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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说,卢布现在已经形成了贬值的趋势,苏联一直在动荡,卢布就不会坚挺,若是苏联顶不住,那卢布估计就要跳水般的贬值,或许你们的市场还没有开始建立,手里边的高息贷款便一文不值了。”

“可是,这次真的机会难得,而且,贷款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小姨不是一直向往华尔街的风起云涌吗,资本运作才是你的强项啊,做转口贸易,原本你就不大感兴趣,这次有了这些贷款,小姨你索性把公司卖了,差不多就能凑齐两千万美元,不妨就到华尔街去试试水,转口贸易原本就不适合小姨你经营啊。”刘洵可不希望三千万卢布一直握在手里边,最后变成一堆没用的废纸,

“而且,以小姨你的水准,到了资本市场也不至于把那些钱都当了学费打水漂,就当观望一阵,等到过几个月,若是苏联的局势稳定了,你们再去打拼那边的市场也不迟,反正也不是很在乎这么三五个月的。”

刘洵说的这自然是缓兵之计了,等到苏联一解体,周裴婠自然会意识到卢布贬值不可避免了。

刘洵这么一说,周裴婠倒是意动起来,倒不是被刘洵判断的苏联的局势影响到,而是她在之前没有想过直接把公司卖了进入资本市场博弈。

刘洵知道苏联到十二月份铁定解体,知道卢布贬值上万倍,可是周裴婠她并不知道,更没有刘洵这样的信心,她之所以意动,是被刘洵说的直接进入资本市场而意动,华尔街本就是她的梦想,资本运作才是她的强项,之前没有进入资本市场,只是因为资金不足,几百万到里边打个转都不够,现在有了这么多的贷款,倒是勉强够资格进去耍耍。

当然,这里边还涉及到其他的问题,例如这笔贷款可不是她一个人贷出来的,虽然是拿她的公司做抵押,不过疏通关系以及和银行谈判等等,都是其他合作者出面的,要不她仅仅市值几百万美元的公司,可贷不出来三千万卢布,所以,若是放弃在苏联开拓局面,还要和其他人沟通,还涉及到变更贷款的用途等等,总之很麻烦。

正想着事情,家里边的电话便响了起来,电话恰好放在周裴婠手边,顺手便接了起来,这才听出来是刘洵外公周瑞青打过来的。

“爸!”周裴婠有些心虚的叫了一声。

“你这丫头,心里边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头子,从美国回来不先回家也就罢了,电话也不往家里边打一个。”

“爸,我这不是来看小四吗,原本也没打算回来的,这次是特殊情况。”

“这小子倒是信任你,连你姐和我都瞒的死死的,要不是晓军和我说,我都不知道。”周裴婠一开口周瑞青便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小女儿大约也是知道了刘洵身上的事情才急着从美国跑回来的,倒是感叹自己这个小女儿和外孙之间的亲近关系,想来刘洵也只会和他小姨说了。

电话中两人又聊了几句然后把电话给了刘洵,大约是知道周慧雯在附近,周瑞青在电话里也没有多说别的,只是夸了刘洵两句,然后吩咐他明天和周裴婠两人一起到锦江去看他,又和周慧雯说了两句,这才挂断了电话。

话说,刘洵家里边的电话还是今年刚刚装的那种数字键盘的电话,之前昌平市都是手摇电话的,这个电话还是单位给装的,前世自己出了变故之后,这台电话机也被拆了装到李向奎的家里边,这会儿看着自家的那台前世见证着自家盛极而衰的电话,倒也是感慨良多。

这边电话刚刚挂断便又响了起来,是刘晓军打电话过来,说他晚上要连夜到省城,不回家了。

挂了电话,刘洵对着周裴婠扬了扬眉毛,“怎么样,我猜的准确吧,钟卫民和饶长水肯定等不及就要连夜拉着我爸到省里边做汇报,嘿嘿,不过不管怎么说,能在省领导面前露露脸总是好的。”

“德性,看把你得意的,瞎猫碰到死耗子了吧。”

……

第二十三章 昌平市的官场震荡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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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得到了刘东锣涉案的详实的证据,无论是饶长水和钟卫民,都有些等不及了,钟卫民空降过来一直被王中和压的抬不起头来,急于借着刘东锣的事情打击市委,帮助自己打开局面,而饶长水与刘东锣早就有了宿怨了,虽然是刘东锣跳起来的争端,不过矛盾早就积累下来了。//  //

