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当拳头移开时,映入她眼底的,竟会是一张熟悉的俊颜,这下她真的冷静了。
无辜地眨眨眼。「哎呀!怎么会是你?」
捂着左眼,卓奕华额上青筋暴起,用仅剩的右眼瞪向她。「你是故意的!」
「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失手,你别想太多。」她耸耸肩,踢踢在不知不觉被他们俩全数解决的绑匪。
「你」以她的身手怎么可能会失手,他敢保证这女人肯定是故意的!
「别说了,逃命要紧。」她面无表情地打断他,在经过他身边时,粉唇愉悦的弯起,丁香小舌也快乐地探出透气。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怎样?谁教他敢吃她豆腐,还看不起女人,不给他几分颜色瞧瞧,难消她满腹怒气。
她愉快得只差没吹口哨,走出草丛,她迅速跳上车,发动绑匪开来的吉普车。
「车子让我开。」他跟着上了车。
他可以不和她计较那记足以让他俊逸的脸上留下黑青的拳头,却不能不计较身为男人的尊严。
他不让女人载,那看起来很娘!
贺知镜挑眉,完全没有让位的意思,放下手煞车,油门一踏,直接开离危险地带。
「你」他正要抗议,眼角却瞧见后照镜里不知何时多了一辆车,车上突兀地闪着一抹红光,而那红光正瞄准着贺知镜的右肩。
他脸色遽变,连忙扑向正在开车的贺知镜。
贺知镜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惊,车子驾驶得左右摇晃,她急得连忙踩煞车,十分惊险地让车子停下。「你干什么?!这样很危险你知不知道!快放开……」
她挣扎着,然而卓奕华却动也不动,她这才惊觉不对劲。
用力将身上的男人推开,她这才看见他肩上正汩汩地流着鲜红的血液,而后方也在这时传来了一声声的枪响。
「快!快开车!」忍着痛楚,卓奕华喊着。
一时傻住的贺知镜这才回过神,使劲踩下油门,并慌张地频频望向身旁不停喘息的男人,「你中枪了?」
他是为了救她才被打中的?!
他勾起泛白的唇,朝她露出一抹笑,「没事,他们瞄准的功力很差,没打中要害。」
「你……」看着那抹笑,贺知镜说不出心中那不停震荡的鼓动为何。
她只知道她的眼睛有股热热的水气,让她哽咽得说不出话,而她也没空说话,因为后头不停响起的枪声,让她只能忍着那惊惶、恐惧及担忧的情绪,咬着牙对他说:「坐好!」
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床单,雪白的嗞砖,消毒水气味弥漫,这是台北市规模最大的医院莫圣医院。
医院的vip病房外,僵站着一个人影,那人一会儿举起手,一会儿放下,在病房外来回走着,就是没勇气去敲那扇半敞的房门。
见状,坐在医院候客椅上的丁筱仟翻了个白眼,将那人拉到一旁,无力地说:「我说大小姐呀,又不是要推你进火坑,只不过是来探个病,你有必要这么犹豫吗?」
一脸挣扎的贺知镜嚅了嚅粉唇,小声说:「我……我只是……哎,我说不出口啦!」说着,她转身就想逃。
「别想跑!」丁筱仟眼明手快地将她抓住,挑眉说:「不过是说声谢谢你救了我,还有以后让我们和平相处吧!过去的一切让它随风而逝,我们重新开始,我决定接受你的追……」
她还没说完,粉嫩的小嘴就让一脸涨红的贺知镜给捂住。「我只是来和他道谢,才没有……才没有要说后面那些话!」
那天,她载着受伤的卓奕华,十分惊险地逃跑,一到市区,她马上将他送到医院,接下来发生的事很混乱。
先是慕秘书带着员警前来,然后是为她做笔录,接着她和他们重回事发现场蒐证;而他们也算幸运,不到一个小时就找到一支还漏的手机,经由通联纪录搜寻到那群绑匪联络的对象,的确是这阵子和夏腾立有商业纠纷的祥德负责人。
找到证据,接下来就是警方的事了。
当她再次赶到医院时,卓奕华已经被送进手术室,然而因为子弹卡在他左臂的神经与骨缝之中,为了避免伤及神经,手术整整耗费六个小时,直到隔天早上才结束,而守在手术室一整夜的她也因疲累不知不觉睡着,在迷糊中被三个哥哥带回家。
接下来,她忙着到警察局作证、忙着上班,直到一个礼拜后的今天,才有空来医院。
可能是时间隔得太久,那句道谢也就一直闷在心中,越来越难说出口,所以她才会找丁筱仟壮胆,陪她来探视卓奕华。
