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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说:“师傅,没有你这样干活时。吃点累,给人家刮完。”

剃头匠道:“我刮不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司马库叹息道:“妈的,世界上竟然有这种货色。伙计们,给我开开铐子,我自己刮了吧。”

看守坚决地说:“不行!你要是借此机会行凶、逃跑、自杀,我们可担不起责任。”

司马库骂道:“操你们的妈,把当官的叫来。”他用手铐把铁窗砸得哐哐响。

一个女公安干部跑过来,问:“司马库,你闹什么?”

司马库说:“伙计,看看我的胡子,刮了一半,嫌硬,不给刮了,有这样的道理吗?”

“没有这样的道理,”她一掌拍在剃头匠肩膀上,说“为什么不给他刮完?”

“胡子太硬,他还往胡子上运气……”

“日你祖宗,你还说我运气!”

剃天匠举起伤损的剃刀辩解着。

司马库说:“伙计,敢不敢汉子一次,开铐,我自己刮,这可是我这辈子最后的要求了。”

那个女公安干部,参加过捉获司马库的行动,她犹豫了一下,果断地对看守说:“给他开铐子。”

看守胆战心惊地打开了司马库的手铐,疾忙退到一边去。司马库揉揉肿胀的手腕,伸出了手。女公安从剃头匠手里要过刀子,递给司马库。

司马库接住刀子,感激地望着女公安浓眉下那两只黑葡萄一样的眼睛,问:“你难道不怕我行凶、逃跑、自杀?”

女公安笑着说:“那样你就不是司马库了!”

司马库感叹道:“想不到最理解我的,还是一个女人!”

女公安轻蔑地笑笑。

司马库色迷迷地盯着女公安坚硬的红唇,又往下观注她把土黄色制服高高挺起的胸脯,道:“大妹子,你的奶子不小啊!”

女公安咬着牙根,差恼地骂道:“贼,你死到临头了,还想三想四!”

司马库严肃地说:“大妹子,我这辈子日了那么多女人,只可惜至今还没日过一个女共党。”

女公安愤怒地扇了司马库一个耳光,响声清脆,震落了房梁上的灰挂,他却嬉皮笑脸,没事人似的说:“我一个小姨子就是女共党,立场坚决,奶膀肥大……”

女公安满脸赤红,啐了司马库一脸唾沫,低声骂道:“骚狗,当心老娘阉了你!”

司马亭悲愤的喊叫声把司马库从苦涩的回忆中惊醒,他看到,几个虎头虎脑的民兵,架着他的哥哥,从人圈外挤进来。“冤枉啊——冤枉——我是有功之臣,我跟他早就脱离了兄弟关系……”司马亭哭诉着,但没人理睬。司马库惋叹一声,心中浮起一丝歉疚之情。这个哥哥其实是个忠厚的好哥哥,虽然嘴巴刁怪,但关键时刻还是向着弟弟。司马库想起多年前跟随着哥哥进城的情景。那时我还是个半大孩子,跟着哥哥去收帐。路过胭脂胡同时,一群涂脂抹粉的娘们把哥哥掳去了。哥哥出来时,钱褡子空空荡荡。哥哥说,‘兄弟,回去跟爹说,路上遭了强盗。’那一次,是中秋节吧,哥哥喝醉了,去串老婆门子,被人剥光了衣裳,吊在大槐树上。‘兄弟,兄弟,快把哥救下来。’他的头上流血。我问:‘哥,这是怎么啦?’你当时是那么幽默,你幽默地说:‘兄弟,兄弟,小头舒坦,大头受罪’……司马亭腿软,站立不住,一位村干部逼问:“司马亭,说吧,福生堂的地下宝库在什么地方?不说就让你一起走路!”“没有宝库,没有宝库啊,土改时都掘地三尺啦!”哥哥凄惨地辩解着。司马库笑道:“哥,别吵吵了。”司马亭骂道:“都是你这昏蛋害了我!”司马库苦笑着摇摇头。一个公安干部手扶着屁股上的枪柄,训斥村干部:“胡闹胡闹!快把人拉走!一点政策观念都没有。”村干部道:“我们顺便搭车,看能不能榨出点油来!”一边说着,—边把司马亭拉走了。

监刑官举起红色的小旗,放开喉咙喊道:“预备——”

枪手们举起枪来,等待着那个字。司马库直视着那些黑洞洞的枪口,脸上浮起冰一样的微笑。这时,一道红光在河堤上闪烁着,女人的气味弥天盖地。司马库大叫道:

“女人是好东西啊——”

随即便是一声沉闷的枪响。司马库的头盖骨像小瓢一样被揭开,红色的血液和白色的脑浆四处飞溅。他的身体僵立了一秒钟,然后便往前栽倒了。

随即便是一声沉闷的枪响。司马库的头盖骨像小瓢一样被揭开,红色的血液和白色的脑浆四处飞溅。这时,就像一场即将拉下的大幕的戏剧又掀起一个小高潮,沙口子村的小寡妇崔凤仙穿着红绸子棉袄绿绸子棉裤,头上插着一大簇金黄色的绢花,从河堤上扑下来,降落到司马库身边。我以为她会伏在司马库尸体上嚎啕大哭,但她没有,也许是司马库被炸子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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