一大堆看不进眼的面团,他说都是准备奉献给何守司的,也不管人会不会碰。

头发衣服都沾了面粉,还笑的一脸没心没肺,何笙看的都没话说。

夜黑透之后陈佳音和何守司前后脚进了门,客厅灯光敞亮,暖气十足,电视里敲锣打鼓开始播放春节晚会,何守司往袁植身边一坐,悉悉索索的从口袋掏出两幅扑克牌。

“来来来,大开杀戒啊大开杀戒!”

袁植直接给了他一个后脑勺,“说话能不能带点脑子?这么个日子说什么屁话呢!”

“啧!”何守司瞪他一眼,“你小子什么时候注重这种东西了?”

说完冲一边的何笙和陈佳音招手,笑嘻嘻道:“来来来,四个人一块,你两会啥?”

何笙不怎么会打牌,很早之前何勇为看她一个人没玩伴可怜教着玩过几次,到现在已经没多大印象了。

陈佳音则表示什么都可以,于是三人都将目光放到何笙身上,她愣了愣,摇头,“你们玩吧,我不会。”

“那多没意思呀!”何守司唰唰唰熟练的洗着牌,边道:“以前一次都没玩过?”

“很早时候玩过一种,但忘了。”

“哪种?大致怎么个打法?”

何笙想了想,然后指手画脚说了一堆,结果三人都没听懂,何守司不可思议道:“你打的外太空牌吧,听都没听过。”

“反正我那会就是这么玩的。”

何守司摆手,“算了,你边打边学吧,双扣啊双扣,输的画胡子,三局两胜啊。”

吆喝完又从口袋掏出两只彩色水笔,可谓准备齐全。

随后眼一扫,盯着袁植,挤眉弄眼道:“兄弟,我和你一伙啊!咱们来男配男,女配女!”

陈佳音不屑的撇嘴,袁植则摇头,“我要何笙。”

“你傻呀!小何笙是菜鸟呢,准输。”

袁植没有丝毫商量余地的道:“我带,没事,准让你输的呱呱叫。”

何守司觉得这人肯定脑抽了,但也没再说什么,不怎么情愿的看向同样脸色勉强的陈佳音,“喂,就我和你了,你倒是和小何笙换个位啊!”

陈佳音眉一竖,“你不会换啊?干嘛非得我换?”

“你不知道你比我小呢?”

“你不知道你还是个男的呢?”

何守司被噎的说不出话,抬手警告的指了指她,之后和袁植换了位置。

这两人因着前几次不怎么愉快的碰面导致现在依旧有些冤家的味道,见了面不吵几句就呆不住。

不过今天情况特殊,尤其现在还等着发牌,何守司只能抱着不与她一般见识的心态宽宏大量些许。

发完了牌,明牌正好轮到他手上,他吆喝道:“我先啊,看着开局的局势今天老子完胜。”

袁植道:“你快打吧你!”

何守司出牌速度很快,袁植是他下家应付自如,陈佳音也还不错,何笙因为是新手,出错难免,听着旁边几人絮絮叨叨重复好几遍的打牌规则下来,学了个j□j不离十,之后只要稍微提点提点也能撑着下来了。

当然为此付出的代价自然也不小,反正何笙那张脸已经是破坏的差不多了,袁植也幸亏是底子好,加上陈佳音画的时候比较拘束有手下留情,所以还能看得过去。

前几局袁植和何笙输的算惨不忍睹,之后慢慢开始上手,估计运气也正好来了,反正是越来越顺,甚至连着两次双抓,这代表了何守司和陈佳音在这一局得承受两笔的惩罚。

因此等到彻底结束时,四人的脸都可以直接参加万圣节了。

厨房里水饺已经上锅,满溢的肉香很快飘出来,时间已经过去不少,正巧都有点饿了,纷纷把牌一扔跑去洗手间洗脸。

两个趴浴缸里,两个挤在洗脸盆前,半晌过后都愣了,袁植大骂:“你他妈从哪拿来的破笔?老子脸都毁了。”

洗了这么久都没消下去,只有颜色稍微淡了些,那几根从眉头蜿蜒而上仿佛蝴蝶触角似得线条怎么看怎么傻逼。

何守司也傻了,死死搓着自己黑乎乎的下巴,连带旁边的皮肤都搓红了那块恶心巴拉的黑块还在,他欲哭无泪道:“难道太久没用,已经进化了?”