未免夜长梦多,钟卫民当天晚上就电话和省里边沟通之后,立马便让负责案件的饶长水和刘晓军带上材料连夜往省城赶去,找省委副书记宁震汇报情况。

事实上,涉案市里边的政法委书记,无论是找省政法委书记还是常务副省长或者省长汇报从程序上来说都是合理的,似乎更应该找负责政法工作的政法委书记丁泽涛,不过就关系亲近以及其他原因,钟卫民自然更加乐意找省委副书记宁震,省里边的圈子虽然不像市里边那样明显,不过自然也不会是一团和气就是了。

而就在饶长水他们出发的上了高速路的时候,刘东锣也走进了市委书记王中和的家里边。

事实上,他们这些市委常委虽然平日里都住在龙泽丽苑,不过除了因为工作,很少会到别人的家中去坐的,机关大院虽然圈子明显,可龙泽丽苑也不是一般的地方。

若是放在平日里,他这个政法委书记,在常委会上边那也是能对钟卫民放炮的人,可惜啊,此刻他的表情,倒像是丧家之犬一般。现在的他倒是有些后悔,以前何苦冲在前边和钟卫民结怨,那会儿把人家这个市长当成没牙的老虎,现在却要受制于人了。

为了争取主动,刘东锣自然要从王中和这边获得支持,自然大致的说了一些事情,不过对于他自己,只说是一时糊涂,接受了李向奎的礼物云云。

王中和对刘东锣的话自然不能全信,对此人的滑头他素来是知道的,不过虽然他也不太喜欢这个人,可是他此刻更恼怒的是,钟卫民这只以前一直没有放在眼里边的举手市长,这会儿居然敢挑战自己的权威,不把自己这个一把手放在眼里边。

之前要动的李向奎也就罢了,不过是个市局的小卒子,无关紧要,而且还是和自己打过招呼的。可是现在涉及到市委班子的成员,而且是政法委书记,他钟卫民居然一个招呼不打就直接要把事情捅到省里边去,按照组织程序和惯例,无论如何都要和他这个一把手打招呼才对,所以,钟卫民这种不宣而战不告而做的做法,对于他这个强势的一把手来说,自然是不能接受的事情,所以,这次他倒是决定要保一保刘东锣,和钟卫民过过招,让他知道这昌平市,到底是谁的昌平市。

若是刘东锣涉案不深的话,王中和自然有办法把案件局限在市里边的范围之内。而且,就他本人来说,也是希望能够把案情局限在昌平市市内的,让省里边插手,那就意味着他这个一把手的失职了。

显然,钟卫民和饶长水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错,连他这个市委书记也瞒了过去,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刘东锣涉案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而刘东锣更想不到李向奎手中有自己那么多的把柄。事实上,李向奎递交的那份材料以及北山别墅区采集的证据,只有参与的几个重案组聊聊几个人知道,这几个人可都是饶长水和刘晓军的亲信。

送走刘东锣之后,王中和还想着,明天要找钟卫民好好“交流交流”,让他明白自己这个一把手的存在感,这昌平市是他王某人的,不是钟某人的。

所以,直到第二天,省里边的专案组下来把刘东锣叫到东关宾馆的时候,他还有些难以置信。东关宾馆是市纪委专用的宾馆,那是让当官的谈之色变的地方,基本上了二楼,就代表着此人完了,刘东锣作为政法委书记,不经过市委直接被待到东关宾馆,即便是没有直接宣布双规,估计也离之不远了。

在面如死灰的刘东锣被专案组从市委带走的时候,愤怒而失去了理智的王中和先是直接质问了省专案组的人,被顶了回去之后更是直接把电话捅到了省里边,让省里边给他找个一把手一个说法,他要问问省里边,为什么省里边办案,涉及到市委班子的成员,他这个一把手居然毫不知情。

他也是过于失态了,居然没有先问清楚事情的经过,而且专案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并没有把情况主动对他汇报,所以,他一个电话就捅到了省里边,不过紧接着省长朱利民在电话中的一通咆哮让他彻底瘫痪在了书记办公室的椅子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刘东锣不是说他和李向奎之间仅限于数目有限的礼尚往来吗?不是这样的……”

昌平市毒品网络的幕后操纵者,昌平市地下皇帝的后台老板,间接操纵数十个亡命之徒,从毒品网络汲取赃款高达近三千万。

这上边的桩桩件件,证据确凿无疑,无论是哪一个对刘东锣来说都是致命的,何况他犯了这么多,铁定是无救可。

更让王中和心寒的是,直到最后刘东锣都没有和自己说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以至于自己在案件中消极对待,最后更是带有倾向性错误,还妄图在省里边下派的专案组办案的时候横加阻止。

