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上搭了个简易板房,供一到两人居住,房租比正规的一居室要便宜,但比隔断间贵不少。
当初租这房子时今夏也犹豫过,但是她的兼职实在不适合跟人合租,所以尽管租这板房比租隔断间贵,不过有兼职带来的补贴,算下来还是比隔断间划算。
回到住处,她先冲了个澡,今天没少东奔西跑,出了一身大汗,浑身黏糊糊的。洗澡时,她想起陆川来,多少觉得有些神奇,原本以为是扭头就忘的人,没想到竟然见了第二面,不知道他会不会猜到自己是做什么的。
转念一想,猜到也无所谓,反正对他来说,她是做什么的根本无足轻重,而且说不定人家根本就没去猜测。人有的时候烦恼,就是因为把自己看得太重。
洗好擦干出来,她打开笔记本电脑,那是大学毕业时,一个师兄贱卖给她的二手货。打开网上银行,她选好收款人,往家里转了六千元钱。每个月她至少要给家里寄八千,但是兼职的收益不稳定,有时候多有时候少,曾经她也想过全职干,但是万一刘姐被查,她的工作就没了,这样的风险她无法承担。
读中学时,乡长要发展村里的经济,配合国家口号搞gdp,引入了不少工厂的项目,于是务农的人越来越少,田地也越来越少,农民走进工厂,摇身一变,成了工人,收入也逐步有所改善。今夏的父亲和奶奶就是在那时搬到了镇上,他们住的地方离今夏的学校,骑自行车就能到。
那时父亲在厂里做临时工,每月的收入都要到储蓄所存进一个皱巴巴的折子,后来不兴存折了,都换了atm自动柜员机和银行卡,今夏也给父亲办了一个,教了很久才教会他怎么在atm上取钱。父亲说这么高科技的东西他用不来,不如去柜台。
人上了年纪,接受新事物就很困难,改变,也很困难。
看着屏幕上1000。38的余额,今夏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一千块要拿来还助学贷款,给家里的钱还差两千,她现在钱包里只有四百多块,是这个月的生活费,打车去金壁王朝花了48元,下次得去公司让王明朗报销。
深吸口气,她拿起手机,翻开联系人,给家里的那两千不能拖,只有先想办法借。刘姐那边刚给自己结算了上周的酬劳,她不拖欠就算好的了,要找她借钱是不可能的事,还是先问问看朋友。
跟她关系最好的孙雪梅已经借过几次钱给她,现在再开口,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便
换了另一个关系还凑合的姚玲。
“小玲,在干什么呢?”
“今夏,我跟你说,我太倒霉了,之前那个老板想潜规则我,我一气之下就炒了他鱿鱼,现在在网上投简历找工作呢。”
今夏心想,这种情况,她怎么好意思再开口提借钱,她们一起毕业的同学,工作都不是太好,一下子借两千也不是个小数目:“你做得对,面对这种老板不能服软,工作有的是,没必要忍气吞声。”
安抚了姚玲一阵,她挂了电话,又给其他几人打过去,这里五百,那里三百,东拼西凑地总算凑到了两千。掏出记账的小本,她一笔一划地记下人名和对应的借款,不知道为什么,但凡涉及到钱的事,她总要亲手记在本上,才觉得踏实。
做完这些之后,她戴上耳麦,登录甜心恶魔网站,开始做她的兼职。晚上生意会好一点,明后天反正放假,她也不怕做到半夜。
第二天她比平时多睡了一个小时,在小区外的早餐店吃了个馒头,跟着去市场买菜。她去的时间不早,被挑剩下的菜小贩贱价出售,她看了看,虽然有些烂叶子,不过摘一摘还能吃。买完菜路过猪肉摊时,她脚步顿了顿,犹豫着要不买点肉末,又想起昨天刚借了别人两千块,现在哪是奢侈吃肉的时候,便转身走了。
回到家,把米淘好洗净放进电饭煲煮上,她端了个盆子,到房东小花园旁边的水槽洗衣服,暖暖的阳光洒下来,身体每个毛孔都呼吸顺畅,她不自觉地哼起歌来,是小时候村里传唱的童谣,不由有点怀念扎羊角辫,穿花布衣,脸上沾满泥的时代,那个时候,世界那样简单。
手机搁在房间里,忽然地响起来,顶楼安静,只有微微风的声音,铃声混在里面,显得尤其刺耳。她赶紧放下洗了一半的衣服,双手就着衣襟擦了擦,小跑到板房里接起电话:“喂,王总?”
