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半秒钟之后。
“没错!就是他,就是那个混帐胖子,他是所有女的敌人!”
“干掉他!”
“红烧!清蒸!白灼!切片……怎么也好,一定要把他煮了吃。”
“好恶心哦!那么肥的猪肉你都敢吃,露露玛莲你不怕变胖吗?”
“怕什么,先把肉割下来,等风干之后当成腊肉来吃。”
混乱的音符如潮水涌来,一下子把缪特旗舰的通讯回路给全数淹没了。
不过,真正被淹没的,应该是他们残存的镇定。卡邦尼人上次围剿埃克罗联军失败,就是因为这群来历不明的女人。她们驾驶着原本属于卡邦尼的无人战机,直接导致了整个舰队舰列的崩溃。
现在,她们如此明确地提出要干掉海恩斯,而且又是在两军对战的最关键时候。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大事不妙了。
“不好!”几滴清冷的汗珠,簌地顺着丽奈清丽的脸庞滑落。
她们出击的时间掌握得实在太好了,即便是身为敌人的丽奈也不得不佩服这个时机的巧妙。
在飞云舰队整齐狂烈的进击态势面前,要保住舰队就必须用松散阵型一边游击,一边以最快速度撤退,才能减少损失。
但若是要对付宇宙战机,最通常的做法是摆出密集阵型,用强大的火力网封住战机的进攻路线。
谁都知道在敌方战列残缺下,宇宙战机可以发挥最大的破坏力。正因如此,飞云提早派出了路加他们。
只是,谁都比不上,无人战机队这招背后突刺。
丽奈明白若是被无人战机队缠上,自己的舰队将会在瞬间被命运之神无情地倾倒入破灭的宇宙深渊之中。
一阵冰冷的死亡触感,牢牢地攫住了丽奈的脖子。
不……几乎是下意识地,丽奈摸了摸自己那比天鹅还要优雅的脖子。可是,如果丽奈是天鹅的话,此刻的她,只是一只被猎人的枪口瞄准了的天鹅。
攻势未至,但可怕的悸动,已经提前涌至。就像有一根尖利的冰锥正死死地抵在丽奈的背脊上,随时穿背而入,破胸而出。
没有选择了。
“全舰队转为麻雀阵型,各自以小队为单位撤退,能活命的自行到庞贝拉星系集合。不要恋战,被缠上会马上没命的。”丽奈对着广播器向全舰队下达了命令。
无奈的命令,没有选择的选择,士气,早已跌落到最低点。
装备破损,整支舰队本已不堪一战,更何况要面对的是连阵型准备完整的菲尔诺舰队也无法抵御的无人战机队!
能保住多少就多少吧!飞云,我真的败给你了,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能忍,忍到此时此刻……丽奈是这样想的。
“不过,又有多少人,能在第一轮的背刺突击中活下来呢?”
回想起之前看过的菲尔诺舰队战败录影,丽奈薄而俏丽的嘴唇上弯曲出苦涩的形状。
“回避!”
“全炮门打开!”
“对plmx对战机导弹,发射!”
海恩斯各舰艇的指挥官徒劳地做着不会有结果的努力,企图以一己之力抵御这不可能抵挡的冲击。
现实是残酷的,跟上次几乎是一模一样,突然从舰队背后杀出的无人战机队,好像冲杀入羊群中的大恶狼,所向披靡,全无敌手。
“挡住他!挡住他!”
