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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明泽愣了愣,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开车的空档还抽出只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失望了?”

苒苒微微侧开头,低声抱怨:“你把我的头发都弄乱了!”

她的头发很好,柔顺光亮,短短的,刚刚覆盖住耳朵,摸起来手感比最昂贵的皮毛还要好,惹得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向她伸手去揉。她大多时候都不在意,可偶尔也会烦,一边躲着他的手一边喊:“邵明泽,你不要总揉我的头发,我又不是你养的宠物!”

邵明泽忍不住想,如果你真是我养的宠物那该多好,依赖我,忠于我,让我不用再去担心你会离开,会消失。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何时起,开始对这份感情患得患失,怕她不够爱他,甚至是根本不爱他。

他们到邵家大宅的时候,邵家的人已经聚了个七七八八,几个儿媳妇正陪着邵家老太太聊家常。苒苒跟在邵明泽身后,刚一进门,邵母就笑着向她招手:“苒苒快过来,咱们正说着你呢。”

苒苒微微一笑,由着邵明泽牵着她的手走到邵家老太太面前,乐呵呵地叫了一声“奶奶”。

邵母拉着她坐到老太太身边,又回头对邵明泽说:“爷爷和大伯他们在书房,叫你来了就过去。”

邵明泽只得向着苒苒无奈地笑笑,起身往书房去了。

邵老太太问苒苒:“怎么样?婚纱的设计师定下来了吗?”

苒苒还不及开口回答,邵母已在旁边笑着说:“苒苒,婚纱这事可得好好求一求奶奶,奶奶娘家里有个侄女是著名的婚纱设计师。”

苒苒对婚礼这事其实并不太在意,乐得在这上面哄老太太高兴,于是便凑趣道:“那这事我可全指着奶奶了,什么时候有时间奶奶得亲自带我去看看,帮我拿个主意。我都看花眼了,也不知道该穿个什么样式的好。”

邵老太太听了果然高兴,笑呵呵地拍着苒苒的手背,说:“没问题,包在奶奶身上。你的身条和我年轻的时候有点像,不适合穿那些花里胡哨的,反而是那些样式简洁的更衬人。”

邵明泽的伯母笑着道:“妈最会穿衣服了,我还记得妈有一张穿旗袍的照片,真是好看,勾得我也偷偷去做了一条同样款式的,可自己穿出来却没那种味道。”

邵明泽的三婶立刻接口道:“大嫂,你可别提这事了。妈那张照片我也看过,也是艳羡得不行,回头一口气请人给做了好几条,自己偷着在家穿了穿。你三弟笑得差点没岔了气,说什么你这样的也学着人家穿旗袍,胸腰屁股都一般粗细,倒是给裁缝师傅省事。”

众人听了都笑,邵老太太更是乐得眉眼都弯了。大伙儿正乐和着,邵明源带着妻子从外面进来,笑着与众人一一打过招呼后,又特意向苒苒点了点头,似笑非笑地问她:“苒苒,明泽呢?”

苒苒微笑着站起身来,先礼貌地叫了声“大哥,大嫂”,才细声慢语地回答邵明源道:“和爷爷、大伯他们在书房。”

她这样的应对,倒是叫邵明源说不出什么来,只在客厅里站了站就转身也去了书房,留下妻子在楼下与众人聊天。过不多时,保姆过来说饭好了。邵老太太一面叫人上楼去通知书房里的几个人下来吃饭,一面由大儿子扶着率先往餐厅里走。

苒苒不愿意与人去抢老太太身边的位置,故意播了两步落在后面,不想却和邵明源的妻子汤如宝走到了一处。与丈夫不同,汤如宝是个性子爽朗、敢说敢干的人,苒苒与她接触过几次,非但不讨厌此人,还有几分欣赏她的率直。

她上来就揽住了苒苒的胳膊,故意又把步子放慢了些,趁着人不注意低声问:“苏陌那事情过去了?”

苒苒一时猜不透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就什么也没说,只轻轻地点了点头。汤如宝又压低声音说:“我劝你啊,可千万别只顾着面子拉不下脸来。那女人啊,我以前打过交道,可不是个善茬子,你小心别着了她的道。邵家的男人啊,那是一个赛一个的风流。我以前还以为邵明泽是个好的,谁知道竟也是这么个玩意儿。”

苒苒却被她的前一句话吸引了注意,忍不住问:“大嫂也认识苏陌?”

