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我外公已经来到京师,他是我最亲的人,希望有一天能把你介绍给他,我知道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想你,我会找机会出宫见你,父皇想困住我并不容易,只是我不能把出宫的机会浪费在你以外的人身上!“
清歌的信是匆匆写成的,根本没有任何花哨的地方,直奔主题,作风完全不像平日里的清歌,由此可见宫中的形势已经相当严峻,这时候,我根本不希望他为我冒险。
“二哥,我知道你现在见清歌还是很容易的,我就不写回信了,你直接告诉清歌,他信中的一切我都明白了,叫他放心,我会见机行事。还有,不要冒险出宫,这时候,皇上肯定盯着他,我不希望我们贪图一时的痛快而毁了以后一世的幸福。”
我冷静地说完,云梦池呆呆地看着我,“就这样?”
“就这样!还能怎样?”轮到我诧异地看着他。
“你——我怎么觉得你这丫头血肯定都冷冰冰的。”云梦池半真半假地道,“我真为殿下悲哀,怎么看上你了呢?”
“清歌恰恰欣赏的就是我的冷静,不像你那么肤浅!”我一哼。
“好,我这个被嫌弃的人就只好去当那只命苦的青鸟了,把机会让给急切想见你的梦川吧。”云梦池故意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等等,二哥,爹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回来?”我叫住欲走的他。
“我也不知道,难道不是你送信回来的?”云梦池疑感地看着我。
“我又没疯,要送信那还不如让早我一步回来的你带信,我只是不明自,爹为什么会亲自去接我。就算他真的疼我,这种行为也是于礼不合。”我淡淡地道,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想不通暂时就不要想了,只要是事情,就有能解决的办法,等到时机成熟时,自然会冒出线索来。”云梦池拍拍我的头,笑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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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池说的没错,事情总能自己冒出线索的。
晚上,爹特意设了家宴为我接风洗尘,一屋子人表面上热热闹闹地好好吃了顿饭,连向来爱闹事的三夫人今天也乖了许多。
只是,爹对我的一身衣服提出了意见,“罗儿,既然回来了,就不必日日穿着男装了,也该常打扮打扮,你毕竟是女儿家的。”
“爹,京师这边女儿的生意也颇多,女儿还打算好好整顿扩展一番呢。女儿就是怕习惯了女装到时候扮起来不像男人,失却了老板的威信,那就有损云家的名声了。”我笑眯眯地道。
“你这丫头,怎么说就是你有理!”爹嗔怪着我,却也不是真的怪我,看爹的样子,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难道真的是我多虑了?
吃完饭,我们都准备下去休息了,爹突然道,“罗儿,跟爹来书房,爹有一些事情要问你。”
我淡淡地转过去,云梦池冲我笑了笑。
还是那间书房,两年前,我就是在这里说服爹同意我经商,从而改变了我在这个世界的一切生活。
“坐吧,罗儿,”爹和颜悦色地道,也十分感慨,“两年前幸亏我听了你的建议采取了观望态度,不然今天云家就不会只落一个贬谪的下场,那后果之惨,我根本不敢想。”
“爹,都过去了,您对朝廷的贡献大家都清楚,皇上现在只是在树立一个警示百官的例子而已,相信这一阵风头过后,皇上一定会重新启用你的。
爹用激赏的眼光看着我,看的我受宠若惊,“你这丫头,竟然将皇上的心思猜了个十分,当时皇上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几乎与你刚才的话一字不差。”
我顿时机灵灵地打了一个冷战。
猜到皇上的心思——这绝对不是好事!
“爹,这话你千万不要在外人面前说,尤其是皇上面前,不然女儿必定死无葬身之地。”我低声、沉声道。
爹微微一愣,到底也是浸y官场多年,立刻明白我的意思,也吃了一惊,“你是说……”
“是的。”我低声道,想了想,路上发生的事情暂时还是不说为好。
“可是,皇上跟我说,他听说过你的大名,相当欣赏你,”爹沉吟道,看着我,“就连爹早上看见你处理生意时的魄力,也感到十分地激动惋惜,你若生为男儿,又何愁未来不能封将拜相,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
我微笑,即使我是女子,想达到那样的位置也不是难事,可惜,我无意于此。
“爹,咱们的安圣公主不也是身为女子却沙场杀敌吗?说不定女儿才一天也会成为我天日的第二个安圣呢。”我撒娇地开着玩笑,却不料一语成偈,注定了自己的命运。
“可是爹却不希望你有那种荣耀,我宁愿你平平安安,平凡地度过一生,也不希望你拥有那种用生命换来的荣耀。”爹悄然叹了一口气。
我为爹的话感到一悸,这就是亲人发自内心的关怀吗?
