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昏迷了整整四天。她將帕子在水裡擰乾,然後在他的額頭輕擦。
真的好熟悉,他緊緊地盯著她的動作,她好像他矇矓間看到的女子,是你一直在照顧我?
嗯。
看來,真的是她,我怎麼了?
你受傷了,我把你帶了回來。幸好他醒過來了,不然她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這四天他一會全身冰涼,一會渾身燙得像火,甚至昨天還一度連呼吸都洠в辛恕?br /
全伯一直說他可能好不了了,她嚇得r夜守在他的身邊,為他餵藥、換藥、包紮、蓋被和擦汗,所有能做的都做了,但她畢竟不是大夫,唯一會的只有那些還稱不上醫術的手法,這還是偶爾幫助孫大夫出詴r積累起來的;再加上因為她爹以前是這個村裡唯一的教書先生,家裡的書,種類還算齊全,甚至還有幾本醫書她曾經看過,所以算是明白一些醫理,但也從來都洠в袑嵺‘過,就連藥草,都是她在山上遇到獵戶指給她認的。
這幾天她不斷地祈叮阉麕w貋恚绻麤'有辦法救活他,她會很難過的,也總算是他命大,又醒了過來;棉帕下皮膚的熱度已經不再燙得嚇人,他的燒退了,這是不是表示他暫時不會有危險了?
受傷?他英挺的眉皺起來,似乎不明白,想了很久,薄唇緊緊地抿著,目光銳利地望著她,我……是誰?
啊?
第二章
他失去記憶?
顏水柔坐在桌前,望著他沉睡的臉龐發呆,原本以為在書裡或戲文裡面才會出現的情景,居然真的在現實中出現了。
他醒過來了,卻不知道自己是誰,在她回答不了他的情況下,他的神s非常不好看,但他卻很有自控力地克制住洠в邪l脾氣;現在他安靜地睡著了,可即便是睡著,他的眉還是皺起來的……他,應該不高興吧,換了是誰都很難開心得起來,畢竟,洠в姓l可以接受一覺醒來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那她到底要不要告訴他?
可事實上,她也不是很肯定自己認識的那個他是不是他呀。
雖然長相真的很相似,但這世上並非洠в邢嗨频娜耍夷莻€他應該在京城,那種煙繁之地,富貴之鄉,又怎麼可能出現在這偏遠的西面,還傷得那麼重從懸崖上摔下來呢?
怎麼想都覺得不太可能,可他又實在是跟那個人太像了,她凝眸望著他,彷彿又回到了她與那個人最初相遇的那一天……
喂,小丫頭,過來陪哥哥開開心啊。
一身酒氣與流氓氣息的幾個男子擋住她的去路,看著這個臁愕墓媚铮陌w難耐,甚至想要動手去摸她那張看起來滑得不可思議的小臉蛋。
不要。顏水柔慌亂的小臉上滿是不安與恐懼。
為什麼事情會這樣,一個人倒霉起來,是不是所有的壞事都一齊找上門?
幾個月前爹爹因病去世,她立刻成了無依無靠的孩子,遵照爹爹臨終前的囑咐,她辛辛苦苦地整整走了好幾個月的路,才來到京城,想要投奔多年未見面的大伯,誰想到大伯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搬走了,不知去向。
投親不成,她想著回小河村,自己照顧自己,懀约旱呐Γ辽俨粫i死;誰知卻會碰上這樣一群無所事事的地痞流氓,被他們擋住去路。
怕什麼?帶頭的人涎笑著走上前,抓住她的小手,來回撫摸著,仗著平r裡在京城街頭橫行霸道,無人敢管,況且現在夜s已晚,更加洠藖砝磉種閒事;他使勁拉著她,想要將這個無意中看到的小美人拖到暗處爽快一番,一會兒哥哥會好好疼疼你的。
哈哈哈哈……身後的嘍蹋x兄氲浇裉爝麼好撸錾线種上等貨s,都開心得要命。
放手,放開我!顏水柔拚命地掙扎,想要敚撃莻€男人的桎梏,他好臭,又好髒,讓她噁心得想吐。
為什麼會這樣,他們紫旭國不是號稱最太平的國家嗎?
路不拾遺,夜不椋簦绕涫窃谔熳幽_下,治安更是好得出奇;這些r子,走遍京城大大小小的角落尋找大伯,她都洠в谐鋈魏我馔猓难e非常感佩京城的良好秩序,為什麼在打算離開的這一晚,竟然被她碰到這種事情?
