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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们坚持要告,你哥九成九要被判刑,他的前途也就算毁了。即使几年后能放出来,到时候,恐怕也不会再有大公司肯用犯过这种事的人。”

“再有你嫂子。才结婚,就遇到这种事,你说她会怎么做?心地够好的话,会生下孩子、苦等你哥放出来,也得等到几年后一家三口才能团聚。心地不好的话,恐怕马上就会去拿掉孩子,再和你哥离婚……”爸爸的话,像重重的铁锤,一下下大力地打在我心头。

第二部分 第十九章 to do or not to …

杜辰薇,虽然哥哥确实犯了错,可你怎能袖手旁观、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判刑去坐牢,前途尽毁?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幸福家庭变得妻离子散?

就算当日你和维东闹得多僵,怎么当对方只是陌路人,可说到底,如今维东是唯一能帮哥哥的人!那么试问,究竟是哥哥的前途重要、哥哥的家庭幸福重要,还是你那点点自尊重要?

怔怔地望着外面,阳台上的哥哥垂着头,下巴一片青黑的胡子楂愈显得颓废憔悴,婷婷闭着双眼歪在沙发上,没了哭声,眼泡都肿了。

“小薇……”老妈虚弱地靠着椅背,手抚着额,明显是高血压要犯的前兆,却还是紧攥过我的手,无比焦急地望过来。

“你们别担心了,我去!”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轻轻地应承了。一转脸,书柜的玻璃门上,映出个女孩的模糊影子,苍白的脸色,柔媚的眼睛,却固执地微笑着。

连尝试都不尝试,又怎知维东不会顾念过往?如果今日就这样退缩,只怕将来会后悔莫及!就算维东怎么无情怎么刁难都好,也一定要设法让他答应保住哥哥!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愿意——尽我所能!

形势很清楚明了,哥哥想要平安无事,要么及时还一千万给维东公司,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么请维东出面,搞定其他股东,暂时不把哥哥告上法庭,钱的事稍后再说。

六百万,或者一千万,对维东这种有钱人来说,不算什么;对我们这些靠工资过日子的人来说,却是一笔庞大的数目。

想来想去,我所认识的有钱人,唯一一个可能帮到我的只有周瑾。自从我把陈瀚生鬼混的证据给她之后,陈瀚生不得不同意协议离婚,周瑾总算得到了嘉嘉的抚养权,顺带有一笔数额颇大的补偿。过年时,她带嘉嘉回了老家,心情明显好多了。但现在她还没回s市,我想八成是在父母家过得太舒服,乐不思蜀吧。

急急拨通周瑾的号码,很快有人接听。

“是辰薇啊,小瑾她参加个旅行团,到欧洲散心去了。”意外的,接周瑾手机的居然是她妈妈。

“那怎么能联系到她?”

“小瑾想玩个痛快,没留什么特别的联系方式。这不,她连手机都没带。你有什么事急着找她?”

“也没什么事,一段时间没见,怪想她的。”我客气地挂了电话,有点失望。

也许,目前最直接有效的方法,不是到处借钱筹钱,而是先去千方百计说服维东帮忙,我早该明白的。

兵贵神速。

傍晚六点,在繁华的淮海路上匆匆的人流,我快步走着。终于,站定,仰视眼前宏伟的商业大厦,我深深吸了口气,整理着思路。

“杜小姐,真是你呀。”疑似维东秘书的高挑美女,从我身旁路过,又转身热情地走过来,“王总在ffie,要上去吗?”

我点点头,和她一同进门,上了电梯。既来之,只有完成使命才是上上策。

无视前台小姐和其他人投来的复杂目光,很快,高挑美女按了内线进去通报,我踏入维东的办公室。

以银色为主色调的空间,自然流露出一份稳重典雅,又不失明快干净。简洁曲线造型的桌椅,墙上宽大的液晶电视,雅致剔透的顶灯,暖色射灯下断臂的美神维纳斯雕像……一切时尚而和谐。

