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宫中的宴会都会在烟雨阁,不仅仅是因为烟雨阁门前有一片开阔地两旁有厢房可以让众臣和夫人们可以朝拜起座,还因为这里靠着水,水面上有戏台,可以演歌舞。
“皇后娘娘,中秋赏月,临水最好。这宴会还是安排在烟雨阁吧?”孙得福躬身问。
韩芊想了想,摇头道:“年年宴会在烟雨阁,想想也没什么新意了,不如今年换个地方吧。”
“是。不知道皇后娘娘想在哪里赏月呢?”孙得福一听这话赶紧的绷紧了全身的筋皮,不在烟雨阁摆宴,他可有的忙了,那些宴会用的桌椅案几以及被判茶盏等一应器具都在烟雨阁后面的楼上放着呢,就搬来搬去的也得一整天的时间。
“赏月……”韩芊单手躲着下巴用心的想了想,忽然说道:“对了,我记得有一句话叫……山高月小!对吧?”
“对对对,奴才也知道这句,这是说在高处赏月的妙处哇!”孙得福笑眯眯的说道。
“这御花园也没有个小山啊啥的,不然咱们今年也来个高处赏月。”韩芊有点遗憾的说的。
“有啊!”孙得福笑道,“咱们御花园里虽然没有山,但却有一座玲珑阁啊!玲珑阁有五层高,三间楼房虽然有隔断,但那个隔断可以摘开呀!摘开之后这就两趟了,一层楼里最少能坐四十个人,算起来,这五层楼也能坐二百口子人呢。皇上跟皇后娘娘就在最高层,再把亲王和宗亲侯爷都请上去陪着,然后按照官阶品级往下排,这样,朝中的大人和夫人们也尽能够坐开了。至于歌舞嘛……可以在玲珑阁对面重新搭建玲珑阁前面是一片菊花儿,后面是一片桂树,戏台就搭建在前面的菊花从中,皇上和皇后娘娘即可观歌舞,又可赏月色,后面窗打开,便会有桂香飘进来,皇上和娘娘闻桂香,尝佳肴,品美酒……啧啧!实在是美啊!”
韩芊听了孙得福的话顿时乐了:“行啊孙得福,你这奴才越来越有长进了,说个话也这么有文采,不错。”
“奴才这点小聪明还不都是娘娘调教的。”孙得福笑道。
“得了吧你!再不赶紧的去办差,误了事儿脑袋可就保不住了。”韩芊笑道。
“是,奴才这就去了。”孙得福赶紧的躬了躬身,飞快的跑了。
韩芊看着孙得福消失在珠帘外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又拿起手边的宴会章程开来看。
“娘娘,这是宁侯夫人拟定的。”旁边的香橙小声说道。
“嗯,大姐姐没出嫁的时候便在镇国公府管家,嫁进宁侯府的第二天便接手了宁侯府的家务,这么多年过去,若说安排这些宴会啊什么的是最得心应手的了。”
香橙笑道:“皇后娘娘说的是,这章程孙得福拿去给礼部的大人也看过了,礼部尚书就给了两个字:极好。”
“这就好。”韩芊笑了笑,把手里的折子合上。
中秋节这日,皇上直接免了早朝,只在紫宸殿里处理过几道加急的奏折和军中的奏报便去了御花园。
午膳,便只有皇上和皇后以及诚王夫妇和世子夫妇,燕王夫妇以及燕王世子相陪,一起在御花园的紫云阁一起简单的用了一点。善后,皇后娘娘吩咐旁边的孙得福:“你去,叫锦儿把我新得的那套好好茶具拿来,再有,把我放在冰窖里的那罐洞庭碧螺春拿来。”
“是。”孙得福应了一声转身回凤章殿去,没多会儿的工夫,韩锦便随着孙得福来了。
诚王妃见了韩锦,立刻赞道:“哟,这是忠毅候的嫡长女吧?说话儿间有两年没见着了。这姑娘出落的竟这般水灵了!”
韩芊轻笑道:“她之前一直在家里为祖父守孝,几乎不出门。这回若不是本宫点名叫她进宫来,估计这会儿还在庄子里呢。”
“刚才皇后娘娘说新得了一套好茶具?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臣妾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了呢。”燕王妃笑道。
韩芊笑道:“是景德镇的一位老师傅烧制的一套霁蓝茶具。锦儿,把东西拿出来。”
韩锦应了一声,从身后的丫鬟手里拿过一个盒子放在几上,打开后,便见明黄色的缎子趁着一套宝蓝色的茶具,那蓝色比堪比宝石,蓝里透着亮,耀眼精致。
“哟!这就是霁蓝哪?”燕王妃惊讶的问。
“是啊。”韩芊点头笑道。
“这颜色可真好看!”诚王妃笑道,“这可比我们之前见到的霁蓝好看多了!你看着蓝色多纯,多正啊!”
