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宋满这样的人,最看重的是什么他女儿宋金梅很清楚,眼下宋金梅的表现无不预兆着府里发生了宋满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爹爹,我说了您可千万别太生气,大夫说您的身体需要静养的。”宋金梅缓了缓才开口道:“是这样的,您出了门的第二天,我无意间发现弟弟在家中私会男人……”
宋满一脸震惊:“你不是胡说的?”他心中的宋景微虽然性格不合他意,但是绝不会做这种无名苟且之事,他宋家没有这种品行不端的孽障。
宋金梅说道:“女儿没有胡说,不信您现在就去看看,他身上还留着和男人苟且的痕迹,一点都瞒不了。”
女儿言之凿凿,宋满想不信都难,他铁青着脸说道:“我这就去看看,若是此事当真如此,我就,我就一刀捅了他!我们宋家没有这样不知羞耻的孽子!”
二人气呼呼地去了宋景微的住地。
门口是两个彪形大汉把守,宋金梅解释道:“我是怕他和那男人私奔,到时候咱们宋家的名声就不要了。”
宋满点头说道:“你做得很好。”大女儿懂事,就越发显得儿子不懂事,他如何能不生气。
父女俩踏进宋景微的屋子,闻到一股淡淡的茶香味,正是宋景微一边在吃茶点,一边在看闲书。听见门口的动静,他略略移目相望,本来琢磨着要不要叫人,却见宋满怒目而视,他就知道不用叫了,因为结果都一样。
“哑巴了吗?见了人也不会叫了?”宋满迟迟不听儿子叫自己和他姐姐,怒气又添了几分。端看宋景微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他就知道大女儿说得事情不是瞎编的,他儿子确实和男人私会?
宋景微放下书本,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可是不开口事情就拖着让人心烦:“她和你说的那些,你都信了?”
被儿子定定地望着,宋满忍无可忍地问道:“你在家中和男人苟且,这事是真是假?”
单从这句话来回答,宋景微说道:“是真的。”
宋满的反应是,四处寻找趁手的家伙,最终找到了一只绣墩,他说道:“我打死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孽子!”
“爹爹!”宋金梅扑上去拦住宋满,不能打!打坏了没怀上怎么能够解气,她劝道:“别打!您别动手啊,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宋满气呼呼地说道:“你让开,让我打死这个孽子,他竟然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丢尽了我宋家的脸面!”
宋金梅的目的可不是让宋满打死宋景微,她说道:“爹爹息怒,此事尚没有败露,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挽救的余地。“
宋满道:“还有何余地?”他一时气急,为的就是名声问题。
“您想想也就明白了,弟弟这么做也是因为情之所至,情不自禁。他恐怕是爱极了那个男人,若不然也不会喝下河水……”
“你说什么?”苟且是一回事,河水又是另一回事,宋满现在是真的想打死宋景微了!
“爹爹息怒息怒,别动手!”宋金梅再次拦住宋满。
一声嗤笑轻轻地从宋景微嘴里溢出来,他就是觉得眼前的一幕好笑而已。宋金梅自导自演,自说自话,他竟然没有一丝想要辩解的*,可能是提不起劲,也可能是不屑。
“你笑什么?你做出这种事你还有脸笑?”宋满暴跳如雷地挥着绣墩骂道。
“我不笑什么,你说吧,要拿我怎么样?”宋景微静静看着他,眼里无一丝波动,宋满已经看不到那个憨直的影子,他终究是因一个男人而变了。
纵然对宋景微没有很大的期许,但是宋满依旧痛心。
“爹爹,这不是您的错,既然他自甘堕落,您就成全他,免得他到头来还埋怨您,说您不是个好父亲。”宋金梅掐着宋满的七寸说,情知宋满最不能忍受别人说他不好。
“此话当真?”宋满瞪着宋景微说道:“你真的认为我不是个好父亲?”他敢说不是!这些年谁生他养他,给他吃喝用住,他敢说不是!