“今夏啊,陆科长刚才确定了他周末有时间,你准备一下,周六早上九点到公司,我们一起去接他。”
今夏点头:“是。”
“记得要好好表现,如果成功拿下那块地,我有奖金发。”
今夏一听奖金,血液有点沸腾了:“是王总,我知道了。”
她不是特别明白王明朗为什么要带上她,大抵是以为她和陆川认识,所以能起个一星半点的作用,虽然她不认为自己能影响大局,但是反正已经逃不掉了,冲着
奖金,她只有拼了。
、潜规则
周六早晨。
今夏换了身之前面试时穿的白衬衣,短包裙和小高跟,把长发束了个高马尾,好显得干练精神。上次穿成那样去金壁王朝纯属意外,她平时的工作不大接触客户,所以就穿得简单朴素,现在既然知道是去招待陆川,就不能在着装上失了分寸。
她到公司时,米娜已经先到了,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着时尚杂志。那翻动书页的细长手指,如葱白一般细嫩光滑,指甲的花式又换了,昨晚新做的美甲,妆是小烟熏,迷离的诱惑中仿若又含了一丝清纯,香水是安娜苏的梦幻魔镜,配上紧身低胸的黑色小礼服和金色高跟鞋,就连同样身为女人的今夏,也要羡慕三分。
米娜不仅是单纯的美,举手投足间还散发着强大的气场和阅历,那是经由时间打磨,才能沉淀下的东西,今夏走上前去,轻轻唤了声:“娜姐。”
米娜点了点头,并没有抬眼看她:“坐下等吧,王总还有几分钟才到。”
王明朗开着辆宝马七系到公司门口,给米娜打了个电话让她们出来。所谓佛靠金装人靠衣装,王明朗的公司可以不体面,但是他的车不能不体面。从项目立项到楼盘出售,领导可能一眼都瞧不见他的公司,可是出去谈生意,是个人就能看见他王明朗开什么车,要是开一吉利或者qq,他都不好意思去跟领导买地。
米娜拉开车子后门,要坐进去,王明朗叫住她:“娜娜,你坐前面。” 他有种直觉,陆川对今夏肯定有点想法,所以他想让今夏坐在后排,待会儿陆川上车,两人就正好坐一起。
米娜轻笑,不深不浅:“我今天不想坐前面。” 也不等王明朗反应,她就侧身坐了进去,心下了然,王明朗以为那天陆川留今夏吃饭是对她有意思,所以想刻意安排两人坐在一起,可是像陆川这样凤毛麟角的单身男人,自己又怎么会放过。
今夏偶尔搭过王明朗的顺风车,从没有坐过副驾驶位,她总觉得坐在那个位置会有压力,所以下意识地也要钻进后座,被王明朗叫住了:“今夏,你坐前面。” 看米娜那个架势,摆明是押定了陆川,现在劝她换位置肯定要伤和气,他犯不着。其实也好,反正这两个女人里,只要有一个能取悦陆川就行。
车子开到陆川指定的地点,今夏见王明朗推门下车,自己也赶紧跟着跳下来,四周环视一圈,没看见陆川的影子。她心想,做领导的,总归是要摆摆架子,于是就站直了身子等他,丝毫不敢懈怠
。
约莫半小时后,陆川才从小区里出来,穿了件天蓝色的修身衬衣,显得身形愈发挺拔。他远远地就看见了今夏,穿着职业装,平添了几分成熟干练,与那天饭局相比,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王明朗赶紧迎了上去,陆川笑说:“王总久等了吧?”
今夏心想,他迟到半小时是明摆的事,还故意问,真是虚伪。
王明朗摇头,信誓旦旦:“等陆科长,再久也值得。” 不能谎称自己刚到,得让他知道咱等了,并且等得心甘情愿。
两人笑着再寒暄了一番,米娜适时拉开后座车门,嫣然:“陆科长请。”
陆川不经意地扫了眼今夏,她脸上挂着稀薄的笑容,规矩的站姿,那双剪着秋水的美眸正礼貌地望着他,和那天的低眉顺眼不同,今天她在视线相交时没有任何回避,想来应该是王明朗找她谈过话了,提醒她自己是重要人物,务必好生伺候。
身子一躬,他坐进车里,米娜也跟着翩然坐了进去,王明朗几个大步跑到驾驶侧,今夏见状,赶紧也拉开副驾的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启动之后,陆川安稳地坐着,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见今夏的侧脸。米娜故意跷起腿,黑色小礼服受力往上收了些,白瓷似的大腿露了半截出来:“陆科长是本地人吧?”