而且政法委书记出了大问题,他这个一把手也要连带着受到牵连。

相比之下,钟卫民在此事之中就占尽了主动,无论是牵头办案还是发现证据,都是他的功劳,作为二把手的他也不需要为市委班子的失察承担太大的责任。

“小人误我,小人误我呀……”王中和对着空气长叹,若不是刘东锣说的不尽不实,他也不至于如此被动,还找省里边理论,这,只怕要被上边的人当做政治不成熟的表现吧。

一把手若是被断定为政治不成熟,那注定日后的仕途要一片惨淡了。

对于昌平市官场上的人来说,这注定是难以忘怀的一天,市局批捕李向奎这个副局长还没有让大家反映过来,省里边紧接着便雷厉风行的对刘东锣实行了双规,事实上,从饶长水和刘晓军去省城到刘东锣被双规,其间连二十四小时都不足。

涉案市委常委却如此快速的办案表面上看有些不合理,事实上,一方面是刘晓军掌握的证据十足,李向奎也确实抓了不少刘东锣的把柄,另一方面就是此案的影响太坏了,无论是政法委书记成为毒品网络的幕后保护伞,还是买凶绑架警察,又或是那接近于三千万之巨的惊人赃款,再加上后边还隐隐涉及到其他的命案等等,都是促使省里边下决心快速办案的原因。

这个案件,影响太坏了,不仅是给昌平市的领导班子抹黑,也是给整个辽北省抹黑,无论是涉案的金额还是涉案的毒品数量,放到全国来说都是大案特案了。这等于把整个辽北省的班子都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边,也由不得他们不快速处理,常委会上,几乎是一边倒的决定迅速办案。

刘洵都可以猜测到省里边那些大人物心中的想法,恐怕,对于某些人来说,这个盖子还是不揭开的好吧。当然,也幸好揭开的盖子是毒品网络,涉及到官场上的利益群体不会牵连太广,官场上的盖子,可不是那么好揭开的。

刘东锣进东关宾馆了,市委的人失魂落魄了,市长钟卫民开始高调了,饶长水和刘晓军跟着专案组从省里回来了,所以,整个昌平市的官场上,一大半的人都开始患得患失人心惶惶了,涉案政法委书记,拔出萝卜带出泥,还不知道要牵连出多少人来。和刘东锣、李向奎交往密切或是多少涉及到一些阴司勾当的人,不得不开始考虑自己的后路来。事实上,由于保密工作做的好,办案又雷厉风行,很多人到这会儿还不明白刘东锣是因为什么进去的,更害怕牵连到他们的头上来。

当然,有人愁自然便有人欢喜了,拔出萝卜带出泥,刘东锣倒了,那注定不是一个人倒了,注定要空出一个又一个的坑来,其他人自然便有了机会了,例如饶长水,例如出了大力的刘晓军,例如更多更多的人。

总之,在专案组进驻了东关宾馆之后,整个昌平市的气氛都变的不一样起来,刘晓军这个原本在市局里边不大起眼的副处级的副局长,一下子便炙手可热起来,不少人都旁敲侧击的探听消息,因为,整个昌平市,只有刘晓军能在专案组里边插上手,只有他能进出东关大宾馆,因为专案组点名要刘晓军协助办案。

嘿嘿,就在专案组到昌平市带走了刘东锣的时候,刘洵这小子也和周裴婠一起坐车到锦江看望他外公。他倒是想开着车去,可惜眼瞅着他老妈的表情,愣是没把到口边的话给说出来。

第二十四章 针砭时政 上

刘洵的外公是省城锦江市的市委书记,锦江市作辽北省两个副省级的城市之一,而且是省会城市,作为市委书记的他惯例要进入省委常委的,虽然排名靠后。// //

当然,他住的地方并不在省委专属的湘怡苑,而是在锦江市委的滨河小区,刘洵和周裴婠两人接近中午的时候才从家里边出发,那会儿省里边的专案组刚刚把刘东锣待到东关大宾馆里,刘洵和周裴婠是看着刘东锣进了纪委的宾馆,这才离开的。

不能自己开车,只能坐着大客到锦江,91年时候昌平市到锦江的路虽然也被称为高速路,不过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高速路,后来一直被叫做二级路,与高速路的质量还差一截,从昌平市做大客到锦江,要花费将近五个小时。直到接近两千年的时候两市之间才重新高速路,那时候的大客只要不到三个小时就能够到达。