韩芊福了福身,轻笑道:“王妃说的是,这位老师傅是用火把霁蓝釉里的铁锈烧了去,所以这一组霁蓝色泽比之前的更纯净,更明亮。”
这套霁蓝茶具制作的十分精致,凤首执壶,壶嘴是凤凰的喙,把手是凤翎,壶身为凤凰的肚子,壶的身上用金粉绘制了凤凰的翅膀。蓝色如宝石,金色的绘纹细而匀称,精巧华丽。小巧的茶盏上用金粉描绘了牡丹纹。和镶嵌了珐琅的描金牡丹茶盘一起,便是一组凤戏牡丹。
“真好看。”燕王妃感慨道。
“本宫知道,王妃素来喜欢蓝色。”韩芊笑道,“这套茶具就送给王妃做中秋的回礼吧。不过,这会儿先借我们用一用,可好?”
燕王妃忙起身道:“哎呦,这套茶具一看就是娘娘心爱的东西,臣妾可不敢夺皇后娘娘所爱。”
“虽然这只是一套茶
“虽然这只是一套茶具,但本宫也希望能有一个真正懂它,珍惜它的人。你知道本宫是个没长性的,今儿喜欢,明儿说不定就不喜欢了。而燕王妃你是真的喜欢它,也能一直珍惜它,所以,这个送给你,也算是没辜负了那位志涛老先生的一番心意。”
“臣妾谢皇后娘娘恩典。”燕王妃此时再不明白韩芊是什么意思,她这么多年的饭就白吃了。
韩芊微笑着转头,对韩锦说道:“锦儿,陛下和几位王爷们都渴了,你就用这套茶具给我们冲杯茶喝。”
“是。”韩锦福身应道,“回陛下和皇后娘娘,锦儿带了一坛去年从梅花上扫的雪水。”
“嗯,”云硕微笑着点了点头,对旁边的燕王说道:“皇后的碧螺春一直在冰窖里放着,用这梅花上的雪水煮,是极好的。”
“陛下说的,臣这会儿都不渴了。”燕王笑道。
“为什么?”诚王奇怪的问,“你不想喝皇后娘娘的好茶?”
燕王笑呵呵的说的:“我这口水都流下来了,自然就不渴了!”
一时,大家顿时都笑了。
这边喝茶的工夫,便陆续有国公夫人,侯夫人,以及二品,三品诰命夫人陆续进宫来给皇后娘娘请安。韩芊吩咐孙得福:“把人都请到玲珑阁安坐。叫宁侯夫人先过去招呼着。”
孙得福应了一声,抱着佛尘转身离去。
燕王妃笑道:“我听说宁侯夫人和忠毅侯府三夫人提前几天进宫来帮助皇后娘娘安排这次的中秋宴?”
韩芊看了一眼韩锦,轻笑道:“是啊,本宫素来馋吃懒做,这中秋宴繁琐的很,所以临时抓了两个帮手来。”
“说起来,也是我们没用,不能帮皇后娘娘的忙。”诚王妃笑道。
“这些都是些琐事,所以也没惊动二位皇嫂。”韩芊淡淡的笑道。
“娘娘这话说的臣妾真是惶恐,我们家王爷的身体不好,臣妾也没有更多的时间为皇后娘娘分忧,真是……”
“不是这话。”韩芊看了一眼诚王妃,淡淡的笑道,“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自然不敢劳动王妃们。”
韩锦冲了第六泡茶,分别给每个人献茶后,欠身说道:“陛下,皇后娘娘,二位王爷,王妃,世子爷,世子夫人,该换茶了。不知道接下来,大家想喝什么茶?”
“不喝了!好茶也不能多喝。”云硕把茶盏放下,顺手拿了一块栗子糕放在嘴里,对诚王和燕王说道,“坐了这会子,朕的腿都有些涨了,是该活动活动了。”
“陛下说的是,这秋高气爽的若是能射几把箭,就更好了。”诚王笑道。
“手痒了?”云硕轻笑道。
诚王笑着拱了拱手:“陛下英明。”
“走。都去!”云硕微笑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皇后的骑射是跟已故的木兰将军学的,虽然有些日子没练了,但想必也能拉得开弓吧?去不去?”
“去。”韩芊笑道,“陛下这么好行至,臣妾怎么能扫兴呢?锦儿,去把曦月和嫣然都叫来,咱们好好地玩儿一场。”
大家起身离座,往御花园的小射击场去。
云贞故意走在最后,趁着众人都不注意的时候,走到韩锦的面前,悄声问:“你会射箭?”
韩锦淡然一笑:“你猜?”
“……你。”云贞低头笑了,“行,我先过去了,等你啊。”
韩锦笑了笑,转身走了。
片刻后,卫曦月和邵嫣然都出现在御花园的射击场,连皇后都换了一身骑装站在皇上身边,云贞转了三圈都没看见韩锦。然后他才知道,韩锦当时就没想来。
虽然有些失望,但云贞还是认真的跟诚王世子云显比了一场,然后胜了云显,也胜了诚王。
邵嫣然和卫曦月的箭术也都不错,尤其是邵嫣然,一心要赢。然而,云贞却没有因为她是女孩子而让着她,比试的结果是除了云硕之外,云贞是最大的胜者。
“哎呀!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诚王笑朝着燕王笑道,“燕王兄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啊!”
