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产而亡。襁褓中的新生儿随即被抱到当时的太子妃、后来的皇后怀里,亲手养大。当时,昭宁帝才三四岁光景,对这个瘦弱的、哭声像小猫一样的“弟弟”十分好奇。怜他一出世就没了父母,更抱着为儿子扶植臂膀的念头,皇后刻意培养着两人的感情,两个孩子同进同出,同吃同睡,亲密的好像一人。比起另几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后来被立为太子的昭宁帝反而视他更像手足。
也许真的是遗传,随着年岁增长,年幼的孩子便体现出极好的武学与军事天赋。于是,因材施教、因势利导,最后顺理成章的,军队成为双方皆大欢喜的选择。
“论到圣眷荣宠,王爷若认第二,天下间可没人敢认第一啦。”来传旨的是大太监张德,笑眯眯的拍着马屁。
“皇上厚爱,臣非肝脑涂地无以为报。”裕王朝京城方向拱了拱手,然后,动作自然的塞了个荷包过去,微笑道,“大冷天,辛苦张公公跑这一趟。”
张德顺溜的接过来,手指一捻,里头是薄薄的纸张,当下笑的更加谄媚,又狠狠一通奉承。
裕王耐着性子同他虚与委蛇,恨不能快些打发走,不想对方又堆起一脸笑:“来之前,皇上特意叮嘱奴才瞧瞧小侯爷的情形,还要麻烦王爷让人给带个路,奴才去给侯爷请个安,回去也好回话。”
裕王的眉心细微的牵扯了一下,面上神色却未变,淡淡道:“安乐侯身子有些不适,一路将养着。既如此,马车就在后头,我领着公公去吧。”
“不敢当,奴才自去罢了,怎好劳动王爷带路。”
“本就是要去探望的,公公不必多礼。”
“哟,小侯爷办差辛苦,可是清减了,咱们当奴才的看着都心疼,更别提皇上了。”见了真人弱不胜衣的样子,张德颇有些夸张的嚷嚷道。
卫泠很不习惯这调调,尤其听到皇上两字,不由自主就想到当初恳求那人的情景,更加心烦意乱,只得打叠起精神敷衍道:“阿泠自个儿身体不争气,拖累了大家,王爷不怪罪已是宽宥。皇上厚爱,更叫阿泠无地自容了。还请公公回去禀告皇上,就说这边一切都好。”顿了顿,又问:“公公自京里来,可知我家中双亲情形如何?”
借着公事奏折的机会,他也曾与家中往来信件知会近况,奈何古代通讯实在不便,因此抓住机会便打听起来。
“说起来,长公主真是叫人敬佩,先帝大行,自个儿已经伤心成这样,还多亏她顾着太后娘娘……奴才这次出京前,皇上特意叫奴才去府里请了安,长公主让捎了好些东西来,回头就叫小子们搬过来。”
“母亲身体还好吧?”卫泠紧张道。
“侯爷放心,公主和驸马都康健,每个月的平安脉太医院也都有备案的。”
“那就好。”卫泠终于放下心来。
“奴才这次来,一是皇上吩咐了让瞧瞧您身体、气色,二是有件东西,皇上嘱咐让带给侯爷。”
“东西?”卫泠疑惑的看向他。
张太监朝外探头说了两句,没多久就送上来一个精致的锦盒,用小托盘盛着。
卫泠眼里疑惑更甚。张德小心翼翼的打开锦盒,朱红丝绒衬里上,静静躺着一枚极精致的碧玉环。
卫泠伸手取过来,纤巧的一枚,雕琢成竹节的式样,环身上点缀了几片细巧的竹叶,同样都是碧玉琢成,由银丝串起,随动作微微颤动。玉环两头做成隐蔽的机括,可供开合。
这样雅致的物件,十分讨人喜欢。他翻来覆去,爱不释手。
张德恭恭敬敬的解释:“皇上说,过些日子便是小侯爷生辰,却不好庆祝了。因此特特令人打造了这枚碧玉环,权作束发之贺。”
话音未落,卫泠已经一哆嗦,手一松,玉环骨碌碌滚落地板上,张德慌不迭捡拾。
他难以抑制的想起了那个月色中天的夜晚,太子府邸的书房里,那人脸上挂着优雅的笑,柔声在耳边哄着:“阿泠乖,再叫声太子哥哥……”宽大手掌却在衣衫下肆意游移。
无处可逃……他不敢挣扎,却又忍不住挣扎,惊惶与哀求尚未出口,便被封死在唇舌间……
许是他的脸色太过苍白,张德关切的问道:“侯爷,没事吧?”
卫泠深吸一口气,勉力笑道:“忽然有些头晕,想躺一躺,对不住公公啦。”
“都是奴才的错,话多叨叨的,耽误侯爷休息了,该打!”张德作势假装打了自己一个嘴巴,然后寒暄了几句便告辞。
一直在旁保持沉默的裕王,这时忽然抬眼朝他看来,目光中带着质疑,更有些凛冽。卫泠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心底翻滚起不安,更多的是委屈,却只能死死咬着下唇,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裕王沉默着掀了帘子下车,背影消失的瞬间,卫泠仿佛听到了一声叹息,浅淡的若有似无,风一吹就消散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卫泠见到他的次数不会超过三次,且每次都是形色匆匆,嘱咐他好好休息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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