“罗儿,现在朝中大势太严峻了,爹想问问你的意见。”爹出声打破了我的沉思。
“爹,罗儿想问,爹为什么要特意去迎接我?”我问,既然要问我的意见,也就要让我弄清楚事情始末才行。
爹迟疑地看了我一眼,“好,爹也不瞒你,是有人让我在那个时候去迎接的!”
我大吃一惊,“是皇上?”
爹也吃惊,“你怎么知道是皇上?”
“皇上知道我是女的?”我颤着声音问,不可能,他明明要杀我,怎么又……?“
“听皇上密旨里的语气,似乎知道。”爹沉思道。
我顿时陷入了震惊中,“爹,你可知道,让你亲自出城迎接自己的女儿意味着什么?”
“我只顾着激动,也没想过……”爹摇摇头,突然——
爹吃惊地张大了眼睛,“你是说……那是哪一位皇子?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现在连我也糊涂了,他明明是要杀我……”
糟糕,说漏嘴了,爹颤颤地看着我,我干笑,“不过看现在这个情景,他应该不会再动这个脑筋了,爹不用这么担心。”
这个皇上,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那晚庙里的刺客分明是他派的,莫爷爷已经暗示的很明显了,可是——自古又只有嫁入皇室的女儿省亲回来,才能让自己的父亲亲自迎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会儿派杀手杀我,一会儿——又以皇室之礼的规格,让我爹亲自迎接我,他到底是不是精神分裂啊?
第六章 灰色幸福
当我从爹的书房出来的时候,心中翻涌的情绪比天空最能变幻的云彩还要善变,我也不知道我此刻需要思考什么,或者应该作些什么。然后,我看到云青笔直的身影远远地守在那阴影里,一动不动。
其实,已经回到自己家中,云青也可以稍稍放松自己常年紧绷的弦了。
我轻轻走近他,“怎么还没有休息?”
“在等小姐。”云青简短地道,跟随着我的步伐走在我身后。
“已经回家了,你也该好好休息休息。”我低低地道,听了云青的话,我说不清心中的滋味是怜惜还是别的什么。
“属下并不觉得现在就安全了。”云青的声音响起,我回头看他。
他的俊脸没有表情,微黑的肤色使投s到他脸上的阴影也显得那么模糊难辨。
他淡如水的瞳眸灼灼生光,清凉潋滟,我第一次在他的身上发现一种别样的精致漂亮,难怪纪情会痴迷得不肯回头,想想,他今年也才二十六岁,很鲜活的年纪。
“放心,我会留意的,你也要多多保重,不要全部都为了我,也要为自己好好活着。”难得地,我有机会跟云青说这样的话,早已习惯了他的陪伴,却从来没有试图和他交流,我想,我是失职的。
“我尽量。”云青停下了脚步,怔怔地回答我,我没有回头,能不能清醒要靠他自己,而我,绝对不能给他怜悯的……回眸。
抛下身后的云青,我脚步不快,但我希望他不要跟上,而他,也明白我的希望。
“我总以为你这丫头生来感情就残缺不全,看来不是,只是你善于克制罢了。”身后,传来别人的声音。
我诧异回头,竟是云梦海。
他翩然从树后转出,显然我和云青的对话他一宇不漏地听了去,而他也十分坦然,并不觉得有偷听的尴尬。
我不动如山,微微一笑,“大哥好兴致!”
他深似海的眸子锁定我,半晌,淡淡一笑,“如此镇定,不愧是他欣赏的人。”
“他?”大哥口中的“他”又是谁?
回到京师,竟会陷入这一片如同沼泽般阴暗潮湿晦涩神秘可怕的局势里去,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这一片迷雾重重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散去?
