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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鼎，我们到了。”

小狮子高兴地在云雁脚边跑来跑去，还很是好奇地探爪子去碰触碧蓝的海水，差点一下子滚到海里去，被云雁险险地抱住。然后她自己，却也很有兴致地双手捧了一捧海水，探出舌头舔了一下，才继续面无表情地哄鼎鼎，“不要跑啦，掉到水里去，你可就真成了盐腌过的了，像是王婆婆弄的腊肉一样。”

鼎鼎猛地瑟缩一下，窜到云雁怀里，埋着头不肯出来了，过了许久才又晃了晃脑袋，直盯着远处那艘大船看，发出低低的吼声。

“船应该是很稳的。”云雁估计了一下距离，想来她是可以直接用轻功跳上去的，“鼎鼎，我们来的正是时候呢。”

可不是，陆小凤只说有消息传出，说是楚留香盗走了神水宫的天一神水，云雁一过来，却正好瞧见神水宫的弟子往楚留香的船上去了。白袍银带，正是神水宫的标准装束，一开始，云雁对这个只收女子的门派，还是颇有些好奇的。

苍云的轻功，没有方才那神水宫女子的飘逸灵巧，却是迅猛无双，翻山越岭不在话下，云雁那么一跃，再滑翔片刻就自半空中直直下坠，落在甲板之上，前面便是船舱。

“今日香帅的客人可真是不少。”天色已经暗了，白衣的女子站在星光之下，竟更添几分风韵，她明明是来和楚留香过不去的，偏偏还对楚留香笑得那样好看，好看得让男人总能忽略了她之前的冷漠。

楚留香轻轻叹息了一声，“只希望来的不是恶客。”

白衣女子的脸色一变，“你莫非说我是个恶客？”

“宫姑娘这般貌美，如何会是恶客？”楚留香眨着眼睛笑的时候，便只能让人想到朗月春山了。

“那这回来的，也定然不是恶客啦。”宋甜儿快走几步，已经到了云雁面前，她看见了一个同样很漂亮的姑娘，这个姑娘也是冷冷的神色，却又是和神水宫宫南燕不同类型的美人。

宫南燕皱着眉瞧了云雁一眼，就仍旧微抬着下巴，往云雁身边走过去，飘身掠到自己的小船上。周围已经没有别的船只，那么这个人是直接从岸上过来的，想必轻功也是不差，然而这与她何干，该头疼的应该是那位香帅，宫南燕只想着回去神水宫交了任务，眉目间也涌上一些热恋女子才有的甜蜜来。

楚留香也看见了云雁，还有缩在云雁怀里的一只白毛小兽。对面的人站得笔直，姿态并不优美，手里的武器也不像是一个女孩子会使的，倒像是……“倒像是个沙场将军。”

“九月十五，南王并白云城主谋反，苍云女将一刀一盾，力敌白云城主，后因心系陆小凤，与之相伴行走江湖。”李红袖对江湖秘闻多有了解，被楚留香点破了云雁无法变更的那些，多少也就联想到了这一则传闻。

“我是苍云云雁。”云雁被认了出来倒也不恼，反而点点头表明身份，连自己的目的也不作隐瞒，“来这里，是想要找麻烦的。”

没有给楚留香几人误会的机会，她几乎是立刻就接下去解释道：“我跟着陆小凤走就是为了历练，但是他最近都没有遇上任何的麻烦，除了桃花债……”

宋甜儿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又狠狠瞪了楚留香一眼，陆小凤和楚留香，确实是有一点地方非常相似的。苏蓉蓉脸上也多了几分哭笑不得，只是仍旧温柔地看着楚留香，李红袖和宋甜儿已经围着云雁问起了关于决战之夜和陆小凤的事情了，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又或者说，李红袖和宋甜儿说笑得很热闹，云雁性子放开了不少，可立刻就要她这么和人谈天说地的，实在是为难她了。李红袖问上一句，云雁也就只挑着自己知道的答上一句，一板一眼得和私塾里回答师父问题的小孩一样。

这些都没有关系，云雁手里还抱着大杀器呢，被越搂越紧得鼎鼎终于觉得不舒服了，扒拉着云雁的衣襟就转了个方向，然后一下子蹦达到甲板上，把宋甜儿吓了一跳。

“呀，是只狮子！”宋甜儿真是吃惊极了，动作放缓了很多要去摸上一下，却见鼎鼎乖顺地挨着云雁，不闪不避的十分听话，当下欢喜地叫嚷出来，“哎呀它的毛好软啊。”

不说李红袖也一时移不开眼，就是稳重的苏蓉蓉，都抛开楚留香，朝着鼎鼎伸出手去，“甜儿之前做了不少吃的，能喂上一点么？”

云雁由着鼎鼎陷进温柔乡里，自己大大地松了口气，在略作思索后丢给楚留香一瓶子路上买的好酒。楚留香永远无法抗拒美酒的诱惑，等他喝了一口之后，就听见那个清凌凌的声音说道：“请你喝酒，我们就是朋友了，我有什么事你是不是也要帮忙？”

这样有些无赖的话一点都不像是冷冰冰的云雁将军会说的话，楚留香想到红袖说的那个消息，便知道云将军是打哪儿学来的这些了。可怜云雁这么说完，自己便不好意思起来，鼎鼎又被宋甜儿三个女孩子围着，她一个人默默地红了耳后根，还要看着楚留香等一个答案。

“我功夫很好，不会碍手碍脚。”云雁抿紧了唇，又觉得十分拘束，脸色看起来就更冷硬了。

苏蓉蓉放下还在卖萌的鼎鼎，转身向云雁走来，把人直接拉到了舱内，“好啦，一路赶来，你应当是累了。明日楚大哥才要出门，到时候我也帮你易容。”

比起其他找上楚留香的女人，苏蓉蓉宁愿是云雁跟着楚留香，至少她看得出来，云雁姑娘是真正无心情爱的那种人，看着楚留香的时候，也没有一星半点的痴迷。

一人一兽围着小圆桌享用晚餐，楚留香端着酒杯坐在一边，宋甜儿脸上带着娇俏的小酒窝，每个人都喜欢自己的成果被人欣赏。云雁吃饭的时候速度还是有点快，引得苏蓉蓉叹了口气，“慢点吃。”

云雁依言放缓了一点动作，之前她在花满楼家里吃饭的时候也被这么说了，甚至最后因为吃得有点多觉得胃疼，被花满楼责备了两句，那个时候虽然尴尬却也心里感动。对于别人的关心，都应该好好地重视。

李红袖和宋甜儿坐在一边聊天，在李红袖算出云雁用了多少天赶到这里的时候，就开始抱怨陆小凤这个风流浪子一点也不名副其实，不懂得怜香惜玉了。云雁扒完了碗里的饭，就冲着宋甜儿笑了笑，替陆小凤辩解了两句，“陆小凤很好……我这样赶路，是因为我自己着急。”

“你本不必这样苛责自己。”楚留香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何况云雁笑起来就显出几分纯稚，人又那么纤瘦，就更让人想要关心两句了。

云雁叹了口气，话语中却带着令人惊叹的坚毅，“为自己的信念而努力永远不是苛责，所以无论如何都觉得开心。”

只有一遍遍想开心的事，难过才会慢慢变淡然后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