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那边什么情况?”万俟曜知道那一下心慌肯定是因为幕夏,拳头不自知的握了握。
“王妃随着荣宁太后去到护国将军府后,便在卧室休息……”黑鹰现在的任务就是随时与跟在幕夏身边的青鹰时刻传递消息,及时掌握幕夏身边的一举一动,因此万俟曜的话一出,黑鹰立即详细的汇报,包括幕明乐闯入幕夏卧室被打残最后被人抬出来的事。
万俟曜听见幕夏一直在卧室里休息却没有因此放松下来,眉头皱得反而深了两分,垂眸深邃无尽头的看向黑鹰,“你说竹云帮王妃教训了幕明乐?”
“是!”黑鹰闻言愣了愣,不明白万俟曜这话是什么意思,却还是肯定的点了点头,青鹰传递回来的消息确实是这样。
“那个沈晴呢?”
听见万俟曜这声低低的却蕴含暴风雨的询问,黑鹰脑袋轰了轰,知道幕夏那边很有可能出事,立即二话不说的请罪,“属下立即去了解情况,随后属下会自行下去领罪。”
万俟曜没有说话,黑鹰抬头看了他一眼,毫不迟疑的下去与青鹰详细了解情况。
“将白云辰叫来。”万俟曜看都不看黑鹰一眼,看着护国将军府的方向,头也不回的命令了一声。
没过多久,黑鹰满头大汗的飞身回来,“咚”一声跪倒在万俟曜身前,声音沉稳中透着几分速度毫无半句废话的直接回禀道:“爷,确实只有王妃和竹云两人在卧室里,不见沈晴!”
说完,黑鹰的脑袋低了低,是惭愧自责的,如果不是爷提出来,直到现在他们竟然没有一人发现这个异样!
这虽然只是一个小细节,不过有时就是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小细节,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大乱子。
正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沈晴不会害小外甥女的!”刚走过来的白云辰正好听见黑鹰的禀告,肯定自然的说道。
万俟曜回头没有任何温度的斜了他一眼,白云辰不受影响的笑了笑,“我保证。”声音不高,却让人莫名的信服。
万俟曜深看了他一眼,对上他坦然平静的眼眸,暗吸了口气,双手紧握了握,收回视线,没有说话。
黑鹰同样暗看了白云辰一眼,不知道怎么的,心底莫名松了松,似乎在白云辰这保证下他看见了幕夏真的平安没事一样,暗吸了口气,再次恭敬的对万俟曜禀告道:“爷,还有一个消息。刚收到消息,冽帝正亲自带着人前往护国将军府接乐贵妃。”
“忍不住亲自出手了吗?”万俟曜冷冷的勾了勾唇,妖瞳内没有任何温度,“看来真的太闲了。让司徒焱到御书房放一把火,顺便……”说得云淡风轻,好像不是去放火和做坏事,是去送礼一样。不过,确实也是送礼,还是大礼!
下一瞬,话音徒然一转,沉声命令道:“让他们保护好王妃,不惜任何代价!”说完,最后望了望护国将军府的方向,双手再握了握,暗吸了口气,转身利落的大步走回书房。
白云辰轻挑了挑眉,笑着跟在万俟曜身后走进了书房。
黑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不敢迟疑的快速离去将爷的命令传递出去,紧接着将自己的任务暂时交给自己的副手,亲自走到刑堂领罚。
这是万俟曜的铁令——有功必赏,有错必罚!
这也是万俟曜的势力强大的原因之一。
无论是谁,上到领头,下到普通的下人,绝无例外,这甚至包括万俟曜自己。
这次的事情,不但黑鹰有错,青鹰同样也有错,当青鹰完成了万俟曜这次的任务,他同样也会自发的到刑堂领罚。
只有以身作则,才能立言立行。
……
幕夏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她的目光正紧紧的锁定着这地动山摇的通道,墨瞳内是一片暴风雨前夕的平静。
轰隆隆……
通道摇晃了好一会,终于在幕夏的彪悍暴力下,完全崩塌了!
然而,幕夏、竹云和沈晴三人却由始至终都毫发无损!
刚刚一片地动山摇崩塌迹象的通道转眼间恢复如常,好像刚才那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竹云的脑子已经被今天这一段段变故搞得如同一团浆糊,刚下意识护在幕夏身前的身子突然似漏了气般软倒在地上,傻愣愣的看着眼前安然无事的一切,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事。
沈晴并没有身处局中,没有身临其境的感受地道崩塌的那一刻,神色比较正常,慢慢从幕夏发疯的震惊中反应过来,紧张不安的瞪着幕夏,眼眨都不敢眨一下,似生怕幕夏再次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幕夏看着眼前崩塌后晃了晃便恢复了原状的通道,冷笑了笑,双手忍不住愤怒的握了握,牙槽也忍不住咬了咬,真是该死,还真是中招了啊!
而直到现在,她都还不太清楚自己是怎样中招的,真是失败!
哐当!
