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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幻灯片的封面居然就是符昊揽着苏情的合影照片。

刘伶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楚辞。

后者两眼发光,手指熟练地操纵着鼠标,向刘伶展示着自己的成果。

“你现在要离婚最大的问题,不是别的,而是符昊不想和你离婚。他要拖着,你如果硬来,他本人的确不会对你怎么样,但你也知道他符昊就算不想对付你,也会有一些灰色背景的人盯着这儿。这些人可不是好相与的,谁能保证这些人为了保持某些利益的平衡,会对你和你的家人做出什么……”

指尖噼里啪啦地点开另外一部分资料,是关于那段时间刘伶身边出现某些陌生人的照片,很模糊的截图,都看不清脸。

“这些是……”惊讶地看着那些陌生的人影,他们出现在自己身边,可刘伶再三回想,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想不出什么时候见过这群人。

“我上次去找你的时候发现的,就是因为看见他们,回来后我仔细调查了一番,才知道这都和你那位寡情的老公有关。所以我才让你暂时稳住,不要做出任何惹恼他的行为。”

听见楚辞的这番话,老姑娘脸色都黑了。

有一种诡异的冰凉蓦然传至心底,仿佛冰冷的毒蛇就在自己的旁边吐着舌信,让她心底赫然一片冰凉。

深吸一口气,老姑娘狠狠搓了搓有些发凉的手臂,打消自己那些古怪的联想,干笑道:“楚辞啊楚辞,许久不见,你唬人的本事越发厉害了。符昊只是个正经经商的主儿,你这些照片哪儿来的?吓唬老同学很有成就感?”

“你还当我说笑?”

楚辞郁闷地盯着刘伶,口中啧啧:“真是死到临头了都没自觉。就说你能耐,这都沾惹的什么人啊,活腻歪了!”

“没那么夸张吧……”老姑娘仍不信邪。

楚辞也不和她争辩,继续开幻灯片,上面立刻显出更多的照片。

“你要和符昊离婚,必然会引出符昊外遇的问题。

“这事儿发生在一个富商之家也许并不是什么要命的事儿,然而符昊虽然是经商的,但你不要忘记他出身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这种家族必然会分外爱护自己的羽毛。

“自家的儿子爆出了为外遇而离婚的事儿,你说记者会怎么写?

“与其到时候堵记者的口,对付比平头百姓更难缠的媒体,倒是不如直接将所有不稳定的危险因子扼死在摇篮中……这你能想明白吧。”

刘伶不是笨蛋,被楚辞这么一分析,许多想不通的谜纷纷迎刃而解。

可是想明白了这些,她不明白的地方却更多了,“如果怕符昊离婚,给自己的政路带来麻烦,当初符家为什么不直接让符昊和苏情结婚,这不就结了,何必要找到我呢?”

“哈哈……”

一听刘伶说到这儿,楚辞似乎想到什么很有趣的事情,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抽到最后……实在是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害得刘伶困惑地看着他:“喂,笑什么,别笑了,再笑小心牙掉了……喂喂!”

楚辞笑道:“我还以为百家讲坛的那个教授说着玩儿呢,没想到真有父母因为这个拒儿子喜欢的女人于门外。”

在刘伶疑惑的目光中,楚辞道:“有位教授说过,‘当你有个儿子,你不好好教他,你就害你全家。当你有个女儿,你不好好教她,你就害别人全家。所以你跟谁有仇,就教坏你的女儿,嫁给他的儿子,他全家就完了,大仇也就报了。’”

点开苏情的资料,楚辞笑嘻嘻的。

“你先看看苏情的资料吧。同样是姓苏的,但苏家的儿子和另外一位女儿却被教得非常好……苏仲岚,你见过的。苏伯薇,二十六岁的时候嫁到了澳洲。

“并不是说苏情天生劣质,事实上,她是苏家的私生女,从小跟着舅父舅母。她舅父舅母无儿无女,十分疼她……可苏情从小就是个自私骄纵的主儿,而且从中学开始,逃学、撒谎、偷窃,甚至是更恶劣的事儿,她都做过……”

在楚辞的口中,刘伶第一次见到了与自己平常所见根本不一样的苏情。

楚辞说得很慢,也很详细。

从他口中,苏情在认祖归宗之前的形象栩栩如生地在刘伶面前出现了。

巨大的反差,让老姑娘整个人都愣了。

她干笑了下,然后吞了吞口水,吃惊地问:“你确定,你说的这是苏情?”