汤如宝轻轻嗤笑了一声,脸上露出十分不屑的神情:“何止是认识,当年那两个兄弟为了这个女人差点翻了脸,邵明泽也是为了她才从家里的公司出去的。”

“明泽和大哥差点翻脸?”苒苒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事,不觉有些惊讶。

“嗯,当时那个女人在邵明源手下做实习生。邵明源那个性子,就是只母蚊子从身边飞过去也得勾搭一下,更别说是个漂亮女人。我那时刚和他结婚没多久,面子也嫩,听说了这事后也不敢闹,只私下里约那女人出来见面,结果没想到两句话就被人家堵得没词了。后来也不知怎么她和邵明泽走到了一起。原本两兄弟的感情不错,就因为这事才闹掰了的。”

苒苒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事,更想不到邵明源与苏陌还曾有过这么一段纠葛的往事。她想着再问两句,邵明泽等人已从楼上下来,汤如宝赶紧闭了嘴。

直到晚上回到家里,苒苒的脑子里还在想着这事。邵明泽冲完澡从浴室里出来,一连叫了她两声都没有反应,便走到她身边坐下,“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苒苒这才回过神来,从他手里拿过毛巾,跪起身来给他擦着头发:“什么也没想,就是觉得累,没什么精神头。”

邵明泽还以为她是在为公司里的事情烦心,反手把她抱入怀里,下巴放到了她的肩窝里,轻声道:“没事,有我呢,回头我再和老爷子商量一下,看看南郊项目那里能不能提前注入邵氏的资金。一旦那边的事情走上正轨,你这边的贷款也好跑一些。”

苒苒听得有些心不在焉,也没说什么,只低低地“嗯”了一声。

邵明泽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用手抬起她的脸来,仔细地打量着她的面容,问她:“到底有什么事?”

苒苒别开他的手,说:“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心里不踏实,像是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邵明泽听了却忍不住笑了:“我还当有什么事呢,原来是你自己在胡乱寻思。”

她搂着他的脖颈的手又不自觉地紧了紧,将脸深深地埋入他的颈间,低声说:“不是胡乱寻思,我的直觉一向很准。上次用苏陌那场事之前我就有过预感,后来就真闹出了那事。”

她这话刚说完就明显感到邵明泽的身子僵了僵,过了好一会儿,他的身体才渐渐放松下来,就听他说:“苒苒,我不喜欢你这样疑神疑鬼。我既然答应了你少和苏陌见面,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苒苒深知此事只能点到为止,于是就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半是做戏半是认真地说:“对不起,明泽,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害怕,害怕不知什么时候你就会突然离开。”

邵明泽静静地看了她半晌,直到把她看得都有些心虚起来,才低低地发出一声叹息,拂开她额上的碎发,将唇轻柔地贴了上去,低声叹道:“苒苒,我知道,你还是不相信我。”

苒苒身体一僵,想要开口辩解,他却用手指压住了她的唇瓣:“不要说了,既然都决定下半辈子一起过,那就慢慢来吧。只要两个人都坦诚,总有一天可以看清彼此的心。”

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邵明泽再收到苏陌的短信时便把手机递给了苒苒,“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苒苒低头看那短信,很简短的一条,就是约邵明泽出去见面,其余的话什么都没有说。她疑惑地看向他,问:“怎么回事?”

邵明泽眉心微敛,淡淡地说:“网上那件事之后,易美就换了别人来负责邵氏这边的工作,我从那以后就再没跟苏陌见过面,她现在突然发短信过来要见面,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苒苒垂下了视线,轻声问他:“你要去见她?”

邵明泽点点头,答道:“苒苒,我还是那句话,我从不否认以前爱过她,对过去的感情,我要做的是正视而不是逃避。而且苏陌也不是个在感情上纠缠不清的人,她突然要见我,我想应该是有原因的,所以我得去。”

苒苒勾了勾嘴角,轻笑着说:“好,那就去吧。”

他又沉声道:“你和我一起去。”

她抬眼看他,问:“有这个必要吗?”

