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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朱万方才在丁厚背上指来指去,虽也点中x位,却犹犹豫豫,内力不能深透筋脉。丁厚武功不弱,区区草绳又有何用。他双臂一振,挣脱绑缚,一掌拍去,心知江轻逐身中剧毒无力抵挡,不遗余力要将他一掌击毙。

朱万见状大骇,立刻上前援手,可他武功不如丁厚,镖局门口三招得手一是靠运气,二是丁厚大意轻敌,此刻再想兵行险招出其不意已是难上加难。江轻逐见丁厚掌到眼前,他内力未复并无必胜之法,抬手将桌上朱万捡回来的单刀握住,往丁厚脸上扫去。这一刀上并无内力,若扫别处,至多伤丁厚些皮毛,自己反倒中他一掌,故而有意扫他面门,教他非躲不可。

果然,丁厚见刀口冲自己双眼而来,立刻转头避过。江轻逐以刀作剑,剑招一变,刺向他咽喉,丁厚又是一惊,险险避开,下一刀却朝著心口而来。姚家剑法讲究一个快字,全无防守之招,江轻逐虽无内力,但剑招变化未失,一时令丁厚难以近身。朱万回过神来,挥拳便打,丁厚两面受敌,伸手在桌上一按越过桌子。朱万虽经秦追指点已知道虚虚实实是拳法j妙所在,但此刻见江轻逐遇险,心急之下早忘得一干二净,一拳打出收势不住,竟要往江轻逐剑上撞。

江轻逐吃了一惊硬生生将单刀收回,却踉跄倒退站立不稳,身子一仰摔倒在地,丁厚大喜过望,一脚朝他x口踩下。江轻逐顿觉x口剧痛,肋骨格格作响喘不过气来。朱万惊魂甫定,想上前相助,却听丁厚道:“你动一下我踩死他。”朱万大骂道:“你欺负重伤之人算甚麽好汉。”他只道江轻逐受了内伤才使不出力,暗恨丁厚卑鄙无耻,只是江轻逐在他脚下,真有甚麽闪失如何向秦追交待,当下不敢轻举妄动,怒目圆瞪骂骂咧咧。

丁厚道:“手下败将还逞甚麽英雄。你当我打不过你麽,不过是老子嫌麻烦,懒得和你这傻子斗。”朱万道:“你放开他,咱们再打过。”丁厚道:“我不与你打是放你条生路,你再不识趣,我可不客气了。”他往床上瞟了一眼,神情猥琐,笑道:“你不舍得心肝宝贝师妹跟了白离,眼下是个机会,还不快带了她回去洞房。”丁厚自负武功了得,从未将朱万放在眼里,如今江轻逐又落在自己手中,心无顾忌,便想激他出手以雪方才白远镖局外三招之耻。朱万听他言语辱及卜秀灵,果然受不了激,脑子一浑拔拳相向。丁厚冷笑连连,一脚踢起地上单刀朝朱万劈去。朱万气昏了头,又按部就班将几招风雷拳法打出来。江轻逐被丁厚踩在脚下动弹不得,x口气滞几欲昏厥,脑中一片混乱之际,忽听丁厚一声惨叫,压在x口的重量立刻轻了。他不知发生甚麽变故,正想睁眼去看,可一阵气血倒转,反而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似有人在喊他。江轻逐睁开双眼,见自己躺在床上,身旁坐著个人,正握著自己手掌,一股温和内力自手心向上通遍全身,散到四肢百骸俱是暖洋洋舒服得紧。秦追见他醒来,喜形於色道:“你醒了。”朱万也在一旁喜道:“醒了醒了,死不了啦。”江轻逐白他一眼,秦追道:“睡了这麽久,该是饿著了。”朱万忙不迭道:“这里有吃的。”说著将桌上饭菜端来。江轻逐见他chu手笨脚,竟似要坐下来喂自己吃饭,虽知他是好意,也忍不住挣扎著坐起道:“我自己来。”