“如假包换。”

“符昊喜欢的是这样的苏情?平常见他这么正常,原来是脑子坏了……”对符昊的品位表达了一下惊讶,老姑娘同情地说道。

同时,她也总算明白楚辞说的那句“教坏你的女儿,嫁给他的儿子,他全家就完了,你大仇也就报了”和“符家宁愿用相亲的方式让符昊迅速结婚,也不愿意让符昊娶一个苏情”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如果苏情是这样的一个人,难怪符妈妈不喜欢她了。

横亘在刘伶心底的那个谜底,赫然解开。

顿了顿,楚辞继续道:“其实我不大明白的是符昊为什么会想娶苏情,在我的印象里,符家这位大少爷的品位一直不错,大学时代交往过的对象向来是德才兼备……”

“好了,现在先说说我怎么样才能把这个婚离掉吧。”对于这两位的事儿,刘伶不想管太多,楚辞展示出这么多的资料,对她而言,都没有“离婚”这俩字对她的吸引力来得大……想一想离婚以后自由自在的幸福生活,老姑娘就热血沸腾。

“我给你制定的方案是——暗中施压,低调处理。”

从楚辞家回去以后,刘伶按照楚辞的策略,完全把自己透明化了。

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无论是苏小三有没有在她面前和符昊秀恩爱,她该上班上班、该买菜买菜、该睡觉睡觉。

无论对方做什么事儿,她一概视若无睹。

有苏仲岚为苏情护航,在苏情这短暂的上班生涯中,暂时没出什么大岔子。

有的人成名靠头脑,有的人成名靠美貌。

短短三天不到,苏情的美貌还有她那个有钱“男朋友”天天雷打不动的接送,已经作为新时代的“爱情买卖”风靡了整个写字楼。就连楼下那一溜儿门店的看店妹妹们,提起苏情,眼中也亮晶晶的,口气无不透着一股子酸味儿。

“快看,苏情的那个秘密情人又来接她了……”

“你看苏情出门时候……那屁股扭得哦,她也不怕扭到腰!有什么好得意的!有钱买这种车的‘成功男人’,没四十也五十了,再有钱又有什么用……要我说,苏情还不如小k,小k的男朋友虽然没钱,但是人长得多端正啊……”

“就是就是……”

虽然苏情没惹出大岔子,但性格决定命运。以她这趾高气昂自以为高人一等的诡异脾气,从地下一楼到顶楼,基本上接触过她的女性,都被她得罪透了。

刘伶听着这些人在后面的话儿,嘴角忍不住翘起一抹不明所以的笑,没搭茬儿。

现在,所有人都在传那个开兰博基尼reventon08款的神秘男人是苏情的情人。所有人都说这俩肉麻当恩爱,那叫个如胶似漆,感情十万分的好……

每当听到这些话,刘伶都觉得好笑。

自己的老公天天来接小三上下班,被自己的同事当成是小三的法定男人——自己果然是茶几上的茶具,上面摆了无数的杯具与洗具。

这天,刘伶和以往一样。

下了班,和同事有说有笑的,刚出电梯门,就听见一阵阵惊叹的声音。

“天啊,那么帅……居然是苏情的男朋友……为什么好事儿都让那个极品女人占了……”

从嘈杂的议论声中,老姑娘听见几句支离破碎的句子。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

来不及想太多,孙姐已经笑眯眯地招呼着楼下门店一个熟悉的女孩儿,打听道:“什么事儿啊?议论得这么热闹?”

孙姐平素人缘好,锦盈大厦混得很开。那个一直羡慕地看着某处儿的女孩儿回过脸,见是孙姐,立刻愤愤道:“还不是苏情,苏情的神秘情人亮相了。啧,真没想到,这么极品的女人,居然有一个这么帅的男友,太没天理了!”

“咦?极品女王的男人出现了?我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哎,伶子啊,你干吗,干吗拉着我不让我看啊……”

不等孙姐凑过去看热闹,老姑娘刘伶拉着她就往外走:“孙姐,咱们不是说去吃麻辣烫,我都饿了,苏情的闲事儿有什么好管的!”

“谁说没什么好管的。苏情的这个情人多神秘啊,你不好奇啊……”

能有什么好奇的!

苏情的男人还能有谁!

还不就是符昊!

刘伶拉着孙姐往外冲,真是满脑子黑线,你说这如果是别人看了几眼也就罢了,偏偏是孙姐。

这孙姐可是整个写字楼里除了苏家那对兄妹以外,唯一见过符昊模样的人啊。

被她看见接苏情的男人是符昊,天下还不大乱!