“不,不是左边,他到上边,不,右边去了。”
海恩斯根本连无人战机的影子都没看清,就被急射而至的雷射光耀满了整个眼帘。
随着灼热的光柱在舰腹上散开两条好长的红线,又一艘海恩斯宇宙母舰变成了破灭的光球。
无法抵挡的苛烈、绝猛攻势,奈尔特舰队陷入了混乱的漩涡中。
“元帅,快走!我来挡住他们。”在通讯萤幕中,脸上淌着殷红鲜血的缪特对着他敬爱的元帅大叫着。刚才,他的旗舰也中了一炮,虽然损失不算大,但飞溅的通讯萤幕碎片割伤了他的额头。
“没用了……反倒是你,带着大家走吧!她们的目标是我……”看着萤幕上高速接近的几个红光点,丽奈联动着父亲的影像,脸上露出悲涩的笑容。
“不,元帅!只须把那些臭女人打下来,你就可以……”
“如果真能打下来的话。”
的确,打不下来。
无人战机,好比从虚空中幻生而出的宇宙幽灵,快疾而虚无,不要说打下它,连是否能打中它都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急烈的对空火炮,密集而无用。
如果不是周遭接连发生的狂烈爆炸,海恩斯人绝对会怀疑自己看到的是海市蜃楼。
在一架无人战机中,理应空荡荡的驾驶舱里正坐着二位美丽的少女。不同于其它国家任何一位战机驾驶员,她身上不要说军服了,连太空服都没有穿,她穿着的,是一套以白为底、满是粉红镶边的连衣裙。
与之毫不相称的,就是她那悠闲得仿如喝咖啡似的动作。
人家的战机驾驶员,都恨不得自己拥有苍蝇似的复眼,章鱼那么多的手脚,以求在这场快节奏的生死之战中生存下来。但是,她,只能用懒散来形容。
如果路加在这里,他大概会吓得连下巴都掉在地上吧!因为这女孩什么都没动,战机就自动地飞行着,灵活地回避了敌人的每一击炮火,并给予敌人致命的一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没有人知道。
丽奈只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终点。
十二架无人战机,一口气突破十三层防御,丝毫无损地闯入到丽奈的视线中,明白而张狂地用导弹瞄准了丽奈的旗舰。
“不好,我们被飞弹锁定了。”
“距离太近,回避不能!”
“防御罩功率不足。”
“我的上帝啊!”
监控员的悲鸣声,越发短促无力了。
至此,丽奈沉沉地闭上了自己的眼帘,任由思绪在美丽的回忆中翱翔:我的路,就到这里了吗?看来,是了……飞云,我不知道该感谢你,还是恨你。是你,带我走出了心灵的低谷,但也是你,把我打入了绝望的深渊。呵呵!真是可笑,我又怎能怪你呢?如果我不是海恩斯人,如果我不先向你出手,你又怎会……假如,我们不是敌人,那该多好啊!我们至少可以是朋友,可以是战友,或许,还可以是……那种好朋友,甚至……天,我到底在想什么?
突然,监控员口中发出一声惨号式的怪叫。
“敌方旗舰军火库号向我方开炮!啊!是指引式密集攻击……”监控员没说完,绚丽的光束群,笔直地倾泻至丽奈的旗舰——风雷号的四周。
攻势,密如暴雨冰雹,势如浪潮般扑涌而来。
附近舰艇的连环爆炸造成了震动巨浪,完全没有反应的余裕,丽奈就被猛烈的摇晃震倒在地。可是,等她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却发现不单是自己还活着,连风雷号也几乎是完好无损。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丽奈心中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战舰阿比杰尔号沉没,护卫舰奇利坦斯号失去联系,啊!他们不小心打中了自己的无人战机……无人战机小队撤退了。”
“什么?”丽奈动人的双眸中,自然地浮起一层轻薄而迷蒙的水雾;牙齿,重重地咬住了嘴唇;脖子,像是准备好冲撞的斗牛,绷得紧紧的;胸膛,正急速地起伏着,修整得很马虎的指甲,用力地嵌入了掌心中。
整个人,就像一张绷紧到极点的弓。
自然,丽奈整个人松软了下来,宛如拔掉活塞放气的充气人偶,全身上下都瘫软了。
“飞云,你……”不知为何,话,再也说不下去。酸楚的感觉,像触电,从她小巧的鼻尖一直传遍全身。泪水,无法自控,珠帘般滴滴答答地从眼眶中倾泻而出。
另一面,在无人战机队的秘密通讯回路中。
“打倒飞云!”
“把他丢到鳄鱼池!”
“把他生烤了来吃!”
