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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两天就是印度油田开发招标会的日子,宇文夔和滕俊,不得不彻夜留在公司里与几位大股东讨论企划案的细节,我才不用找借口离开。
我的车子驶进公寓的地下停车场时,牧山已经靠在我的私人车位旁等候多时。
他全身白衣,配上那双诡异的阴阳眼,如厉鬼般死气沉沉。他一看见我,就恭敬地躬身行礼道:“小姐。”
“事情怎样了?”我走下车。
“就如小姐预料的那样。蒋子轩只考虑了一下,就答应了。”他的声音很低,却像硬物划破玻璃般嘶锐,在这空旷的停车场里,显得异常诡惮慑人。
“我想日本警方已经有所行动了。”他补充道。
“很好,我们上楼吧。”我锁好车,率先走进电梯。
昏暗的客厅里,静谧的月光洒满了一地。
亮了灯的睡房里,盘腿坐在地毯上的鸣海,垂着头,额前坠落的长发挡住了房顶的灯光,让他的五官看起来益发晦暗不明。
“我出去透透气,社长就交给你们了。”他突然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我点点头。
透气恐怕只是个借口,他应该收到了黑岩家传来的消息——日本白道插手黑社会帮派之间的争斗。他要赶去处理一下这个突发意外。
今晚的横滨,必将暗潮汹涌。大都市绚丽迷人的表层下,是人类血腥弥漫的熏心利欲。
“对了,鸣海。”我叫住他,露出一抹微笑。“后天我就要去印度了,你们两个谁愿意跟我去?”
还没等牧山回答,他就立刻说道:“牧山毕竟对芮小姐你不熟悉,还是我去吧。”
他的回答,正在我的预料之中。
他想通过我得到宇文国际的企划案资料,又怎会放过在招标会期间寸步不离跟在我身边的机会?
“好吧,就这么定了。”我说道。
他脸上的阴霾减退了不少,朝我笑了笑,转身离开。
“小姐,你这样等于陷自己于危……”牧山想说什么,我却挥手打断他,塞给他一张早就写好了的纸条。上面写的是我走之后,他要做的事情,比如,要立刻为君冢神安排手术,还有暗中摸清山口组的动向,等等。
他看了看纸条上的字,脸上的表情既挣扎又无奈,不死心地说道:“你要是出了事,社长醒来一定会杀了我!”
“我都不怕死……”我坚定地望进他的双眼,淡然地开口:“你怕了?”
他立刻愣住了,然后死命抿着唇,狠狠地向我弯下腰行了个礼,一声不吭地退了出去。
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我走到床边,为床上的男人捋顺了凌乱的黑发。指尖掠过他的脸颊,惊喜地发现他已经退烧了。
我望着他安静的睡容,不禁伸手去抚摸套在自己尾指上的银环,弯起了嘴角。
君冢神,以前我一直以为你是一只只懂得发情的苍蝇,现在看来,你还是一只打不死的苍蝇。
其实我知道,等你醒来后,刚才我给牧山的纸条就是废纸了。
因为,你根本不需要我告诉你怎么做。
还记得你自己对金宗焕说的话吗?
那就证明给我看,你是日本的王者。
证明给全世界的人看——
你,就是日本的神。
印度,新德里。
印度首都新德里,又称“德里”,因为这座年代久远而又朝气蓬勃的城市,是由旧城区“旧德里”和新城区“新德里”组合而成。
恒河的支流朱木拿河从它的东岸款款流过,历经几千年的岁月,见证了这片土地的沧桑繁华。如今,这个古老的民族仿效中国曾走过的发展道路,再次登上了世界瞩目的舞台,经济发展日渐兴旺,科技更是一日千里。
印度政府这次向全世界公开油田开发招标,就是为了刺激低迷的石油市场,所以他们对各国财团代表人的到访十分重视。
接待我们的车子从新德里国际机场绕道落后古朴的古城区,缓缓驶入新城区。途中经过著名的拉姆利拉广场,“印度门”傲然挺立在其中,墙上的斑斑雕刻被落日光芒映照得金光灼灼。
宽敞的加长轿车里,我坐在宇文夔身旁,出神地望着窗外的景色,忍不住在脑中把眼前的景观与我收藏的摄影集里的照片对比起来。多日来紧绷的心神,也稍稍放松了不少。
“芮小姐看起来很喜欢旅行。”滕俊坐在轿车另外一侧的皮座上说道。
我的眼中只剩下那带着异域风情的街道广场,头也不回地回答道:“是啊,我去过很多地方,但从没有机会真的停下来游览。”
“那真可惜了,我们这次的行程只有两天一夜,没有多余的时间四处参观。”他说道。
“没关系,我这么看看就好。”我随口回道。
这么多年来,我早就习惯了忙碌单调的生活,突然闲逸下来,或许反而会不习惯,所以能路过看看,我就心满意足了。毕竟这片刻的闲情背后,我还要思考一下如何应对尾随着我来到新德里的黑岩鸣海。
宇文夔突然伸手绕过我的腰,动作自然地将我背对着他的身子拉向他。
坐姿一变,我视线的角度也跟着改变了,美丽的景致被车门挡去了一大半,我只好无奈地坐正了身体,靠在他身上。
“宇文先生,坐了超过十个小时的飞机,可六点钟还要出席晚宴,我们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可以略作休息。”滕俊从轿车携带的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为我们各自倒了一杯,继续汇报道:“另外,明天要上交给印度招标会的企划案文件已经被锁入了保密的铝合金公文包中。如果今晚要修改金额还来得及。”
“嗯。”宇文夔应了一声,然后拿起一杯红酒递到我眼前,低声说了句:“还有一段路才到公馆,先喝点东西。”
我愣了愣,接过杯子,看了一眼滕俊,发现他已经把目光移到窗外,好像一直引不起他注意的街道,陡然变得趣味横生。
我低头轻抿了一口红酒,刻意忽略宇文夔定在我侧脸上的目光,心下暗自忖度,他对我细微的关心,是否对其他女人也曾这么做过?他现在留恋的,会不会只是我的身体而已?