在没离婚之前,老姑娘可是丁点儿也不希望这个时候出什么岔子,害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

“孙姐,那有什么好看的,那边麻辣烫去晚了可就没吃的了,你还不走?”

好容易拉着孙姐往外走。

可有一种人,从来是脑子不知道是长在哪里的——

做小三也就罢了,还嚣张到不知天高地厚,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自个儿作风不正派。

就在刘伶和孙姐即将踏出公司的那一刹那,忽然听见苏情在后面娇滴滴地喊着:“孙姐,今天我老公请我们大家吃饭,您也一起来吧。”

没来由的,刘伶心中一紧。

指甲“刷”的一下掐进掌心。

这位同志的火气“轰隆”一下冲上了脑门顶。

苏情啊苏情,你这是真傻还是假傻。

先不说不知道你发了什么疯,非要让符昊进公司来接你……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让符昊请全公司人吃饭,亏你想得出来!

孙姐,不要去啊不要去!

老同志一双爪子死死抓住孙姐的手。

手被人拉住了,不代表脖子也被人卡住了。

孙姐的脚步顿了下来,扭头笑道:“哎呀,这多麻烦你们啊,我们自己吃就好了。”她脸蛋笑成了花。

有人请客吃饭,那多好啊。孙姐今年四十来岁,正是斤斤计较,一分钱掰成两分用的时候,什么时候都是能省则省。一听这话儿,甭管她喜不喜欢苏情,心已经软下八成,有便宜不占,这可不是她的作风。

苏情撇撇嘴,一双眼睛冷冷看着刘伶,语气却亲热得很,道:“那有什么麻烦的,昊哥说公司里多亏了大家帮我,请大家是应该的……”

说着,亲亲热热地拉着孙姐。

“那伶子……”

苏情怎么会放过刺激刘伶的机会,当即笑着去看刘伶,道:“刘姐也一起来嘛,和昊哥您还有什么好客气的!”话虽这么说,但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摆明是争锋相对,透着一股子锐意。

刘伶理都懒得理她。

趁着现在孙姐还没认出符昊,刘伶同志小声道:“孙姐,今儿个麻辣烫我请客啊……”

孙姐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同样小小声地凑在她耳边,道:“糊涂了啊,伶子。你请客花的还不是你的钱,咱们这是要吃得苏情她老公吐血,不吃白不吃,听姐的,咱们走!”

她说得倒是轻巧哦。

刘伶无奈。

一抬头,符昊淡漠的目光宛如带着刺儿,剐着头皮掠过。

看见他,刘伶就想到那个被楚辞剖析过的“被宠坏、害人全家”的苏情姑娘,目光顿时透着几分古怪。

这一群人浩浩荡荡去的是幸福三千里,吃的是韩式烤肉,分了好几桌。

刘伶和孙姐等几个关系好的,坐在离符昊、苏情最远的位置。

在此期间,苏情一直是骄傲的、千娇百媚的、顾盼生辉的……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符昊是自己的姘头一样,拼命把符昊介绍给大家认识。符昊也没什么表示,只是任由她说,面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但就算他面无表情,这依然是一个俊秀到让人窒息的男人。

就听着数不清的赞美迎着苏情砸去。

刘伶大快朵颐的时候,抽空瞥了一眼,她眼神倍儿亮,看得见符昊眸光里透着一股子寒意。

就算接触不多,但是她也知道这是符昊心情不好的征兆,每当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代表着他已经是极为不耐烦。

不过,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刘伶同志嚼着大块大块的烤得微焦的香嫩烤肉,心情颇是愉悦。

孙姐却不停地把目光抛向坐在苏情旁边的符大公子的身上,说要吃得符大公子吐血的人是她,可到了幸福三千里,甭说是开胃的烤香菇了,就算是她最喜欢的烤肉,她也没吃几块,只是一下一下瞟着符昊,眉头越皱越紧。

“伶子啊,你有没有发现苏情她老公长得有点像一个人……”

“哦,有吗?”

“我记得是谁来着……我这记性,一下子想不起来,可明明感觉不大对。”孙姐一边夹起烤得微焦多汁的香菇,眼神还盯着那边。

“有什么不对的。大概他是大众脸,孙姐你看错了吧。咱们可说好了就算吃不垮苏情他们,也要吃伤他们!您可别吃了这么点,就没战斗力了!”