“大家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让着这孩子罢了!”燕王笑呵呵的说道。
“云贞的确不错,比燕王兄强。”云硕笑道。
“陛下就别夸他了,呵呵……”燕王朝着云硕拱了拱手。
“算起来,云贞也二十多了吧?”云硕问。
“回陛下,臣今年二十二岁。”云贞拱手道。
“该成家了。”云硕点了点头,说道。
“陛下……”云贞忙要拒绝,却被他父亲一把拉到了身后,燕王瞪了云贞一眼,一撩袍子跪在地上,恭敬地说道:“多谢陛下。臣请陛下给犬子赐一桩婚事。”
云硕笑着转身看韩芊:“赐婚这样的事情,还是皇后做主吧,帝都城中的姑娘,朕可没什么数儿,可别乱点了鸳鸯谱。”
“帝都城里适龄婚嫁的姑娘也不多了。这够年龄出嫁的可基本都已经定下来了,对吧?”说着,韩芊转身看邵嫣然和卫曦月,“嫣然,你说呢?”
邵嫣然生怕皇后一个不高兴把自己赐婚给云贞,忙道:“娘娘忘了,锦儿还没订婚呢。”
“也对!”韩芊笑道:“就我们韩家的锦儿给剩下了,不知道世子可否瞧得上?”
云贞当时就愣了。
燕王忙道:“谢皇后娘娘恩典,我们家
典,我们家这臭小子从小就喜欢韩姑娘,如今终于如愿以偿了!”说着,他回头看着云贞,低声呵斥道:“还不谢恩!傻了?”
“是!”云贞应了一声,忙向皇后磕头:“臣云贞,谢皇后娘娘恩典!”
“起来吧。说句真心话,本宫也是为了我的侄女着想。”韩芊朝着云贞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她,所以等她嫁入你们王府之后,希望你能好好地待她。”
云贞忙应道:“皇后娘娘放心,臣会好好地珍惜。”
“好了!天色不早了,这中秋宴也该开始了。”韩芊抬头看了看满天晚霞,转头对云硕说道:“陛下去哪里更衣?我要回凤章殿了。”
“朕也去凤章殿。”云硕伸手拉住韩芊的手,对诚王和燕王等人笑道:“你们随意。”
“恭送陛下,恭送皇后娘娘!”众人一起跪拜。
中秋晚宴,琼浆玉液,珍馐佳肴,丝竹管弦,轻歌曼舞。果然如孙得福说的那般,面前是菊花与舞姬争奇斗艳,耳后是桂香和妙音相得益彰。
云硕和韩芊都很高兴,大家都频频举杯,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大家酒至酣处,云硕看了一眼韩建元,朝着吴缈招了招手:“朕要去更衣。”吴缈赶紧的上前扶着他起身往后面去,临走之前吴缈也看了一眼韩建元。
韩建元对身边的宁侯低声说了一句:“我出去一下。”便起身离席。卫凌浩轻轻地点了点头,看着韩建元离开后,方对另一边的韩建辰低声说道:“大哥,我们去外边透透气吧。”
“好。”韩建辰跟着卫凌浩起身,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出了玲珑阁第五层,顺着楼梯一直走出去,沿着桂树之间的石子路往深处走去。
“凌浩,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跟我说?”韩建辰背负着双手缓缓地走着。
“刚刚,宴会开始之前,芮儿跟我说了几句话。”卫凌浩也背负着双手,和韩建辰肩并着肩,在桂树从中缓缓地走着。
“她说什么了?”韩建辰低声问。
“她说了什么我就不原话跟大哥说了,我现在只是问大哥一句话:你觉得像我们这样的武勋世家的子弟,如果再在这繁华的帝都城里呆十年,像韩钊,韩锋,韩钧这些孩子们,还有会是什么样子?”
韩建辰没急着回答卫凌浩的话,而是仰着脸看着头顶上密云一样的桂树,闻着这浓稠香甜如蜂蜜的桂香,悠悠的叹了口气,半晌方道:“其实你不说,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这些孩子们从一生下来就奶娘丫鬟一大堆服侍着,就算是出去打个猎,也无非是小孩儿玩游戏一样,他们这一代还能拉弓射箭,等咱们老了,他们的孩子们才实在堪忧啊!”
卫凌浩轻笑一声,摇头叹道:“原来你比我想的还远。”
“我这也是没办法啊!你不知道建申现在那个样子!唉……他之前从逐月小庄里看上的那个妓女……他,他非要接到家里来!二叔不准,把他狠狠地打了一顿!他现在还闹上脾气了,在家里闹绝食呢!”韩建元无奈的说道。
卫凌浩冷笑道:“那个建申,闹的实在是不像话!都是被老夫人给惯坏了!”