幕夏刚握了握手,突然一声清脆的声音在这条再次恢复寂静的通道上骤然响起,三人的神经绷了绷,三双眼睛齐齐条件反射的射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幕夏的左手腕!
没错,就是幕夏的左手腕!
不知道什么时候,幕夏的左手腕上多出了一只碧绿色的手镯,刚才那清脆的声音正是这手镯上的挂饰碰撞发出的。
这只手镯通体莹绿色,却不是传统的玉镯,似铜又似金,具体看不出是哪种材质,手镯上雕刻了一圈白色的古老祥云,圣洁端庄,上面还悬挂了两个看不出样子只有米粒大小的小挂饰,那“哐当”的清脆声正是这一对小挂饰碰撞响起的。
如果不是这条通道实在寂静的诡异,幕夏三人的神经又是紧紧绷着的,这细小的声音绝对很难发现。
沈晴和竹云瞪着不紧不松套在幕夏手腕上的手镯,眼睛瞪得老大,惊吓又惶恐,仿佛那个不是漂亮精致的手镯,而是吓人的鬼怪。
对于沈晴和竹云来说,这确实与见鬼差不多!
不得不承认,这只手镯是挺漂亮的,套在幕夏那白皙的手腕上非常合适,可谓相得益彰,似乎就是专为幕夏量身定做的。
可是,可是谁能告诉她们,这只手镯是怎样来的?它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们三人都不是普通人,却谁都没有察觉到这只手镯是怎样来的,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太诡异了!
除了撞鬼,沈晴和竹云实在想不出比这更贴切的说法!
不知是心理作用作怪还是什么,沈晴和竹云突然感觉周身阴风阵阵,不由冷冷的害怕的连连打寒颤,惶恐的收回视线,不敢再盯着那只手镯看。
幕夏盯着手腕上突然多出的手镯,狠皱了皱眉,右手下意识的要将它摘掉。不要说沈晴和竹云不知道,她自己也没有感觉到自己手腕上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个鬼玩意。
她也觉得太诡异!
不过与其说这是撞鬼了,幕夏更愿意相信这是人为!
虽然自己完全不合常理的灵魂穿越重生来到了这个世界,甚至遇到了很多不能用常理来解释的东西,不过幕夏还是不太相信这个世上有鬼,即使真的有鬼他们也不会无端端出来作怪!
作怪的,只有人!
可惜,幕夏无论多么想要说服自己这是人为,这是比她厉害强大的高手所为的,然而那只手镯死活赖在她的手腕上不走,似是在一遍一遍又一遍反驳她心底的无神无鬼论!
费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左手腕都被幕夏自己折腾得红紫一片,似被什么狠狠虐待了一顿一样,让人头皮发麻。
然而,那只看似不紧不松,理应很容易脱下来的手镯,依然安安静静的套在幕夏的手腕上,在那红紫虐痕的映衬下似多了丝诡异的妖红。
此时幕夏的眉头皱得死死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的瞪着那只死赖着她的手镯,隐隐约约听到了咬牙切齿的声音。
幕夏此时真的很想咬人,不,应该是咬她手腕上那只见鬼的手镯,她就没有见过这么怪异的事,这世界是不是玄幻了?连一只手镯都似有灵魂?
狠瞪了它几眼,幕夏咬牙收回视线,决定来个眼不见为净,心里想着回去找某个妖孽,相信那个土生土长被传得如佛似仙的王爷应该多多少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深呼吸了一口气又一口气,幕夏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让自己冷静下来,习惯性的环视了四周一圈,一转头就撞上了脸色苍白满脸见鬼一样的沈晴,轻挑了挑眉,不经意间看见她满身破烂青紫,微皱了皱眉。
幕夏上下左右观察了沈晴一遍,轻动了动手指,一条金丝线活的一样探上沈晴的手腕,片刻后缓缓回到幕夏的衣袖内。
“竹云,帮她包扎一下。”幕夏轻丢出两个药瓶,对同样满脸苍白的竹云平静的交待了一声,四处环视一圈,确定没什么危险后,转身回到十米外的暗门处。
幕夏知道了沈晴身上的全是皮外伤后,没有问沈晴发生了什么事,只以为沈晴也中了招,受了轻伤。
却没有发现,在她转过身那一刻,距离暗门二十米外,之前她和竹云来来回回兜兜转转那个转折点处一闪而过了一个黑影——那赫然是幕家的幕后当家幕老爷子,他脸上是一片浓浓的满意和宽慰的笑意……
幕夏似有所觉的猛地转过头来,明亮中透着几分少有的犀利,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隐着几分懊恼的皱了皱眉。
竹云在幕夏这几乎从未出现过的犀利视线中惊醒过来,以为幕夏是因为自己没有听话的给沈晴包扎伤口生气了,立即动作迅速的站起来走到沈晴身旁,惊怕的瞄了眼稳稳套在幕夏手腕上的手镯,倏地收回视线,不敢再看一眼,手指掩饰不住颤抖的为沈晴包扎伤口。
她刚才亲眼见证了幕夏怎样对付那只“鬼”,同样也亲眼见证了那只“鬼”怎样的顽固,最后连她家小姐都奈何不了,这只“鬼”太可怕了!