“有。”他答道。

她看了他片刻,忽地笑了,说:“好,我跟你去。”

她已不是个小孩子,不会在这种事上耍性子赌气,既然邵明泽有意在苏陌面前表达这样的态度,她又何乐而不为?这样想着,她特意精心打扮了一下自己,挽着邵明泽的手臂进了那个苏陌约定的咖啡厅。

苏陌像是又瘦了一些,本就不大的脸只剩下巴掌大小,衬得那一双眼睛又大又深,黑幽幽的望不到底。她慢慢低下了头,与邵明泽说:“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能不能让你的未婚妻回避一下?”

苒苒淡淡一笑,转身欲走,却又被邵明泽拉住了。他拉着她坐到苏陌对面,沉声问:“我的事情不瞒她。没事,你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苏陌脸上露出嘲弄的笑容,眼中却流露出遮掩不住的悲伤。她垂下眼睛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咖啡杯,说:“能不能请你去医院探望个病人?她是个小姑娘,今年五岁,从来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爸爸。我一直骗她说爸爸在很远的地方工作,要过几年才能回来看她。现在她生了很重的病,告诉我她很想见爸爸,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骗下去。所以只能过来请求你,能不能去医院看一看她?”

她的声音很低,语调轻柔平缓,仿佛在说着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

苒苒只听到一半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咽喉像是被人一把扼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手腕上传来难忍的痛,她低头看过去,邵明泽握着她的手腕的手缓缓收紧,手背上已是青筋尽现。

“明泽。”苒苒低声叫他的名字,“你放开我,我手腕疼。”

邵明泽转过头愣愣地看向她,像是没有听懂她的话,问她:“你说什么?”

苒苒没再说话只低着头去掰他的手指,他这才猛地惊醒过来,慌忙松开了手,她的手腕已经被他攥得通红,她用手轻轻地揉着,什么也没说,自己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邵明泽想要唤住她,张了张口却没能发出声来。

外面的阳光有些烈,苒苒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挡住了刺目的光线,这才看清等在路边的那个人是林向安。

他向她走近了两步,微微低下头看她:“苒苒。”

他突然出现在这里,苒苒一点也没有感到意外,或者说在经历过刚才的变故之后,不管在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觉得意外了。她没理会他,转过身沿着街道慢慢往前走。他也没有再说话,只安静地呆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就这样走过了两个街区,苒苒突然停下步子转回身来,问他:“身上有钱吗?”

林向安愣了愣,从衣兜里掏出钱包递给她。她从里面掏了张百元的纸钞出来,说了声“谢谢”后把钱包还给他,然后走到路边招手拦出租车。一连过去两辆出租车都是载着客的,她一时搭不上车子,便转头看他,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林向安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苒苒又问:“你是怕我想不开出事,还是过来劝我和邵明泽分手?”

林向安依旧看着她不语。她笑了笑,接着说:“其实不管是为了哪一个,你都没必要跟着我。首先,我不会因为这事想不开,其次我也不会轻易和邵明泽分手。我是觉得那个场合不适合我在场,才一个人先出来了。”

林向安的脸色有些复杂,轻声问:“为什么?”

苒苒挑眉:“什么为什么?”

林向安想了想,说:“苏陌当时出国是受了邵家的逼迫,出去后才发现自己怀孕了,然后不顾一切地留下了这个孩子。为了这个,她吃了数不清的苦,受了数不清的罪。苒苒,你说如果她不是深爱那个男人,怎么可能会这样做?他们本来就是一对相爱的恋人,是迫于外力才暂时分开。”

苒苒低着头,用脚尖踢着从石砖缝隙里钻出来的草尖。

林向安问:“苒苒,你真的有那么爱邵明泽吗?非他不可吗?”

苒苒抬起头来对着他轻笑:“我也许没有那么爱邵明泽,可我更不爱苏陌,我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利益来成全她?是因为她是邵明泽的前女友,还是只是因为你爱她?”