胡乱吞下口中酥嫩可口的烤肉,刘伶同志身子连挤了好几下,有意无意地挡住了孙姐的目光,一边动作麻利地夹了好几块烤好的肉放在孙姐碗里,一脸的“誓将苏情吃穷”的小市民样儿。

孙姐一下子就被她逗乐了:“有这么俊俏的大众脸吗?你让我也长一张啊,免得我家那口子总说我人老珠黄。”

“孙姐你够漂亮了,姐夫那是怕你红杏出墙,故意打击打击你,让你安分地跟着他。”刘伶笑着打趣,把孙姐夸得脸上笑开了花。

就听见角落那桌,时不时传来诸人欢笑的声音。

见她们笑得欢,自然引了其他熟悉的同事来打趣——还都是一个个年轻帅气的男孩儿,平素工作不忙的时候就喜欢挤在刘伶旁边和孙姐逗趣儿。

这会儿,这一个个更是没什么男女之妨,靠在刘伶旁边,一杯接一杯地朝着孙姐敬酒,讲冷笑话和孙姐闹着玩儿。

帅哥甲:“从前有一对恋人私定终生,但是男生需要服兵役,便和女生定下誓言,女生送他一枚钻戒,并许诺在三年后等他回来与他结婚,到时候,那枚戒指作为婚戒。好不容易三年过去了,男生在回乡的船上却听到女生结婚的消息,他伤心过度,绝望地把钻戒扔入大海。三天后,船靠岸。男生去街上的小饭馆吃饭,端上来一条鱼。他夹起鱼咬了一口,咬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吐出来一看,我靠,猜猜他看到了什么?”

孙姐好奇问:“看到了什么?”

刘伶慢条斯理吐出排骨骨头,接道:“鱼骨头。”

帅哥乙:“从前有只小羊,有天他出去玩,结果碰上了大灰狼。大灰狼说:我要吃了你!嘿,你们猜最后怎么了?”

孙姐继续好奇:“最后怎么了?”

刘伶继续接:“大灰狼就把小羊吃掉了。”

一连两次被刘伶接了话头儿,小帅哥们连个关子都来不及卖,一个个张牙舞爪:“刘姐,不带这么玩儿的!孙姐都没问后面的内容……”

刘伶笑笑:“拜托,你们怂不怂啊!这么冷的笑话,也好意思说!”

诸帅哥惊了:“你怎么知道我们说的是冷笑话啊?”

刘伶同志嘿嘿奸笑,油乎乎的爪子在小帅哥们的脑门上一个个抹了过去:“笨啊,你们还真当能瞒得住孙姐,孙姐逗你们这群猢狲玩儿呢!她天天没事儿就在冷笑话大全上趴着,你们这点道行哟,浅着呢!”

“哎,真的假的——”

果如刘伶所言,孙姐但笑不语,摆明了承认自己知道这些冷笑话都什么内容。

小帅哥们一阵阵哀号,猝不及防下,又看见刘伶伸出油腻腻的爪子朝诸人怪笑,他们惊惶地躲开,口中故意发出此起彼伏的悲呼——

“刘姐杀人了,救命啊……”

这边闹得更欢腾了,喧宾夺主,完全盖过了苏情的风头。

苏情俏脸发黑,一边故作淑女,柔声柔气地和大家说话,一边恨得咬牙。

而符昊,他的目光一下下,有意无意地掠到刘伶那边,原本只是看着,但看她和诸男孩儿关系那么融洽,年轻男人乌玉似的眸子瞬时冷得宛如寒冰。

吃到一半的时候,刘伶乐极生悲,肚子痛了起来。

她匆忙说了声“抱歉”,捂着肚子就往卫生间冲。

好容易解决了三急问题,一出门,就看见符昊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口。他身形挺拔,面容文秀,唯眼神锋锐,站在那儿给人一种寒风凛冽的感觉。

刘伶今天晚上酒喝得有些多了,开始就醉得就有些糊涂了,解决完三急以后,清醒了几分,不过还是头晕晕的,看什么都有些模糊。

她头也不回地从符昊身前走过去。

还没走两步,手腕忽然被大力扯住。

回头,符大公子俊秀的面容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沉,冷冷瞪着她:“几天不见,你刘伶倒是出息了?”

“……”

“在自己老公的面前,和那么小的男孩调情,你还有没有一点廉耻?”声音冷硬得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一字一句砸得人身上都发疼。

“……”

“现在倒是安静了,装什么哑子?你这个女人……”

挣了挣自己的手腕,刘伶抬头,看着眼前眼神阴沉的年轻男人,似想了好久,委屈地蹦出一句:“你是谁啊?我认识你吗?”