秦追微微一笑,伸手将他扶起,自朱万手中接过碗筷道:“你去瞧瞧卜姑娘醒了没有,别又让她赌气走了。”朱万讪讪笑道:“她生我气,不让我进门。”秦追道:“卜姑娘是明理之人,你将前因后果说清楚,她不会怪你。”朱万道:“那我去门口守著。”秦追等他走了,转头去瞧江轻逐,见他双目深陷,嘴唇干裂,脸色惨白,不禁有些心疼,想他几天没有喝水,转身倒了杯热茶给他喝。江轻逐口干舌燥,一口气喝下呛得连连咳嗽。秦追在他背上轻轻拍了几下,替他顺气。江轻逐喝了一杯还想再喝,秦追道:“先吃饭吧。”江轻逐见桌上几样小菜都是自己爱吃的。秦追问道:“这饭菜和你胃口麽?上回在柳家镇吃的是这几样,我还记得。”江轻逐瞧著他道:“多谢你。”秦追道:“谢我做甚麽?”江轻逐道:“我刺你一剑,险些要了你x命,你不记仇反而以德抱怨犯险赶来救我,自然要谢你了。”秦追知道他x情高傲,不爱受人恩惠,更不轻易说谢,能说出这些话已是将他当朋友看待,心中欢喜无限,拿起碗筷慢慢喂他吃饭。

秦追道:“你身上的毒我一时难解,不如随我回天玄让掌门师兄瞧瞧,他定有法子解毒。”江轻逐道:“过不了几日我便毒发死了,哪还赶得及去天玄山。”秦追也正为这事忧心,等江轻逐吃完饭,便翻起包袱,掏出几个瓷瓶,在桌上一字摆开,不知做甚麽用。江轻逐填饱肚子觉得有些力气,扶著床起来,挨了十几步走到桌边坐下,问道:“丁厚呢?你将他杀了?”秦追摇头道:“这人关系重大,尚有疑点未曾问清,我怎会杀他。”江轻逐道:“问清了你也不会杀,丁厚骗我说你让他来救我,我不认识他,本也将信将疑,可他将一个姓胡的镖师杀了,我便知道绝不是你叫他来。”秦追道:“姓胡的镖师,可是叫胡圭?”江轻逐点头道:“你给他服了甚麽木乌丸,将他吓成这样。”秦追道:“我哪有毒药给他服,不过是颗养气丸,吃了只对他有好处,等时辰一过安然无恙,他便知上当了。”江轻逐闻言笑了两声又咳嗽起来。

秦追将桌上瓷瓶一一看过,拿起其中一个拔开瓶塞闻了闻。这药是当日下山时阮云之硬要他带在身上,内外伤药俱全,另有几瓶毒药解药防身。秦追只略懂一些药理,将瓷瓶中的药丸倒出一粒,见这药丸通体碧绿,小指甲盖大小,晶莹剔透如同玉石,心中一喜,递给江轻逐道:“这是碧麟丹,苗疆青蛊蛇胆炼制,师兄曾说若身中剧毒服下此丹虽不能解毒,却能将毒x抑住不发。咱们十日内马不停蹄赶到天玄山,应该还有得救。”

江轻逐托著药丸,一股恶臭扑鼻而来,他却想都不想张口吞了下去。碧麟丹非但气味古怪,含在嘴里更是腥苦。江轻逐服下药又想起丁厚,秦追道:“我将他点了x,塞在床下。这人身份古怪,恐怕与姚家命案有关。”说著将小镇客栈中丁厚与灰衣人的对话讲了一遍,又说起朱万瞧见白离将陈平推入井中之事,江轻逐皱眉道:“世上哪有人会死而复生,陈平死在我剑下,人又是我亲手埋的,早已死透了,如何能去白远镖局让白离再杀一次。”秦追几日都未想通,便要去问丁厚。

丁厚被他点了x,一时未醒。秦追将他搬到桌边按在椅中,伸手在他背后一拍,丁厚哼了一声清醒过来。他面皮本来就青,此刻更是难看,坐在椅上一言不发。江轻逐忽道:“我的剑呢?”秦追只道他记挂宝剑,便将赤秀送到他跟前道:“物归原主。”江轻逐瞧也不瞧,伸手握住剑柄,将宝剑拔出。丁厚只觉一道红光闪过,右臂一凉,还不知出了甚麽事,待江轻逐归剑入鞘,才觉右半边身子剧痛难当,转头一看大惊失色,好好一条右臂竟被他一剑削断。

江轻逐一剑削了他胳膊,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将赤秀摆在桌上道:“你方才踩得我好生疼痛,这一剑还了你,我向来心x狭小睚眦必报,你别怪我心狠。”丁厚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与他顶嘴,生怕他又耍狠,再将自己另一条手臂砍了。秦追急点他x道止血,脸上略有责怪之意,江轻逐假作未见,提起桌上茶壶倒了杯茶,自顾自喝起来。秦追对丁厚道:“我有话问你,你据实作答,我绝不为难你。”丁厚咬牙道:“既已落在你们手里,是杀是剐悉听尊便,还问甚麽?”秦追问道:“你先告诉我,那灰衣人是谁?”丁厚还想装傻,愣怔道:“甚麽灰衣人,这世上穿灰衣的人岂止千万,我又怎麽知道你问的是谁?”

