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是我做错了。我心疼你还来不及……阿诚,答应大哥,别走。”声音有些哑得不像样。
他这话完全没了逻辑,前言不搭后语,阿诚有一些听懂了,有一些却没懂。
明楼也知道自己这番话说的乱七八糟,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
不过想想而已,何至于就这样失了分寸?
阿诚愣了半晌,轻轻叫了一声:“大哥?”
明楼还是没动。阿诚有点慌了,这十年来他鲜少见过明楼如此颓丧脆弱,阿诚慌忙扶住明楼的肩,没有效果,明楼就像僵在了那里。
按理说明楼不至于这样方寸大乱,他浑身肌肉僵硬的呆在那里,自己都觉得自己矫情。直到阿诚的手把他的脸抬起来。
十指修长掌心温暖,一双大大的眼睛直直的看进他的眼睛的时候,明楼才知道。
他不是反应过激,而是心病已深——病入膏肓。
正当此时,阿诚房间的门被叩响了。三声,长短一致,整整齐齐。阿诚以为是桂姨,一个机灵,把手伸回去胡乱地开始套衣服,却被明楼按住了。
明楼的手掌心还带着刚刚激出来的一点冷汗,眼神却澄明无比:“不怕。不是桂姨。坐下,我接着给你上药。”
果然,话音刚落,听到门外传来方孟敖的声音:“阿诚。我可以进来吗?”这声音不是询问,只是出于礼貌打一声招呼。阿诚下意识的看向门外,却听明楼低声说:“看着我。”
这电光火石之间阿诚十年间形成的的习惯战胜了身体的本能,他低头看着明楼,即使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话音刚落方孟敖打开了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孟韦受伤了。孟韦在被明楼换药。孟韦和明楼之间的距离,近的容不下一个他。
明楼很少这样步步紧逼,他一贯的策略是不争不抢,以退为进。可是事到如今明楼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算计、小气。他今晚在阿诚的房间里换药,是专门在等方孟敖的,等方孟敖来了,就看到了他应该看到的,然后,他连一个眼神都不许阿诚给方孟敖。就是要告诉他,别想拿血脉亲情来挽回这二十年来的缺席。如今能让阿诚心甘情愿叫一声“大哥”的人,是他明楼,而不是方孟敖。
方孟敖的牙关咬的紧了又紧,紧得他自己都听到了咯吱咯吱的声音,紧得牙关都酸了,然而他的脚步被明楼毫无声息、却又硬生生的钉在了原地。
孟韦,哥欠你二十年。
他看到小时候皮肤吹弹可破的那个像瓷一样的小娃娃,现在身上却满是伤痕,然而每每给这伤痕上药、给那心灵抚慰的人,是明楼。方孟敖心里太不是滋味。
他如果现在就说穿一切,告诉孟韦这素未谋面、远道而来的方孟敖才是他真正的大哥,让阿诚跟他回重庆。方孟敖自己想想都要笑掉大牙。
缺席了二十年的方孟敖,对于现在的阿诚来说,谁都不是。
这个僵局直到明楼开口才打破:“方大队长来有什么事情吗?”
一直以来一路高歌猛进的方大队长第一次让了步,让得不情不愿。硬邦邦的字落在地上能砸穿地板:“刚刚有事儿,现在忘了。打扰。”
说完他转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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