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小警察前来让稽查车开离执法现场时,郑东就郑重其事地拿出彩色照片指着照片上的局长说:“请你仔细看看,这照片上的秃头是谁?”小警察莫名其秒,郑东不厌其烦,又提醒道:“擦亮眼睛仔细看,看看这三极警监是什么人?”“哎呀,原来是顶头上司市公安局长!”小警察恍然大悟,看看照片,再对对眼前这位穿着随便的“扫黄”办领导,他竟和局长一起陪首长吃饭。于是立正、敬礼、道歉、走人。郑东颇为自己小小阴谋得逞而得意。
公安局长宏亮的嗓音在大会议室里回荡。郑东却因为昨晚突击行动的劳顿,在后排的沙发上呼呼大睡,他实在太困了。
接到市委书记批示后,市公安局立即与市“扫黄”办公室共同派员组成了联合调查组,对宝达厂制作产品的流向进行了明查暗访。首先在古都市最大的金号角文化市场,发现有音像业主在柜台暗中销售打有宝达公司isd码的盗版音像制品,有国外的大型交响乐cd片,有英国、香港生产的电影故事片。调查组成员装扮成顾客进一步询问:“有没有**?”音像贩子从柜台的抽屉里拿出五花八门印有各种yin秽、**画面的彩封,任人挑选。有所谓《姣娃日记》、《尖东狼吻之**》等不下10多个品种,开价每盘80元,经讨价还价后40元可成交。业主离开柜台,到市场附近的窝点取来光盘进行交易。经技术检测,确定是宝达公司所制作的yin秽光盘。
昨天晚上,省公安厅、省“扫黄”办公室通报了g省的案情后,市公安局和市“扫黄”办立即组成侦察破案小分队,成员来自市局治安大队和文化市场稽查队,他们直扑宝刹山下的宝达公司。省公安厅黄副厅长坐镇市局参与指挥。省“扫黄”办郑东副主任参加了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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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寒夜,月黑星稀,江面的冷风阵阵袭来,夹带着几许冷意。一部警车、一辆桑塔纳轿车,带着一部面包车疾驶过长江大桥,沿城郊的高速公路直扑宝刹山下的宝达公司。
四周是一片郁郁蓊蓊的黑松林,林荫丛中,有一片雕花栏杆围着的现代化厂房。这是在原来宝达印刷厂地基上改造拆建而成的。厂房按李奕平的要求和条件建造。乳白色的墙壁,蓝色玻璃钢的公司主建筑正门上方,用中德文标识着“中德宝达激光音影制品有限公司”几个大字。中文厂名是a省权威书法家所题。厂名上方高悬着一只银光闪烁的光盘模型。门前竖立的3根旗杆上悬挂着中国的五星红旗和德国的三色旗及宝兰底色标有该厂黄色图案宝达厂英文缩写字母的厂旗,在寒风中高高飘扬。
郑东和公安局长首先钻出桑塔纳轿车。他们望着在夜风中猎猎飘扬的旗帜,心中暗暗好笑。郑东说:“明明是一帮汉奸式的假洋鬼子还冒充德国人,这帮二糊卵子找了几个飘洋过海、在德国注册皮包公司的新移民,就成了德国人了。我查过他们的档案材料,所谓银源集团是1987年去德国的北京人办的。他有些政治背景,并非一般平民子弟,1993年才取得绿卡。德国银行出具的资信证明,该集团固定资产加流动资金为120万马克,包括房屋、汽车等,整一个皮包公司。董事长乐华这个家伙是东南亚臭名昭著的盗版专家,由于国家版权保护的加强,在国际上混不下去了,将生产基地向内地转移,在香港注册了利达公司,是专为生产线生产和原材料进口注册的。所谓德方代表其实是广东的音像贩子。”
公安局长打了一个哈欠说:“好小子,消息蛮灵通嘛。”
郑东面露得意之色说:“开玩笑,我是干什么吃的,专门搞情报的,其实不瞒你老兄说,这也是刚刚从全国“扫黄”办摸来的。‘扫黄’办的江林正在g省,专门用手机打电话去摸了一下g省窝点查抄的情况。g省‘扫黄’办成主任简单介绍了些情况,说哥哥被抓住了,弟弟李奕平跑r,希望我们注意抓获他。这就全靠你了,明天全国‘扫黄’办的工作组就要到达古都市,情况也就全都清楚了。”他拍r拍公安局长的肩膀。