叽叽喳喳乱成一团的声音在虚无的空际中不停地错打结,好不容易,终于有一个女音大吼一声,镇住了其它声音。
“够了!够了!刚才我们是帮倒忙,所以飞云才向我们开火。他已经控制住火力了,不然,嘉嘉、罗迪丝美、还有法莲你们的宝贝都要完蛋。”
“不用说了,肯定是飞云跟那个奈尔特的女儿打得火热,所以才这样子对我们。呜呜呜呜!我们好命苦哇——呜呜——”
她居然就地号啕大哭起来。
“热脸贴到冷屁股上了。”
“就是啊!以后不帮他们了。”
“不行,我们的帅哥怎么办?”
“再去找咯……难道,你已经把他们定为你的结婚对象?哈哈哈!不要笑死人了。”
最后,还是刚才那个女音发话了:“飞云这样做,必定有他的理由,回去再说——”
结果,整队无人战机,稀哩哗啦地飞走了。
在普通人眼里,这或许是件完全不着边际的事,但在有心人眼中,却是值得考究的事情,最起码,已经有人开始质疑飞云的动作了。
“怎么回事?卡法那家伙怎么瞄准的?居然在最关键的时刻偏离了半分,反而干掉了奈尔特整队护卫舰队,还赶跑了我们的幽灵战机?”在通讯中,索特问丘克此话时的语气已经不是疑问,而是强势的质问了。
“那好,你来当指引炮手,只要你失准一次,我就对你军法论处,好不好?”丘克的眼睛里闪烁着带有威严的怒意。
另一边,卡法也愕然地望着一脸呆板的飞云,说不出话来。
刚才,是他叫自己瞄准奈尔特的风雷号的。接着,却在最后一刻,不知道是不小心还是怎么的,飞云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手肘,使自己瞄准的射击竟然打偏了。
“不好意思,我刚才……太紧张了点。”飞云看似不好意思地道歉着。可是卡法在看透了飞云那张木然的人皮面具后,找到的,是一份被迫装出来的虚伪。
难道……飞云有什么难言之隐?在沉默中轻轻点头,在沉默中不自控地揣测,但卡法始终没有说什么。他,大概知道,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奈尔特舰队开始撤退了。刚才无人战机队的猛击,现在看来,反而像是为奈尔特最主力的第一分舰队开路。从后阵到中间,笔直的中央航道上很难找出一艘有活人的海恩斯军舰。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撤退,必须有死守后方的掩护者,而这人就是缪特·雷斯。
“元帅大人!你快走吧!迟了就来不及了……真是没想到,我们两兄弟居然都要死在飞云的手上!元帅,我别无所求,我只希望元帅大人将来有机会,一定要为我们兄弟报仇。”脸上的赘肉大幅度地颤抖着,然而缪特双目中绽放的光芒,却是前所未见的坚定。
这是对死者的执念,对仇恨的执念。
丽奈没有办法不答应,因为,她现在代表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她的父亲,在海恩斯军民心中依然健在的民族英雄奈尔特。
“好……我答应你。”用力地在话语中注入凭空想像的仇恨和对雷斯兄弟的无限惋惜之后,这句话还是说了出来。
她不敢看向缪特,害怕缪特会发现自己眼里的软弱,她只能假装悲痛地低下头。
此刻,她只觉得自己是一个辜负了部下信任,还要依赖昔日友情,靠敌人怜悯才能获得生存的可怜虫。
缪特郑重地向丽奈行了最后一个军礼后,关掉了通讯。而萤幕中最后闪现的那道闪光,却化作无比的负荷,刹那间压在丽奈的心头上。
切断了同步动作,软弱感再次如浪潮袭来。
丽奈畏寒似的用双手抱紧了自己,自语道:“我……真的是一个没用的女人吗?”