上次来这里,已是十个月之前的事,那时,我还不知道傅聪颖的存在。而今,物是人非罢了。

高挑美女给我递了杯奶咖,自觉地出去带好门。

“伯母叫你来的?”维东盯着电脑屏幕,随手按了一旁的遥控器。银灰色的百叶窗,轻盈地缓缓合上,把这里与外界隔绝成一个私密的所在。

在一旁的真皮沙发坐下,我直视着维东,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开口,“你和我哥是怎么变成哥们的,其实我一直很好奇。”

维东抬抬眼,饶有趣味地扫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平静地继续,“我只记得,是小学三年级吧,当时妈来接我和哥放学,结果,被你们班主任叫到办公室,说哥和人打架,要写检查。我跟在妈后面,就在想,是哪个家伙这么讨厌,居然敢欺负我哥哥……”

第二部分 第十九章 to do or not to …

记忆,悠悠回到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我忍不住抿嘴笑,“后来,就看到哥在门后面罚站,对面一个头发短短的坏男孩,带着半边黑眼圈,还在和哥哥大眼瞪小眼。”

维东起身,悠闲地坐到我对面,“是吗?”

是啊,维东不会记得,他当时应该只顾着和哥哥斗气,又怎会注意到我这个跟在大人身后的默不作声的小女孩?

“说起来,当时我心里还有些高兴,因为哥在家最喜欢欺负我,现在终于也有人教训他了。”这么久远的事,这么久远的感觉,我竟记得清清楚楚,简直是个奇迹。追溯起来,难道我对维东的好感,从那么小的时候就有了?

“是吗?”维东不咸不淡地答。

望着这个当年的坏男孩,我一时神思恍惚。本想用“动之以情”的法子来游说他,谁知才说了几句,我倒把自己吓到了。而他,这么漫不经心的样子,是以为我在故意说谎?

“就算解开我的疑惑,你们是怎么化敌为友的?说来听听。”振作精神,我尽量使用轻松的语调。

“小时候的事,有什么好说的。”维东不屑地扬了扬眉。隔了片刻,仿佛真被我勾起了点兴致,“某一天放学,我们在踢球,有几个高年级的来抢球,我们当然不让抢,就打起来了。到后来,班上其他同学都胆小地逃跑,只有辰超和我死都不认输,硬是把球又抢回来了。”

“是这样,才变成了惺惺相惜的朋友?”捕捉到维东眼一闪即逝的温情,我故意兴奋地调侃道,“可惜啊,学时你们每次打架,就会叫我把风,害得我没看到你们‘共同战斗’的样子。”

维东呵呵笑了,“谁叫你是女孩子,不能做好哥们。”

我抿着奶咖,竭尽温柔地凝视着他夜色般的双眸,幽幽地反问:“做好哥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维东一怔,慢慢闭上眼,看似认真地说:“这次,辰超确实不对,我也不能袒护他。”

不能袒护他?听起来好大公无私的说辞。如果不是清楚知道维东初建公司时的那些事,我一定会以为他是个遵纪守法的一等一好公民。

“不是袒护,是给哥一个改过的机会,可以吗?”勉强抑制住心头的不快,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像山间清泉在潺潺流淌,从未有过的动听悦耳。

维东猛地起身,坐回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似乎不想再听。我一时心急,不觉跟了过去,“你再好好想想,怎样?”

维东眯着眼睛,淡淡说着:“不行,这是公司的事。”

看他这样貌似公正严明、故作主持正义的样子,胸臆间的怒火再压不住,腾地熊熊燃起,我忍不住冷笑连连,“原来所谓好哥们,只有在没有利害冲突、没有利益驱使、没有金钱纠葛的情形下,才会是!什么多年的兄弟、朋友情分,根本狗屁都不值!”

“是我哥太笨,毕业时推掉了普华永道的ffer,偏要讲什么哥们义气,出来帮你一起创公司。甚至在开头那两年,他还冒险帮你做假账,偷税漏税。结果今时今日又怎么样?一有什么事,你一面装着重情重义、感慨惋惜的样子,一面说不能袒护他,‘这是公司的事’。”指甲狠狠掐着办公桌的边缘,愤怒如潮水般占据了我的思维。

“王维东,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比陈瀚生这样的真小人更加让人觉得恶心!”