公安局长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他心中清楚:郑东这小子多少有点拉大旗作虎皮的味道。在配合“扫黄”的过程中,他们因为是战友关系,总算是亲密无间。但是郑东的有些做法他是不太欣赏的,甚至是反感的。工作是风风火火的,办事也是扎扎实实的,作风有点咋咋唬唬,有时还喜欢挟天子以令诸侯。不过这“扫黄”工作也确实不好搞,如果不这样,这支“八国联军”式的“扫黄”部队也确实不好指挥。老爷不听老爷叫,没有省、市领导同志的“上方宝剑”,各负其责只能是空话。可这“上方宝剑”多少带点封建人治的色彩。明明违法的事,在职责范围内就应依法处理,而偏依法处理不了,为什么?也许这就是中国特色,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所特有的,是怨不得这位“八国联军”的指挥官的。按省委副书记的说法,
“扫黄”没有郑东这两下子还真的不行。想到这里,他以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郑东,递上了一支香烟。
小分队敲开了工厂的大门,警卫尚未弄清怎么回事就被全副武装的公安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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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经理办公室灯火通明。小有名气的农民企业家白金贵手里夹着香烟,他坐立不安,在宽大的老板桌前的地毯上来回踱步。他正在为李奕平、艾君红前天突然来厂带来的信息而叫苦不迭。这回恐怕要翻船了。光盘生产车间正在日夜加班,最近的生产任务还是很饱满的。他可以稍稍放心的是,李奕平从g省所带来的母盘和盗版、yin秽成品他已巧妙转移到了附近的乡工艺美术工厂仓库。想到这儿,他长舒了一口气,坐到老板桌后的皮转椅中,摊开身体,随手打开了身旁的音响设备,嗽叭里传来了动人的小调,那悠扬的旋律使他的脑子松弛了下来。他吸着烟,听着音乐,想很好地休息一下。李奕平走后,他的头脑就未放松过。今晚他亲自指挥,由白毛经理监运走了最后一批盗版产品,他才算一块石头落了地。目前,生产线加工的是外贸部门委托的进口产品,手续齐全。想到这儿,他心安理得地笑了。他慢慢地闭上了沉重的眼皮,想好好地休息一会儿。
然而,翻腾的脑海却怎么也静不下来,往事像电影一样一幕一幕涌来,使他难以入眠。
去年,工厂开工前李奕平带他到g省去了一趟,名曰考察音像市场。
在旅行途中李奕平和他有过多次交谈,那是在他们分别以宝达公司副董事长和副总经理的身份去g省的飞机上。靠在舒适的航空椅里,李奕平侃侃而谈:“中国的音像市场是改革开放后逐步形成的,是随着高科技产品的不断引进而逐步扩大的,因而不像图书市场那么规范,还分什么“主渠道”和“二渠道”。音像市场基本是从管理到经营都乱成一锅粥。外部人还根本搞不清里面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民间的、官方的基本是以经济链条连为一体的利益共同体,因而是一个黑洞的两个‘洞口’,钻进去一样黑。”
白金贵睁着惊异的双眼,看着李奕平:“外面不是说国家音像制作经营单位受到盗版产品的侵入,难以为继吗?”
李奕平挥了挥手,喝了一口橘子汁继续说:“这只是原因的一个方面,而根本原因是他们自己把自己搞垮了。地下势力的盗版和地上势力的侵权几乎成了连体婴儿,要剥离都很困难。有不少正规出版单位录制的节目带、光盘根本就未得到授权就出版了,因为是国家批准的出版单位也就算是正版在市场通行无阻了。音像界不分地下和地上、合法和非法,倒有‘黄埔一期、二期’之说,也就是说以参与的时间长短为算。黄埔一期的是最早介入音像制品制作发行的,以制作销售磁带、录像带起家,‘买卖书号、版号’在书刊界比较敏感,而在音像界却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的,这里面的问题大了。黑、白两道成了音像魔方的正反两面。外行人掰来掰去,总不得要领,内行人一经点拨自然明白。”