锦江市的市委小区防卫上比昌平市的龙泽丽苑要高半级,自然也很是严密,不过有周裴婠在,门卫自然认识,两人轻易便进入了这个略显神秘的市委大院。

周瑞青住的市委一号院有些冷清,刘洵的外婆已经去世好几年了,家里边除了照顾周瑞青起居的一个小保姆便没了人,这个小保姆也是家中的老亲。他小舅虽然在刘洵外婆去世后也搬回来和周瑞青一起住,不过周培东平日里在外边的应酬多,大多时候,这边的偌大的宅子里也只有周瑞青一个人,倒是怪不得他硬要刘洵过来住几天。

在这边安顿下来,和家里边打过电话后,刘洵朝着周裴婠举了个v的手势,“老爸他正在专案组那边忙那叫一个起劲,我妈说我爸这会儿忙的连家都顾不上回,让她满腹的牢骚,我和她说,她马上就要升级为局长夫人了,就不要有意见了,嘿嘿,这次我爸他不进步都没天理了,老爸进步了,我就是市局的正派衙内了。”说着嘴角便露出笑容来,不过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有种小人得志的意思。

“看把你得意的,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兴奋起来,再说,姐夫想要当局长,前边还有饶长水挡着,哪有那么容易。”

“嘿嘿,刘东锣这次阴沟里翻船,他和李向奎这两人是活该,不过刘东锣一下去,这政法委书记的位子可就空出来了,这次的事情我爸和饶长水都是有大功的人,钟卫民又支持饶叔,出了这种事情,省里边大约也不会空降一个政法委书记去让昌平市的局面更加负责,饶长水不上政法委书记才怪,他进了常委,这局长的位子可不就空出来了?他的资历,可不够当了政法委书记还能兼着市局的局长,到时候,这个局长的位子,无论是论资历还是论能力,还是论这次事情里边的功劳,怎么都是让我爸上。”

“就你小子聪明,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想着抖抖衙内的威风,肚子里边弯弯绕倒是不少。”周裴婠笑骂了刘洵一句,忽然出其不意的在他头上给了他一个爆栗,不知道这小子哪儿又惹她生气了。

刘洵无奈的揉着额头,“很痛好不好,小姨你不赚钱给我花,我自然要指望我爸的官越做越大才好。”说着,倒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来,

“对了,小姨,昨天我给你提的建议怎么样?反正小姨你的梦想是在华尔街,是在资本市场,以前资金不足也就罢了,现在有了资金,何苦再去倒腾那转口贸易,小姨你可不要本末倒置了,记得当初你可是说过,转口贸易是为了积累资金让你进入资本市场的。”

周裴婠微微抚了抚额头,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让人着迷的女强人的气质来,“那笔贷款倒是没有限定使用的用途,不过那笔钱至少关系到三个合作者,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而且……”

说着,周裴婠脸上突然露出一种玩味的神色来,“小四你怎么能够确定卢布一定会大幅度的贬值,怎么能够确定苏联的局势会在今年内风云变幻,你确定苏联一定会在近段时间内解体?”

不知为何,这次回来见到刘洵后,周裴婠总是感觉他身上发生了某些不知名的变化,却一时之间说不出这种变化在哪儿,想刚刚这种事,放在以往,她可不会这么正儿八经的和刘洵谈。

“小姨,苏联的局势其实已经很明显了,在我看来,它的解体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等到什么时候戈尔巴乔夫顶不住压力辞职下台了,那苏联就该正式的解体了。苏联,这个当年巨大的红色帝国,现在却已经腐烂到了根子里,再加上欧美国家背后暗中推动,几乎注定了苏联的和平演变,而且,可以想象,这个时间不会很久,脱不了几个月,或许最晚在今年之内就要发生。我们可以想象到的是,若是苏联解体,那么作为苏联本为货币的卢布肯定会崩溃,所以要尽快的把手上的贷款转变为美元或者国际市场的黄金石油等,那样我们可就赚翻了。当然,若是小姨的合作者现在有能力从苏联获得更大笔的长期贷款的话,那就更加的美妙了,苏联这个老大哥,有机会打劫就不要放过。”

事实上,对苏联解体的事情,来自于人生读档前的记忆自然能告诉刘洵更多的东西,而且,对于苏联的和平演变,欧美在其中扮演的不光彩角色刘洵也多少知道一些,例如其中赫赫有名的万塔计划,让此人从苏联以及解体后的俄罗斯,凭空蒸发了27万亿美元之多的财富,苏联内部的腐化,已经深入骨髓了。

叮……

周裴婠正皱着眉头想着刘洵的话,想着计划的可行性,这会儿竟然没注意到外边们开了,直到听到刘洵叫外公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周瑞青下班回来了。

“爸!”