似有闪电霹过,狂风猎猎。

只一刹那,符昊的眼神阴沉得让人心惊。

“刘伶!”

天旋地转中,大力袭来,刘伶胳膊被人一扯,她只觉得头晕沉沉的,下一瞬,整张脸蛋已经趴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

鼻子撞得有些生痛。

刘伶同志可怜兮兮地仰着头,一下捂住了鼻子,秀气的眉毛也忍不住皱了起来。

喝过酒,她原本白净的面皮越发透着几分红晕。

这张脸,虽然比不上苏情的明艳张扬,却绝对寒碜不了——仔细瞅瞅,刘伶这丫头长得也算对得起党和人民,五官端正,一看就是正室的脸。

符昊分不清自己生的哪门子的气,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见不得她与其他男子说笑。

现在的刘伶,就在自己的怀中。

就连新婚之夜,他都没这么仔细地看过自己的妻子。

看她乌眸半眯,一副懵懂的小模样,娇憨中透着让他无法抵挡的吸引力。符昊不知不觉伸手,轻轻抚摸着她脸颊的肌肤……入手的滑腻,仿佛最柔顺的丝缎,带着充实饱满的温热,熨得他一颗心忽然“怦怦”跳了起来。

他忍不住顺着女子柔腻的面颊肌肤细细摩挲,那细腻的温热在指腹中,仿佛生生融化了。

“那些男人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他们笑吗?为什么从不对我那么笑?我才是你的丈夫,你知道吗?呵……你怎么会知道!”

他轻轻说着,自嘲似的。

声音仿佛从水上飘过,溅起珠玉般清新的水珠,微微的凉、淡淡的涩。

那些话,根本没从脑海中思考过,就自然而然溜出了牙尖。

“你到底是谁啊?说什么啊?我听不清啊……不要离我这么近,我好难受……”

刘伶酒量素来很浅。

一开始还保持着三分理智,可是被符昊这么箍在怀中,这会儿完全醉腻歪了,嘟嚷着想要推开环着自己动弹不得的这一尊大佛。

不舒服。

十分的不舒服。

有什么在胃里翻滚着,让她说完这句就蹦不出一个音了。

不说话的她,比平常更添几分文秀。

醉颜酡红,娇羞胜雪。

那微微的粉色映衬着白玉似的脸颊,酥软温香,融了雪、化了冰,诱得符昊心底一紧,灼灼似燃了一把火。

他指腹从刘伶的脸颊……抚摸到刘伶柔软的唇瓣上。

男子温热的气息扑在了她的脸颊,几乎是贴着她的唇齿呼吸……

刘伶同志晕晕乎乎的,只觉得仿佛有羽毛一下下扑在自己的唇角,哪知道自家老公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在众目睽睽下企图轻薄自己。

她嘟嚷着想拨开落在唇角的羽毛,指尖却被人牢牢捉住了。

符昊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时候……

可是,自从伯薇远嫁以后,天下的女人仿佛在一夜间失了颜色,他再也找不到心动的感觉,再也没有心跳的冲动。

就算是苏情,他也不过是借着苏情,去寻找伯薇的影子。

苏情是伯薇唯一的妹妹。

虽然是同父异母,但这对姐妹长得却出奇的相似。

他喜欢苏情的耳朵,琼白如玉,小巧莹润……像伯薇。

他喜欢苏情的酒窝,笑的时候宛如盛满了最醇的美酒……像伯薇。

他还喜欢苏情的胸型,在那完美宛如水滴中,粉嫩娇艳的蓓蕾下方,有一点嫣然的痣……还是像伯薇。

他可以彻夜亲吻苏情的嘴角,吸吮着苏情小巧的耳垂,留下无数激情的吻痕……只因为这一切都有伯薇的痕迹。

在苏情的身上,他可以花无数的时间来寻找伯薇的笑、伯薇的痣、伯薇的一切。

甚至,无论苏情做了什么,他都能容忍。

他找不到第二个苏情来让他思念苏伯薇……

那种近乎疯狂的痴恋,让他可以用伤害刘伶的方式来捧着苏情——因为刘伶被伤害到浑身冒火的时候,苏情才会觉得自己是爱她的,那时候苏情的笑容是最像伯薇的,酒窝中似能溢出满满的欢快。

然而,选择刘伶结婚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恰巧遇上了这么一个相亲对象,只是因为他见过刘伶生气的样子。

那时候,这姑娘眼眸儿晶亮亮的,仿佛有星子落入了她的眼底,暗夜中燃烧一切的火焰,有着最纯粹的爱恨,虽然是这么一张二等美女的脸蛋,却莫名让他心底有一丝颤动……这“嗔”,是伯薇的“嗔”。

为了这一“嗔”,他拒绝了其他的相亲对象,娶了毫无背景的刘家老闺女。

如今的刘伶,分明不是生气的模样,可不知为什么,符昊却依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得有些不正常——这是怎么回事?