秦追道:“就是与你在客栈中密谈的灰衣人,我在窗外听得一清二楚。可要我再说一遍给你听?”丁厚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是不错,瞧出秦追不似江轻逐那般心狠手辣,便有意装糊涂。江轻逐在一旁听了片刻,忽将茶杯往桌上一放,面罩寒霜森然道:“你这样好声好气怎麽问得出来。依我看索x将他手脚砍了,刺瞎眼睛,只留舌头好用,再找个瓮装起来,你慢慢问,总有一日他熬不住便会告诉你了。”

秦追明知他是吓唬丁厚,听在耳里仍觉太过残忍。丁厚脸色惨白,怕他说到做到,将自己如此整治,那当真生不如死。他右臂已废,虽平日惯使左手刀,但突遭重创,灰心丧气在所难免,听到江轻逐要将他砍成废人,心中一阵慌乱,想来想去拿不定主意。江轻逐伸手一m宝剑,他便心惊r跳惊疑不定。

江轻逐道:“你想好没有,还是不答就换我来问了。”丁厚对这煞星半点法子也没有,断臂处痛彻心扉,见他又要拔剑,索x硬挺不答。秦追见他如此,心知幕后之人的手段狠辣绝伦,丁厚宁愿断手断脚,也不敢透露半点口风。江轻逐手握宝剑目光闪闪,秦追瞧他这般m样,知道他动了杀机,当下伸手将他按住,摇了摇头。江轻逐瞧他一眼道:“你何必拦我,他既不肯说,留著也没用,不如一剑杀了眼不见为净。”秦追道:“既然他不说,杀了他不过是泄愤。”江轻逐道:“难道就这样将他放了不成。”秦追道:“他右臂已废,再不能作恶,幕后主使之人也不会费心养个废人。”江轻逐道:“我知道你心软,但你可知妇人之仁祸害无穷。这人心狠手辣犹在我之上,今日若不杀他,日后定会反过来害人。”秦追心道哪有人一味说自己心狠手辣,但明白他一番好意,不便多说。江轻逐见他低头不语,抬手又将赤秀拔出朝丁厚刺去。他虽无内力,剑势仍快如闪电,一剑下去丁厚哪还有命在。秦追见他出剑,想要阻止又无兵刃,情急之下伸手朝他腕上拍去。

江轻逐内力全失,怎经得起他这一掌,非但剑身一歪,连人带剑往旁里踉跄退了两步。他面上变色,瞪著秦追不说话。秦追自觉这一下拂了他面子,心中过意不去,忙道:“对不住,我一时心急,可有伤著你?”江轻逐仍不说话,扶著桌子站稳,慢慢将赤秀剑放下。秦追碰了一鼻子灰,反而温言道:“凡事留些余地,万勿赶尽杀绝。”江轻逐道:“好,我不管,要杀要放都随你。”

秦追走到丁厚身后,出指如风,落在几处大x上。丁厚本已闭目待死,不知他要如何整治自己,心中惴惴。秦追指到他背上,一股劲力贯通将他x道解开。丁厚惊疑不定。秦追道:“你走吧。”丁厚瞧了江轻逐一眼,见他面色不善,不知是真是假,不敢妄动。秦追又道:“你还不走,别等我改了主意。”丁厚这才满脸疑惑忍疼站起,朝门口走去。江轻逐坐在一旁,不发一言,眼睁睁瞧著他走了出去。丁厚走后,二人在客栈房中相对无言,半晌,江轻逐才哼了一声道:“还不去追,再不追就走远了。”

秦追朝他一笑道:“我当你真的生气,原来也是装的。”江轻逐道:“生气是不假,可我不是傻子,难道还看不出你这欲擒故纵的计策。我若不与你赌气,姓丁的如何肯上当。”秦追见他与自己心有灵犀,十分喜慰,正要越窗去追丁厚,却想江轻逐此刻手无缚**之力,有人来犯定难抵挡,不禁有又有些犹豫。江轻逐知道他心中所想,说道:“姓丁的真有同党,方才在镖局外就该出手将我杀了,哪还等得到这时。你尽管去,我自有法子应付。白离困了我几日,又能拿我怎样?”秦追听他说得颇有自信,便放心去了。