“你这丫头,我呀,养个女儿都白养了,回国一趟把我这糟老头子忘的干干净净。”说着自嘲一笑又转头看着刘洵,上上下下从头到脚挨着看了一遍,直看的刘洵心里发毛这才开口,“我们家的小英雄,不简单,不简单呢,外公都要为你骄傲,有你爸当年的风范,不错!”

周瑞青平日里为人不苟言笑,倒是少有打趣和夸人的时候,刘洵也自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

随手放下手中的文件,“刚才看你们两个讨论的兴起,正好听到了一两句,是在谈苏联的货币吧,我们家小四现在也对商业感兴趣了?”

周裴婠笑盈盈的看着刘洵,“可不是嘛,我们家小四可天才了,刚刚还指点我呢,对了,这件事我也想听听爸你的意见呢,我在美国商业上边的事情你一向不大关心,不过这件事可要和爸你商量商量,我也拿不定主意。”

“最近我和别人合作从苏联贷到了三千万卢布的款子,原本想趁着苏联局势混乱的时候,趁乱在苏联打开市场,可是小四和我说,与其到苏联拼一拼,还不如直接那那笔钱进入资本市场,尽快的把卢布换成美元或者黄金石油,这小子说苏联或许在今年之内就要解体,到时候卢布会非一般的贬值,爸,你怎么看。”

周瑞青饶有兴致的看了眼刘洵,“这小子什么时候对这些东西看兴趣了?不过他的判断和我的差不多,也契合国内主流的说法。苏联从八月份发生政变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多月,戈尔巴乔夫身上完全看不到解决问题的能力和魄力,他们国内的矛盾积累过深,早就烂到了根子里,我们国内虽然一直在做工作,防止和平演变,不过目前看来效果不是很理想。商业上边的事情我不是很精通,不过卢布的贬值,现在看来,只要苏联局势进一步恶化,甚至解体,那卢布应该是不会坚挺的,至于贬值的幅度就无法判断了,可能是十倍,也可能高达百倍,如何选择投资,那就是你的事情了,不过我还是不希望你在这个时机进入苏联市场,毕竟,那儿过于混乱了。”

刘洵也点了点头,“国内现在对苏联的局势能够施加的影响力有限,一旦苏联宣布解体,那卢布肯定跳水般的贬值,到时候,没有转换为美元的卢布,只是一堆的废纸罢了。现在的苏联,也无法给人创造一个稳定的商业环境。”说完心中还暗暗的加了一句,卢布贬值可不仅仅是几百倍,那是上万倍啊,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想象卢布贬值的疯狂的。

“小四这点说的倒是没什么错,至于你的公司,虽然说富贵险中求,不过咱们家也不需要你去险中求那惊险的富贵,倒不如先把卢布换成美元观望一段时间,国内此刻对苏联的局势关注度很高。”说着指了指茶几上的那份文件,“苏联的政变,牵动了很多人的人心啊,国内,风起云涌群雄逐鹿啊……”

刘洵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文件大致看了下,心中了然,知道外公口说说的是什么事情,看来因为东欧剧变和苏联政变,国内的改革之争,终于拉开了大序幕。

第二十五章 针砭时政 中(求票)

周瑞青放在茶几上那份文件并不是一份,而是把很多份东西整理在一起以方便阅读的,好几份羊城晚报、南方周末以及一些权威性党报之类的剪报,上边的内容大多是对于改革要不要继续下去的争论。//

从改革开放初期,保守派和改革派的争论就一直存在,上个月苏联的政变,让大家对改革越发的怀疑起来。

原本很多人对改革就不看好,对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有着深深的恐惧感,而且改革派也触动了某一部分群体的利益,这种争论自然便放到了明面上边,各个派系的御用学者各抒己见,民间的很多有识之士也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苏联政变到现在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刘洵看着手里边的东西便能够判断出,现在国内已经形成了全国性的大辩论。

目前,国内关于意识形态的争论依然普遍存在,在苏联发生政变的时候,御用学者以及许多的专家教授们有他们的利益立场,观点自然不会那么的纯粹,反倒是民间自下而上的辩论能看到不少真知灼见,他们的观点和利益群体的牵扯不大,自然就更加的纯粹。这些人也在考虑中国的改革是否也会出现那样的问题而导致社会巨变,所以,一部分认为步伐应该缓下来甚至停下来。另一部分人则是坚定的改革派,认为要坚决的走下去。