这么想着,才突然发现,离我们第一次发生关系到现在,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一个男人能坚持多长时间不碰女人?特别是像他这样从来没缺过女人的男人。
如果我不能满足他的需求,那必然会有其他女人迫不及待地献身,好不容易清除掉他身边所有的女人,我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在印度你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宇文夔刚中带磁的低沉声音从耳畔传来。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我还是回答道:“应该是泰姬陵吧。”
一位帝王为宠妃修建的陵墓……
幸福的爱情,到最后竟要用陵墓来祭奠。当事人的心碎和无奈只有他自己能够体会。纵使他是王者,还是无法与飘渺的岁月对抗,纵使他曾一心一意地爱着一个人,可这份珍贵的爱恋,还是会被时间的沙尘逐渐掩埋。
我想,那个深情的男子,就是为了留住他和爱人的回忆,才不惜一切代价去打造一座旷世的殿陵,祈望它能代替他,屹立在时间的尽头,见证着他对她万世不朽的真心。
我从不相信爱情,却仍旧被这段传奇故事所吸引。
我真的想去看看,去亲眼认知,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永恒不变的真爱。哪怕到了最后,只徒留一座空寂的殿堂,但它还是真实存在过的,坚贞一如当时初见。
我怔怔地想出了神,清醒过来时,车子已经停在了印度公馆的花园中,一抬头,对上了宇文夔望着我深思的黑眸。
每次这样与他相视而望,总是会忍不住去猜他的想法,可是越想去弄清,就越是看不清。不知道我在他眼里,是否也是如此?
他收回视线,率先下了车走进公馆。滕俊则跟印度方面接待人员下去安排行程。
我跟在宇文夔身后走进一间颜色沉丽的豪华套间。
深红色为底的地毯上绣满了绚丽多姿的图案花朵,就连墙上都挂着一幅幅色泽浓艳的巨型壁毯。淡黄色的轻纱垂落在梁间,将内室与外室隔绝开来。
空气中熏染着淡淡的靡香,气味有点浓郁,但不至于让人讨厌。
宇文夔走到办公桌前,又开始批阅文件。
在飞机上十多个小时,他几乎没有合眼。其实宇文国际的事务,滕俊和其他各部门的经理几乎可以全部胜任有余,他的工作量应该不至于这么大才是。
我站在一边,不由自主地打量起他来。
微蹙的眉庭,不能阻挡两笔英眉之间的冷睿震慑之气。挺立的鼻峰,笔直坚秀,透露出主人冰冷沉稳的个性。紧抿的唇畔,线条硬朗,可我却忘不了它滑过我肌肤时的柔软……
冷傲如他,会不会也有觉得累的时候?
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情人,没有叶微安的体贴,也没有千叶影的乖顺。这样的我,他应该很快就会厌倦吧……
我悄声无息地走到他背后,手扶上了他的肩膀,轻轻揉按着。
他先是一愣,随即定住身子,一声不吭地任我为他按摩着略微僵硬的肌肉。
手捶打在他结实的肩上,微微发疼,可我不想停下来,因为透过那紧绷的肌肉,我能感觉得到积累在他身体中的疲惫。
终于,他掷下笔,转过椅子,正对着我。
黑眸中雾影弥漫,但却清晰地倒影着我的面容。
他伸手抱住我,将我拉下来,侧坐在他大腿上,却不再有进一步的动作。
可我却清晰地感觉到,隔着两人的衣物,紧贴在我大腿外侧的硬物逐渐抬头。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却不是一个被**牵着走的男人,他从不会因为任何女人的身体而失去控制力,更极少对女人主动。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红木雕花挂钟,还有十五分钟我们就要去参加晚宴了。
“离晚宴只剩下十五分钟了。”我对他说道。
他收紧了臂弯,倾身含住我的耳垂,轻声应道:“足够了。”
然后蓦然横抱起我,大步走向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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