啊,救命,救命啊!她尖聲呼救著,希望有人可以伸出援手來幫幫她,那個男人的手好噁心,一直在摸她的手腕,讓她全身都僵硬起來。
不要叫!男子伸出肥厚的手掌摀住她的小嘴。
該死的,如果讓她的呼救聲引來巡夜的官兵,那他就麻煩大了,尤其今晚還是輔政王爺的大婚,他要是被抓到,那可能連命都洠в小?br /
不過,瞧這身細皮嫩r的,男人嘴裡不斷地分泌唾y,用力地將她拖往那無人的黑暗後巷,想要私下解決她,這年頭,還是有s膽包天的人。
唔……唔……被摀住了嘴兒,讓她只能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難以抵抗男人天生的力氣,被他一步步往那漆黑的巷子拖去,漂亮的大眼裡充滿了淚水。
天哪,誰來救救她?
眼看離光明的正街越來越遠,她被救的希望也越來越小,淚珠兒一串串地從臉頰上滾落。
不要啊,雖然她不是什麼名門椋悖彩乔迩灏装椎呐畠杭遥绻瓦樣被一群豬狗不如的畜牲給侮辱了,她寧願死!
搞什麼鬼!一聲男x嗓音突然在他們身後響起,充滿著不耐與怒火,讓所有的人都定住了動作。
顏水柔倏地張大眼睛,有人來了。
唔……救命啊!身子被地痞飛快地拉著轉過去,望向來人。
他就站在巷子的陰暗處,看不清楚面容與衣著,但不知道為什麼,所散發出來的懾人氣息讓人心驚膽顫,他週身好像燃起憤怒的火焰,正宣告著:生人勿近!
喂,小子,識相的就給老子讓開,別礙了大爺的好事。看清楚那人只獨自一個,帶頭的馬上就囂張起來,呼喝著。
哼!冷冷的一哼,帶著幾分不屑。
你哼什麼哼?不滿意那個看不清容顏的傢伙高傲的態度,帶頭的吼道。
真傷腦筋。男子輕聲歎息著,如同惡魔的低語一般:論理,這種事情我還真不想管,可是,你們太洠a哿耍瑩趿宋业穆贰!?br /
一個大步,跨出陰暗處,街上燈火將他俊美的臉龐照得一清二楚,年輕的面容上帶著天生的貴氣與傲氣,卓爾不凡,即便站在這窄狹的小巷旁,也難遮那種清雋之氣。
你這個r臭未乾的小子,一邊玩兒去,不然別怪大爺不給臉。帶頭的人大吼道,好事被打斷,心情可真差。
不給臉?年輕男子冷哼著,猛地以一種詭異的速度近他們,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賞到那人的臉上,那我給你也是一樣。他一掌把那人打得退了幾步遠,嘴角流血,臉皮模饋恚侨藦堊焱鲁鰩最w腥氣的牙齒,痛得直叫喚。
c!老大被打了,那群嘍蹋齻兞15虈ザ希凶犹群莺莸匾蝗艘荒_,將他們踹得摔到牆上,躺在地面上呻吟不起。
主子。一道沉厚的聲音在巷子口響起:時辰差不多了。
年輕男子低咒著,然後說道:這些人渣j給你處理。抬腿頭也不回地往巷外走。
顏水柔怔在那裡,被突然發生的一切給愣住了,明明前一刻她都快要絕望了,可突然出現的那個男子救了她,卻又要走掉。
等……她的話還洠в姓f完,就看到那個救了她的男子跨上馬背,飛奔而去。
而另外一個高大的男子則是安靜地將那些躺在地上的人捆綁起來,抬頭看了看她,小姑娘,你快走吧。他還要通知人來把這群不長眼的混蛋給關進牢裡,說完,他轉身走了。
暗暗的巷子,除了她,還有那群被綁的地痞,她不敢久待;被人救了,卻連一句道謝都來不及說,想找到那人,那人又已經不知該如何去找。
想了想那人走的方向,還有他那一身昂貴的衣著,再想到近r京裡都在傳聞輔政王爺要大婚的消息,好像就是在今晚,據說輔政王府就在京城的枺妫c他剛剛走的方向一致,有洠в锌赡埽侨12踊槎y了?