李奕平在点拨白金贵。他继续说:“比如北方的a音像公司购买了《黑娘子外传》音带的出版权,这是一首脍炙人口,受人喜爱的通俗港台歌曲,随着中央电视台对电视连续剧的播放而家喻户晓。东方的b音像出版社花9万元买断了在该地区的发行权,于是在印刷厂大量地加印彩封。黑娘子像黑蝴蝶飞到东方各个城市的家家户户,家家户户的收录机都在唱着这首优美动听的歌曲。b音像出版社业务科的人一口气印了1200万份彩封也就是1200
万盒音带。业务科的赵、钱、孙、李们再以每张1.4元的价格卖给各级音像经销点,当然是有白道的,也有黑道的。光这一笔就净赚1680多万元。去掉成本印彩封的钱、购版权的钱,上交出版社200多万利润,还落1200万多元,赵、钱、孙、李们就私分了。一个人一次就落得了几百万。而这公家的账又如何变成私人的钞票呢?其中另有乾坤。南方的c音像出版社总经理人称“黄埔一期”的老大,是个够意气的哥儿们。东方的b音像出版社业务科以业务款的名义汇出,他以现金再汇来,投桃报李,互相‘洗钱’,这公款也化成了私款。当然,凡从事音像经营的个人没有不赚钱的。赚钱的手法多样,相互发货,却说在途中丢失未收到,或者说过期压库后报废了,其实收到了,货也卖出去了,而货款却相互私分了。这在你们a省新华书店音像部也发生过这样的事,只不过涉及到新华书店声誉,崔牛牛经理未必会向上报告。家丑不可外扬啊!”说完他得意地“嘿嘿”一笑。
李奕平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局外人不知道,行内人都清楚,搞音像发行这行猫儿腻大得很。回扣是公开的,从上到下都会有的,从经理到营业员,营业员销售一盘盒带是人民币5角,一年下来也有二三千元额外收入,部门经理一年少说也有二三十万的灰色收入。再说《黑娘子外传》音带发行,东方b省音像出版社在业务部的赵、钱、孙、李得了好处。发行部的王二麻子急了,好个赵、钱、孙、李一邦乌龟王八旦,老子不捞白不捞,于是在彩色印刷厂又加印32万张彩封。谁知道未印好,就被人举报到省‘扫黄’办,‘扫黄,办查封了。横向里杀出了广播电视局的音像处。这音像按规定归广电局音像处管,广电局也算是‘扫黄’八国联军的组成部分,省‘扫黄’办就移交给广电局查处。这音像稽查大队的大队长与发行部的王二麻子经理是同一批从部队转业下来。结果此事就不了了之了。告诉你吧!这就是音像界,特黑,也特讲义气,你投身了音像出版这个产业,想白也白不了,出于污泥就得染上了。只要外表荷叶田田,荷花香香,绿瘦红肥的再挂上国家风景区的牌子,谁还来把荷叶下的烂泥翻出来去刹风景呢?这就是中国的现实,政企不分,无异于藏污纳垢啊!”
说完,他竟然像是愤世疾俗的道学家那样长叹了一口气。
这一席话听得白经理和老白毛目瞪口呆,简直闻所未闻,真正是开阔思路。
李奕平先生谈兴甚浓,口若悬河地继续介绍音像界的情况,这止匕对于乡镇来的白金贵无异于天方夜谈。
这天方夜谈还在a省飞向g省的高空中进行着。
“金贵兄,你我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个从左边洞口往里钻,一个从右边洞口往里钻,反正钻到里面都是黑咕隆冬的,别想再见天光。我们合作的生产线马上就要上马,我给你的第一个礼物就是一套《中国模特》vcd光盘片,这是在我国大陆地区实拍的第一部****片。瞧你害怕了吧?不要紧张嘛!你放心,这套光盘完全为国外老板委托加工,国内不会发行,你可确保没有麻烦的。”
“告诉你吧,拍女人****,你以为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吗?其实早在几年前的一次南方订货会就开始了。那帮音像界的混小子们,来到南方e省包租了整个南方宾馆花天酒地了一个星期,他们有的是钱,掏出去的人民币都是一摞一摞的,有钱能使鬼推磨。南方宾馆的服务小姐不知给他们玩了多少,从前台服务员到餐厅招待员。会议结束,这些小姐全部被辞退。你说怎么拍?雇两个保安把楼道一封锁,就在客房里摄制‘人体模特’戏,这可是人体艺术啊!哈,哈,一个个妙龄女郎脱得一丝不挂,任人拍摄呀,那是何等的艳福呀。”李奕平流着口水说。