战况已成定局,半小时后,丽奈带着四千七百艘军舰撤军了,同时下令,所有失去抵抗能力或无法撤离的舰艇,可由指挥官自行选择是否投降。
缪特·雷斯的旗舰在卡法的引导炮火指引下,被近百道光束洞穿了舰体。缪特成为了海恩斯和克萨斯开战以来,第二位战死的舰队司令。
“易安娜星域追逐战”的胜利者,无疑是飞云的克萨斯联合军,他们损失各式舰艇一万二千多艘,阵亡人数一百五十二万。
海恩斯方面,不算此前被重创的罗加斯舰队,共损失舰艇两万一千多艘,阵亡人数两百零三十万,五千四百艘舰艇,八十七万人被俘。连同缪特·雷斯在内,共有七位将级军官阵亡,三名准将被俘。
尽管战绩辉煌,但谁都不好受。
莫亚在他日后的回忆录中对这场战争的评价是:“战争就是一场用刀子在对方身上放血的残酷游戏,在易安娜,幸好我们放血放得够多、够早,送敌人早一步上天国,不然到最后必定是我们自己失血过多而死。”
第二章 战事余波
平静的宇宙,泛荡着奇怪的静默,经过十二道改编加密程序处理的通讯中,传递着的,是安静,不寻常的安静。这份安静,比任何复杂难言的句子,更让人不安。因为沉默中代表的东西,远比杂言要多。
非常异样,三位舰队司令打开了通讯之后,却是一言不发。
许久,皮科特终于首先开口:“飞云,再怎么说,也是你亲手打败了奈尔特,这份功绩,是绝对不容质疑的。我们在此先说声恭喜了。”
“嗯。”飞云低垂着眼皮,若有若无地应诺了一声。
其实,莫亚和皮科特他们一眼就看出,飞云绝对有问题,特别是最后一轮攻击,他所做出来的动作,根本就是为放走奈尔特而做。
跟这场辉煌的胜利相比,他们更关心的,是飞云回去后是否会遭到其它大贵族的诘难。
“为什么放走奈尔特?他是我们国家的死敌!”这句话,大概会以高频率回响在飞云的耳旁吧!
飞云突然继承埃菲尔德家族,本来就令不少贵族红了眼,现在搞出这种事情来,是怎么也无法归入低级错误里面的,必定会被人大做文章。
其实,睿智的莫亚,甚至已经联想到,飞云的女网友丽奈,就是奈尔特的女儿。
姑且不论推论是否正确,在旁人眼中,飞云那本已值得怀疑的忠诚,必将再打折扣。
“……”飞云依然保持沉默,实际上,他也只能沉默。
“现在的小伙子真是的,做事情都不喜欢用大脑。”莫亚看似不着边际唠唠叨叨地说着。
“……”
双手抱胸,莫亚装出一副恋爱专家的样子,道:“好了好了,女人用强挤出来的笑容掩饰泪水,我们男人就用傲人的业绩来麻醉感情伤口吧!”
像是提醒,又好似安慰,在莫亚说完之后,飞云突然开口了。
“我要去干掉罗加斯,你们……或者你们其中一个,愿意跟我去吗?”
如果说,奈尔特舰队是海恩斯人的精神支柱,罗加斯舰队就是海恩斯人打胜仗的物质基础。在战术上,袭击罗加斯舰队都有着不容置疑的正确,只是,飞云在这种时候提出这个方案,难免给皮科特他们一种掩饰过错的感觉。
奈尔特舰队溃败,海恩斯军队的撤退已经成为必然。从战略的角度上来看,与其袭击拚死抵抗的罗加斯舰队,不如早早回航,在要塞附近牵制海恩斯主力,减少克萨斯军的伤亡。
飞云这样做,从某个角度上来看,应该是一种贪图功绩的短视行为。可是,皮科特他们同样知道,飞云此刻比任何时候更需要功绩——用来掩饰过错的功绩。
“莫亚,你去吧,反正收拾战场是我的专长。”皮科特开口了。
“嗯。”莫亚应诺。
“……谢谢……谢谢大家。”飞云的嘴巴,像是被铁锈卡死的机器,艰难地蠕动着。
皮科特他们的难处,自己是知道的。跟埃克罗的国家利益相比,元气大伤的埃克罗联军此刻更需要的是休生养息,这种几乎是逞强的作战,只会增加无谓的伤亡,这是很不划算的,不过,为了飞云,他们却义无反顾地同意了。
几十万俘虏,近百万伤兵,必须有人处理,所以,皮科特选择留了下来。
现在,飞云的喉咙,被一种名为友情的东西,哽咽住了。
战争,本来就是一件残酷的事情,如果,必须在战争里面掺杂感情的伤痛,那,就是近乎无尽的痛苦了。
皮科特答应了自己,飞云反而觉得更不舒服了。假若自己不是利用了和皮科特他们之间的关系,假若自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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