丁筱仟双手环胸,双眼斜睨她,「不管你要说什么,总得进病房才能说吧?你已经在门口站了十几分钟了,你不累我都累了。」她推着她,「走走走,赶快把事解决,和繁璃去吃顿午餐,快去。」
在好友的催促下,贺知镜只能咬着粉唇,举起手,准备往那雪白的房门敲去。
「你在开玩笑?!你是说那些人……有一半是贺知镜解决的?!」
听到自己的名字,贺知镜僵住了手,止住正要进房的脚步,竖起双耳,仔细听着里头的对话。
「没错。」卓奕华说,接着咬了一口香甜的苹果。
慕上凡瞠大双眼,双手抚着胸口直摇头,「不!这不是真的!你骗我!贺知镜是如此纤细柔弱、美丽大方……她怎么可能有那个能耐将几个大男人给打趴?我不相信!」
这起绑架案不仅上了新闻,标题还十分耸动
就算新闻报导,那些绑匪指称是贺知镜将他们给打倒,其中一名还双手脱臼、双腿骨折、在警察局看到贺知镜还大喊姑奶奶饶命!别再打了……
但他全都不信,他们的夏腾立之花,那个美丽的贺知镜、那么有气质的贺知镜,怎么可能把一个大男人打成那副惨样,他不相信?
「相信吧,这一切都是真的!」看慕上凡一副打死他都不信的表情,卓奕华只是又啃了一口果肉,懒懒地戳破他心中那完美的幻想。
过了许久,等慕上凡消化一切后,才倏地由地上跳起,坐到他身旁,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苹果,瞪大眼,突然喊道:「你疯了吗?」
卓奕华眼眉不挑,抢回苹果。「如果我疯了,这里应该是精神病院,而不是普通医院。」
「你还有空开玩笑!你既然知道贺知镜的真面目……呃,不对,应该是说『不做作』的贺知镜,怎么还敢说要追她?」
身为他的好友,说真的,有时他也猜不透卓奕华脑子里究竟装些什么东西,他身旁明明多的是妖娆美丽的美女苦苦倒追,他偏偏喜欢上一个如此凶……呃,与众不同的女人,他真搞不懂是他的品味奇特,还是自己的眼光有问题。
卓奕华将吃剩的果核放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好友。「是谁不断在我耳边提醒我,要我别那么讨厌女人,别当同性恋?我有追求的对象,你不是该开心吗?」
「说是这样说没错,但……」他掩头大叫。「那时的贺知镜是那么的娇美动人,不过现在也是娇美动人……哎呀,我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是说现在的她很动人没错,但也很吓人,她能把一个大男人打得双手脱臼、双脚骨折,可见她的个性一定很差,那种像泼妇一样的身手简直就是……」
「男人婆?」
「对!」他点头,「你想想看,能把一个大男人打得哭爹喊娘,她的力气肯定不小,就不知那美丽的外表不是不是有着比男人还魁梧的身材,她说不定是个……」
「女金刚?」
「没错!」他又点头,「就算她没有浑身肌肉,身材相反的还曼妙无比,但光是她那身可以把人打成残废的身手,就足以……」
「让人退避三舍?」
「正是!」他喘口气,端起放在桌上的开水,呼噜一声喝完后,才缓缓地要来个大总结,没想到卓奕华已早他一步贴心地做了结论。
「也就是说,贺知镜是个不折不扣的恐龙妹,还是个力大无穷的女金刚,不仅个性泼辣像个男人婆,手段还比连续杀人魔还凶残,像这种女人绝对不能和她太靠近,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光用脚指头猜就能猜出慕上凡那小小的脑容量装了什么没营养的话。
「对对对!你能明白就太好了。」
此时,他们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传进正打算开门进房的贺知镜耳里。
她脸色惨白,粉嘴轻颤,慢慢地、极轻地关回被她开启一道缝的房门,转身对脸色和她一样难看的丁筱仟勾起一抹笑,「筱仟,很谢谢你今天陪我来,我、我先回去了。」
看着她静静地转身离去,丁筱仟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能狠狠地瞪了眼仍在房里高谈论阔的两人一眼,随即快步追了过去,「知镜,等等我……」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以至于没听见房内两人后续的对话。
「我明白。」卓奕华双手交叠,神色认真地看着好友,沉声说:「但我就是欣赏她这样的个性。」
「你……欣赏她、她的个性?」他在说笑吗?