周瑞青茶几上的那份东西,其实就是收集国内最近几篇影响力不小的口水仗的文章,还有一部分则是中央以及省里边下发的文件,不过那些文件也和口水仗一般,中央的文件倒是还好些,倾向性不是很大,省里边的文件就是体现省里边一二把手执政理念的东西了,今天的这份文件认为改革要慎重要刹车,明天的那份又让人胆子再大一点,步伐再大一点,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可谓是朝令夕改。

从这些文件倒是可以判断,中央在这上边的意见也是不统一的,内部还是有不同的看法。当然,这个分歧是一定会存在的,无论是执政理念的不同,还是代表的利益群体的不同,都无法抹掉这个分歧。

事实上,国内关于意识形态的争论,在邓公南巡之前是普遍存在的,即便是邓公南巡讲话之后也没有完全的消失,保守派的力量依然存在。

“外公,国内现在改革派和保守派的口水仗打的厉害呀,我看,保守派的那帮书呆子都是在瞎扯,明显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改革开放十多年,成果显著,既然要发展经济,要社会进步,这步子,还是要坚定的走下去的。”

刘洵这话说完,周瑞青还没有说话,周裴婠倒是先给了他一个爆栗,“人家专家教授,你个毛头小子敢说人家在瞎扯,在你外公跟前说话也这么冒冒失失。”

周瑞青倒是笑了笑,“我看小四说的就很有道理嘛,你别打岔,让他继续往下说。”

刘洵不好意思的的摸了摸脑袋,“外公,您让我说,我可就随便说说了,说错了你们可不能笑话我。”心里边却在诽谤,那些个有利益立场的专家教授,或许不久之后就叫做砖家叫兽了,国内的经济学家,能有几个是纯粹的。

“就说咱们国内改革开放这些年,错误是有的,不过不能否认其贡献,从邓公提倡改革开放到现在十余年,不可否认,我们曾经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犯了一些错误,但是国家经济的飞速发展,和改革坚定有力的执行下去是分不开的。邓公对于改革中犯下的错误,也不是一棒子打死的态度。而且,国内保守派和改革派的争端历来就有,之所以现在如此的激化,主要是由于89年开始的东欧剧变以及一个多月前苏联开始的政变,这让国内的人开始思考,开始恐惧,开始害怕,害怕我们的改革是不是会被和平演变,被演变为资本主义社会。”

顿了顿,见周瑞青和周裴婠脸上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刘洵继续往下说,“但是,我们必须要认识到一点,那就是,无论是东欧剧变还是苏联政变以及即将面临的解体,其实从根本上来说,都不是因为改革而引起的,而是和其本身固有的民族、矛盾以及精英分子的腐化贪婪有关,并不是改革开放本身造成的,像东欧的剧变,那完全是苏联强行把社会主义施加在人家的身上,遭遇失败也是必然的。”

“国内保守派的观点,不外乎是怕受到资产阶级自由化的影响,让国家被和平演变,事实上,改革开放走到如今的地步,在我看来,意识形态的争论到了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必要,经济发展才应该是一切工作的中心。当然,对于改革中的某些激进派,我们也应该适当的给刹刹车,但是继续深化改革,坚定不移的把步子迈出去,在我看来这是毫无疑问的,中央或许现在还有些摇摆不定,不过这应该也是暂时的,因为邓公他老人家还没有表态,不过纵观邓公这么多年在改革上边的气魄,我觉得,或许他老人家会借着这次机会,结束国内一直在持续的意识形态的争论,给改革下一个定论。”

刘洵按照自己对前世政治走向的把握大致说了一些东西,不过说完之后,见周瑞青和周裴婠都瞪着两眼盯着自己,知道自己表现的有些出位了,有些东西,可不是自己这个年纪的人能说得出来的,而且,自己的观点,似乎比国内的改革派还要激进一些,在邓公南巡之前,可没有人认为国内意识形态的争论会这么快的结束。

被周瑞青看的不好意思了,刘洵不禁摸了摸脑袋,“不要这么诧异嘛,咱也是勤奋好学的好学生,上次从外公家回去便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了,闲着没事就翻着家里边的报纸看,新闻联播也看,一来二去也知道了不少的东西,要是说的不对,外公您尽管批评,小姨也可以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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