李奕平**地笑着说:“订货会结束,一部部面包车载着这一批批骄男艳女,带着他们的所谓‘女模特儿’再做一次跨省旅游。沿途青山连绵,绿水悠悠,他们蓝天白云下欢声笑语,古洞幽泉里相依相偎。这演出的****自然是到了风光漪丽的大瀑布风景区时。音像界的骄男娇女们的艺术灵感,被这高天悬崖中飞流直下的大瀑布所激发,于是壮志凌云幻化成色胆包天,气吞河山变得欲满绿谷,面对这高山飞泉激起的动人旋律,高岩古树荡起的阵阵情思,窈窕的淑女变成性情开放的**,人间的羞耻被皈依大自然的创作激情全然化解。光天化日之下,姑娘们剥衣解衫,以自己细腻的肌肤去反衬崖石的粗糙。蓝天高高,白云悠悠,花繁树茂,年轻的音像界艺术家一个个瞪着血红的双目,在色迷迷、情切切的氛围里,拍摄下姑娘们一个个白皙丰满的肉体。他们在姑娘丰乳肥臀的来回闪现中满足自己最原始的****。音像界的哥们、姐们玩得绝对潇洒,开心。至于那些目前在歌厅、舞厅伴奏助兴的ld、
ktv和形形色色的盒带,那是带着一抹遮羞布的片子,也就是这种**游戏中附带的产品,对此人们不也是司空见惯了吗?音像界的哥们个个潇洒,一周订货会下来,玩弄了当地的妞,还给她们起个‘傻x’的绰号。有的还假戏真唱,有的还为情所困扰。北京的一个哥们30多岁,小白脸,泡上宾馆的一个****。****唇红齿白,清纯可爱,自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蔽,真的以为他是童男子,其实哥们在北京早有家室,小崽子都上了小学。****被情所惑,不仅**于他,还迷上了这个举止潇洒的小白脸,竟把小白脸带到家中介绍给自己的父母。小白脸与老俩口一扯,这军队团级干部还把小白脸的爹认作了原部队转业的老首长。好饭、好菜、好酒招待,把个小白脸灌得变成了红脸关公,他越发海阔天空地乱吹乱说。把个老俩口哄得心花怒放,真的以为闺女好眼力,看中的毛脚女婿,确是京城大家的公子,越发喜上眉梢。然而,“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订货会结束,小白脸离去,姑娘竟然哭得眼睛像水蜜桃一般,煞是惹人怜爱。于是见惯了这种吃喝嫖赌场面的哥们于心不忍了,纷纷责备小白脸,把戏演过分了。小白脸要‘快刀断痴情’,姑娘硬是不肯。小白脸想以6000元了断,姑娘不贪钱,图的是人。小白脸历数自己的种种恶习,姑娘竟把恶习当成美德,也就是说‘视疽痈为宝贝’、‘目浓疮为桃花’了,并愿意以自己微薄的薪水供小白脸‘吃、喝、赌’。小白脸无计可施,最后咬咬牙,丢下了价值6000元的美能达微型摄像机。这摄像机曾经摄下了姑娘各个角度各种姿式赤luo裸的天体。他留下作为‘爱情’的信物和一大堆山盟海誓般的爱情呓语,驾机西去,真的是黄鹤一去不复返,再也杳无音讯了。一周****种下孽种,姑娘被宾馆辞退了。小白脸还是那样一掷万金地吃、喝、嫖、赌。这就是音像界,你说黑不黑?
怎么你害怕了。”
李奕平看着冷汗直冒的白金贵轻松地说:“待会儿下飞机,你会感受g省音像界哥们的热情,老大会派人来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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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音747平稳地降落在g省g市的机场。
宽阔的停机场,停放着一架架飞机。李奕平领着白金贵、白毛科长第二次飞抵g市。这座南国热带城市到处高楼林立,一株株热带植物在湿润的空气中为城市点缀着一丛丛绿色,留下勃勃生机。白金贵跨下机舱进入铺着绿色地毯的空间走廊,脑海中就闪现出登天酒楼那一幕:穿着超短裙,裸露着性感大腿的年轻女郎,那热烘烘的红唇和撩人心肺的波浪型长发,那青春靓丽浑身充满着热情的肉体。他心中突突乱跳,浑身涌出一股说不清的热潮。