抱著一絲的希望,她往輔政王府走去,她只希望自己可以再遇到那人,跟他說一聲謝謝;不知道該說幸哌€是不幸,等她終於走到王府前,卻被衝出來的駿馬給嚇得摔倒在地,然後一抬頭看到的,居然是她在找的那人。
可他卻滿臉陰霾地對她說:下次走路給我小心點,女人。然後再度絕塵而去。
從他的跟班的口中她才知道,原來他居然是寶碩王爺的兒子,也就是小王爺了,那麼尊貴的身份,自然不屑於她的道謝,她的謝意完全是多餘的。
可他現在卻渾身是傷地躺在她的床上,該說命咂婷钸€是捉摸不定?
當初他救了她,她來不及道謝,今天她救回他,也當是回報他了;可他卻失去了記憶,不再記得自己的身份,那她到底應不應該告訴他?
但她並不知道他的名字,而且以他的身份還受了這麼重的傷,肯定內情不簡單,她如果告訴他,讓一個已經失去記憶的人再度踏入那佈滿危機的地方,會不會等於把他推上懸崖?
她很糾結,而且她也不能百分百肯定眼前的他,就是當初的那個他,畢竟那晚他們總是隔得那麼遠,看不分明。
她實在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了。
顏丫頭。院門外全伯的臉上堆著笑,望著站在園地裡澆菜的女孩,你也休息一下,小心累壞了你。
我不累。顏水柔放下水杓,走到他身旁,全伯今天辛苦了吧,快進來坐一坐。
不了。張枺咽稚系囊巴米恿嗥饋磉f給她,阿磊今天在山上獵了只野兔,來,剛好給我們加菜。
阿磊是村裡出名的獵手,脾氣好又有本事,喜歡顏水柔好久卻一直害羞著不敢說,每次都藉著全伯送些野味給顏水柔來表達心意。
只是一個害羞,一個又單純,所以兩人到今天也洠в薪z毫的進展。
阿磊哥又送枺鱽恚怎麼好意思。
有什麼不好意思,他身手好著呢,獵隻兔子容易得很。全伯把灰s的野兔直接塞到她的手裡。
那麻煩您幫我謝謝阿磊哥。
張枺s意地摚r藫'手,然後感興趣地問道:你打算怎麼料理啊?想到顏丫頭的手藝,全伯立刻流口水了。
就做紅燒兔r吧。
好好好。張枺牭弥秉c頭,顏丫頭就是貼心,他經常在她家吃飯,所以她對他的口味很瞭解,做的菜都是他愛吃的。
對了,那小子有洠в泻命c?
他這幾天好多了呢,今天還喝了半碗小米粥。想到他傷口恢復的情況,她就笑得很開心,他醒來不到兩天,身上的傷口已經明顯好轉,看來她的藥草有發摚y阶饔媚兀宜纳眢w原本就極好,才能這麼快就有起s。
哼,這小子倒真是命大,那好,明天就把他挪到我家去吧。想到一個大男人住在她的家裡,全伯就覺得不放心,畢竟是一個還洠в谐黾薜墓媚锛遥觞n可以跟男人r夜相處,要是被別人知道了,顏丫頭還要不要嫁人了。
他可是看著顏丫頭長大的,與顏丫頭的爹爹顏文彬是好友,因為自己無兒無女,老伴又早逝,所以他一直將顏丫頭當成親生女兒看待,尤其是文彬走後,他更是不放心這個女孩,一定要照顧得妥妥當當才安心。
可是這丫頭天生心腸軟,喜歡幫助人,現在居然把一個大男人救到家裡來,這成何體統?幸好他們就住在村子最北,背後就是雲霧山,附近除了他們兩家再洠в袆e的人家,不然顏丫頭家裡住了個男人的消息怕是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了。
全伯。她無奈地歎息,他現在動都動不了,怎麼挪?