宋金梅有些着急,很后悔把宋满的注意力给扭到这上面,她说道:“您当然是个好父亲,要是您成全了弟弟,他一定会感激您。“庆幸的是宋景微识趣,从宋满进来到现在,就不曾为自己争辩过,看来他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辨不清,所以干脆不辩。
“好好好,你自甘堕落……我便成全你,让你去过你的逍遥日子!”宋满狠狠瞪了宋景微一眼,满心不愉快,最后甩袖而去。他对儿子愚钝的觉悟始终耿耿于怀,亏得他以前还想过把宋家家业传给儿子,现在看来却是个错误的决定。
幸亏事发得早,还有后悔的余地。
宋满走了,宋金梅留了下来,她既狐疑又好奇,讥笑着问道:“莫不是真的爱上了那汉子,就这么想嫁人?”
宋景微头也不抬道:“你也可以不让我嫁人。”
宋金梅冷声道:“休想。“她转身出了宋景微的屋子,只听她对守门的家丁命令:”给我好好守着,别让他出去。”
次日下午,宋满的情绪平静了一些,他把宋金梅叫来和他商量宋景微的事情。
这一天一夜他都在思考,思来想去,还是不好决定:“无论如何,这件事不可损坏宋家的名誉。“所以他对宋金梅说道:”要不,还是瞒下来,不许他们再来往。“
宋金梅马上否决了:“这样不好,总有一天会纸包不住火。”
宋满凝重地点点头,是啊,要让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你说如何是好?”成全了他二人,不也还是个笑话?他宋府唯一的男丁,为了个男人自甘堕落去喝河水,叫梨花镇的人笑死了吧。
“爹爹您这样就好了。“宋金梅说道:”把弟弟当做女儿风光出嫁,人们会说您慈爱宽厚,疼惜子女,毕竟这是弟弟求来的,您只要稍微透露一下人们就理解了。弟弟的夫婿越贫穷越好,人们会说您待人平等,心怀雅量,是个有品质有学识的性情中人。“
宋满隐隐心动,他近几年来大大小小的善事做了不少,但是名誉一直没有更进一步,眼下这个契机正可以一举两得,他问道:“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他刚才听女儿提到了贫穷。
宋金梅说:“这个女儿不太清楚,还要派人去查一查才知道。“她什么都说了,不显得有点可疑了吗,这时候就得派人去和那个男人交涉,查一查他家中什么情况,有妻子没有。
按宋金梅说,最好那个男人已经有妻有子,这时候把宋景微弄过去最好,让他们窝里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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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沈君熙连夜出城,在夜里走了一个多时辰才走回茶山村。他回到家中,老母和老父已经吃过晚饭,老父在屋里休息,母亲在昏暗的灯火下做针线。
突然看见沈君熙回来了,沈母杨氏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拭了拭眼角的眼汁,这才起身迎上去问道:“熙哥儿怎么回来了?”往常沈君熙去镇上卖茶,要么是早早回来,要么是在同窗家里过上一宿。今晚回来得这么晚,倒是第一次。
沈君熙放下背上的背篓,简单地用手语说:在路上耽搁了。
杨氏是软和的性子,儿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关心地问了几句,就让儿子去洗洗,她自个去厨房替儿子做面条。
沈父沈东明在茶田里采了一天茶,累得慌,很早就进去睡了。沈君熙怕吵醒父亲,经过房门的时候小心翼翼。他来到露天的院子里,就着漆黑的夜色打了一桶凉水,脱了衣裳,用细布慢慢清洗身体。
当手指划过腰际时,他停顿了片刻,放佛那里还残留着被一双长腿坏绕的触感。这个念头使他轻轻打了个哆嗦,紧接着腹下发紧,害他一张素净的脸红了个彻底。
所幸沈君熙习惯了淡定,就算腹下造反了,他也仍然可以眼观鼻鼻观心地继续清洗,权当没有这回事发生。
“熙哥儿,来吃面。”杨氏把面端出来,放在沈君熙面前,她慈爱地微笑道:“娘给你加了鸡蛋,快吃吧。”
沈君熙对杨氏做了个手势,惹得杨氏笑眯眯,越发心疼他:“快吃吧,吃完就去睡了,明个还要去摘茶。“在一旁看着儿子斯斯文文地吃面,杨氏暗地里擦泪。她的熙哥儿本不是这样可怜的,都是因为她这破身子,才耽搁了治熙哥儿的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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