昂然拎包,我转身就走。虽然老妈一再叮嘱,是“求”维东帮忙,不能得罪他,可此刻我实在不想再和他无意义地耗下去。

“有趣,有趣。”维东在身后哈哈大笑起来。

“咯”的一声轻响,我握着门把手用力转,却怎么也打不开门。回身怒视着维东,我冷冷地说:“开门。”

“杜辰薇,永远是这样心高气傲,就算是来求人,也没学会低声下气。”维东慢慢走过来,低沉的声音不知是感慨还是讽刺,“你说我伪君子,那我就做个伪君子。”

“是,我故意不想救辰超,就是要你来求我。”维东笑得灿烂无比,像一头安静注视着猎物的雄狮。

第二部分 第十九章 to do or not to …

原来我来这里,早在维东的意料之,刚才他根本就是以猫戏老鼠的心态,想看我怎样为哥哥求情,怎样泪流满面、哀哀乞求?可惜,我让他失望了。

看看周围,我决定以不变应万变,“你想怎么样?”

维东一步步逼近,霍然伸手摸上我的长发,“很简单,只要你答应我三个条件,我保证公司不告辰超,那一千万,我也愿意私下帮他还给公司。”

一边推开他的手,一边退开两步,保持安全的距离,我满心疑惑。一个听似不错的交易,成功的话,就能完全解除哥哥的危机。可维东会这么容易放过我?

“你说。”明明有种踏入陷阱的感觉,我还是不能断然拒绝这个诱惑。

“辰薇,李哲有没有说过——”维东暧昧的目光放肆地从我的头顶扫视到脚底,“你的味道很好,男人都很喜欢。”

“你……”

没等我骂出“下流”两个字,维东已拦腰一把抱起我,把我扔到宽大的老板椅上,随即双臂撑着扶手,慢条斯理地说:“第一个条件是——我们再做一次吧。”

他浓黑的眉桀骜地挑起,眼神冰冰凉地直欲将我戳穿,棱角分明的唇挟了狂野的男性气息,不容拒绝地重重覆下来。

维东的吻,依然炽热如火,可我再感不到半点柔情蜜意。当初,我们也曾在这里癫狂如醉,而今,剩下的只是赤裸裸的欲望吗?

“放开我!”我大力咬向维东的舌,他急急避开。

抽了雪白纸巾,维东慢慢抹去唇上渗出的血,“不急,我可以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

我瞪着维东,看他径自松开扶手,去那边沙发上坐下。好一会儿,我慢慢缓过劲来。

整理好略显凌乱的衣服,我想现在不是愤怒骂人的时候,只能尽量游说他换个条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提出这样无聊的条件。如果你觉得,是我先提出分手,伤了你大男人的自尊心,那就当是我做得不够好,你先不要我好了。如果是因为我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你不太舒服、不甘心……”

“我有什么不舒服、不甘心?”维东迅速打断,脸上嘲讽地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杜辰薇,不要太高看自己。想和你做,只不过是因为……男人一贯的毛病,上别人的老婆比较刺激。”

“王维东,我没想到你会无耻到这个地步!”我再也忍不住。

“无耻?”维东慢悠悠地点了根“熊猫”,昂然斜视着我,“我本来就是这样,你没发现吗?”

我狠狠盯着他,然而,渐渐,有些什么在柔软下来。他那样不羁的眉,那样倔强的眼,那样我行我素的神态,恍惚和我记忆的完美少年还是一模一样。

相识十几年,我们从朋友变成深深相恋的情人,再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如今,彼此还做不到心平气和地相对,究竟还要纠缠到几时?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你的条件,我不会答应!换一个,我会考虑。”我低垂着眼帘,不想再看他。

维东却又改了温和的口气,“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其他人,包括李哲。一夜而已,不会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

“我们从前,不知道有过几百次了。做一百次,和做一百零一次,其实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不是吗?”

“你忘了,小时候去黄山玩时,你脚下一滑,从山坡上滚下来,是辰超奋不顾身去救你。后来,你一点事没有,辰超的头上却缝了七针,到现在头发下面还有伤疤……”

维东如同白雪公主故事里那贩卖红苹果的巫婆,不断用蛊惑的语言,引诱我吃下那个剧毒的苹果。

他给我三个听似绝佳的理由,让我自欺欺人,做个为救哥哥牺牲一晚的圣女?