陆川颔首:“土生土长。” 顿了顿,他问:“不知道米娜小姐是哪儿的人?”
米娜娇笑:“陆科长,你别那么见外,叫我娜娜就行。” 她左手把玩着一缕发丝,明眸善睐:“你觉得我像是哪儿的人?”
陆川唇角微勾:“米娜小姐长得玲珑剔透,想必来自江浙水乡一带。”
他没有更改对她的称呼,这多少让米娜感到有些挫败,堆出一个俏丽的笑,她嗔道:“陆科长真是会猜,我正是苏州人。”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陆川看着米娜点头:“苏州是人杰地灵之地,果然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米娜莞尔一笑:“陆科长过奖了。”
陆川看向王明朗:“听王总的口音,应该是东北那边的。”
王明朗笑呵呵地点头,从后视镜里和陆川对视了一眼:“我就是吉林的。”
陆川望向米娜:“考考你,东三宝是哪三样?”
米娜随口拈来:“人参,
貂皮,鹿茸角。”
王明朗接腔:“这些我们老家那儿可多了,赶明儿给陆科长送些去。”
陆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看向副驾:“今夏,你是哪儿的人?”
王明朗和米娜都听得真切,陆川对今夏是直呼其名,并未再加上那见外的小姐二字。
今夏倒是没觉得这样称呼有何不妥,他是她老板要讨好的对象,又何必对自己使用尊称。转过脸来,她微笑地看着陆川:“陆科长,我是山西人。”
“哦?” 陆川饶有兴味:“山西煤业发达,出大户人家。你怎么会千里迢迢到北京来工作?”
今夏坦诚:“家乡工作不好找,北京是大城市,机会多些。” 尽管山西煤矿资源丰富,但能拿到开采权的,不会是她这样的无名氏。绝大多数人分不到煤矿这杯羹,财富两极分化严重。她在家乡能找的工作,工资还不到北京的三分之一,难怪全国各地的人都往这里涌。
陆川心如明镜,她和其他涌入北京的人一样,怀揣着对京城的梦想,一如中国人对美国的向往,叫美国梦,美国其他州的人对纽约的向往,叫纽约梦,中国也有北京梦,上海梦。
不过是一个低层次阶级,对另一个高层次阶级的,遥远的眺望。
他稍微整理了下衣袖,缓缓地说:“北京机会确实很多,也要会把握才行。”
今夏感到他说这话的语气,似乎是别有深意,但具体暗指什么她不是很确定,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
来之前,今夏在网上查过云泉会馆,据说曾经是某朝皇帝的避暑行宫,后来被一神秘买家收了之后,改成现在的休闲会所,风格仍保留了当时白瓦青砖的质朴,消费不必说,自然是让老百姓瞠目结舌的价格。为了讨好陆川,看来王明朗是下了血本。
会馆后面有座山,据说以前是围猎场。陆川和米娜坐在观景车的前排,今夏和王明朗坐后面,米娜似是对此地有些了解,滔滔不绝地和陆川聊着这个地方的背景故事。
今夏心想,米娜绝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有她在,自己就毫无压力,不用招呼陆川,只要坐在后排,安静地欣赏风景就行。如果要靠她自己,是绝对来不了这样的会所,不如趁此机会,好好享受一把。
观景道的两旁,是郁郁葱葱,叫不出名字的老树,不知道在这里生长了多少
年,见证过几朝兴衰。树林里,偶尔会奔出一只梅花鹿,机警地四处张望,接着又跳跃着跑开。远处是湖,湖面映着夏日的阳光,一片迷离的波光粼粼。
观景车绕到湖的那一端,是高尔夫球场,齐整的绿色草地,沿着浅丘蔓延。王明朗率先下车,跑去服务台租装备,陆川和米娜并肩走着,在聊历史,今夏安静地跟在他们身后,插不上话,也不想去插。
球童把他们送上场后,陆川提议:“不如我们来比赛。”
王明朗立即抚掌附和:“好啊,我正想跟陆科长切磋切磋。”
米娜笑得一脸轻松:“很久没打球了,不知道技术退步没。”
今夏没有吭声,打高尔夫是他们三位领导的事,她不会天真地以为比赛还包括她。
陆川见她沉默,就问:“今夏,你呢?”