“也不能都怪老夫人,他是小儿子,从小就被父亲和兄长呵护,知道自己不必顶立门楣,所以便一味的放纵自己。其实他这种事情也就是在我们家显得比较拿不上台面。你看靖国公家的那个小儿子,前几日不是还在青楼争锋吃醋跟人家打架,把胳膊给打折了吗?帝都城里这样的事情,哪天没有?根本不稀罕。”韩建元摇头道。
“说的也是。”卫凌浩无奈的摇了摇头,“怪不得皇后娘娘会做这样的打算,认真算起来,我们这些老爷们儿两眼只盯着身上的这点军功,把最简单的一个道理都忘了。”
“皇后娘娘?什么道理?”韩建辰纳闷的问。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卫凌浩站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韩建辰,“皇后娘娘跟芮儿和恬恬两个人说,希望韩家的男儿都去边疆军营,不要留在帝都城这个繁华地了。芮儿刚跟我说,她觉得我们卫家也该想想这个问题,不应该只是韩家需要这样。我之前还在犹豫,你说我们这些人拼死杀敌为的不就是封妻荫子吗?我们怎么能再把孩子送到那些杀戮之中去?可是——纵然天生是狼,从小圈养的话,身上的血性也会被磨灭,变成温顺的看门狗。”
韩建辰苦笑道:“瞧你这话说的。”
“我没开玩笑。”卫凌浩转身看着如天宫云阙一样的玲珑阁,叹道。
“我有数了。”韩建辰点头道。
“这件事情还要细细的商议。当然,还得等待机会。”
“说的是。我们出来的时候不短了,回去吧。”
韩建辰和卫凌浩相视一笑,两个人又转身回了玲珑阁,与那些贵族大臣们一起谈笑风生去了。
中秋晚宴结束的时候已经三更天了。大家陆续从宫里出去,各自坐车坐轿回府。而皇后娘娘连走路回凤章殿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在距离玲珑阁最近的桂云轩睡了。
韩建元在宴会中途跟皇上出去,说的自然也是这件事情。
其实韩建元心里也跟明镜儿似的,他比韩建辰还明白,因为自从清平九年韩芊进宫做了皇后,这便是压在他头顶上的一块大石头,一座山。
对于那些善于玩弄诡谲之术的
诡谲之术的人家来说,家里出个皇后那是无限的荣耀,他们会死死地抓住这个荣耀去跟皇上换得更多的荣耀,更大的富贵,甚至权倾朝野。可对于韩家来说却恰恰相反。
韩建元这些年来都在认真的琢磨这件事情,他也要为自己为韩家,为自己的子孙后代谋求一条路。一条可以让韩家在公卿世族的行列里站得更久的路。
中秋节过,卫曦月的婚期逼近。韩芮每天都在忙着女儿的婚事,虽然卫曦月的嫁妆也是从她一出生就开始准备,一样一样的积攒,但真的到了要出嫁的时候,韩芮这个能干的夫人也一样忙的焦头烂额。
同时,韩锦和云贞的婚事,邵嫣然和韩钧的婚事也都定了下来,韩建辰的嫡长子嫡长女两桩婚事同时被皇后懿旨赐婚,苏氏怀着身孕也不得不出来料理家务,封氏和卫恬恬自然也不能闲着,都出来帮着料理。
这妯娌三个虽然平日里也各有各的心思,但韩钧和韩锦两个孩子自小没有亲娘,封氏和卫恬恬这两个做婶娘的跟这俩孩子的感情比苏氏对他们的感情深多了,而且此时韩家正在风口浪尖,她们自然明白‘倾巢之下无有完卵’的道理,所以此时此刻却都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丢掉,全心全意为家里的这两个小辈儿操持。
三桩婚事,牵连到了忠毅侯府,骠骑将军府,宁侯府和谢家。
四家名门望族有喜事,这帝都城里因为邵隽文的案件引起的那些沉重气氛都被冲散了。
大家都在忙,云硕和韩芊就清闲了许多,刚好是秋高气爽,用韩芊的话正好是养秋膘的好时机,便把御膳房的厨子们都集中起来,在给自己和孩子们养膘的同时,也给了他们一次大显身手的机会。
“又有什么好吃的了?这味道好像没闻到过。”云硕优哉游哉的走过来,坐在韩芊对面的藤编竹椅上,看着小圆几上的一盘点缀着红果儿的金黄色小圆饼。
“这个是洋人喜欢的点心,叫什么……曲什么的?”韩芊说着转头问旁边的小嫚。
“回娘娘,这个叫曲奇。”小嫚欠身道。
“对,曲奇。陛下尝尝,味道还不错!香酥可口。”
云硕点了点头,伸手拿了一块饼干放到嘴里,然后惊讶的挑起了眉毛:“嗯!的确不错!以后多做点这样的点心,朕喜欢吃。嗯,太甜了,若是能做成咸的就更好了。”
韩芊笑着对旁边的小嫚说:“听见了吗?陛下喜欢吃咸的——对了,最好还能弄点辣的……还有椒盐的,各种口味都叫他们试试。”
小嫚忙应道:“好来,奴婢知道了!”
