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八娘迟疑地说:“再等一年吧,他还太小。”
“娇子如杀子,王妃心里其实是明白的,只是过于心疼旭儿罢了。”司马十七郎轻轻地拍了拍卢八娘,“虽然开蒙早一点,但也不会一开始就特别严格,只是让他早些明白道理。”
卢八娘知道,司马十七郎这样急着逼旭儿,其实是为了自己。淮北的形势目前看起来不错,但是离真正稳定还差得远呢。毕竟羯人眼下忙于在北方做战,并没有把真正的实力放在南方。将
来如果北方的战事告一段落,淮北又会是一片血雨腥风。
所以仗还有得打,而上了战场哪里又有十拿九稳的事呢?
在战场上,司马十七郎几次遇到过凶险,又受过几次伤了,他一定想过很多。所以特别希望旭儿能早些成长,在他有意外时能够帮助自己撑起淮北政权。在战乱纷争的年代,主少则国疑,世子若少不更事,淮北政权极容易出现问题。
现在卢八娘是真心后悔当年自己吃避孕药了,如果成亲后她就生孩子,现在长子应该快十岁了,会省很多的心,可世上哪里有后悔药呢?她抱住司马十七郎的腰,咬着唇把头埋到了他的怀里,“你是当朝名将,胡人都不是你的对手,一定会战无不胜。”
“当然,胡人听到我的名字闻风丧胆,很多胡将看到我的帅旗就退避三舍,你不必想太多。”司马十七郎抚着卢八娘的后背,“不过是未雨绸缪而已,别怕,我会一直护着你们母子的。”
卢八娘是很没有安全感的人,每次司马十七郎出征,她都害怕,很害怕。只不过她从不愿意把这种软弱示人,但她不想在司马十七郎面前掩饰,而且也不可能掩饰得了。明知道这种保证并不那可靠,但是只因为他的真心,便不由自主地相信了,由衷地应道:“嗯。”
感受到环在自己腰的那双手臂慢慢放开了些,司马十七郎轻笑道:“若是我真的有什么事,我相信王妃一定能应对好。”
自己是能吧。但卢八娘又扣紧了双臂不肯承认,“我应对不好,你不许有任何事!”
“好,不会有事的。”司马十七郎这样说着,但对于旭儿却一点也没有放松。除夕祭祖、初一宴请百官,他都带着旭儿,当然卢八娘也一直参加这样的正式活动,司马十七郎已经公开把权利分给王妃。他早就想到过,如果自己死于战场,只有这样王妃才能更顺利地完全掌握淮北军的大权,将来传给自己的儿子。
另人欣慰的是,旭儿虽小,可生下来就耳闻目睹父王母妃处理各种事务,也见惯了各种大场面,倒是顺利地把这几场大型活动都撑了过去。司马十七郎喜不自胜,回府里不由得对卢八娘说:“不愧是我们的儿子,生来高贵,气度了得!”
然后抱了旭儿举了起来,“好儿子,你生来就有异象,命格非常,将来一定比父王厉害!”
旭儿虽然不懂什么“生有异象,命格非常。”但是他明白父王在夸奖自己,便高兴地与父王笑到了一起。
卢八娘从不信道士批命的,但想到旭儿确实表现非常优秀,再看小小的孩童穿着繁复华贵的世
子袍服,举手投足间竟然真有几分卓尔不凡的神采,竟然也盼着七善观的道士真能铁口直断了。
捷儿不免被冷落几天,但他根本不懂得,每天与带着他的姑姑和陪着他的小孩子们玩得依旧开心。现在见父王抱着哥哥,赶紧扑过来,叫着“抱抱!”
司马十七郎将二儿子也抱在怀里,又向旭儿说:“你是哥哥,捷儿是你的弟弟,你要对他友善,关照他爱护他,尽兄长的责任,为父母分忧。懂了吗?”
旭儿最近一天一直被教导着这样的大道理,他也许真懂了一些,居然很正式地点了点头,“父王,我懂了。”
司马十七郎又转向捷儿,“你是弟弟,要听兄长的话,长大后尽心尽力辅佐你的兄长,为兄长效力。懂吗?”
“懂吗?懂吗?”捷儿笑着拍手重复。
卢八娘上前把捷儿接了过来,让他在一旁玩玩具,“你才一岁,哪里能懂。”
“就算现在不懂,将来也会懂的。”司马十七郎把旭儿和捷儿放在一起,“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从小就在一起长大,将来一定友爱。”
卢八娘白了他一眼,原来男人也明白一母同胞的兄弟感情更深啊!可司马十七郎竟然一直没有对自己表白不要异生之子,她真想讽刺地问一问,可话到了口边又没有说出来,毕竟他已经答应自己要再多生几个嫡出的儿女。
当然了,卢八娘肯定不会一个接一个地生下去,有两个儿子已经不少了,最近她一直在计算安全周期避孕,但愿会有效果吧。
司马十七郎看着旭儿和捷儿在一起亲热地游戏,心里其实也很庆幸,当年自己一直坚持要先生下嫡子果然是无比正确的,自己最大的两儿子同出一母,感情深厚,将来一定能相互扶持,自己也不必如同尚爽一样在儿子间的争斗中为难了。
他慈爱地抚了抚儿子们的头,心想,十年内自己不会再纳妾,让王妃多生几个孩子,十年后就是有庶出的儿子,也要比旭儿和捷儿小很多,根本不会有挑战世子的实力,从根本上保障淮北王府的团结与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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