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头接耳的那种亲密;他喜欢于雷把嘴唇凑到自己的耳朵上,或者用臂膀环绕着自己的
感觉;他喜欢时不时地跟于雷闹个小脾气,让他一路上说些有的没的傻话哄着自己;他
喜欢没事跟他斗个嘴,对他的历史常识大加挞伐,然后把他噎得两分钟说不出话来。
他喜欢那种肆无忌惮,他喜欢那种无拘无束,他喜欢……
走在路上,他常常叉出一只脚去,或者猛地撞一下,把于雷害得一个趔趄,然后等
着对方报复性地把自己拦腰抱住,接着被胳肢得大笑……
上课的时候,他常会想起昨天或者更早些时候于雷说过的一句话,或者做过的一个
表情,而莫名其妙地看着远方傻笑。
在球场上,要是看到有人做了一个很帅的动作,却只见篮球三不沾落地,他就会笑
着说:“你干吗模仿于雷啊?真没出息。”
在宿舍里,有时会看到张树在电脑上写体育部的新闻稿,或者做计划,他也会凑过
去,撂一句:“是****的东西啊?我上次在于雷那儿也看到了。”
于雷,于雷,于雷……充斥在他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里。这是多么快乐的日子啊。要
是有一天,这一切都成了过往,成了悲伤的反衬,陈可怎么能够面对呢?可是,人啊,
永远都只有在失去的那一刹那,才能够揭晓历史的全部意义。
没有那最后一根稻草,人就无法完成生命的质变。
有没有有一种不那么惨痛的方式呢?
或许有的。
·——·——·——·——·——·——·——·——·——·——·——·——
·
还有两周,就是五一长假。
于雷最近都在跑十佳歌手的事情。十佳歌手几乎是一年一度最盛大的群众性校园文
化活动,总决赛的票即使在公共娱乐如此发达的今天也依然是学生中的抢手货。
虽然最近见得少了,但关于五一假期的种种却早已在两人的安排之中。由于长假的
祸害,在北京上海这样的地方玩纯粹就是找罪受的,所以他们决定趁着旅游旺季到来之
前躲到陈可离海不远的家里去打发这八天的假期。
于雷说他小时侯也曾经在青岛生活过一段时间,虽然那已经是十分久远的记忆了,
但那仅有的一点残留却很是难以磨灭。
陈可答应到时候陪着他去找找于雷以前住过的地方,虽然很可能已经是面目全非了
吧。
43、于雷和陈可尴尬的夜晚
忙完了十佳歌手,赶了两篇期中论文,于雷终于可以一身轻松地和陈可站在青岛的
海滩上。
青岛,一座已经陌生的城市,可那残留的印象却依然如海风般湿润而温暖。怎么能
不是呢?他开始有记忆的前三年就是在这里度过的。红色的墙砖,灰色的房顶,圆圆的
野草莓,尖尖的避雷针,院落里的荒草地,沙滩上的小贝壳,孤井旁的钢琴键,隔壁家
的小朋友,那脑海中的一切都曾经真实地存在,并且将会永远那么美好。
这次旅行是早就商量好的,是于雷的主意,陈可当时就一口答应了下来,他让于雷
就住在自己家里,除了来回机票啥也不用管,都包在他身上就是了。
周五最后一堂课上完,俩人背着旅行包去了机场。这是第四次了。天桥,树木,路
口,都已经变得熟悉。
同样越来越熟悉的,是于雷和陈可,而于雷的困惑也在这种超乎寻常的亲近之中潜
滋暗长。
普通的朋友,普通的朋友会一再单独外出旅行么?会象情侣一样在图书馆和教室楼
窃窃私语么?会天天一起自习到十点,还去未名湖边绕上一圈么?
于雷越来越难以说服自己不要急着行动。是啊,既然对方也有这个意思,为什么他
还要在踌躇中浪费时间呢?
于雷感到自己对他的欲望日渐膨胀得难以收拾,他无法继续满足于图书馆的暧昧。
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的身体,想要他的灵魂,想要他的全部!
飞机降落在了青岛机场,来接机的依旧是陈可的母亲——一个保养得很好,看起来
相当年轻的中年妇女,在眉眼间都散发着一股和蔼的气息。于雷和她寒暄了好一阵,才
跟着往停车场走去。
陈可的家境于雷多少是有些了解的,毕竟两个人已经熟识大半年了,但他家里的豪
华程度——包括他母亲开的lexus,都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从这种浮华之中居然能走出象陈可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孩子,于雷暗自揣测他的父
母断不会是一般的暴发户,而陈可母亲的言谈举止就已经印证了这一点。
“那边就是海了。”到了家,陈可把于雷带到客厅的落地玻璃前面。
于雷的胸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感动。打从他会走路时起就和海滩打交道,六岁就开
始下海扑腾,从黄海到南海几乎所有的著名海滩上都留下过他的脚印。上海自然也是有
海的,但因为近海的污染太过严重,只有疯子才会下去游泳——这个海里泡大的男孩已
经许多年没感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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