可是,不告诉李哲,难道我就不会面对李哲时心存阴影?

一百零一次和一百次并无分别?但这多出来的一次,终究是违背了我的原则,我决不会趁李哲不在时和另一个男人滚床单。

第二部分 第十九章 to do or not to …

报答哥哥从小到大对我的悉心呵护?哥哥也不想我用和维东上床的方式来帮他吧。

也或许,维东太了解我。让我这样有精神洁癖的人,在帮助哥哥和捍卫爱情原则之间犹豫矛盾、左右为难,才是他最想看到的,也恰恰是他提出这个条件的乐趣吧。

“那么,另外两个条件是什么?”凡事必有轻重之分,三个条件到底有多苛刻,我需要全盘了解。

维东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我,“第二个条件,做我三个月的私人助理。第三个条件,我暂时没想好。”

做他的私人助理不难应付,说到底,就是他想找机会刁难我吧。那未知的第三个条件,倒是不可忽视。总之,先拖着,再想法子看能不能借到六百万帮哥哥是上策。

审时度势,我郑重开口,“让我考虑一下。”

“可以。”维东踱到明净的落地窗前,再没看我一眼。

迷蒙的轻烟缭绕,他高高在上地俯瞰着华灯初上的璀璨广场。漆黑如墨的夜色,衬得他的背影愈加鲜亮,却也愈加陌生。

依了约定,晚上十点,李哲准时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小薇,我想你了。”那头正是清晨,李哲穿着松垮垮的病号衣,边刷牙边快乐地冲我打招呼。

“我也想你。”依然是这两句经典的开场白,但今晚说来,我心酸得厉害。

屏幕上,李哲的脸猛地放大,“你脸色不太好,今天遇到什么事了?”

“哪有什么事?”我吐吐舌头,努力做了个可爱的鬼脸。哥哥的事,没必要告诉李哲,连累他在大洋彼岸为我担心。

“再靠摄像头近一点,我想仔细看看你。”不知为什么,李哲的语调仿佛夹了深秋季节的丝丝伤感,惹得人心疼。

凑到摄像头旁,我有点委屈地扁扁嘴,“李哲,我想抱你,也想你抱抱我。”

李哲轻轻笑起来,虚拟地捏了捏我的鼻子,“就会撒娇,越活越小了。”顿了顿,又说,“我下星期三做手术,可能手术后有一两天暂时不能和你联系。到时候,你别不高兴。”

“你做完手术,就要回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今天唯一值得高兴的事,就是听到这个消息了。

模糊听到李哲长长叹了口气,再仔细听时,却是他在说:“小薇,为我祈祷,好吗?”

“当然,我会诚心祈祷,让上帝保佑手术大获成功。”小李飞刀重出江湖,造福人群,不但是我和他一心期盼的,也是好多病人的愿望吧。

李哲定定望着他那边屏幕上的我,半天,伸手恋恋地摩挲了几下屏幕,“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

我忍不住嘀咕,“我又不是小孩子。”

李哲就笑了,又说了个电话号码给我,“你有什么困难或者麻烦事,就打这个电话,找秦阿姨。她会帮你。”

秦阿姨?难道是维东说过的秦梓慧?那个著名影星,和李哲真有什么亲密关系?

“什么秦阿姨,我又不认识她,你和她又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会帮我?”我满心疑惑,一连串问题脱口而出。

李哲大概没料到我反应这么大,呆了一下,才温柔地答:“她叫秦梓慧,是我……我阿姨,从小就很关心我,对我特别好。她知道你是我喜欢的人,当然会爱屋及乌,会尽量帮你的。”

爱屋及乌?一个阿姨喜欢一个年轻男人,喜欢到对他的女朋友也愿意倾力帮忙?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乖,总之记得我说的就是。”李哲偏头揉着太阳穴,似乎极其疲累。

不想他在手术前,再为我操心,我嬉笑着给他个大大的飞吻。他望着我笑,弯弯的眼睛专注地看过来,微翘的唇角满是宠溺。那般浓烈的情意,仿佛春日暖风般,从屏幕那方吹拂过来,舒畅地擦过我的脸庞。

然而,再舍不得再留恋,也终要说“bye”。

视频完毕后,屋子里整个静寂下来。我抱着泰迪熊阿哲,下巴搭在它柔软的脑袋上,竭力抛开那份思念,回到哥哥的事情上来。

第二部分 第十九章 to do or not to …

六百万,找不到周瑾,那可以问李哲的“阿姨”借吗?她真的会帮忙?但哥哥的事,终究是违法的,我又怎能奢望一个素昧平生的“阿姨”愿意慷慨解囊,拿六百万来帮我的忙?