「不。」他想了想,唇角渐扬,俊眸闪烁着温柔深情的光芒,缓声说出,「不只是欣赏,我喜欢她不,应该说她是我唯一想共度一生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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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医院的对话令贺知镜大受打击,她像抹游魂般回到家,不管丁筱仟和三个哥哥在她房门外拚命敲喊,她不开门就是不开门,将自己闷在被窝里,哭了整整一夜。
「镜镜,告诉大哥,是谁欺侮你?大哥要将他碎屍万段!」贺知礼没了平时的温文儒雅,一脸凶狠,不断地挥着拳头。
「小镜,不要怕!跟二哥说,到底是谁让你哭成这样?二哥绝对要将他千刀万剐!」贺知义身上的斯文气息尽散,一双长腿不停在半空中踢踹。
「没错,居然让我们可爱的镜宝贝遭受委屈,实在是不可原谅!快跟三哥说,三哥要把他五马分屍」贺知廉一扫被妹妹欺压时的懦弱样,气势万千地将双拳紧握,不时发出喀哢、喀哢的响着。
护妹心切的贺家三兄弟在今早见小妹红着双眼憔悴地踏出房门后,便迫不急待要替她出气。
相较于三个哥哥你二日我一句、气愤难平的模样,贺知镜除了那双明眸明显红肿外,表情却是十分平静,她坐在客厅的榻榻米上,幽幽地发问。
「大哥,我们家有没有一千万?」
「一千万?」正在挥拳的贺知礼停了下来,「有是有,但你要干么?」
贺家称不上富裕,但也不贫困,至少比一般小康家庭好过得多,加上他们三兄弟长年来比赛的奖金都有定期储蓄,一千万当然有,这虽不是小数目,但对他们而言也不算是大数目。
「和卓奕华的合约……」她垂下眼眸,淡然的语气有着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哀伤。「我想毁约。」
「毁约?」贺知义挑起眉,聪明地察觉这其中的意思,俊脸顿时变得阴森,「是不是卓奕华那家伙欺侮你?告诉二哥,二哥帮你出气!」
「原来是他?」贺知廉跳了起来,秀气的娃娃脸也变得狰狞,「那该死的混蛋!我要剥他的皮、抽他的筋、把他的骨头一根根拆下来打鼓、将他的命根子切下来喂狗,接着把他的头扭下来当球……」
「你们别乱猜,」她站起身,语气平淡地说:「公归公、私归私,我只是希望和他是单纯的上司和属下的关系,其他不必要的,尽量不要有牵扯,免得让人说闲话。」
因为新闻的播出,大家都在猜她和卓奕华是什么关系,一堆狗仔记者这阵子天天在贺家门口站岗,如果知道卓奕华住在这,到时不知会写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报导。
这确实是个理由,但贺家三兄弟可不这么认为,只是当他们想再继续追问下去时,贺知镜已转身离开。
「小妹……」
贺知镜没有理会哥哥们的叫唤,再次将自己关进房里,任由他们怎么叫唤都不理,就像昨天回来一样,纤细的身子沿着门板,缓缓地、一寸寸地滑落,最后瘫软在地。
她不愿再想,可在这只有她自己的空间里,脑海还是不停地回荡着那段她极力还忘的过去……
在叫我看这封信之前,你也先瞧瞧自己的德行。
长成这副尊容就别出来吓人……
你以为我看完这封信后就会喜欢上你吗?别笑死人了,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像你这样的女金刚、恐龙妹……
恐龙妹……恐龙妹……恐龙妹……
泪水,由她清丽的脸蛋蜿蜒而落,沾湿了紧握的双手。
贺知镜是个不折不扣的恐龙妹,还是个力大无穷的女金刚,不仅个性泼辣像个男人婆,手段还比连续杀人魔还凶残,像这种女人绝对不能和她太靠近,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呜……呜呜……」她捂住嘴,不让那隐忍不住的哽咽逸出口。
她没有做错什么……没有……她只是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要这么说她?