唉,這小子真是不行,才受這麼點傷,就躺在那裡動也不能動,真是的。張枺贿厯u頭一邊往自己家走去。
顏水柔微笑地望著他走遠,知道全伯是擔心自己,可她也顧不了什麼名聲之類的,她現在只希望他可以盡快好起來,至於以後的事情,就留給以後再說吧。
從昏睡中醒來,就看到她微笑的臉,這段r子她經常守在他的身邊照顧他,很奇怪的感覺,每次醒來可以看到她淡淡的笑臉,並不讓人討厭。
你醒了?她將放在床頭的湯端過來,喝點湯吧,我燉了很久。那只野兔大部分拿來紅燒,小部分她拿來燉了個湯,現在r酥骨嫩,湯汁鮮美。
他一直望著她,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懷疑。
怎麼了嗎?被他看得不自在極了,她臉蛋有些發熱,這個男人的眼睛像是有魔力一般,漆黑深邃,每次被他盯住,她都有種無路可退的怪異感。
他依舊不語,只是盯著她;終於,她禁不住這樣凌厲的眼神,放下湯碗,還不想喝的話,就先休息吧。她起身打算出去。
他皺眉,終於開口,一個字一個字堅定地說:我要洗澡。
啊?
髒死了,我要洗澡。
可是你現在不能動呀。他身上原來那套髒掉且破掉的衣服,她已經請全伯幫他換下來,拿了套爹爹的舊衣裳給他換上,每天她還用熱水為他擦臉擦手,又怎麼會髒?
我不管,我要洗澡。他受不了身上怪異的感覺,這種感覺是他非常不能忍受的。
傷口不能沾水的。
就算痛死,也不能髒死。他抿緊唇,冷冷地說道。
他是男人對吧,顏水柔無語地望著他,他怎麼會對清潔有那麼頑強的堅持?她真是拿他洠в修k法了,好吧,就擦一擦,好不好?你全身上下都是傷,尤其是胸口,洗澡是真的不行,我請全伯幫你擦洗好嗎?
不想理她,但該死的,他全身上下都軟軟的洠в辛猓荒芡讌f,他恨這種無力,現在。
全伯在田里幹活呢,等他回來,我再去請……
立刻,馬上……低吼聲岔了氣,他摀住胸口,太過用力讓他的胸口一陣一陣地疼。
好好好,你不要激動。她讓步了,我去打水來。迅速地走到門口時,她才猛地想起自己剛剛說了什麼,他要擦洗,可現在這裡除了她跟他,洠в袆e人,如果這個時間去找全伯,那麼一起在田地裡幹活的人都會知道。
那麼,就只剩下她了,她要幫他擦身體,天啊!
顫顫地端著熱水走進來,看見那個緊盯著她的男人,差點手打結將水盆砸到他的臉上去,只覺心慌意亂,臉頰發熱;放下水盆時,盆裡的水濺了出來,她哆嗦著去擰盆裡的帕子,擰到不能再擰出水來,卻還在那裡死命地絞,不敢動手。
喂,女人,我的耐x有限。
他還敢催,還敢催!顏水柔有點小小生氣,氣自己的軟弱無能,也氣他霸道蠻橫,就算失去記憶,可他那種冷冷的語眨透甙恋臍赓|,卻絲毫都洠в袦p少;看來,他很有可能就是當初她在京城遇到的那個他了……顏水柔走上前,將帕子敷到他的臉上,輕柔地擦拭,就算生氣,卻還記得他是病人,不能太用力。
我要洗頭。他命令道。
你的頭髮不能再弄濕了。她輕聲解釋:你腦後面有一個好大的傷口,如果弄濕,可能會惡化。
就算惡化,也比髒死要好。
真是的,長這麼大第一次碰到這麼愛乾淨的男人!
她滴咕著,取來綠膏,這是她用山裡藥草自己試做出用來洗頭的枺鳎瑲馕肚逅Ч€不錯;將水盆移過來,慢慢地將他的身子扶過來,一手托著他的脖子,一手撩水慢慢地打濕他的髮絲,盡量不要碰到他的傷口。
他睜著黑眸緊緊地盯著她,她的手很軟,動作很柔,呼吸間一股淡淡的花香氣味在他的鼻端縈繞,幾浚嘟z在她潔白的頰畔垂落,溫柔而甜美。
他很肯定,自己絕對是第一次這樣看一個女子,因為他覺得驚奇。
她的皮膚粉粉白白的,像是透明的玉那般,眼睛水汪汪,嘴唇……視線在她的唇瓣停留了會,然後猛地發現自己身體好像熱起來了,真是,該死的,怎麼會這樣?暗咒著,他趕緊移開視線,不敢再看。
換了兩次水,將他烏黑的髮絲洗乾淨,再用乾爽的棉帕隔開,接下來是更讓她害羞的擦身體了,之前近距離的接樱呀涀屗蛔栽诘綐o點了,現在居然還要解開他的衣物……光是想,她的臉蛋就紅得快要滴血了。
磨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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