林向安用力抿了抿唇瓣,说:“他们还有个孩子。”

苒苒笑着说:“我不介意,我不介意给那个孩子做继母。而且,不是说那孩子的了绝症吗?应该活不了多久了吧?我可以等到那孩子死去,等那孩子死去,等苏陌和邵明泽之间断了这个牵挂。”

林向安想不到她能带着微笑说出这样冷酷无情的话来,愕然之后便是愤怒,冷声指责她:“苒苒,那还是个孩子,你不可怜就算了,难道还要咒她去死吗?你还有心吗?”

苒苒抬起脸静静看着他,半晌之后朝他迈近了一步,把手掌轻轻地抵在他的心口上,问他:“林向安,其实我也一直想问你这个问题,你还有心吗?爱与不爱的差别就这么大吗?因为不爱,所以可以不在乎我的死活;因为爱,所以连她爱的男人都要帮她争取。你这算是伟大还是自私?你用自己去祭奠她的爱情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拿别人来成全你的爱情?你凭什么?”

林向安的面容有一丝震动。他沉默了片刻,将她的手摁在自己的胸口,低声道:“苒苒,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我欠你的,我来还,你把邵明泽还给苏陌,他们还有一个孩子,你不是说过为人父母就该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吗?你就当是可怜那个孩子,她那么小,还生了那样的病,可能活不过五岁。”

苒苒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然后踮起脚凑近他耳边,一字一句说:“我不可怜她,起码她还在这个世上活了五年,而我的孩子连看这个世界一眼的机会都没有。林向安,你知道吗?在你照顾着苏陌合她的孩子时,我一个人在医院里堕胎。从没有人可怜过我,我怎么去可怜别人?”

她后退了两步,伸手拦下了一辆空载的出租车,临上车时回身看向仍僵在那里的林向安,轻声说:“如果非要说我诅咒谁,我诅咒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林向安。我咒你这一辈子都只爱苏陌,一生一世,无怨无悔。”

阳春三月,车窗外风景正好。苒苒摁下了车窗,任风从外面灌进来扑打着脸面。开始时还能感觉到风的凛冽,到后来脸上渐渐麻木,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就像是人心,初时还能有个喜怒哀乐,等什么事情都经历过了,也就能做到无动于衷了。

她现在想,自己要怎么做,出走吗?除非下定决心再不回来,否则走了又回来,落入别人眼里不过是故作姿态罢了,找个无人的地方偷着哭泣吗?不,之前她哭得已经够多了,可替换来过一点好处?

她不要哭泣,也不逃避,她要做的是面对,勇敢地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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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真相

苒苒哪里都没有去,而是直接回了家,然后换上了休闲装去菜市场买菜,一个人不慌不忙的在厨房里耗了整整一个下午,做出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邵明泽直到晚上才回来,一进门就看到苒苒安静地坐在餐桌边,守着满满一桌子菜等他。他的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所有的解释都压在了嘴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就这么站在门口沉默地看着她。

苒苒抬头微笑着问:“吃饭了吗?”

邵明泽没回答,慢慢走过去将他的头揽入怀里,涩声说,“对不起,苒苒。”

苒苒柔顺的伏在他的怀里,闷声问他,“是为了发生了的事情说对不起,还是为要发生的事情说对不起?”

邵明泽沉默着,她忽的在他怀里哭了起来。眼泪很快就湿透了他的衬衣,烫在他胸口的皮肤上。他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只能更用力的抱紧了她。

苒苒最开始是要做戏,可哭着哭着一个不小心就入了戏,一时想停都停不住了。她想这事真是太叫人糟心了,好容易找到一个各方面条件都适合的结婚对象,好容易忍着恶心把上一只苍蝇咽下去了,这就一下子给跑上了一盘的苍蝇!

邵明泽一直都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搂着她。

苒苒哭够了,心里也舒服了不少。她从他怀里挣出来,压着嗓子问邵明泽:“你打算怎么办?”

邵明泽摇摇头,回答她:“不知道。”

苒苒觉得他说的是实话,换了是他,突然冒出一个五岁的私生女来,估计他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办。这样一想觉得又忍不住有点可怜邵明泽,发生关系的情侣多了,时候分手的也多了去了,可中奖后还要一个人偷偷把孩子生下来的实在是少见。

她想了想,问他:“你见过那个孩子了吗?”