今夏微愣,随即摆手:“不好意思,我不会打高尔夫。”
陆川笑了笑:“没事,你不会打就跟我一组,我可以教你。”
今夏犹豫,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让自己跟他一组打球,有什么好处么。
王明朗会意地帮腔:“今夏,你就跟陆科长一组,早就听说陆科长高尔夫球技了得,如果你不多给他捣捣乱,我就输定了。”
今夏只好点头,如果此时反抗,王明朗估计能掐死她。
陆川朝她勾勾手:“过来。”
今夏顺从地走过去,陆川将高尔夫球杆递给她:“试试。”
今夏望着他那宛如雕刻的脸和墨色瞳孔,猜不出这背后是在盘算什么,只好从他手里接过球杆,按照电视里演的,依葫芦画瓢地摆了个姿势。
陆川站到她身后,伸臂环住她,握着她右手往下移了些:“右手要放下面。”
灼热的气息喷在今夏颈窝,她下意识往旁边缩了缩,却仍旧身在他有力双臂的桎梏中。
陆川觉察到她的反应,唇角扬起一丝细微的弧度,原来她还挺敏感:“腰再稍微弯一点。”
今夏忍着耳边的搔痒,依言将身子弯了下去,后腰贴到陆川身上,他伸手握住,往后掰了掰:“腰要摆正。”
今夏点头,轻嗯了声。他这是,在借机占便宜?
转念一想,又不十分确定了。如果他要摸女人,米娜是现
成的,他又何必花心思在自己身上,更何况自己这么普通,有何姿色能让他看中。
她只是不喜欢,就这么白白地给人摸了去,没有任何好处。
给她纠正好姿势,陆川松开她:“打打看。”
今夏看了眼脚前的小白球,手上一个用力,球应声飞了出去,在天空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陆川微笑鼓掌:“打得好。”
王明朗也惊诧:“行啊今夏,没想到你还挺有潜力。”
陆川笑说:“王总,你说让今夏在我这儿捣乱,是你失算了吧。”
王明朗点头哈腰:“还是陆科长您有眼力,一眼就看出今夏是个可造之材。”
陆川看了看今夏,对王明朗说:“那今天我就跟她一人一杆,看你们打不打得过我们。”
王明朗爽快答应:“成!”
比赛结果,自然是陆川赢了,王明朗和米娜都收着打,没敢较真,不过陆川球技确实高超,尽管有今夏这个新手拖后腿,还是让王明朗他们有放水空间。
打完球之后,王明朗在会馆包间预定了晚宴,请陆川喝酒,入席时,他特意把陆川身边的座位留给了今夏,经过刚才的高尔夫比赛,他已经完全确定陆川对今夏有意思。
今夏推辞不得,只好在陆川身边就坐。王明朗和米娜分别敬了他一杯酒,跟着王明朗说:“今夏,你也得敬陆科长一杯,他教你打高尔夫,你得尊他一声师父。”
今夏不由有些腹诽,这也不是她求着要学的,而且还被他占了便宜,现在倒要向他敬酒说感谢,这不是颠倒么。可是再多不平,也只能锁在心里,她端起酒杯,微笑望向陆川:“陆科长,谢谢你今天教我打球。”
陆川没有说话,就只是看着她,虽然她视线藏着丝忐忑,但并未回避。须臾后,他笑着举杯,跟她手中的酒杯轻轻碰了下,发出一声清响。
干杯之后,他说:“你有天分。我教过其他人,第一杆都打不到球。”
米娜抢着接话:“为什么?”
陆川扭头看了她一眼,又转回来望着今夏:“一般人在挥杆时,腰身都会下意识挺直,这样就导致球杆距离升高,击不到球,但你没有这样。”
今夏浅浅一笑:“谢谢陆科长夸奖。”
她笑起来时,两只眼
睛亮晶晶的,像镶了碎钻在里面,让陆川有瞬间的走神。
王明朗又说:“今夏,刚才呢,是代表你个人,现在你代表公司再敬陆科长一杯,请他日后多帮助帮助我们。”
今夏只得端起茅台,给陆川和自己满上,她没怎么喝过白酒,刚才那一小杯,已经让她胃烧了起来:“陆科长,我再敬你一杯。” 至于为什么敬,今夏忘了说,她本就不是能说会道的人。
陆川对她敬的酒是来者不拒,笑着又跟她碰了一次,两人都一饮而尽。
今夏不胜酒力,两杯白酒下肚之后,脸上隐隐泛起潮红,陆川看在眼里,待王明朗再要劝她敬酒时,替她挡下:“得了,你别老让人小姑娘做先锋,自己躲在后面,今天这酒,最该敬我的人,可是你。”
王明朗赶紧举杯,装孙子:“我的错,我的错,来,陆科长,咱哥俩儿今天不喝趴下一个,还就不走了,也让你看看兄弟我对你的诚意。”
陆川笑了笑:“就怕你酒量不行。”
于是两人就这么喝开了,觥筹交错的间隙,今夏偷偷瞥了陆川一眼,他这是,在帮自己解围?