一夜辗转反侧。

早上起来,头晕晕的很不舒服,但到底要公私分明,我还是照常去给学生们上课。

课间,季洁和几个班干部围上了讲台,一个劲问我:“杜老师,你五月份去priet,我们怎么办?”

我还在迷糊愣神,他们怎么知道这件事。他们又唧唧喳喳地说了恭喜,说宋薄引宋老师向系里大力推荐,昨天系里已经贴出最终决定,云云。

一路出了三教,仰望湛蓝的天空,我竟没有自己想象那般喜悦。priet,我向往的地方,离我越来越近,我却离原先的杜辰薇越来越远。

信念是什么?原则算什么?我嘲笑自己。当渴望的美好在前方诱惑地招手,为了达到目的,我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执著,一样会一点点放弃,一点点后退,或许有一天,也终会完全变质吧。

第二部分 第二十章 在公平交易的名义下(1)

我的手腕处,遍布着可怖的淤血,青黑了一大片。全身肌肤泛着惨白的光,上面随处可见乳白的可疑污渍……

也不记得在学校瞎忙了些什么,忙了一天,我只是满脑子的混乱。

一会儿,是小时候在黄山那次,哥哥抱着我滚下山坡,被石头磕得头破血流,最后去医院裹了层层绷带。我在一边哭得厉害,哥哥就拍了我的脑袋很豪气地说:“小丫头,有什么好哭的。我是你哥哥,保护你是应该的。”

一会儿,是李哲深情地在说:“小薇,我爱你——只爱你,等我回来。”

一会儿,是爸爸和老妈一脸的焦虑忧愁,是婷婷挺着微隆的肚子,无力地呆坐在那里,不断流泪。

一会儿,是一个人在大声说:“杜辰薇,如果sex可以当做一种交易,出卖身体的目的是换取金钱和利益,那么试问,这样和做鸡有什么区别?”

一会儿,是另一个自己在冷静地分析计算,维东的三个条件,是解决这件事最简单便捷的方法。不然,就算你能劝服维东暂时不告哥哥,那一千万,你又能从哪儿找来还给他们公司?

……

及至晚间坐车回家,在楼下看到维东,我才猛地清醒过来。

开门,让维东在客厅沙发上坐了,又去冰箱拿了罐蓝带,递给他。

“现在到晚上八点还有半个小时,你考虑得怎样?”维东的语气,仿佛和当初陪我逛街、问我“这件衣服很漂亮,你买不买”一样随意。

“如果我不答应呢?”一夜没睡好,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维东“啪”地拉开易拉罐,淡淡地瞥了我一眼,“那就依其他股东的意思,按法律途径解决问题,那些账目上的证据会交给公安机关。”

我默然。他说的是事实,也是威胁吧。

维东悠闲地品了口蓝带,喉结有节奏地上下滑动,透着难以言表的明朗气质。仅从侧面,不用正视他的眼睛,我也知道他一定又是那样——笃定的目光,笃定的神情,企图掌控我的一切。

手机,催命般狂响起来。

老妈心急如焚的声音,直冲我的耳膜,“小薇,你去求了维东没有?怎么也不打电话回来说一下情况,维东他到底什么想法,肯不肯帮你哥一把?”