云硕笑了笑朝着小嫚扬了扬下巴:“千寻喜欢吃酸的,你有办法吗?”
“他……喜欢吃什么,跟奴婢有什么关系?奴婢又不是他的人。”小嫚翻着白眼,低声说道。
“欺君,可是死罪哦?”云硕点着小嫚的鼻子说道。
“……”小嫚顿时傻眼,用眼角偷偷地瞄韩芊。
“什么情况?”韩芊纳闷的问,“这还扯上欺君了?”
云硕看着小嫚窘迫的样子,心情大好:“朕给你一次机会。”
“谢陛下。”小嫚小声说道。
“你们有什么事儿瞒着本宫?”韩芊扁着嘴巴问。
小嫚看了看皇帝陛下,又看了看旁边的香橙,还有吴缈孙得福两个大太监,最后还是乖乖地跪在韩芊的脚边,心一横,眼一闭,大声说道:“娘娘,奴婢要对千寻负责!”
“噗——”韩芊刚喝到嘴里的一口牛乳直接喷到云硕的身上。
“哎呀!你这……”云硕看着自己龙袍上乳白色的液体,万分的无语。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韩芊指着小嫚,欠身问。
“我……我,我那天晚上多喝了两杯酒,一时脑袋发热就……就……”小嫚涨红了脸,低声说道,“就把千寻变成我的人了!”
韩芊惊讶的看向云硕,半晌才缓过这口气来,低声问:“你早就知道了?”
云硕点了点头:“千寻比这丫头老实,第二天就跟朕面前告过状了。这事儿的确是这丫头的责任,而且还想赖账,这种做法可不好啊!”
“这么说来,是本宫御下不严哪?”韩芊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点了一下小嫚的额头,“你呀!真是胆大包天了你!”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趁着这阵子成亲的多,赶紧的把他们这婚事也办了吧。免得夜长梦多!”云硕淡淡的说道。
韩芊好笑的问:“我们女孩子家的还不怕什么,你们爷们儿倒是嫌夜长梦多了?”
“之前的话,我还真不相信这话。不过现在嘛……鉴于某人偷吃完了不认账的前科,这事儿还真是说不定呢。”云硕笑道。
“小嫚!”韩芊转身看着小嫚,“咱可不能叫人说这话!就算咱们是女人,也不能赖账啊!”
“是,所以,奴婢请娘娘给奴婢做主。”小嫚跪在地上,十分真诚的说道。
韩芊点头道:“好啦!这主我做了。叫钦天监择个吉日,你们两个赶紧的把婚事办了吧。”
“奴婢遵旨。”小嫚忙叩头道。
“你们两个都无父无母的,这婚事自然也没有人帮你们操持。这事儿就交给千夜两口子吧,千夜跟千寻两个人跟亲兄弟一般,千寻成婚,他们两口子出力是应当的。至于聘礼嫁妆
于聘礼嫁妆嘛,自然两份儿都是本宫出了。”韩芊说完,转身问孙得福:“这么多人都成亲,咱们小库房这阵子空了不少吧?”
孙得福忙躬身回道:“回皇后娘娘,的确是空了不少了。有三间库房已经空出来了。”
“哎呦,这穷日子过的……真是!”韩芊连连摇头叹息。
云硕看了看左右,伸手拿了个曲奇饼丢进嘴里,含糊道:“朕还有些要紧的奏折还没看呢,先去了。晚上等着朕吃晚饭啊。”
韩芊满心都在盘算着自己小库房里的那点东西,也没在意云硕说什么,便点头随便应了一声:“行,知道了。”
云硕再也没废话一个字,带着吴缈麻溜儿的走了。等他走了,韩芊才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啊,千寻是陛下的人,聘礼应该是他们出才对啊!”
……
帝都城里一片火热,似乎人人都在为成婚的事情忙碌的时候,一封八百里加急军报送到了皇上的案头。
“西南告急!”云硕拍案而起,“速招宁侯和骠骑将军进宫!”
吴缈立刻应了一声,急匆匆出去。
千夜和千寻近前一起跪在地上:“陛下,臣请旨出征。”
“起来说话。”云硕皱眉道。
“是。”千夜和千寻二人起身,走到云硕跟前,千夜说道:“陛下,千寻要成婚,他不适合出征,让他留下来护卫皇宫,臣去西南。臣有带兵征战的经验,这次去西南一定能把那些乱军一举歼灭!”
“你有带兵的经验难道我就没有吗?我也要上战场!”千寻不满的等着千夜。
“你们两个给朕闭嘴。”云硕皱眉道,“你们是朕身边的人,带兵上战场现在还轮不到你们!”
