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多开些温补的药材,给夏管事补身。”苏漓略一沉吟,转向江元又吩咐道:“还有……安神助眠的丹丸。”
江元领命去了。出门前,他回头看了夏伏安一眼,隐有疑色一闪而逝。
此时,夏童进了屋,正想为苏漓斟茶,她却抬了抬手,示意他退下。
门,复又紧闭。隔绝了炙热的暑气,屋里静悄悄地,空气稍显憋闷。
苏漓似乎并不急着走,桌上一壶新茶,眼前热气氤氲,袅袅升腾,模糊了夏伏安的脸。她伸手倒了一杯茶,走到床前,递给他。
“喝杯茶,暖暖身子。”
夏伏安微怔,显然没有想到她会有此举动。他当即掀被起身,伸手去接,就在他手指触到茶杯的一瞬,苏漓手上一松,那茶杯直直地往地上落去!
夏伏安目光轻闪,应变极快,手腕一翻,茶杯便被他稳稳拿住,捏在指间,滴水未洒。
苏漓盯着他的眼睛,“夏管事好功夫。”
他亦回视她,似要直望到她灵魂深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圣女过奖。”说罢,举杯将茶一饮而尽。茶水滑落腹中,热意一路延烧。喉间忽地阵阵刺痒,爆发出猛烈的呛咳,他连忙侧头掩唇。
苏漓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他,却立时愣住,她几乎不敢相信,他的体温,怎会凉到如此地步?!仿佛冰块一般!隔着一层中衣,那股凉意仿佛直钻到她心底里去,心,不自觉地颤了一颤,
他咳得厉害,怎么也止不住,高大的身子微微佝偻,剧烈震颤,几乎站立不稳。
苏漓连忙扶他在床边坐下,秀眉微蹙,轻抚着他的后背。
半晌,夏伏安才喘匀了气息,微微侧头,苍白的脸色染上一层淡淡的轻红,望着苏漓的双眼,出奇地明亮。
“你怎么样?”
他没答话,眉目舒展,眼底漾出笑意,慢慢移开掩在唇上的手。
苏漓眼光忽然一变,呼吸凝住。
夏伏安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骨架匀称,干净整洁,几无瑕疵,完全不同于女子的柔美。只是这双手……这双手看起来为何如此熟悉?好像曾经握住她手千百遍的那人的手……
等她回过神来,却发现夏伏安已将她的手握在掌中!而他,正低着头,盯住两人交握的手,冰冷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白皙的玉指,一丝难以言说的悸动直窜入心尖儿,苏漓身躯微震,心,立时狂跳起来。
只是,指间冰冷的触感令她猛然清醒,不,不对,那个人的体温向来炽热如火,温暖有力,绝不会是这样的冰冷,更不会是如此病态的苍白!
眼前的手型虽然酷肖那人,仔细端详,却似乎更显修长。苏漓心头一震,迅速否决了自己荒唐的联想,飞快地撤回自己的手。
夏伏安掌心顿时空落,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萧瑟的落寞。
苏漓眸光一沉,腾地起身,不等她开口,夏伏安眼光掠过她藏进袖中的手,淡笑道:“听闻静左使随侍上任圣女之前,曾在教中打理杂务。如今看来,保养得真是极好,不知内情的人,怕是会误认为圣女只有碧玉年华。”
苏漓心头一凛,不答反问地冷声道:“夏管事身为男子,不是一样保养得当?方才听你说幼时家境贫困,可你这双手,完全不像是干过粗活的。”
夏伏安慢慢站了起来,他身形颀长,望向苏漓的时候,眼光微垂,苍白的脸色却俨然有一股迫人的气势,“属下幼时虽家境贫寒,父母却疼爱得紧,所以并未做过多少粗重工作。让圣女见笑了。”
此人应变自如,毫无破绽。
苏漓心中冷笑,不再停留,淡淡道:“你好生休养,身体康复之后再来圣心殿听候差遣吧。”说完,转身快步走出门去。
但她却清晰无比的感觉到身后那道犀利的目光,彷如甩不掉的影子紧紧注视着她,直到出了思源楼的院门。
圣心殿内,江元等候已久,见苏漓回来,忙上前见礼。
苏漓问道:“方子可开好了?”
“是。属下已命人去碎月舵取药。”
“恩。”苏漓又道:“夏伏安那番话,你认为可是实情?”
江元面色微凝,思索道:“属下已经查过,昨晚的确是夏童打破了水缸,这事虽有些巧合,但他体内寒毒已入五脏六腑倒是实情,平日虽与常人无异,一旦感染风寒引发寒毒,炎炎夏日亦会如置身冰窟。若不好生调养,恐怕……性命难长。”
“竟如此严重!”苏漓心头一跳,眼前不由自主闪过夏伏安苍白的脸,她皱了皱眉,道:“你可探出他功力如何?”
“他脉息跳动很慢,很难判断。”
内力难以探出,可他的反应却非武功平平之人所及。
苏漓沉了眼,又道:“依你看,他这寒毒可有办法拔除?”
江元沉吟道:“只可调理减轻,完全拔除……几无可能。”
苏漓心一沉,淡淡道:“你下去吧。”
江元退了出去,苏漓缓缓走到窗前,窗外一湖碧波荡漾,晴空一览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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