白金贵已不是前几年一文不名,靠职工集资才坐一趟飞机到g省开开洋荤的乡镇企业的土厂长。今天他已是中德合资企业的副总经理,在外表上已完全看不出是江北区宝刹乡的乡下人。他身着款式新颖的鳄鱼牌深蓝色短袖t恤,三七开的小分头抹着摩丝、擦着头油,下身着白色单裥西裤,鼻梁上架着一副宽边变色镜,手提硬壳密码箱,整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外合资厂的老板。李奕平先生衣着随便,一件黑色休闲短袖衫,黑色短西裤,黑色牛皮凉鞋,
浑身显得干净、利索,加上黑色手提箱,如果再戴上黑色太阳镜,就整一个黑社会老大的形象。但是,他没戴眼镜他脸上带着惯常自信的微笑。他们这一行唯白毛经理还是那么土气,穿一件廉价白衬衫,藏青色大裤管长裤,一双塑料凉鞋,提着一只旅行装,整一个老管家的样子。这正好突出了前面昂首挺胸,气宇轩昂的两位。对这次出行的阵容对比,白金贵和李奕平都感觉非常满意。老白毛的这身打扮很符合他本人的身份。李奕平认为,上、下的之间的关系也有如头上戴的帽子和脚上穿的鞋子,是不容错位的。
他们这一行,主次分明地鱼贯步出机场大厅。出口处一位圆圆胖胖、留着平头的小伙子前来迎接。李奕平介绍这是王先生。王先生显然是李奕平的保镖兼司机。王先生殷情地接过李奕平和白金贵手中的提箱,将他们带到了机场停车场的一辆白色本田。雅格高级轿车前。
轿车驶过车水马龙的市区。一幢幢现代化高楼,一片片造型别致的别墅群,掠过车窗而去。本田‘雅格轿车驶近一幢典雅气派的带有中国传统风格的大屋顶高大建筑,直开到大门前延伸出的廊檐下。整个廊檐由两根巨型的红色大理石贴面圆柱支撑。飞檐翘角的顶部,装饰着黄色的琉璃瓦。顶沿下是白色的大理石贴面,上镶“中华大酒店”几个镏金大字。大理石廊柱下蹲着两只造型生动的汉白玉石狮子,虎视眈眈地盯视着来往的行人。停车廊沿后面是凸出的前厅顶部,也镶嵌着黄色的琉璃瓦。主楼用白色的马赛克贴面,高达24层,楼顶建成故宫五凤楼的模样,飞檐重叠,琉璃生辉,形成一组古代风格和现代风格交融为一体的建筑群,在南国金色的夕阳映照下显得有点金碧辉煌。
来自a省的客人在王先生的导引下,推开玻璃大转门,进入豪华气派的前厅。厅堂的水晶大吊灯熠熠生辉,大厅正面墙壁上镶嵌着一幅满壁的长城浮雕,南国的奇花异草簇拥着这幅浮雕。光滑的水磨石地坪,装潢着一组一组的古代吉祥龙凤图案。但见一位身穿背带西裤,短袖衬衫,结着领带的胖子,从茶座的皮沙发上起身向他们笑容可掬地迎上来。胖子领他们上了电梯,电梯无声无息地去了12楼。在一个豪华套间里,他们受到一位40多岁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的热情接待。李奕平先生尊敬地称他“校长”。“校长”留着曲卷的长发,浓浓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长方脸,腮邦子刮得铁青。他咧开大嘴笑起来很性感,也很迷人。“校长”穿着红蓝相问的格子衬衫,休闲滚边的白色长裤,有着西方人的潇酒和气派。白金贵暗暗地想,这个也许就是李奕平所说的“黄埔一期”的,要不怎么叫“校长”呢。“校长”伸出多毛的大手与他俩紧紧相握,笑容迷人而真诚,模样随意而可亲。他说:“欢迎各位到g市。一路辛苦,今天先放松放松,哥们乐一乐,我已作了安排。明天再去c市谈节目制作的事。”
“校长”拍了三下巴掌,从套房的卧室内竟然走出6个嫣嫣婷婷的妙龄女郎。小姐们穿着各式新款夏装,为首的一位穿着薄薄的雪纺短袖衫,鹅黄的薄绸装点着宽大的领口,薄薄的衬衫里隐约可见白色的窄窄的胸衣,丰满的**高高地挺立着,短短的裙子仅仅遮得住白色三角裤,一副性感****的模样。她大咧咧地坐在校长的腿上,用纤纤玉指抚摸着校长铁青的下巴,装出一幅娇滴滴嗲兮兮的俏模样。“校长”紧紧地用多毛的大手搂抱着小姐的柳腰,
一只手竟然毫不羞耻地扯开了小姐的薄薄的外衣,三下五除二除去胸衣的挂钩,竟然像捧着小白兔那样捧出了小姐雪白的**,接着像展览奇珍那样用指弹了弹那粉红色的**说:“怎么样,脯子够靓的吧!”说完又一把掀开小姐的短裙,用两个膝盖支开姑娘大腿,一把扯下她的白色缕花短**裤,用手拍着姑娘毛绒绒的耻部,像是展览小母马那样向客人展示:“怎么样,够鲜嫩的吧?一人一个我已给你们开了房间。”说完率先领着浪笑不已的黄衣小姐进了套间的内室。