丁厚离开已有些时候,只是他右臂伤重,一路难掩行藏,秦追循著血迹追去,不出片刻便瞧见前方有个黑影踉跄奔逃,正是丁厚。他紧随其后,见丁厚来到一座大宅前,倚著门敲了几下,不一会儿便有人开门将他扶进去。秦追追到院墙外,见门前匾额上写著宁府二字,竟是城中颇有名望的大户。他跃上墙头,见墙内亭台楼阁,雕梁画栋,丁厚走在花园小径上,由个小童搀著,一路往内厅而去。秦追跟著来到小院,楼房中隐隐有灯火透出。小童将丁厚搀到门外,房门一开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子。小童对那女子道:“小姐,丁爷伤得重,我去拿药来。”

女子将丁厚接去,左右瞧了瞧,这才关上门。秦追等小童去远,便从树后出来跃上房顶,往房中望去。丁厚坐在桌边,手扶断臂,一张青脸上尽是痛楚之色。宁小姐一脸关切,颤声道:“怎的伤得这麽重,快让我瞧瞧。”丁厚将衣襟解开,断臂处齐整无比,露出森森白骨甚是骇人。不久小童将药膏布带送来,宁小姐便细心替丁厚擦洗裹伤。秦追暗想,丁厚相貌丑陋,为人y险狠毒,不知怎麽却得了宁小姐青睐,倒也稀奇。只见他裹好断臂,宁小姐将他扶到床边,让他闭目休养。等了小半时辰,宁小姐却只坐在床边,轻轻替丁厚扇风。秦追见状已萌去意,便悄悄下楼趁夜折返。走到半路,越想越觉古怪,那宁小姐面善得很,仿佛在哪见过,他思忖片刻又再回去。

小楼中宁小姐仍坐在床边一下下扇风,丁厚闭目躺在床上似已睡著。秦追仔细瞧那女子样貌,越瞧越眼熟,偏偏想不起是谁,正自苦思冥想,忽听丁厚道:“还装甚麽,可不劳你大驾。”秦追不知他对谁说话,丁厚话音刚落,便听宁小姐冷笑道:“你落得这般田地,还有脸回来。早知你对付不了他,却不知会败得如此难看。”丁厚大怒道:“若非半路有人c手,我早已将那姓江的擒住。”

宁小姐“呸”一声啐道:“这话你去对主人说,若能活命再来我这逞威风。”丁厚原本怒容满面,可听到主人二字,脸色骤变竟不敢再出声。宁小姐瞧他这般模样,又是冷笑道:“怎麽怕了?如今你怕也无用,总要回去向主人交代。”丁厚欲言又止,脸上冷汗涔涔而落,过了半晌道:“回去也是死,倒不如你跟我走了,天涯海角,主人未必寻得到。”宁小姐道:“我在这好端端地做千金小姐,凭甚麽跟你餐风露宿亡命天涯?”丁厚道:“我早知你心不在这里,叫你扮成大家闺秀成天闷著岂不无趣,不如出去闯荡一番才痛快。”宁小姐听了,似有些动心,二人暗通已久,丁厚将她右手握住,在手心里吻了一吻,说道:“今日之后,你我浪迹天涯逍遥快活,我若负你定不得好死。”宁小姐低著头略略点了一下。丁厚见状大喜,立刻要下床收拾细软连夜出城。秦追在窗外瞧著,宁小姐站在一旁,右手立掌如刀,目中寒光一闪朝丁厚后颈上劈下。丁厚一声未出,已扑通摔倒在地。

宁小姐开门叫小童进来,脸上已无半点柔情,冷若冰霜道:“将他埋在后院,别让人瞧见。”小童点头答应,随手将丁厚提起,一路下楼往后院而去。秦追再瞧宁小姐坐在灯下,提笔写字,末了去捉了只鸽子来,将字条系在脚上隔窗放了。秦追见鸽子飞远,小楼上宁小姐仍在观瞧,故不敢去捉,只悄声下树在地上捡了颗石子,等出院门才动手将飞鸽掷下。他怕被人瞧见,不敢久留,将鸽子与字条一并捡去。

离了宁府,秦追解下字条展开一看,纸上写著几个小字:事败,已除。宁。

第十八回

秦追将字条放入怀中收好,转身回客栈。

他推窗入室,见房内并无灯火,江轻逐伏在桌上一动不动,心中大惊,伸手探他鼻下,尚有气息,这才安心将他推醒道:“怎的睡在这里,也不怕遭人暗算。”江轻逐见他回来,起身道:“这几日累得很,没想到一下睡著了。你去追丁厚可有斩获?”