邵明泽慢慢的点了点头。他就是从医院里回来的,也见到了那个孩子。如果说在这之前他心里还满是被欺骗的愤怒,那么从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心里就只剩下了喜悦和心疼。她很乖巧,也很可爱。血缘竟是这样可怕的东西,只需要一眼,他就没法放弃那个孩子,那是他的女儿。

苒苒又说;“这孩子你得认,毕竟是你的孩子,总不能真要她做个一辈子不知道自己爸爸是谁的孩子。可是这事你得先瞒着,就算是我们两个分手——”

“不会分手!”邵明泽突然打断了她的话,“苒苒,我不会跟你分手。”

冉冉总算松了一口气,面上的神情却是不变,继续说:“你听我把话说完,我的意思是这事先不能声张,我们双方的家庭都不允许。我们先给孩子看病,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邵明泽低低地叹息一声,用手轻轻地抚摸她的发顶,问她:“苒苒,为什么你还能这么理智?”

苒苒反问他:“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还能怎么办?和他大吵一架,把他逼到苏陌身边去,然后看他们一家三口破镜重圆吗?

什么叫理智?理智就是自己憋屈自己。如果可以,他也不愿意理智,他也想冲到苏陌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骂:“你丫有种偷着生就一辈子自己养,无论死活都别去打扰别人的生活!”

可是她不能,邵明泽还不是非她不可,所以她只能先憋屈着自己。

夜里她做起了噩梦,梦见自己落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他奋力的往上爬。可四周的土壤又松又软,稍一挣扎就塌陷了,带着她滑向更深更暗的地方。她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恐惧吓得动都不敢再动一下,只能向着洞口大喊,希望有人能够听见,从上面垂下一根绳子给她。

“苒苒!苒苒!”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挣扎着睁开眼,看到了眼前面带焦虑的邵明泽,他问:“怎么了?苒苒,是不是做噩梦了?”

苒苒目光茫然,愣愣地看着他,好半天都分不清眼下是现实还是梦境。他伸过手来将她额头的乱发拂开,然后把自己的脸紧紧贴在她汗湿的额头上,温声哄“没事了,没事了,只是在做梦。”

苒苒也渐渐明白过来刚在不过是梦境。可还是忍不住心有余悸,好一会儿才涩声说:“明泽,我害怕,我很害怕。”

她真的很害怕。她看不到未来,就算可以吧邵明泽留在身边,可一个从开始就充满了猜忌和算计的婚姻,能给她带来幸福吗?

幸福到底是什么?

邵明泽搂紧了她,沉声说:“你什么都不用管,一切都有我,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

其实不用邵明泽说,苒苒自己也很明白她现在什么事情都不能做。事到如今多做多错,她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安静地站在邵明泽身后,不管她心里信任不信任他,面上却要做出一副信任他的摸样,然后等着他把这件事情处理干净。

邵明泽经常往医院跑,也经常背着她去接一些电话。虽然他从不跟苒苒提起,但是她知道,他在竭尽全力为这个突来的女儿寻找生机。苒苒私底下去那家医院询问过,知道如果再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法,那个孩子的生命就将走到尽头。

这个时候,苒苒理智的近乎冷血,甚至盼着那个孩子不治身亡,否则邵明泽与苏陌之间有这个孩子牵扯,一辈子都断不干净。每当这个念头划过心间的时候,她自己都忍不住有些害怕。那还是一个孩子,一个毫不懂事的孩子,为了私利,她竟然盼着那个无辜的孩子死去。她这是怎么了?她心里难道只剩下利益和算计了吗?

看着镜子里那个日渐陌生的女人,就是她自己,眼中忍不住开始流露出厌恶与不耻。

一切看似风平浪静,最初苒苒还怕邵明泽会借机生事,谁知他那里却并无反应。不只是邵明泽报名工作做得好,还是邵明源已经看透此事并不能影响邵、夏两家的联姻,所以压根就没在这事上费心思。

夏宏远哪里,贷款依旧办不下来,不过邵明泽已经向邵氏董事会提出议案,不仅要提前向南郊项目投入资金,并且还要增加资金投入。如果这事能办成,那么宏远的财务压力将大为减轻。夏宏远很是高兴,连连在苒苒面前夸邵明泽可靠。