随后,李奕平、自金贵、王先生、白毛经理、胖子保镖一人挽着一位小姐来到各自的客房,先是洗澡,后是****作乐。白金贵这次已不是初出道的“老土帽”了。他放肆地玩弄着南国丽人的美妙yu体,品尝着娇艳欲滴的妙龄女郎,竟生出前所未有的人生乐趣来,感到这才是实实在在的生活,潇洒、自如、愉悦,以前的日子真他娘的白过了。这一行人直玩到夜幕降临,才一个个心满意足地去了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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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校长”的安排,到g省的第二天,白金贵、老白毛又随着李奕平去了一趟g省的c市。这是一个县级市,却在中国的“扫黄、打非”斗争史上留下极为重要的一页。数年后,g省的领导把c市作为“扫黄、打非”的重点地区来抓,下苦功夫,穷追猛打,一口气挖出了20多条地下光盘生产线。不过在白金贵先生去c市访问时,c市的地下光盘生产线均未发展起来,只是地下yin秽录像带的制作十分兴旺。那时,我国“扫黄、打非”斗争在打击制作yin秽、盗版光盘的战斗还仅仅是第一阶段,这一阶段落网的基本都是类似于宝达公司这样的打着合法旗号进行非法生产的厂家。
白色本田.雅格在王先生的驾驶下,在g省的高速公路上疾驶。一路上青山连绵,绿水悠悠,成片的热带雨林,高大的椰子树、榕树组合成一道一道绿色的风景线,绿荫丛中崛起的一幢幢现代化高楼,显示了g省东部地区的富饶。这里再也不是当年韩愈贬谪的蛮荒之地了。
傍晚时分,他们来到了c市,一股一股带有咸腥味的空气扑面而来,闷热而潮湿。喧闹的市区,繁华而显得有点杂乱。本田.雅格车停在一幢刚刚竣工的白色高层建筑物前,他们步入宽阔的大厅。豪华的厅内弥漫着浓烈的油漆和某种化工原料的味儿。服务台的小姐穿着制服,表情木然地迎接着李奕平、白金贵一行的到来。接待他们的是当地的一名粗俗的矮胖子,矮胖子自称姓黄。他仿佛与李奕平是老朋友那样,用一种鸟语一样的话与李奕平交谈。白金贵表情茫然地看着。他们眉飞色舞,摇头晃脑,不时开怀大笑,黄老板露出焦黑的黄牙。
黄老板伸出双手与白金贵热烈握手:“刚才李先生已向我介绍了,白先生是有成就的企业家啦。初到敝地,欢迎、欢迎的啦。我们这儿地处g东沿海啦,得开放风气之先。兄弟已按‘校长’的指示,做了精心周到的安排,但愿白先生能过得愉快啦。”说完热情地帮助白金贵拎箱子。在黄老板的导引下,他们进了客房,略作梳洗,到了二楼餐厅。
餐厅呈现出一种红色的基调,大红色的丝绒屏风嵌着金色的龙凤图案,传统的红色盘龙柱支撑着缀有龙凤的吊顶,吊顶上悬挂着缀着流苏的八角宫灯。小姐们梳着宫女式的装束,穿着开衩很高的丝绒旗袍,白皙的玉腿隐约可见。餐厅里回响着《金蛇狂舞》的民乐。这是一间潮洲餐厅。他们在这儿不拘形式,简单地点吃了几个菜,便匆匆忙忙地进入了下一个节目。黄老板热情地邀请客人们去欣赏本地特有的歌舞表演。他说话时脸上浮现出神秘的微笑。李奕平心领神会,频频点头。王先生保持着保镖的严肃,仍然不苟言笑。唯白金贵和老白毛如坠五里雾中,抱着客随主便的随意,不由自主地进入主人精心安排的节目之中。
黄老板引导着白金贵、李奕平一行,来到三楼的娱乐厅,鱼贯步入一个帷着红色金丝绒的小转门。门内却是另外一方天地。闪烁旋转的灯光照耀着一个小舞池,舞池全用毛玻璃拼嵌而成,玻璃下面是可随音乐节奏调节明暗、色彩的灯光,吊顶上舞池下的灯光交相辉映,组成一个梦幻迷离的世界。舞池四周绿色的地毯上摆着一组一组简易沙发围绕的小桌。客人不多,三三两两地喝茶、吃着零食,四周的廊柱摆着一尊尊古希腊风格的男女****雕塑,雕塑下是绿树繁花簇拥的花坛。
客人坐定,小姐微笑着倒茶,摆上果品、瓜子。黄老板附在白金贵的耳朵边轻轻说:“白老板啊,马上你就可以欣赏南国美人为你表演的最刺激的舞蹈啦。”说完,脸上荡起色迷迷的微笑。
白金贵迷惑地问道:“这儿竟允许这样的表演?”
“没有这些表演,客人就不来啦,生意是不好做的啦。”黄老板像是日本鬼子说中国话那样解释。
“这儿公安部门不管?”