这种水笔和办公的不一样,纯粹恶作剧用的,作用跟粉笔差不多,往身上一擦,颜色更明显一些,要去掉,水一冲就行,有些不明情况的就会被吓到,乐趣也就在这里。

只是怎么都没想到会有洗不掉的一天呀!

陈佳音气的直接踹了他一脚,怒道:“你叫我怎么出门?怎么回家?”

何守司这时语调也上不去了,毕竟节假日正是要串门的时候,顶着这么张脸怎么见人?

拿着其他洗浴用品都试了一遍效果不怎么显著之后,何守司破罐子破摔道:“算了,管他呢,说不定过一夜明天就没了。”他揉揉肚子,“饿了,先去吃东西。”

其他人也没好的办法,只能作罢,袁植和何守司毕竟是男的,对于容貌并不怎么上心,擦干脸一块勾肩搭背的出去了。

陈佳音杵在洗脸盆前盯着镜子还在细细搓着,何笙站在一旁陪着,目光一转突然看见她身上的脖子上有块面积不轻的淤青。

愣了下,“佳音。”

“嗯?”

“你脖子怎么了?”

陈佳音从镜子里看了何笙一眼,随后笑笑,“没事,前天睡觉的时候撞床头的柱子上了。”

何笙眨了眨眼,颧骨上两块血红血红的印记好不诡异,“睡着了能撞的很厉害?”她指着对方脖子,“黑的挺厉害。”

“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身子一歪整个人都撞过去了自然就稍微严重一些,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陈佳音把脸上的泡沫全部洗干净,拉了拉领子,随后手一抬挂在何笙身上往外走,“你饺子都包什么馅了?”

何笙被动的被她推着走,望着陈佳音的眼神依旧有些疑惑,嘴上道:“白菜猪肉。”

“哎呦,我最爱这个馅来着,包的多不?别到时不够我们吃的。”

“多,再来两人都能吃。”

关了火,又闷了几分钟后将饺子装盘端了出来,数量确实挺惊人。

何守司指着其中一个笑的捂肚子,“哈哈,这什么鬼东西?跟黄瓜开花似得,你打算当棒棒糖啃吗?”

袁植白他一眼,将那白白胖胖的一根东西放到他碗里,“笑屁,亲手为你做的,吃你的花吧!”

何守司拿筷子拨了拨,“放馅了没啊,别告诉我就一根面团。”

“放了。”

“成,那看在你亲自下厨的份上我就给你捧个场。”说完夹起来将有须须仿佛花瓣盛开的那头塞进嘴里一口咬了下去。

满嘴的面疙瘩,寡淡寡淡的,何守司皱了皱眉,勉强咽下去了,“你确定有馅。”

“真有。”袁植沾着食醋将一个香喷喷的饺子塞进嘴里,鼓鼓囊囊的笑道:“你再吃。”

何守司便一口一口的咬了下去,快接近中间位置的时候突然‘喀拉’一声,他愣住了,随后猛地捂住嘴双眼顿时包了泪。

何笙和陈佳音都停了手,好奇的看着他,袁植则笑的一脸没心没肺。

何守司好半晌将手中剩下的半截面团扔进盘子里,又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看清后低骂道:“我靠,你小子太他妈缺德了,你就算放糖也他妈放块软糖啊,我牙都磕掉一小块!”

袁植身子一歪,顶着那张怪异的脸笑倒在了何笙身上。

chapter 34

到零点的时候四个人跑院子里一块放烟花,何守司拿着一只小蜜蜂戳地上;“离远点啊;我点火了。”

寒风吹拂中;火光一闪,小蜜蜂烟花屁股闪亮的飞了出去,留下一个小小的土坑。

天上别家的烟火也此起彼伏的叫嚣起来,沉沉的夜晚顿时变成了五彩的白昼。

袁植拿了一把烟花棒全部点燃分给两姑娘;何笙双手挥啊挥啊;笑的连眼睛都没了,何守司蹲不远处的地上还在捣鼓那些个小蜜蜂,陈佳音站在他旁边挥着手边给他做照明用,这时的两人似乎已经尽释前嫌。

袁植摸了摸何笙冰冷却笑的格外灿烂的脸,打声道:“高兴吗?”

何笙用力点头,天上的烟花在她清亮的瞳孔里二次碎裂开来,咧着嘴也冲袁植大声道:“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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