“可是,陛下,宁侯府的女儿马上要出嫁了,邵将军的女儿的婚事也……”千夜非常着急的。
“儿女的婚事比国家安全还重要吗?”云硕冷冷的打断了千夜的话。
“陛下……”千寻还想说什么,被云硕一个冷眼瞪了回去:“出征打仗是男人的事儿!他们家没有女人了吗?!”
“是。”两个人都低下了头。
宁侯卫凌浩和邵凌霄两个人很快就来了,守在紫宸殿门口的公公吴四宝迎上去躬身道:“侯爷,将军,陛下在御花园的小射击场等着二位呢。”
两个人又跟着吴四宝急匆匆的赶到御花园的小靶场,皇上正拉弓搭箭瞄准了靶心,弓弦拉满,然后果断松手。
“嗙!”的一声,利箭正中红心。旁边的吴缈立刻拍手叫了一声:“好!”
云硕抬手拿箭的时候,扭头看见卫凌浩和邵凌霄,便收回了手:“来了?”
“臣参见陛下。”卫凌浩和邵凌霄一起躬身参拜。
“边疆总是不太平啊!西南又闹腾起来了。”云硕把手里的弓箭交给旁边的千寻,悠悠的叹了口气,“所以,又到了你们上战场的时候了。”
“是!”卫凌浩和邵凌霄立刻绷直了身体,“请陛下下旨!”
“好!西南本来就是你邵将军的战场。这次再起战事,由你率兵出征再合适不过了。”云硕看着邵凌霄,说道。
“陛下说的是,臣这就去准备。”邵凌霄躬身道。
“刚才,千寻跟朕说,你女儿马上要出嫁了。你这个做父亲的,怕是不能亲眼看着她上花轿了。”
“儿女私情在家国大义之前微不足道。”邵凌霄朗声道。
“不过,朕也不能因为此事而耽误了你女儿的终身大事,所以,你的夫人就不要去了。留下来操办你女儿的婚事。你的儿子也不能跟你去,他现在负责帝都城的安防,朕离不开他。所以,这次宁侯跟你一起去。”
“臣,谨遵皇上圣旨”卫凌浩和邵凌霄一起跪拜。
“现在你们回去商量一下,以最快的速度拿出作战的方案交给朕。另外,抓紧时间安排出征的事情,粮草就交给川陕总督。”
“臣遵旨,臣告退。”卫凌浩和邵骏璁再次叩头,然后起身离去。
“陛下,您派宁侯和邵将军一起去西南?”千夜惊讶的问。
云硕回头看千夜,似笑非笑的问:“怎么,你对朕的安排还有疑虑?”
“臣不敢。”千夜忙应道。
云硕看着西南方向的天空,悠悠叹道:“西南是浓密的丛林,不仅仅地形复杂不能按照寻常战场那样排兵布阵,而且毒气烟瘴长年不散,这场仗着实不好打。之前邵凌霄夫妇在那里苦战六年的时间才把那些人打回去,这次,朕不想再来一个六年。”
“陛下英明。”千夜忙躬身道。
“去把内阁大臣和兵部尚书叫到紫宸殿,商议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吧。西南战事一起,回鹘,北蒙这些人都该不安分了——这世上的人都他娘的喜欢凑热闹。”云硕低声骂了句脏话。
“是,臣这就去。”千夜应了一声,转身急匆匆的去了。
西南开战,忙得不仅仅是需要带兵出征的邵凌霄和卫凌浩。
内阁和兵部,甚至连户部也都跟着忙了起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户部尚书徐瑾自然要忙在兵部和出征将军的前头。
邵嫣然的婚事跟韩钧刚定下来,成婚的事儿怎么也要等到明年了。如今战事一起,说不定还得往后推。
卫依依一定要跟邵凌霄一起上战场,说什么也不留下来。不过幸好邵
不过幸好邵骏璁现在是锦鳞卫都统,负责帝都城的安全,不能去西南,骠骑将军府没唱空城计。
十月,立冬日。
邵将军率领一只五千人骑兵从京城出发,取道川陕,从川陕总督卫凌溱那里调兵五万直奔云滇。夫人卫依依随行,临走前把颜文臻叫到跟前。
“母亲放心,妹妹的婚事,儿媳一定会料理好的。绝不会让妹妹委屈。”颜文臻说道。
卫依依自然知道颜文臻会料理好女儿的婚事,也知道她会把家里的一切琐事都料理好,更会照顾好儿子的身体。她不是一个啰嗦的女人,自然也不会说那些多余的话。只是这一去,说不定就是三年五载,也可能是马革裹尸,有些话有些事,她不得不说。
“文臻,我相信你会把将军府的大小事情都料理好,会让我满意。”卫依依抬手压在颜文臻的肩上,“但你也应该知道这些都不是我关心的事情。嫣然的婚事即便一切从简也没什么委屈的,我相信韩家一定会善待她。”
颜文臻低头沉思了片刻,缓缓地抬起头来,羞涩一笑:“母亲,到了此时,这件事也不能瞒着你。我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
卫依依一怔,随即慢慢的笑了:“好。那我就放心了。”说完,她拍了拍颜文臻的肩膀,转身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母亲!”颜文臻追了两步,大声喊道:“你早些打了胜仗回来,好抱孙子!”