走到阳台上,我压低声音,“他……他肯,不过……”很想宽慰一下老妈,可我实在没办法照实说出维东的所谓三个条件。

“他肯?太好了,太好了!”老妈一阵激动,似乎又憋不住哭起来,“我就说他会听你的。小薇,记得好好谢谢维东,要不,叫他晚上到家里来吃顿便饭……”

我打断老妈,“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和爸要注意休息,别太担心了。”

“唉,哪能不担心,我和你爸这几天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你爸昨晚切菜把手指都切伤了,我去旁边药房买绷带,一个没注意,又差点被车撞倒。咱们家这阵子一定是走霉运,明天我和你爸就去普陀山,诚心诚意求观音菩萨保佑,要转转运气才行。”

“爸的手切伤了?妈你被车撞?”眼前刷地闪现出的血淋淋画面,迫得我呼吸一窒,心跳都差点停顿了。

“没事没事,你爸的伤口不大,我也就是躲车的时候扭了腰,躺几天就好。唉,只要你哥和你两个平平安安、没病没痛的,我和你爸就放心了……”

耳旁,老妈还在絮絮叨叨,排山倒海般的无力感已汹涌而来,顷刻淹没了我。

手指拿捏不住,酒红色的手机掉在米色地砖上。手机链上精致的金色铃铛,“叮”的一声溅飞出去半个,余下的半个,在惨白月光下,残缺地美丽着。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必须帮谁的,想得到就一定要有所付出,这就是规则。杜辰薇,不要再天真,清醒一点看事情。你还在坚持什么?孰轻孰重,你还分不出来吗?

回客厅时,维东却不在沙发上。一转脸,看到书房透出灯光,我急急冲过去。

第二部分 第二十章 在公平交易的名义下(2)

书桌上,还放着昨晚我在翻看的相册,厚厚的几大本,每一页每一张都是我和李哲的婚纱照。

维东专注地翻着相册。他的手指慢慢划过照片,从一张载满幸福的笑脸掠到另一张洋溢快乐的容颜上,仿佛在细细鉴赏。

“出去坐吧,没什么好看的。”我若无其事地想合上相册。

维东不发一言,略略抬眼瞥了我,一手按住相册。

屋内,静谧得近乎沉闷,让人呼吸不畅。空气似乎也凝滞不动,周围笼罩着可怕的低气压,仿佛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还有十五分钟。”维东突地开口。

“第三个条件是什么?”有些事,一旦决定,我只能勇往直前。

“没想好。不过你放心,不会违背正义、道德的准则。”

“好……”挪开视线,我不想面对照片上李哲明澈的眼睛,“我答应你。”

不想看到妈妈终日以泪洗面,不想听到爸爸唉声叹气,不想看到哥哥前途黯淡,不想哥哥和婷婷最终破碎收场……我答应你。身体而已,我何必吝啬?三个条件,换得全家团圆平安,我愿意。

话音刚落,就觉腰一紧。维东迫得我紧紧贴在他胸前,黑眼睛里跳跃着难懂的火焰,依稀,那火焰会将一切燃烧殆尽。

“别在这里,去你家吧。”敏锐地感受到维东勃发的欲望,我匆忙推拒着。

维东不答话,狠狠咬了一下我的耳垂。他身上清清淡淡的烟草味道彻底包围了我。我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这不是李哲的味道,李哲从来不抽烟的。

“不要在这里!”我奋力挣扎着。这里,是我和李哲的二人世界,干净的、纯洁的,到处充满了点点甜蜜温馨,绝对不要被破坏、被玷污!

维东似乎没听到,反而强硬地把我抱到卧室里。

影楼送的一张0寸的大幅婚纱照,前几天刚拿来,正靠在门旁的墙边。那上面,教堂典雅的红砖外墙前,李哲一身洁白的礼服,俯在我耳畔笑语晏晏,我轻轻偎在他怀里,羞涩地低头甜笑。纯净的阳光,映亮画面圣洁的婚纱,成就了一个最完美的白色组合。

“维东,请你别在这里!”我别开脸,再无法直视照片李哲的笑脸。

维东注视着照片,轻描淡写地微微笑着,“杜辰薇,这个游戏的规则由我来定,你既然答应了,就要心甘情愿陪我玩。”

后来,不论我是踢打是恳求是唾骂还是哭泣,维东都丝毫不为所动。他只是把我的双手扭到身后,拿玻璃布胶带牢牢缠了一圈又一圈。

再后来,不论我是精疲力竭还是昏昏沉沉,维东都丝毫不在意。他在意的,似乎只是怎么占有羞辱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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