她努力改变自己,让自己变漂亮、变美丽、变成一个人见人爱的大美女,吸引众人的目光……
她努力让自己不去回想那些伤人的话,努力忘记,为什么?为什么她已经这么努力了,他还要伤害她?
她不想再见到他,她要离开夏腾立,彻底让卓奕华从她的生命里消失……
不!她若就这么逃开,是弱者的行为,而且她为何要为了他这个烂人而放弃这么好福利的工作?
在哪跌倒就在哪站起来,不过先让她流完伤心的泪水,建设好以后,她会以令他刮目相看的完美姿态重新站在他面前!
「这是什么?」看着眼前的一千万支票,卓奕华俊眉紧拧,轮流看着眼前一行人。
贺家客厅中,包括一脸不解的卓奕华,共有六个人,除了贺家三兄弟之外,还来了两位娇客。
「违约金。我们要和你解约,这是合约上写明的一千万,你拿去。」严重怀疑他正是惹小妹伤心难过的对象虽说小妹不承认的贺知义绷着脸说。
「为什么突然要解约?知镜呢?」他不收,双眉拧得更紧,站起身,就要去找贺知镜。
「她不在!」丁筱仟双手擦腰,挡住他的去路。贺知镜知道卓奕华要来,早早就出门去了。瞪着美眸,她又说:「你找她干么?是不是想继续伤害她?我告诉你,休想!」
「我说过那是误会。」他没料到他和慕上凡的对话会让她听见,还令她误会,他急躁地握紧双拳,沉声说:「当时我不知道她在门外,更不知道她将那些话当真!」
自从那天送他到医院,一直到他出院,贺知镜都没来探望他,期间他打了无数通电话,她一通都不接,若不是眼前这姓丁的女人跑到医院指着他破口大骂,他也不知道竞发生了这样的事。
贺知镜不见他,就算他透过姓丁的女人向她解释这件事是个误会,她还是不见他。
「什么叫误会?她好不容易才肯渐渐敞开心房,你却再次挖开她已经结痂的伤口,一句误会就想解决事情?真是好笑!」丁筱仟生气地回呛。
「这话是什么意思?」结痂的伤口?敞开心房?贺知镜曾经受过什么创伤?「谁伤害过她?」
「对呀!筱仟,什么意思?」原本一直摩拳擦掌,想将卓奕华扁得不成人样的贺家三兄弟停止了对他的瞪视,全转向丁筱仟问。
「你忘记了?」丁筱仟完全不理会贺家三兄弟,美眸喷火地瞪着一脸困惑的卓奕华,大骂,「你这家伙真的很可恶,伤了人家的心却不记得?不记得也就算了,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真是……气死人了!」她真为好友感到不值!
「你到底说不说?」除了贺知镜,卓奕华对其他女人一向没什么耐性,要不是为了她,他早就走人,根本不想理会这个像火鸡一样叫个不停的女人。
「你」那是什么死人态度!
「筱仟。」从头到尾不发一语的莫繁璃突然出声,睨向正要骂人的丁筱仟,「说重点。」
她们今天来可不是来吵架的。
「哼!」又瞪了卓奕华一眼,丁筱仟才开始缓缓诉说。
「知镜在国中升高中那年,向一位爱慕已久的男同学告白,没想到惨遭拒绝外,还被那人用言语狠狠污辱,那些话重重地打击了她的自信心,让她至今仍无法忘怀……」
她简单地将事情说了一逼后,才深深吸口气,继续解释,「所以当她不小心听见你们在病房里说的话时,才会又勾起她不愉快的回忆……」说着,她又觉得怒火渐旺,「我以为你们相处得不错,早知道你还是那副死样子,我当初也不会鼓励知镜接受你!」
卓奕华眉头紧蹙,彷佛没看见她指责的犀利目光,语气冰冷自顾自地问:「那男的是谁?」
「对,筱仟,那个人是谁?」该死!居然敢这样对他们的宝贝妹妹,要是让他们知道是谁做的,他们绝对要揍得连他妈都认不出他。
「嗄?」丁筱仟眨眨眸,表情古怪地看着眼前四个男人。
「快说!那个伤害知镜的男人究竟是谁?」卓奕华沉声又问,紧握的双拳浮着青筋,一股怒气在腹中翻腾。他无法容忍有人伤害她,就算是数年前发生的事也一样,他要将那人给揪出来。
「没错,你就快说呀!」
「你们……」丁筱仟顿时感到无力,贺家三兄弟迟钝也就算了,怎么连卓奕华也猜不出来?到底是谁说夏腾立的总裁是个iq180以上的天才的?