陆川不是吃素的主,王明朗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人势均力敌地喝了半晌,最后陆川先放下酒杯:“不喝了,再喝下去就醉了。” 说完他看了今夏一眼,神情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王明朗赶紧识相地放下酒杯,赔笑:“陆科长海量,我这还真不是对手。”
今夏稍微松了口气,这饭吃好了,酒也喝足了,差不多该散场了吧。
果然王明朗挥手:“米娜,今夏,你们先回房,我跟陆科长单独说会儿话。”
今夏求之不得,慢慢站起来:“那陆科长,王总,我就先失陪了。” 说完小心翼翼地退出包间。
米娜猜想王明朗可能要跟陆川谈正事儿,自己不便插手,便施施然站起身:“那我也走了。”
王明朗总共订了三间房,陆川和他一人一间,米娜和今夏合住一间。出了包间之后,今夏见米娜往回房的反方向走,就斗胆喊了句:“娜姐,你走错了,房间在这边。”
米娜回头瞥了她一眼,扔下一句:“我要去做spa。” 跟着就步态婀娜地走了。
米娜的spa费用估计王总可以给报销,但自己是万万不可能的,今夏这么想着,就不敢在云泉里
乱逛,老实地回了房间。
时间刚过九点,她还没有睡意,不过因为那两杯白酒的关系,脑子有点发热。往自己床上一倒,是松松软软,干燥的触感,她不由翻过身,蹭了蹭身下雪白轻柔的被子,睡意竟莫名袭来,不多会儿就沉沉地着了。
快到十一点时,手机响起尖锐的铃声,今夏猛然醒来,脑子晕得难受。从包里摸出手机,她发现来电是王明朗:“喂,王总?”
“今夏啊,那个,你到陆科长房间去一趟,他有点工作找你谈。”
、潜规则成功
今夏虽然刚毕业,社会经验不足,但也听得出王明朗话里的潜台词,陆川哪里是要跟她聊工作,分明是想潜规则她。她只是意外,陆川看上的不是米娜,而是自己,虽然今天他的表现,几次都让她怀疑这点,但她从未真心想过那是真的。
她本以为,她一辈子就要这么辛苦不安地走下去,遇不到任何突破口。但现在王明朗的这通电话,如同沙漠里的一汪清泉,让她这个快要干涸枯死的人看到了希望,双眼渐渐泛起光彩。
对王明朗来说,自己可有可无,再找个替代她的宣传易如反掌,但是现在陆川对自己有兴趣,这是连米娜都做不到的事,自己却可以,这就是她区别于他人的核心竞争力。
某个念头,从脑海深处翻涌而出,卷着汩汩的白色泡沫向海面上浮,越来越明亮,越来越清晰,渐渐地,她的嘴角勾了起来,唇畔的笑容沾染上几分媚意,像是换了一个人。她知道自己也许迟早会走到这一步,只是没想到,机会竟然这么快就来了,而她,必须要牢牢地把握住。
故作犹疑,她轻声地问:“王总,都这么晚了,有什么工作不能明天再说吗?”
王明朗耐心解释:“今夏,你也知道陆科长是什么地位的人,他工作很忙,难得有时间,你就去吧。”
今夏咬唇,似乎很艰难:“可是王总,我这都睡下了,要不明天,明天白天我一早就去。”
“白天真没时间,你刚参加工作,阅历浅,陆科长经验丰富,可以给你一些提点。你懂不懂,遇见一个贵人,可以少奋斗十年。”
“可是王总,我没那个上进心,就想普普通通的。陆科长明天要是没有时间,就等他有时间再说吧,或者我跟他电话沟通也行。”
王明朗好言好语劝半天,今夏却油盐不进,于是他也恼了,平时的好脾气都用在讨好领导上,对一个下属他犯不着那么低三下四:“今夏,大家都是明白人,我就不拐弯抹角了。陆川他看上了你,我必须让你去,再说你去也没什么坏处,要是促成了这项目,少不了你的好。”
今夏唇角的弧度更深,王明朗已经快要失去耐心,自己得再加把劲:“王总,您知道我的,我不漂亮,嘴巴也笨,不如让米娜去,她长得好,又能说会道,见惯了场面,不会丢您的脸。” 米娜去做spa,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能让她去我还用得着跟你在这儿磨叽?”