卫依依顿住脚步,回头看着颜文臻,笑着点头:“好。”
颜文臻站在门外的廊檐下看着卫依依大步而去的背影,一时间红了眼圈儿。
“她平日里那么为难你,这会儿走了,你还哭啊?”邵嫣然在旁边问。
颜文臻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轻叹道:“嫣然,她不是为难我。她只是对我的期许太高了。”
“人家都说,一孕傻三年。”邵嫣然摇头叹道,“之前我还不信,如今看来这话还真是不假。”
颜文臻轻笑道:“你知道我从小没有母亲。从我会说话起,就没叫过母亲。之前我也觉得她太过分了,我不就是出身低嘛,这又不是我的错。在这个世上,谁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呢?你哥哥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哥哥,这也不是我的错啊!为什么她就那么看我不顺眼,非要阻挠我们。可是你还记得吗?在我跟你哥哥成婚后的第三天,我们去宁侯府做客,侯府那边的一个小丫鬟说错了话,母亲立刻就要叫人打死她。”
邵嫣然笑道:“怎么不记得。母亲虽然性子烈,但却不是凶残之人。而且她亲手拿了鞭子抽一个小丫头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当时,连大舅舅都惊动了,若不是大舅母拦着,那小丫头那天肯定逃不过去。”
“你可知道那天母亲为何发那么大的火?”颜文臻问。
“说是那小丫头说错了话,不过具体她说了什么,我没问出来。”邵嫣然摇头。
“她当时跟她旁边的丫头说,我不过是个厨女,身份连她都比不上,属于杂役一流的下等人。刚好母亲听见了,所以才发那么大的火。”
“敢这样说你,也的确该死。”邵嫣然咬牙道。
“可她说的是事实啊。”
“就算是事实,那又怎样?你现在是我大哥的妻子,是我将军府的少夫人!”邵嫣然生气的哼道,“她瞧不起你就是瞧不起我大哥,瞧不起我们全家人!”
“是啊!之前,母亲不同意我跟你哥的婚事,自然是因为我的出身会让你们家蒙羞。尤其是你哥哥,那些人即便嘴上不说,心里也会瞧不起我,所以母亲才会反对。”
“可现在不一样了。”邵嫣然忽然明白了颜文臻的意思。
“是啊,现在不一样了。现在谁敢在背后说三道四,母亲就先饶不了她!会直接拿鞭子抽死她。”颜文臻微笑着低头,手按在平坦的小腹上,“因为她现在已经把我当成了她的孩子。也像护着你跟你哥哥一样,护着我了。”
“说得对。”邵嫣然上前搀扶着颜文臻的手臂,笑道:“嫂子,您现在有孕在身,可别在这冷风里久站了。赶紧的进去吧,小心冻着我大侄子。”
“贫嘴。”颜文臻低声叱道,“赶明儿你嫁了人,也给我们生个大外甥。”
“大外甥……噗!”邵嫣然忽然笑得合不拢嘴。
“是什么好笑的事儿让你笑成这个样子?”
“我忽然想起一件旧事……这,这还是听曦月说的。”
“什么事儿?”颜文臻好奇的问。
“当年,当年皇后娘娘小时候,又一次在宁侯府,为了我哥养的那只云豹,曾经要求……哈哈哈……”
“要求什么?哎呀,你快说呀!”
“要求跟我哥这个大外甥一起睡……唔!”邵嫣然话没说完,就被颜文臻给捂住了嘴巴。
“不许胡说八道的!”颜文臻小声警告。
邵嫣然用力睁开颜文臻的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瞪眼辩驳道:“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问我哥,陛下当时因为这事儿,非要把我哥送去云滇战场上去建功立业呢!”
颜文臻缓缓地点了点头,心想这事儿是要好好地盘问盘问!
……
对于卫凌浩和邵凌霄出征西南的事情,韩建辰表示很焦虑。这种时候,最应该出征需要上战场的不是邵凌霄更不是宁侯府,而是镇国公府韩家。
公府韩家。这个时候,皇上选择了宁侯府和邵凌霄,是不是表示已经对镇国公府,对韩家有顾虑了呢?
练了一个时辰的剑,出了一身透汗之后,韩建辰依然觉得心里不舒服,便把手里的佩剑丢给旁边的随从,沉声道:“走,去忠毅侯府。”
“国公爷,您还是换身衣裳再去吧。这衣裳湿透了,风一吹,您会生病的。”随从劝道。
韩建辰看了看身上藏蓝色的衣袍,再看看随从手里的狐裘大氅,皱眉摇头,沉声叹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这些武将也跟文人一样单薄了?冬天需要裘袍围炉,喝着美酒,品着香茶,听着小曲,搂着美人过日子?真是悲哀!”