可无力归无力,她却兴起了捉弄他的念头。「你问这干么?」
「揍扁他!」他冷声说,语气丝毫不疑有他。
丁筱仟挑起秀眉,唇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容,「这可是你说的,如果我跟你说是谁,你确定会这么做?」
他不发一语,眸光冷如寒霜,直直贯穿她。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再不说,我第一个扁你!
偏偏丁筱仟生下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不管他目光再冷、面容再酷,她依然慢条斯理地站起身,仪态万千地走向贺家三兄弟,附在他们耳畔低声说了几句话。
见他们交头接耳,被排挤的卓奕华眉头拧得更紧,站起身就往他们走去。
没想到他一靠近,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一行人全噤了声,四个人八只眼全盯着他瞧,远在一旁的莫繁璃则仍抱着她的书本,仿佛天崩地裂也不干她的事。
「你们……」他话还没说出口,就差点让贺知礼突然袭来的长脚给扫个正着,他连忙向后一跃,身子还未站稳,贺知义一记直拳已笔直朝他的鼻梁击来,他低咒一声,急忙又弯下身,闪过那淩厉的重拳,「你们这是在干什……」
贺知廉也冲上前,趁他分神说话的时候拽住他的衣领,用一记标准的过肩摔将他摔倒在地。
「原来就是你这可恶的家伙害得我们宝贝小妹伤心!」呜!他最疼爱的妹妹呀~一想到她竟忍受这样的委屈这么多年,他就难过。
越想越气愤,三兄弟踹的踹、踢的踢、打的打,就是要将他们心中的愤怒全给宣泄出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心重重一沉,卓奕华一边忙着闪躲三人的攻击,一边扬声问向在一旁看戏的丁筱仟。
「什么意思?这么明显的答案你还猜不出来?」她双手擦腰,漠然地凝望他。
「少废话」他怒斥,没想到一个闪神,他刚毅有型的下巴被击中一拳。「shit!」
「哈哈!活该!」见他挨了一拳,丁筱仟幸灾乐祸地笑开怀,还骂了声。
卓奕华俊眸一凛,就想冲到她面前质问,此时坐在一旁的莫繁璃终于有了动作。
她合上书本,扬起凤眸斜睨他,冷声道出,「意思就是,当初拒绝知镜并出言羞辱她的那个人……就是你!」
在知道自己就是伤害贺知镜的人之后,卓奕华懊恼万分,
贺知镜说的对,他的确是个随便践踏女人自尊的大沙猪。
当时的他,不过是个国中生,不够事故、不够圆滑、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下意识排斥所有他不喜欢的人事物,这其中当然包括女人。
只是他没想到贺知镜竞也是被他拒绝的对象之一,且他还用这么过分的言语伤害她。
这下他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讨厌他、为什么不想看见他,他一直想找出她不接受他的原因,想改善两人之间的关系,可当一切真相大白时,他却将她推得更远。
贺知镜躲他躲了整整两个月,今天销假上班,他由一早开始便坐立难安,心想等中午时,他要好好跟她说声道歉。
滴答滴答……
等待总是漫长,好不容易时针来到十二,卓奕华马上由办公椅跳了起来,踏着紧张又期待的步伐来到大厅,然而当他看见眼前的画面时,俊脸上的微笑一僵,眸底那抹暖意倏地消逝,取而代之的是冷峻危险的光芒。
他眯着俊眸,两道慑人的目光正狠狠贯穿那扶在贺知镜纤腰的男性手臂上。
「学长,谢谢你,我没事了。」贺知镜双手紧攀在那个男人的肩膀上,小脸排红,笑容婉约地轻声说。
那人淡淡一笑,确定她站稳后,才收回手臂。「小心点,别摔伤。」
贺知镜为了拿柜子上的文件,脚一滑,不小心由矮凳上跌了下来,要不是刚好来找她吃中餐的宋凯鹰及时扶她一把,她这个糗是出定了。
她回以淡笑,正想再次向他道谢时,明眸一凝,看见了站在离两人不远处的卓奕华,脸上如春天娇艳花朵般灿烂耀眼的笑靥顿时消失。
这情景让卓奕华胸口一窒,笔直朝两人走去,停在她面前哑声说:「知镜,我有话跟你说。」