秦追摇头,将方才在宁府小楼中所见所闻说给他听,又把宁小姐的飞鸽传书取出。江轻逐看了道:“宁家是这城里富商,祖上世代行商,并无人习武。这女子怕是假扮的宁小姐,真的必已遭不幸。”秦追奇道:“你如何知道?”江轻逐道:“说来也巧,我刚到城中时巧遇宁府家眷出游,排场不小,路人议论纷纷,我且听见一些罢了。你方才说那女子一掌便将丁厚击毙,不是自幼练武如何能办到?丁厚的武功你我都见过,虽非登峰造极,也是一流身手,即使身受重伤总不致不堪一击。”

秦追道:“自你义父去世,怪事层出不穷,那宁小姐且先不论真假,我总觉得似曾相识,可就是想不起来。”江轻逐道:“你真该好好想想,何时想起来,说不定这难题便能迎刃而解。”秦追道:“此事慢慢再说,当下还是替你解毒要紧,等城门开了我们就走,路上不可再耽搁。”江轻逐道:“朱万和他师妹你也要带著麽?这人心眼虽不错,可惜chu手笨脚,跟著我们难免多事。”秦追道:“出了城他回江陵,你我去天玄,自然是分道扬镳。”他自怀中取出人皮面具给江轻逐道:“这面具你戴著,白远镖局的人想找你就没那麽容易。”江轻逐接了面具,拿在手中看了一番道:“这东西做得倒j致,不知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秦追道:“这是我师父做的,我带在身上也是好玩。”江轻逐听了低头不语,过一会儿道:“你师父聪明绝顶智慧绝伦,天下再没甚麽事能难得倒他麽?”秦追失笑道:“世上那麽多事样样都难不倒,岂不成了神仙。你又有甚麽事不解,说来听听,兴许我有法子。”江轻逐摇头道:“我随口说的,不当真。”说罢,二人整理行囊,秦追出去与朱万卜秀灵道别,天亮后便各走各路。

朱万感念这几日与秦追相识相处,不忍分离,只是须将师妹送回家去,这才依依不舍与二人道别。卜秀灵挂念白离,本是极不情愿离去,无奈朱万这次铁了心,再不心软,要将她送回江陵老家。卜秀灵不想真与师哥翻脸,不情不愿终也随他去了。

次日,秦追与江轻逐离开客栈,雇一辆马车赶著出城。一路上倒无人阻拦,江轻逐不耐烦坐车,秦追劝道:“你暂且忍耐,现下不过是以毒攻毒暂时压制毒x,实在不宜骑马劳动。”江轻逐虽不情愿,可听他好言相劝也不好拂他心意。出了滁州城,秦追才松口气,虽说也不怕白离追来,但终究忧心江轻逐身上的毒,只盼c翅而返带了解药来。朱万走时不肯将青骢马骑走,秦追只得带在身边,江轻逐在车上坐得闷气,不一会儿又下车与秦追并肩骑行。他不喜藏头露尾,秦追给他面具也不肯戴。

二人急著赶路马不停蹄,走得三日,第四日到了个大镇上。这几日,江轻逐身上的毒被碧麟丹制住,一时并未发作,只是脸色越发苍白。秦追怕自己赶路太急,反倒累坏了他,算算日子还早,再过两三日便能回天玄山,便想今日在镇上好好歇息将养j神。江轻逐一路与他有说有笑,如初回在酒楼上相识一般,秦追心中欢喜如鱼得水。二人住在万福客栈,江轻逐嫌小店饭菜不合胃口,拉著秦追出去,在酒铺子里坐下,要了些小菜边吃边聊。秦追问他道:“前几日情急,我倒忘了问你怎麽中的毒,你素来谨慎,又对白离有防范之心,寻常手段想必骗不过你。”

江轻逐正要作答,却听有人唤道:“小师叔。”他抬头一瞧,对面站著个俊俏的青衣少年,见秦追转过头来,脸上喜不自胜,欢喜道:“果然是小师叔,三师叔,快来瞧,你还不信麽。”

秦追见是阮云之,再瞧他身后一桌坐满人,万啸风、薛兆、戴君逢及一众弟子都在。秦追又惊又喜,起身道:“怎麽你们都来了?”阮云之笑道:“你成天在外面不回来,师父师叔想你,自然下山找你来了,我们乐得出来游山玩水,可全托了你的福。”阮云之说著话,眼睛却去瞧坐在一旁的江轻逐。秦追走到邻桌向几位师兄行礼道好,万啸风抚须而笑道:“这麽巧,像是约好似的。”秦追道:“师兄们一同下山,可是天玄山上出了甚麽事?”万啸风道:“你也不想我们些好,尽盼著出事。没甚麽大事,这几日七剑盟主广发英雄帖,请各大剑派上天剑山庄比武论剑。我原不想凑这热闹,可架不住云之和你这几个师侄软磨硬泡求我,你二师兄也推波助澜帮著他们,说他们年纪小没甚麽阅历,正好趁此机会出来见见世面。”