苒苒听了只是微笑。她倒是觉得邵明泽如此尽力地帮宏远,可能很大一部分都出于他对她的歉意。

婚礼仍在筹办,那家老太太甚至亲自带着苒苒去定制了结婚礼服。如果忽略邵明泽在不经意间皱起的眉头,把他的早出晚归想成工作上的忙碌,那么生活仿佛与之前并无两样,依旧在沿着原本的轨道慢慢前行。

知道那日苒苒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电话市公安局打来的,声音礼貌而冷硬,问苒苒是不是韩芸的女儿,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告诉她,韩芸因涉嫌故意杀人已经被公安部门逮捕,请她去市公安局一趟。

苒苒的脑子先是嗡了一下,整个人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有些反应迟钝。对方说话明明口齿清晰、条理分明,可进入她的耳朵却是模糊而又杂乱。好半天,她才听明白了,韩女士被抓了,她故意开车撞死了一个孕妇,导致孕妇和胎儿死亡。

不知怎的,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夏宏远那个被撞死的小情人,想到了警察那天对夏宏远的询问。想到了她手机里头拍的彭菁和情人幽会的照片……如果人真的不是彭菁撞的,那么还有谁会伪装成她的样子去做这事?这件事情,谁会是最大的受益人?

苒苒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冷静的人,就连邵明泽也这样说她,可现在她的手却止不住地抖。她先给邵明泽打电话,可是他一直是关机。她这才突然记起来他早上的时候说她今天要飞去外地,他并没有说去做什么,不过他不说的时候通常就是为了他的女儿去求医问药。

她又想给夏宏远打,可是刚拨出去她就立刻掐断了。如果真的是韩女士撞死了夏宏远的的情人和没有出世的儿子,现在最恨韩女士的人可能就是夏宏远了。所以,她不能打这个电话。

她脸色苍白得厉害,牙关紧紧地咬在一起,用微微发抖的手指不停地翻动着手机里的通讯录,试图找到一个可以求助的号码,可是没有。母亲那边的近亲属早就没了,只剩下几个远房的亲戚在国外。夏宏远这边虽然还有些亲戚,却也差不多算断了道,有一些同学朋友,但是交情远远不够。

一时之间她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帮上忙的人,她忍不住想哭,想放声大哭,如果不是还在公司里,她想现在一定已经哭出来了。

她又一次拨打了邵明泽的电话,依旧是打不通,终于对他绝望了。她又将通讯录翻了一遍,打通了陈洛的电话,强忍着哭意跟他说:“公安局通知我说妈妈涉嫌故意杀人被抓了,我需要找个律师。”

陈洛在电话里愣了几秒钟,沉声问了她几句大概情况,然后说:“你先别着急,我这就回西平。”

苒苒见到陈洛的时候已是傍晚,她刚从公安局回来,在家门口看到了等在外面的他。她站在那里看了他一会儿,慢慢地走过去把头抵在了他的肩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哑声说:“他们说家属不可以见犯罪嫌疑人,说只有律师可以。”

陈洛没说话,只抬起手来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

像是开关被打开,苒苒憋了一天的眼泪忽地就涌了出来。她万万没有想到韩女士会去杀人,会去开车撞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她从来就不喜欢韩女士,一点也不喜欢她,甚至还怨恨她,恨她的自以为是恨她的专制,恨她的冷漠……可是她怎么能不管她?那是她的母亲,是生了她养了她母亲。

陈洛任她哭着,直到她的哽咽渐渐停住了,才轻声说:“我联系好了律师,明天上午我们一起去见律师。”

苒苒离开他的肩膀,往后退了两步。她想对他说一句“谢谢”,可又觉得说了反而更矫情,于是便什么也没说,只点了点头:“好。”

陈洛看了看他,又说:“你先上楼吧,我晚上还约了个公安局的朋友。我先和他见见,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了解一下内部情况。”

苒苒说:“我和你一起去。”

陈洛摇头:“不用,你去了反而能不方便说话,你还是在家里等我的消息吧。”

苒苒没有坚持,听话地上了楼。

屋里一片冷清,她一个人在沙发里默默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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