“我只是替他传一个口信,他知道你回来了,要我问你一声好,还有,”云梦海突然住了口,看着我。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云梦海话说到一半,不作声了,我还在等着他往下说……
然后,我睁大眼睛,明白了,那人就是这么说的——“替我向她问声好,还有——”那人没有再说下去,也许是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也许不应该再说什么,可是云梦海却把他的迟疑也一并带给了我。
我眼睛一亮,云梦海就知道我明白了,转身便走,快得我根本没有时间问他一个让我万分疑惑的问题——
你明明是四皇子雷渊的伴读,怎么会替太子九天捎给我口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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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第一个晚上,我就失眠了。
沐浴过后,我散着头发,身上再没有穿别的衣服,只简单地披了一件白衫,已经回家了,我不需要再绷紧脑弦,提防着任何隐藏在暗处的危险。尽管我在这里生活的时间并不长,但莫名地,心底还是觉得异样的踏实。
窗外的树影婆娑,寥落地撒下斑驳的阴影,我没有点灯,任凭自己沉浸在如水一般滑凉的黑暗中。
轻轻抽出那一对魁星笔,就着冷冷的夜色,仔细地观察那上面的异样——那两只原本带笑而俊美的凤凰,此时已经怒目圆睁,翎毛全张,巨大的彩翅震起回旋的飓风,几欲破笔而去。
那两双异样妩媚俊美的凤眼,正全力地盯着我,似乎急切地想向我诉说什么。
他们到底要说什么呢?
我紧紧地攥着笔,上午就在跨进京师城门的刹那,我猛然感到身上出现了两股交替盘旋的热力,直冲脑门,虽然没有对我的身体造成任何的伤害,但仔细感应,竟是来自我怀中的魁星笔,这份诡异是笔墨也难以形容的。 今天一天忙活,没有时间查看到底出了什么事,直到现在,我才能把笔拿出来,认真地检查它们。
果然,这上面的凤凰明明是纯金打造的,却时时刻刻仿佛都会自己活动,不仅诡异,更加可怕。
但更可怕的是——我对此丝毫不感到排斥,似乎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份科学根本无法解释的诡异,相比而言,我觉得我才是疯了。
“凤凰啊凤凰,如果你们是真的凤凰,那我是不是应该趁着你们如此诡异还没有成精的时候就把你们毁掉?”我嘘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看着魁星笔。
绝对不是我眼花,我使劲揉了揉眼睛——我真的看见那其中一只个子较小的凤凰竟然抖了一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那天的梦境根本就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在我身上、却不能被凡夫俗子的r眼看见的事情?
“看到你蹙眉发愁的样子,我就觉得我做得很不好。”“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惊喜地回头,一道白色身影翻窗而入,动作潇洒利落。
“清歌——”我轻叫,不是说不让他出宫吗?
“我是从御书房直接偷偷过来的,恐怕连我父皇也没有想到我会如此胆大包天。”他轻轻一笑,突然打横抱起我,转身将我放进房中的躺榻中,“窗口凉,你要当心点。”
“清歌——”我轻轻地叫,眼中开始湿润,我不想这样,可是突然觉得自己心中那空掉一块的地方正猛烈收缩而酸痛,眼泪不自禁地就想流下来。
“乖,不要哭,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应该早点过来。”清歌轻轻将我揽紧,低声哄着我,我才知道我的泪水已经流了下来,打湿了他身上华贵的锦袍。
我擦擦泪水,微微将他推开些许。
今夜的他,跟往日又不一样了。
虽然知道他是皇子,却从来没有见他正正经经地穿过一回皇室的正装,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看见。
往日的他,总是一身简单淡雅的白色长袍,质料中等也不见得多么贵重,笔直顺溜的长发也随随便便地扎起,松散中自显一份随心,只有他那无意间流露的气质才让大家真正觉得他身份不凡。
可是今天,也许是刚从御书房赶来,不及换上便装,他那漂亮的长发被一丝不苟地束起,以翡翠簪白玉冠固定,玉石的柔润光泽更将他那清雅俊彦的面庞衬托得洁若冰雪,贵若明玉;他外罩轻薄透明的绢丝白袍,内着白色锦袍,锦袍胸口袖口领口都绣着张牙舞爪、傲视众生的浮面麒麟,虽然只是简单的银丝织就,却银光耀眼,比金丝更加华贵,更加适合麒麟的圣活高贵,也更加适合此时的清歌;他腰间束一条价值不菲的玉带,使他的身形挺拔,仿若青松。
那完美的眉目间,此刻已不仅仅洋溢着温柔,更掺杂了一丝难以觉察的冷厉,清澈的眼底交缠着看不见的尊贵,以及霸气。 虽然我的清歌和九天有着本质的区别,但服装决定了身份,在这身象征皇室的服装穿上身的刹那,清歌便不自觉地收敛了自己与衣服不合的气质(即使那才是本牲),而释放出其他潜在于他体内的、更加符合皇子身份的气质。
这就是真正的皇子风范,庄重、雍容、尊贵得让人不敢视!