秦追道:“剑盟发的贴,是上官盟主麽?”万啸风道:“是啊。”秦追道:“咱们与剑盟素无往来,又不是剑派,怎会送贴相邀。”万啸风道:“据说各大门派都有请,不拘剑术,旨在兴武聚友。”秦追这才点头称是。万啸风见那边桌上还坐著个人,他们师兄弟说话叙旧,倒怠慢了人家,便对秦追道:“那边坐著的可是你朋友,何不引见?”秦追一听,满脸愧色,自见了师兄门人,心中喜不自胜,竟将江轻逐忘在一旁,被万啸风提起才转头瞧了他一眼。江轻逐在桌上自斟自饮,并无不虞之色。秦追知道他不拘常理,谁也不放在眼里,未必肯过来见好,不由心中为难。阮云之一直瞧著他,说道:“那人明明知道师父在说他也不过来,后生晚辈不懂礼数。”秦追连忙为江轻逐开脱道:“他中了毒不便行走,可不是故意不过来。”

万啸风遇到疑难病症奇毒怪病最感兴趣,听说江轻逐身中剧毒,竟喜形於色,站起身道:“中了甚麽毒?我瞧瞧。”秦追深知师兄脾x,就道:“是鸠盘草毒,我在师兄的药书上见过,只是不知如何能解。”万啸风笑道:“你自然不知,你习武是个奇才,医术就不成了。”秦追微微一笑,点头称是。

江轻逐独坐桌边,忽见一个小老儿朝他走来,也不知是谁,便放下酒杯瞧他。老儿走到跟前,抬手抓他手腕,江轻逐不由一惊。他内力虽失,灵便尚在,手腕一翻正欲躲开,谁知这老头儿擒拿手法出神入化,一下便被扣实,心知此人非等闲之辈,立刻抬眼去瞧秦追。秦追望著他,面带微笑袖手旁观,江轻逐便放下心,任由那老头儿二指搭他手腕。

万啸风细细切诊,时而抚须思忖,时而皱眉摇头。过了半晌,转头对站在一旁的秦追道:“你给他服了碧麟丹麽?”秦追道:“是,只因鸠盘草毒发在即,怕不能赶回天玄请师兄救治,便兵行险招想了这法子拖延几日。今日在这巧遇师兄,正好省了奔波之苦,有劳师兄将他治好。”万啸风想了想道:“这里不方便细说,你在哪里落脚?”秦追道:“就在镇上万福客栈。”阮云之c嘴道道:“小师叔,你怎的还不替我们引见?”说著又对江轻逐道:“没请教这位大侠尊姓大名。”

江轻逐瞧也不瞧他,不冷不热地道:“请教别人尊姓大名却不先自报家门,原来堂堂天玄门人也不懂礼数。”阮云之听了面上一红,心知方才说他的那些话已被听了去,心中有些恼火。秦追笑道:“是我一时欢喜忘了引见。轻逐,这是天玄掌门我大师兄万啸风。师兄,这是江宁快剑姚老前辈之子江轻逐。”说罢又将薛兆、戴君逢等人一一引见。江轻逐不喜与人寒暄,今日瞧在秦追面上虚应一声,已是极为难得。万啸风薛兆等人平日就不拘俗礼,倒未觉如何,反是阮云之瞧著一肚子气,只觉此人态度傲慢目中无人,可碍著秦追不好发作,只得暗自隐忍。

一行人走出酒铺到万福客栈落脚,秦追将众人安顿好,便拉著江轻逐去万啸风房里。江轻逐笑道:“你拉我做甚麽?”秦追道:“我方才听师兄欲言又止,恐怕这以毒攻毒的法子不妥,还是尽早动手解毒才能安心,迟了唯恐有变。”江轻逐道:“生死有命,急有甚麽用。不能治我也多活三日,已是赚了的。”秦追皱眉道:“胡说甚麽,掌门师兄医术高明,自会有法子治好你。”说著硬将他拉出门去。江轻逐道:“你那小师侄可瞧我不顺眼,你急著拉我去,他定要不高兴。”秦追一愣,问道:“你说云之?”江轻逐道:“我又不知道他姓甚麽叫甚麽。”秦追道:“云之年纪小,又从未下过山,你何必和小孩子置气。”江轻逐道:“我自不会和他一般见识,不过是怕你中间为难罢了。”秦追道:“云之为人极好,日子久了你自然会知道。”江轻逐不屑道:“我不与他朝夕相处,他人好不好与我何干。”秦追只得笑而不语。