“管是要管的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了,娼盛才能繁荣嘛,沿海开放地区,什么都是很开放的啦。”
说着说着,台上一阵尖厉的啸声伴随着激荡人心的音乐,小小的舞池四周弥漫起一股烟雾,一条大汉手提话筒到舞池中央模仿港台歌星的话语说:“欢迎各位嘉宾来到梦之幻歌舞厅。在如梦如幻的美妙情景中,您将如醉如痴地度过一个极其美妙的夜晚,在闪烁的灯光下,在妙曼的歌声中,你将充分领略南国佳人迷人的风采.下面有请美*女演出队为您表演最最狂劲的南美草裙舞。”
一排五六个姑娘,在狂热的音乐伴奏下,疯狂地扭动着腰枝。她们上身仅着xiong罩,下身遮盖着一排草裙。随着音乐的跌宕,短短的草裙上下晃动,里面竟然未穿**裤。台上的姑娘们摆臀扭肢,一排白肉晃眼,台下的看客们眼睛发直,心跳加速,腹中腾起一股股冲动的热浪。看到绝妙之处,场内口哨声起,怪叫连连。姑娘们随着音乐解了薄薄的xiong罩,晃动起丰满的胸脯。演到最后,疯狂的姑娘甩掉了草裙,一丝不挂地在灯光明亮的舞池里满台乱窜。
黄老板满脸yin亵地问白金贵:“白老板,怎么样,非常好看的啦,泰国、香港的***也不过如此嘛,毛发毕现噢,内地是没有的喔。”说完用奇怪的目光盯着白金贵涨得通红的黑脸。白金贵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他毕竟良知未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不知是因为场面的刺激,还是因为心情的紧张,竟然嚅嗫着嘴唇说不出话来。眼前的现实使他不敢相信,这是在社会主义中国吗?这太不可思议了。这一切都是与他所受的正统教育格格不入的,他仿佛步入犯罪的深渊。其实自他与李奕平先生合作开始,从登天酒楼演出的那一幕起,他就已经陷入了李先生精心设置的用金钱与美女构筑的陷阱,如今已经完全不可自拔。台上的姑娘们在不知廉耻地出卖肉体,台下的白金贵在不知不觉地出卖灵魂。他们共同将肉体和灵魂都出卖给了魔鬼撒旦,共同描画着中国改革开放过程中最丑陋的一幕。
舞池里充满**意味的表演,一个接一个,有群体的疯狂舞蹈,有个人的**独舞,有靡靡之音伴奏下的****卡拉ok。总之台上的人忘情赤luo地展现肉体,台下人如痴如醉欣赏鼓掌。这有如天堂般梦幻的强烈刺激,这又恰似地狱般迷离的赤luoyin*,使白毛老头如小伙子般精神抖擞,直看得口喘粗气,半晌合不上嘴,口水挂在嘴角。白金贵体内油然升起一股激动人心的气浪,这气浪膨胀着他的血脉,好像炽热的岩浆那样几欲喷薄而出。他忍了又忍,咽了一口口水,****紧紧夹住那昂然挺立的火山口免得丢丑,而****的压力又使那玩意儿格外亢奋,自然力终于不能由理智来控制,体内炽热的岩浆不由自主地一泄而下。他掩饰着满脸的狼狈,耐着性子看完了那台表演,拖着疲惫****迈出了小舞池。舞厅变得幽幽暗暗,旋转的彩灯使人的面孔变得色彩斑斓,仿佛鬼魅,白金贵真正感到自己已变成了魔鬼。他斜眼看了一下身边的黄老板、李奕平、王先生,他们在昏暗迷离的灯光中发出意味深长的狞笑,那模样可怕极了。他们的头脑是清醒的。
c市的好戏连台。看完表演,吃完夜宵,是洗桑拿浴。白金贵夹着粘粘湿湿的档裤,腿根部冰凉,心头冰凉,像是木偶一样由着李奕平、黄老板摆布。他昏头昏脑地被引进热气腾腾的桑拿浴室,心情麻木,毫无情趣,虽然那儿有身着“…式”的“**小姐”殷情周到的服务。身材高大的李奕平先生和五短身材的黄老板与小姐们yin声浪语,不断传到他的身边,连他的助手老白毛都恢复了精神在白雾弥漫的浴池里展现出龙马精神,而他的身心均疲惫之极。他的体能已经在昨天的中华大酒店和今天的梦之幻舞厅消耗殆尽。
他们从雾气弥漫的桑拿浴室出来,被陪浴小姐“一对一”地领进了贵宾室。贵宾室都是豪华的单间,客人们可以和小姐在里面肆意**,开展任何活动。小姐扭动墙上的灯光,光线变得柔和而暗淡,那是一种粉红色的微光。白金贵轻轻地闭上眼睛,盖上毛巾被,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死尸那样舒适地躺在按摩床上,任凭美丽性感的南国小姐捏手捏脚,按摩头部。他带着淋浴液的残香,脑子里一片空白,像是在闭目养神。他身上的毛巾突然被揭开,他无力地推开小姐,按住了毛巾被。正要为他表演“**”口技的小姐,顿时楞在了那儿。她已换上了一件半透明低领短衫,短衫覆盖着透明的绣花三角裤,举身投足之间白皙丰润的**时隐时现,一切是那么性感诱人,而他毫无兴趣。小姐秋波暗送,脉脉传情。在昏暗的灯光下白皙的肤色,高挺的胸脯,丰盈的****,显得更加具有****力。只要白金贵愿意,这个软玉温香的肉体就属于他。而他已经像是一个久经战阵的疲惫战士,在长久的肉体厮杀中拼尽了体能,耗尽了精力,他的凛凛雄风难以再现。