我的温柔完美的清歌,却原来也有这么高高在上的尊贵的一面么?
也许是我痴迷的眼光太过明显,清歌放松了搂我的力道,转而抱起我,自己躺在榻上,却把我放在他胸前,让我彻彻底底地以他为榻。
“真不知道这样是你舒服一点,还是我舒服一点。”我咕哝道,在他身上翻了一个身。
“开始我以为是我舒服一点,不过现在看来可能是你舒服一点吧!”清歌苦笑道。
“哼,活该!”我伸手一掐他的鼻子,看到他紧紧地皱了一下,我忍不住笑起来,只有这样,我才觉得,我们的心是贴近的,我不喜欢一身贵气的三皇子清歌,我要的,就是单纯的清歌,或者是凤十三都好,可是贵气的清歌,让我觉得——离我好远……
“放心,不管我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什么样子,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分辨,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我还是我,永远是你的清歌。”看透了我的心思,清歌叹了一口气道。
“我就怕有一天连我也看不清,你的性格太复杂了——”我咕哝,一个凤十三我还能接受,万一要是再多一个十四、十五的,那就直接把我送进疯人院吧。
“其实,皇家子女大部分都有好几个面具,即使是九天,也许他本身的性格太过明显,以致于遮住了其他面具的色彩,但只要你有留意,就会发现,我们也是身不由己。”清歌轻声耐心地解释。
“我知道,但是你今天来不是跟我讨论这个吧。”我扬起笑,在好不容易的相聚时刻,我为什么要提一些让大家不高兴的话题呢?
“不要这么笑,我宁可你不笑,也不要你装笑!”清歌遽然抱着我,我顺从着他,心里——点点酸,点点痛,点点甜。
“你怎么知道我的住处?”
“梦池把你院子里的地形图给我了。 ”
“什么?这家伙——”我的尖叫声还未扬起……
“这么大声,要是让丞相知道我凤清歌做了采花大盗,你猜他是先杀了我再自杀还是先要我们成亲再到我父皇面前请罪?”请歌戏谑地道。
我顿时刹住声音,狠狠白了他一眼,他一听我不叫了,十分遗憾。
“我还希望你叫的再大声点,这样咱们就能早早地成亲了!”
“你想的美!”
“你不想嫁?可是我父皇好像很乐意的样子!”清歌笑着,轻道。
我浑身一颤,看向他,他的嘴角犹带风淡云清的笑,可是明邃的清潭眼眸中已经了无笑意,深深的忧色攫住了他的心。
“你已经知道——”我说不出来,浑身颤抖。
他点了点头,温柔地将我扶进他的怀里,“别怕,万事有我。 今天来,我就是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你要及早做好准备!”
我使劲点头,清歌的话,当然要听,我甚至没有像往常那样好奇地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父皇这几天可能要见你,你要随时做好心理唯备,不管他说什么,你一律顺着他的意思,但不要做得太明显,或者,你就直接推到我身上,万事有我,他疼我,不会拿我怎么样;还有,你现在待在京师,最好什么事情都不要做,丞相被罢免,我和九天被软禁,我担心淑妃娘家的黑手迟早伸到你的头上,这里是京师,我暂时不好动用江湖力量来保护你,身份暴露是其次,主要是避免引起内乱。 ”
“我明白,放心,我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
“还有,”清歌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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