二人行至万啸风房外,秦追敲门而入,见万啸风正坐在桌边翻看医书,阮云之一旁奉茶伺候。秦追向掌门师兄见过礼,江轻逐旁若无人,万啸风也不以为意,阮云之却仍有些不快,只给秦追倒茶,只当没瞧见还有旁人在。

万啸风合上医书,又再替江轻逐诊脉,片刻后摇了摇头。秦追见他神色有异,忙问道:“师兄有话直说无妨,这毒究竟能不能解?若是不能,我再另想法子。”万啸风自负道:“谁说我不能解,若我不能,世上还有谁能?你先别急,让我慢慢说。”秦追听他能解,先放了一半心,笑道:“是我心急,师兄勿怪。”万啸风瞧著他道:“小师弟,我知道你是好心,可好心未必办好事。医书上确有碧麟丹能克制剧毒一说,却唯独与鸠盘草毒x相冲,虽也能抑住几日不发,救起来就要多费功夫。碧麟丹的解药我身边就有,鸠盘草也不难办,只是你说,我先解哪个才好。”

秦追一愣道:“师兄这可把我问住了。”万啸风道:“我若先解苗疆青蛊毒,鸠盘草毒已有七日,正是毒发之时,说不得便有x命之虞。若先解鸠盘草毒,碧麟丹与鸠盘草相混,毒x已变,究竟如何实难预料,你可想赌上一赌?”秦追瞧了江轻逐一眼,见他也在细听,却是气定神闲,并无半点惊慌害怕之色。秦追对他道:“这麽说倒是我害了你。”江轻逐道:“这话怎麽说,没有这一丸药,我早已死了。真不能治就算了,你陪著我多活两日,好过别人庸庸碌碌活到老死。”

万啸风在一旁听著,见他谈吐洒脱神情潇洒,虽面容憔悴亦是俊秀不俗之人,与师弟难分轩轾,心中暗暗赞叹,於是开口道:“我还有一法或可一试,只是……”秦追正自懊恼,听师兄说另有他法,眼前一亮,问道:“只是甚麽?”万啸风道:“此法有些凶险,需有个内功高强之人暂将其中一种毒x制住,好让我先将另一种毒解去。”秦追道:“此法可行,师兄瞧我内功可还过得去麽?”万啸风道:“你自幼习武内功j湛,自然是上佳人选,不过此举大耗内力,一时又难以恢复,於你只怕有所不便。”秦追道:“无妨,师兄尽管放手一试。”江轻逐尚未答应,阮云之却急道:“那怎麽行,小师叔行走江湖没了内力如何是好,岂不叫人趁虚而入。”秦追道:“我不与人结怨,哪来那麽多人与我过不去,再说这几日都和你师父师叔一道,难道还怕了谁?”

阮云之明知自己这理由实在牵强,可要让秦追耗费内力医治江轻逐,总是心中不快。万啸风道:“我与你师叔在这说话,你c甚麽嘴,这里不用你伺候,还不出去。”阮云之见师父开口不好违逆,只得讪讪走了出去。万啸风道:“这事你二人好生商量,我再想想如何施药解毒,想好了明日便可施行。”秦追道:“多谢师兄。”万啸风挥手叫他们离去。回到房里,秦追便道:“这事不必商量,就这麽办吧,今晚你好好歇息,明日恐怕大伤j神,少不得要受些罪。”

江轻逐微微一笑道:“我何时说要与你商量。能活命难道还客气不成。”秦追听了欢喜,正想再与他说会儿话,却听门外有人敲门道:“小师叔,你在麽?”秦追将门打开,阮云之在门外道:“二师叔在醉乡楼摆了酒席,叫我来请你。”秦追转头朝房里瞧了一眼,江轻逐道:“你师兄没请我,你去罢,不必管我。”秦追想他不能动武,留下他一人总是不放心,便道:“我请你,你也不去麽?我二师兄最是有趣,满肚子奇闻异事,你定会与他十分投缘。”江轻逐道:“我又不是孩子,难道还要听你师兄讲故事?我累了,在这睡觉,你快去吧。”