吃了太多油腻的烤肉,刘伶的唇色宛如凝了一层饱满的蜜。不知为什么,符昊忽然想尝一尝那里的味道是不是真如自己所想,香甜可口。

他仿佛被诱惑了似的,俯下身,一张俊颜离着刘伶越来越近。刘伶略带酒气的呼吸,也近在咫尺,这让他心底的冲动几乎要冲破胸腔。

近了,近了!只要再一点点,他就可以品尝到那蜜色的唇瓣……

胸膛中的念想仿佛即将爆炸,喧嚣着让他快一点,再快一点,品尝那让人迷醉的滋味。

空调开得很暖。

走廊中,人来人往。

但符大公子的脸蛋摆在那儿,这么一个斯文俊俏的年轻男人,足可让来往的食客们忘记诡异的不适感,对这么一对璧人心生出无限艳羡。

就在这时,刘伶仿佛察觉到什么,忽然张开了水雾弥漫的眼。

这一张眼,似有星子绽出,明亮无双。符昊莫名有一种奇异的危机感。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刘伶同志拧着眉,两只爪子一下抓住符昊胸前的衣襟,然后……然后……这位同志居然稀里哗啦地就吐了起来!

“呕……呕……”

一阵阵秽物吐在符大公子价格不菲的名牌风衣上。轰隆一下,所有的旎念纷纷烟消云散,符公子的脸色刷的一下黑得宛如泼了墨汁儿……

“你这女人!”

“咯吱”一声,符大公子的手指甚至因为死死捏紧,发出了爆裂的声音。

符昊有轻微的洁癖,天下人都知道。他最烦的就是不干不净的东西沾了身。

可谁知道刘伶这么大的胆儿,居然逮着符昊的衣服,就直接吐了下去。

“昊哥……你上哪儿了,大家都等着敬你酒呢。”

偏这个时候,苏情居然从拐角转弯处一边喊着符昊,一边踏着风情万种的模特步走到符昊的面前。

她脸上原是极灿然的笑容。

可一看见符昊身上的污秽时,脸上的笑容刷的退去,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无比。

“昊哥,这是怎么回事儿?”

她惊惶地尖叫着,手中慌忙抽出了手帕,手忙脚乱地想帮符昊擦干净身上的秽物。

符昊僵直地挺着背脊,没说什么,只目光森然,一眨不眨地盯着一边捂着唇,似乎极不舒服的刘伶。

“昊哥你怎么搞成这样子了?是刚才喝了太多的酒吗,那咱们不要喝了……要不咱们现在先回家吧……”

苏情一味低头帮符昊整理,没看见刘伶,柔声细语地劝慰着。

若是在平常,符昊纵然再不耐烦,也要“哼哈”两声应和一下。

但他现在真是丁点儿敷衍她的心情都没有。

擦着擦着,苏情就察觉出今儿个的氛围有些不一样——昊哥太沉默了。

这沉默,让她莫名有一种心慌慌的感觉。

她怯怯抬头,千丝万缕的光线渐渐耀清了角落处那个身着米色羊毛衫的纤瘦女影……只一眼,火气倏的一下在脑门里炸开了。

“刘伶,你在这儿干什么?”

女人间的战场,是随时随地的。

特别是气场完全不同的两个女人,更加容易起争端。

两方对垒,任何地方都可以成为可怕的修罗场。

苏情想斗,可刘伶醉醺醺的,只知道眼前这么一尊人影挡着自己的路了,她扑了扑小爪子,下意识就要把挡在自己前面的人影拨开。

可是拨了半天,一下也拨不动。

“姓刘的,你别装醉,你和昊哥单独在这里干什么?你是不是又想勾引昊哥?快说,你快说啊……”

她嫉妒得双目发红,双手捏着刘伶的肩,分外用力,尖锐的指甲透过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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