他给了按摩小姐100元钱小费,让小姐给他认认真真地做了一次浑身放松筋骨的按摩,才昏沉沉地穿上了衣服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到c市的第二天,他和李奕平审看了由黄老板提供的高高一摞最新走私进口的录像带。录像带全部从高清晰度的ld上翻录,图像清晰,品种齐全,国外最新故事片、卡拉ok片、yin秽**片,应有尽有。他们挑选了各色品种的片目几十种,说是两人审看,其实全由李奕平说了算,最后与黄老板签订了加工成vcd小影碟母版的协议,此行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此行g省的4天,白金贵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任凭李奕平牵引,浑浑噩噩仿佛是生活在睡梦中,而现实中一切悲剧的发生,都是昏睡在梦中所导致的。他的好梦已经做到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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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金贵迈着沉重的步子,又到生产车间巡视了一遍,确信车间内正在生产的是帮助外贸加工的一批进口cd片,才放心地回到他的办公室。他拨通了他设在g省办事处的长途电话,想询问一下李奕平兄弟的下落。电话铃声响着无人接,他感到了大事不妙,他的g省办事处主任可能会出事。他正在呆呆地出神想着心事。公安人员破门而人,他束手就擒。
经过连夜的突击审查后,警方对工厂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在总经理办公室搜查到了加工合同和仍然锁在保险箱里的李奕平交给他的10万元好处费。那天,他和白毛经理苦苦哀求李奕平必须按合同规定,支付150万元加工费,而李奕平只是从公文包中掏出了一叠百元大钞,共计10万元。
李奕平对他说:“老弟,我劝你,三十六计走为上计,s市那边的人出事了。别他**的什么加工费不加工费的了。我他**的,比你的损失还要惨重,我给你10万元,你和老白毛立即远走高飞。”说完,他未等白金贵反应过来,就扬长而去,逃之天天了。
逃,我白金贵能逃到哪里去?你李奕平走南闯北,四海为家,行踪飘忽。我有老婆孩子,还兼着乡工业办公室副主任。宝达厂从成立起就连续被海关、新闻出版部门查处罚款,而你每次关键时刻都失去了人影,让我来背黑锅。企业背负着550万美元相当于5500万人民币的贷款,其中还有260万人民币是全乡老百姓的集资款,血汗钱呀。想到这儿他恨李奕平,恨得咬牙切齿。这个混蛋,害得他身败名裂,无处藏身。
白金贵冷漠地注视着郑东、公安局长指挥着警员和“扫黄”办的工作人员对他办公室的搜查。面对公安人员凌厉的目光和堆放在他那张宽大的老板桌上的摊开的100多份非法vcd、cd彩色封面设计稿以及照相软片、压制光盘的母版,他的心理防线开始崩溃,在这寒风萧瑟的秋夜,头上竟冒出了丝丝冷汗。
白金贵不得不交待了加工盗版、yin秽vcd的事实。根据他的交待,侦察小分队在宝刹乡工艺品加工厂仓库中查获了全部被转移的成品盗版光盘,以及200多副模版。
凌晨二点,小分队凯旋而归。也就在这一天,白金贵作为宝达厂的法人代表就再也未能回到他这个宽敞的副总经理办公室。同时落网的还有他的老搭档业务经理老白毛。老家伙是在他****的热被窝里被抓获的。一年以后,白金贵被古都市中级人民法院以侵犯知识产权罪、制作贩**秽物品罪、受贿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19年,合并执行17年,同案犯老白毛被同时判刑13年。
白金贵戴着手铐,耷拉着脑袋,面如死灰般地坐在警车里,他的身旁是全副武装的公安战士。蓝白两色的警车,顶端闪烁着红色的警灯,在江北区宝刹乡的土地上疾驰着。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波涛翻滚。他想起了白发苍苍的父母亲,他们都是城郊老实巴交的农民,种了一辈子地,含辛茹苦把他培养成一个中专技术人才……他想起自己贤惠的妻子,她是城郊小学的教师,尽心尽责地照顾着丈夫,抚育着儿子,他从来没有为家务而操过心,却借工作之名在外面花天酒地……他想起了他可爱的儿子,虎头虎脑长得像父亲,而他却不想再尽父亲之责……想到这儿他热泪涔涔。他在心中叹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车队强烈的灯光刺破黎明前的黑暗,穹庐似的天空渐渐发出鱼肚样白色,家乡的草木已经苏醒,渐渐远去的宝刹山隐约可见。
晨曦初露,太阳将从这山的背后冉冉升起,新的一天就要开始。而白金贵却心如死灰,他的人生太阳已经降落,心头一片黑暗。阵阵秋风送走了回城的车队。太阳把柔和的光芒洒向滚滚东去的大江,车队过江了。他泪眼模糊,深情地望着车窗外家乡的土地,那突然变得空旷辽阔的郊野,已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想到这也许是与家乡山水、父老乡亲的永诀,他任凭热泪满脸横流,他想起了杜甫那著名的诗句:“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中央调查组走后,古都市公安局向全国发出a古公刑字(95)712号通缉令,在全国范围内对李奕平、艾君红进行通缉:李奕平,男,36岁,曾用名李冬平,身高1.82米,北方口音,瘦长脸……
艾君红,女40岁,身高170米,a省溪城人,会讲普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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