“唉?”随从有些不明白韩建辰的话。
“行了!别跟着了。”韩建辰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老爷!您的大氅!”随从抱着大氅往外追。
韩建元的心思不比韩建辰好到哪里去,这会儿工夫也一个人闷在书房里呢。听闻国公爷外袍也没穿便急匆匆的赶来,他还以为老国公爷出了什么事儿,一见面就问:“大哥,伯父他……”
“噢,父亲没事。”韩建辰摆摆手,“我来不是因为父亲的身体。”
韩建元点了点头,这才想起来如果老国公爷真的有事,来报信的也不能是韩建辰。于是自嘲的笑道:“我也是糊涂了!”
“不怪你,是我来的太匆忙了。”韩建辰在炭盆跟前坐下来,随后拿了边上的火钳拨弄着炭火。
等小童上茶后,韩建元摆摆手叫众人都退出去,方问:“大哥,你是为了出征的事情来的吧?”
韩建辰抬头盯着韩建元看了半晌,方笑道:“看来,为这事儿着急的不只是我一个?”
韩建元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胸口,叹道:“不瞒大哥说,自从皇上决定让邵将军和宁侯出征西南的那一刻起,我这心里就没平静过。那天中秋宴上,皇上亲口告诉我,需要我韩家的男儿去边疆戍守。可是战事真的起来了,上战场的却不是我们……”
“皇上这心思,真是越来越难以捉摸了。”韩建辰摇头叹道,“也不知道皇后娘娘……”
“皇后对朝中之事从不过问,更别说这次是战事了,她更插不上嘴了。”韩建元摇头道。
“说的也是,皇后娘娘总不能在这个时候说让她娘家的哥哥们上战场。”韩建辰也摇了摇头,“这不合适。”
“或许,皇上另有打算吧。”韩建元看着炭盆里红红的炭火,喃喃的说道。
“我也这么想。”韩建辰点了点头。
兄弟两个对着炉火沉默了许久,还是韩建元先打破了沉默:“不管怎么样,我相信皇上不会失言的。皇后娘娘也希望我们能去边疆,只是我们现在还需要一个契机。等吧,会有机会的。”
“嗯,说的也是。”韩建辰缓缓地点头。
“别想这些了。”韩建元支起身子来,轻笑道:“昨天钧儿去狩猎,射杀了一头熊,刚好叫他们把熊掌给炖了,咱们哥儿俩一起喝两盅吧。”
“好。”韩建辰点头,又笑道:“钧儿这孩子越来越有出息了。”
“有什么出息?都二十多岁了,只不过猎杀一只熊而已。”韩建元摇了摇头,自嘲的笑道,“大哥你二十岁的时候,已经在西北打过好几场胜仗了。”
“不能这么算!现在是没有上战场的机会。如果有,我们家的孩子还不至于做怂包。”韩建辰笑道。
“大哥说的是。”韩建元也笑着点点头。
一时菜肴摆上来,韩建元亲自烫酒,准备跟韩建辰两个人在这书房之中小酌几杯。这酒刚满上还没喝,书房的门被人急切的推开了:“大哥!”
韩建元放下酒杯,皱眉看着闯进来的韩建开,低声问:“怎么了?”
“皇上密旨,召三弟进宫去了。”
“密旨?”韩建元疑惑的看了一眼韩建辰。
“谁来传的旨意?”韩建辰问。
“是皇上身边的人,但我不认识。”韩建开焦急的说道,“所以我才担心。”
“皇上身边的人你还不认识?”韩建辰也觉得十分惊讶,皇上身边的人居然连韩建开都不认识?这么说,皇上身边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而不为人知?
“皇上有自己的暗卫,这没什么奇怪的。”韩建元平静了心情,皱眉道,“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把建示给召进宫去。”
“应该是有重要而又机密的事情。”韩建辰沉吟道。
韩建元点头道:“想必是的。不过我们着急也没用,建开,既然你来了,就坐下吧。陪大哥一起喝一杯。建示的事情也不用着急,皇上找他除了要他去办差,想来也没有别的事儿。”
“大哥说的是。”韩建开答应着,在下手落座。
韩建示奉密旨进宫,自然云硕遇到了不好解决的大麻烦。领了密旨回来后,韩建示没回自己院里,而是直接来找韩建元。此时韩建辰和韩建开还没走,兄弟三个已经把一坛子酒喝去了大半儿,都已经有了几分醉意。韩建示裹着冷风进来,把哥儿几个的酒气都冲散了。
“老七,你回来了?”韩建辰问。
“大哥也在。”韩建示拱了拱手,“给大哥请安了。”
“坐。”韩建辰指了指下手的座位,“听说你进宫了?想必是有要紧的事情跟你哥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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