王明朗重重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陆川的品味这么怪异:“他可是点了你的名,你不去也得去,除非,你不想在这儿干了。”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她不去,王明朗就会炒她。眼下她的经济状况捉襟见肘,如果失去这份工作,在找到下一份工作中间的过渡期,她没有可以吃的老本,家里每个月雷打不动的至少八千,她歇一个月都歇不起。
微微一笑,今夏故意沉默,好半晌之后才开口:“王总,您看我只是公司的宣传,工作职责里不包括陪领导过夜,您总不能让我挣宣传的钱,干公关的活吧?要不,您还是让我走得了。” 她的语气虽然和善,不过意思已经强硬起来,陆川可是指名要她,她有得天独厚的谈判优势。
王明朗见她也有了些情绪,心想,这可不行,自己刚给陆川送了点钱,似乎还不够人塞牙缝的,现在好不容易他对今夏有兴趣,如果自己再让这丫头跑了,岂不是自毁前程:“这样吧今夏,我也知道这事儿挺委屈你的,我呢,也不是白眼儿狼,不会让你为公司白白奉献,你今天要是去了,以后我每个月工资给你加两千块钱。”
今夏轻笑,王明朗果然是老狐狸,谁知道这两千是不是空头支票,隔天就说是醉话,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给她加了工资,谁又知道她能在这里干多久:“王总,加工资的事我们稍后再谈,陪领导过夜这种活,您平时跟米娜怎么合作的,也跟我怎么合作吧。”
王明朗一愣,没想到她平时看着安安静静,知道的事情还不少,米娜每次陪床,酬劳都是另结,每月支付她的工资只限于非床上的作陪。沉默了会儿,他咬牙:“可以。” 反正这笔钱不给她,也要给米娜,只要她肯点头,一切都好说。
今夏满意,机缘下她看过王明朗的财务报表,对其中一项招待费起了疑心,每次不多不少正好是一万块,所以她就做了个大胆的推测,没想到王明朗这么容易就上钩。清了清嗓子,她纯良地说:“那就麻烦王总转账到我的工资卡吧。”
王明朗对今夏的表现虽然非常意外,但是第一,这笔钱无论花在谁身上,总归是要花出去,所以他也不心疼,第二,用钱就能搞定今夏,天下没有比这更简单的事,他还就怕她拿着个清高的性子跟他又哭又闹死活不从。
银行的到账短信很快发到今夏手机,她依旧一副无辜的嗓音:“谢谢王总。我还有一件事,您刚才说过给我加工资,这不是醉话吧?”
王明朗笑笑:“当然不是,我说话算话,明儿就给财务打电话。” 如果不是陆川看上她,他又怎么会处处受制于一个小丫头,也罢,一个月两千块是芝麻小钱,等陆川对她没了兴趣,自己找个借口降她薪水就是。
挂上电话,今夏查看了银行短信,确认钱的数目正确之后,便梳好头发,整理了下睡得有些发皱的衬衫,镜子里那张望着自己的脸,此刻似乎有些陌生。她笑了笑,至少陆川一表人才,不是什么脑满肠肥的猪,至少她跟他睡一觉,可以拿到许多钱。同样是出卖身体,她比十元店的性工作者,可以说得上幸运吧。
*
敲响陆川的房门,片刻后,也没问是谁,他就把门开了,今夏抬头,他刚洗过澡,赤*裸着精壮的上身,王字型腹肌透着贲张的力量,下半身系了条白色大浴巾。
他冲她点了下头:“进来。”
今夏垂下视线,沉默地走了进去,陆川跟在她身后,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要喝什么?”
今夏摇头:“不用了,谢谢陆科长。”
陆川往宽大的双人床上一坐,拍拍身边的位置:“坐这儿来。”
今夏站在约两米开外的地方,把帆布包放下,摆了摆手:“陆科长,我站着就好了。”
陆川停下擦头发的动作,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你不会真以为我找你是来谈工作吧?”
今夏缓缓摇了摇头:“没有,我知道您的意思。”
陆川勾起嘴角:“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听话?” 他以为她来了,就表示愿意。
今夏抬眼,坦然地望着陆川:“陆科长,我只是公司的宣传,不是公关,我的工作职责里,不包括您所希望的事。”
陆川盯着她的双眼微微眯起,她是真不愿意和他上床,还是在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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