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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在自责而已。

自责自己那天没有阻止安软软，从而导致了阿原的死。

他渴望着，能有什么来惩罚——

害死了最爱的人的自己。

2016年10月16日，林楚歌入狱。

其年，距离末日的到来还有整整十年时间。

***

医院里。

卫风坐在病床上，正嚼着一个苹果。

白洁的牙齿咬在苹果上，嵌出鲜明的咬痕。他轻轻抚摸着手中的书，神色晦暗而可怕。

那是艾哈尔·史林克的《原爱》。

风轻轻吹来，翻开了那本书，露出了其中的一页。

【liebe ist die gr??te sunde.】

——爱是最大的原罪。

卫风在想，也许他真的有罪。

他不该故意煽动安软软，目的只是为了把林楚歌从安少原的身边隔离，却因此而间接导致了安少原的死亡。

他突然想起了小时候。

那个时候，每天都是别人的拳打脚踢和不加掩饰的欺辱，直到他遇见了那个人。那带着几分不耐的温柔和包容吸引了他，让他如飞蛾扑火一般追了上去，想拼尽全力抓紧手中的人。

但他是自卑的。

自己肥胖的身躯，不健全的语言能力都让他无比自卑。他无法坦率地表露出自己的情感，他只能想方设法让别人远离安少原。

但现在，不同了——

卫风看着自己空荡荡的病服，笑了。

只可惜，那人已经——

……不在了。

病房门被静静推开，卫凡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你……竟然是那个小胖子……”

卫风静静地笑了，“医生说可能是因为遭到巨大刺激的缘故，所以我曾经的肥胖症和语言功能障碍都已经好了。”

然后他深深地望着卫凡，微笑着开口。

“他曾说要罩着你的。既然现在他死了，那么……”

卫风温柔地开口，声音轻而坚定，“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如何？”

安安。

他在心里默默开口。

既然你死了，那么就由我——

来替你完成你曾经想做的所有事情。

他突然想起了《原爱》里的情节。

也许最初的爱都是毫无杂质的，但时间久了，里面就开始掺杂着许许多多的欲·望和怀疑。

【heute traf ich anna. sie fragte mich, und ich liebe dich noch immer, l?sst joe? ich sagte, ich habe noch lieben.

ja, auch nach all den jahren, ich liebe sie immer noch.

sie ist meine ganze welt, ich kann alle ihre sunde zu begehen.

ich denke, das verbrechen begangen zu liebe, nicht eine sunde, aber liebe das original.】

——今天我遇到了安娜。她问我，我还爱着叶乔吗？我说，我还爱着。

是的，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我依然爱着她。

她就是我的整个世界，我可以为她犯下所有的原罪。

我认为所有为爱犯下的罪，都不是原罪，而是原爱。

“我认为所有为爱犯下的罪，都不是原罪，而是原爱……”

卫风的手指缓缓抚摸过书脊，他露出了微笑，目光深沉而又晦暗。

“既然如此，如果我为你毁了这个世界，那也不算是罪过吧？”

没有你的世界，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正如《原爱》里故事的最后，男主角为了复活女主，而毁灭了整个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个世界』 番外

一、林楚歌番外

并不是所有美好的开始，都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何况对于林楚歌来说，他从来都没有经历过什么美好的开始。

不，也许是经历过的。

在最初的记忆里，一切都是美好的。

林楚歌有着温柔的妈妈，宽厚的爸爸。尽管家中贫穷，但却每一天都过得十分开心。

那个时候，他们一家人总是坐在一起，一起享用晚餐。

妈妈和爸爸会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留给他吃。他们就着榨菜吃着馒头稀饭，省吃俭用，一分一毫都精打细算，但却永远不会在林楚歌的生活上有所亏待。

那时候的林楚歌觉得，他很幸福，因为他拥有着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和妈妈。

林楚歌很聪明，他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常用字。在他四岁的时候，他用歪歪扭扭的字写下了一段话。

『我取（最）喜欢爸爸和妈妈了。我以后一丁（定）会让他们过上女（好）日子。』

长大后的林楚歌，每每想起当时的自己，都忍不住想笑。

傻孩子。

“一定”这个词……其实一点信服力都没有啊。

但日后不说，至少在那个时候，天真无邪的孩子把父母当做整个世界。

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没准，他会一直这么幸福下去——

后来爸爸爱上赌博，最初爸爸只是小打小闹，但却意外地在其中尝到了甜头。他赢了很多钱，改善了家里的经济条件，之后便带着林楚歌和妈妈搬出了贫民区，住进了新房子。

于是爸爸爱上了这种得来不费吹灰之力的赚钱方法，他开始沉迷于赌博。而妈妈每次想要劝诫，却又总是欲言又止。

而这，就是悲剧的开始。

爸爸越赌越大，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在一次赌输之后，他狠狠地殴打了林楚歌的妈妈一顿。之后这个家庭原本的幸福全都化为乌有，爸爸越来越变本加厉，家中时常听到狂风骤雨般的拳打脚踢和妈妈的哀鸣。

终于有一天，妈妈忍受不了这种生活。她带林楚歌到游乐园玩，给林楚歌买了一个香草味的冰淇淋。然后她弯下腰，温柔地开口：“妈妈离开一段时间，小歌在原地乖乖等着妈妈好吗？”

年幼的林楚歌懵懂而乖巧地点了点头。

他看不懂妈妈那时的神情，只觉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