贺知镜则是撇开头,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见状,宋凯鹰讶异地挑高眉,不解对人一向温柔可亲的学妹怎会突然板起脸色,且变脸的对象还是总裁。
眼见气氛越来越尴尬,他只能扬起笑,对自始至终都盯着贺知镜的卓奕华说:「总裁,你好。」
总裁?原本打算将他完全漠视的卓奕华皱起眉头,终于将视线移向眼前这显然是他公司员工的男人,不由得眉头一皱,「你是谁?我没见过你。」
「我?」宋凯鹰一愣,这才想到自己是今天刚报到的新进员工,笑着解释,「抱歉,我忘了自我介绍,我是今天来报到的研发部经理,宋凯鹰。」
听了他的介绍,卓奕华才蓦地想起这男人正是夏腾立由美国挡角来的精英宋凯鹰。
俊眉紧皱,他很没风度地刻意忽略宋凯鹰伸出的手,直看向他身后的贺知镜。
感受到他的目光,贺知镜则是拉着宋凯鹰,低声说:「学长,不是说要去吃午餐?我们走吧!」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知镜!」见她拉着别的男人,卓奕华满腹不是滋味,长腿一迈,挡在她面前,也顾不得这里还有别人,着急地想向她澄清误会,「医院那件事是误会,我慎重向你道歉,至于在高中我对你的侮……」
一听见敏感字眼,贺知镜原本故作冷漠的俏脸顿时一变,蓦地打断他,「如果你要谈的是公事,请你上班时间再说,若是私事,很抱歉,我没兴趣,也不想听,现在我们要去用餐,请你让开!」
她的话犹如一桶冰水,将他期待与她和好如初的希望瞬间全数浇灭。
「知镜……」听见她不驯的话语,宋凯鹰微皱眉,低声提醒,「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但这是公司,你必须公私分明,就算是午休时间,你也不该是这样的态度,尤其对方还是总裁。」
虽然卓奕华对他也不礼貌,但他仍要教导这从小看到大的学妹。
闻言,贺知镜的脸色缓了缓,抿着唇,深吸一口气,不情愿的转身面对僵在原地的卓奕华,「总裁,我很抱歉,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要是您有事吩咐,请您上班时间再和我说,恕我失陪。」
说完,她不管宋凯鹰是否还有话说,便拉着他直接走人。
看着两人消失的身影。卓奕华一张俊脸阴晴不定,只有紧握的拳头透露出他此时的不悦。
宋凯鹰究竟是谁?为什么能让连三个哥哥的话都不听的贺知镜如此乖顺?
想到她对那男人说话时的甜软嗓音、柔美轻笑,他严峻的面容倏时变得更加冷硬。
盯着那扇早不见人影的大门半晌后,他才抿唇转身定向电梯,回到办公室。
「咦,你不是去找贺知镜道歉赔罪,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正和女朋友讲电话讲得十分开心的慕上凡捂着话筒问,见好友脸色难看,一副有人欠他几百万的模样,他连忙挂上电话,走进办公室,「怎么了?不顺利?」
卓奕华抿着唇,好半晌才说:「帮我查个人,研发部经理宋凯鹰,我要他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资料。」
「他是谁?情敌吗?」看着好友脸上益发阴沉的脸色,慕上凡仍不知死活地说:「对情敌身家调查应该不必调查得这么仔细吧,出生到现在……哈!该不会连他穿几号内裤都要查吧?」
「如果你敢再幸灾乐祸,我保证,从今天起,我现在坐的位置的人,绝对会变成你。」
得到了卓奕华的一记冷厉瞪视,及威胁十足的警告,慕上凡可笑不出来了,脸色一肃,连忙说:「我马上去查。」
一直到出了那像是下着暴风雪的房间后,他才无奈地垮下脸,「第一次追女人就踢铁板,踢铁板就算了,还连累我,我怎么这么可怜呀?」
隔天,慕上凡双手奉上宋凯鹰从小到大的详细资料,好安抚他那像是吃了炸药的亲亲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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