片刻后,竹云帮沈晴简单包扎了一番,就快步走到幕夏身边,右手边,坚决远离某只“鬼”,坚定的守在幕夏身边。
在前来护国将军府前,她可是“临危受命”,务必保护好小姐!
当然,即使没有这道命令,她也会竭尽全力的守护好小姐的,哪怕某只鬼很厉害!
沈晴在竹云的包扎中慢慢回过神来,看了看那两个药瓶,隐约闻到里面那珍贵药材才有的药香味,掩饰不住动容的看了幕夏一眼,微微闭上眼睛,掩饰住里面翻转的情绪。
她没有告诉幕夏自己身上的伤是怎样来的,她知道如果说了,幕夏对她的态度有可能将有所不同,不过她并不想幕夏因此对她愧疚。
幕夏是她家小姐唯一的女儿,也是她没有跟随小姐归去尚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意义。
她只要她平安无事就好!
“皇上驾到!”
正当此时,暗门外一声昂扬的唱和声清晰的传了进来。
幕夏轻挑了挑眉,须臾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轻轻转过身,透过暗门上的暗窗,饶有兴致的看着外面。
这出戏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竹云听到这声音,双手紧握了握拳,全身的警惕提到最高,她没有忘记大半个月前苏府赏花宴上这位皇帝是怎样欺负她家小姐的!
沈晴听见声音,忽略身上的伤痛,动作迅速的站起来快步走到幕夏身旁,透过暗窗皱眉看着暗门外,她没有想到冽帝竟会亲自到来,摄政王殿下因为大婚前不能与新娘见面的习俗不能过来,如果这冽帝想要做什么,恐怕没有人能阻止!
希望冽帝发现不到这条暗道!
这一刻,沈晴万分庆幸幕夏在来护国将军府的途中说一来到这里第一时间检查这道暗门的提议。
虽然这其中发生了一些意外,不过现在来说,她们算是因此逃过了两劫!
暗门外的“幕夏”和“竹云”经过了不断自我催眠后,已经完全融入了她们的扮演角色,完全将自己当成了幕夏和竹云本人,听见这似刻意提高声调的唱和声,神色不变的做“自己”,神色自然的开门迎驾。
幕夏没有错过她们的表现,唇瓣上的笑意浓了一分。
竹云却是满脸的愤怒和气愤,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她恐怕真的已经忍不住冲出去揍她们一顿了,就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一打开门,万俟冽一身明黄的锦袍一脸温润笑意的走了过来,他的后面紧跟着打扮了一番却依旧可见被收拾过的幕明乐,她高傲狠毒的对站在门口迎驾的“幕夏”挑衅一笑。
“幕夏”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双眼一直落在温润俊逸的万俟冽身上,这是她第一次直面这红昭国的君王,不过她对这帝王并不陌生,为了完美的模仿幕夏,观看幕夏认识之人尤其是熟悉之人的画像是她们每天必备的训练。
“幕夏”神色自如的看着万俟冽一步一步向她靠近,却没有向他行礼,在她的消息中,幕夏与伟大尊贵的摄政王殿下一样是见驾不跪的。
万俟冽对幕夏站在那里没有要向他见礼的打算,脸上是一脸的见惯不怪,银灰色眸子深了一分。
“幕夏”见万俟冽对她的不行礼丝毫怪责的意思都没有,心底忍不住冒起了一片激动,第一次领略到了冒充幕夏的好处,衣袖内的双手下意识的握了握,她一定要当幕夏,一辈子当幕夏!
“幕三小姐,不请朕进去坐坐吗?”万俟冽轻步走到幕夏身前,笑着对似在发呆的幕夏说道,眸光再深了一分。
“幕夏”不着痕迹的回过神来,不经意间撞上万俟冽那双银灰色似隐藏着什么风暴的眼睛,心惊了惊,不过刚领略了冒充幕夏的好处,让她忽略这丝异样,翻出完美的幕夏笑容,“冽帝,这是我的闺房。”言下之意,不合适。
万俟冽轻笑了笑,眸光再深了一分,“如果我想与幕三小姐做交易呢,听说只要出得起价钱,幕三小姐什么交易都接!”
“幕夏”愣了下,一个呼吸两个呼吸三个呼吸后才想起在幕夏的资料中,的确记载了幕夏当初遇到万俟曜和万俟冽时,就是因为交易才被一向不近女色的摄政王殿下看上。而幕夏在苏府的赏花宴上喝下了忘情水,忘记了万俟曜,理应恢复成当初“见钱眼开”的幕夏。
想清了里面的弯弯道道,“幕夏”眸光微闪了闪,神色自若的笑道:“冽帝,请!”侧身请万俟冽进去。
万俟冽对她刚才的异样并没有放在心上,直认为那是幕夏失忆的后遗症,笑着越过她,自然的迈进了幕夏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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