秦追说不动他只得作罢,又再叮咛几句,江轻逐烦了,索x躺在床上睡下。秦追关了门,随阮云之来到醉乡楼,见几位师兄都已到了,师侄们也坐了一桌,又见杜笑植在席间,便喊道:“二师兄,你好啊。”杜笑植平素与他最要好,自然高兴,哈哈大笑道:“来得好来得好,就等你呢。”秦追入了席,阮云之与同辈师兄弟们另坐一桌。万啸风往门外瞧了几眼,问道:“你那朋友怎的不来?”秦追道:“他不爱热闹,身上又不大好,托我给师兄说一声……”那边桌上阮云之c嘴道:“小师叔你何必遮掩,他分明是瞧不上咱们才不肯来,有甚麽稀罕。”

万啸风面露不虞之色道:“要你多嘴,人家没来惹你,你却背后说三道四,被人听见,还不以为我们天玄派尽是些心x狭窄,小气促狭之人。”阮云之听师父骂他,嘻笑道:“这里都是自己人,听去就听去了,难道还会到处说麽?”万啸风不理他,转头对秦追道:“江宁快剑的后人倒也是个人物,方才我们谈论他生死,他却面不改色泰然自若。”秦追听万啸风夸奖江轻逐,心中替他高兴,说道:“他自幼无父无母,人情世故顾不周全,难得为人正派,当真有甚麽怠慢之处,师兄也别怪他。”万啸风含笑点头,杜笑植听了笑道:“他有甚麽不好与你何干,姓江的小子做事狠辣,谁都不放在眼里,我们待他好不好他可不在乎。”

阮云之好奇心起,问道:“二师叔,莫非他名头这麽响,你说说他行事到底如何狠辣。”杜笑植道:“你又来多事,小心你师父罚你一路将心法抄回山上去。”阮云之有恃无恐道:“这回小师叔在,自会帮我求情,二师叔快说。”

杜笑植瞧了瞧秦追道:“大约七八年前,横江有一伙水匪,烧杀掳掠无恶不作。那年四处闹饥荒,难民一路逃难,一些年轻力壮熬不起苦的索x入了匪伙,横江匪帮势力一时无两。有一户姓陈的人家,老汉带著二女一子逃难途经横江水寨,被这伙匪人截了下来。水匪头目名叫鲍元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又y欲好色,陈家姐弟生得美貌,两个姑娘倒也罢了,小弟年方十七,长得大姑娘一般标致。姓鲍的瞧见,起了龙阳之意,硬将男孩子抓去痛加折磨。第二日起来,手下将人丢出来,陈老汉一瞧,昨日还好端端的儿子今日遍体鳞伤,早已断气了。老人家抚尸恸哭,心想两个女儿恐也难逃此劫,便豁出去与这恶人拼命。”杜笑植说起故事如同说书人一般,听得众人入了神。阮云之追问道:“后来怎样?”杜笑植道:“种地的农夫自然不是贼人对手,那些水匪嘻嘻哈哈拿著棍b生生将老汉打死,大女儿见爹爹和兄弟都遭了难,心知自己也难活命,与其受辱不如清白一死,便狠下心趁人不备,碰死在墙上。唯独二女儿有些心计,委曲求全舍弃清白才逃过一劫,自愿做了压寨夫人。”

阮云之c嘴道:“这姑娘想必要替爹爹和姐弟报仇,只是她一介女流,怎对付得了这些匪徒。”杜笑植道:“陈二姑娘虽是女流,却有些胆识,忍辱负重将鲍当家哄了个服服帖帖。鲍元奎见她长得与她死去的弟弟一般模样,又乖巧伶俐做事细心,便有些喜欢。陈二姑娘日日与他相处,将他脾xm得清楚明白,等时机成熟便在枕下藏了刀子,半夜醒来要将这恶人一刀刺死。谁知鲍元奎夜半惊醒,见二姑娘举刀欲刺,大惊失色,急忙往床里一滚,这一刀便刺偏了。鲍元奎吓出一身冷汗,肩上鲜血淋漓又惊又怒。陈二姑娘眼见刺不死他,又听见房外人声响动,立刻转身逃了出去。她在水寨中已有数月,将退路打探得一清二楚,一路狂奔竟真的逃出匪寨。鲍元奎怎忍得下这口气,立时集齐人手四处捉拿陈二姑娘,虽是夜里,人人手执火把,倒像白天一般亮。陈二姑娘逃到外面已是气喘吁吁,出了水寨慌不择路,跌跌撞撞直往小路跑。鲍当家率众追来,片刻已将她追上,嘴里喊道,你这小贱人竟想害我,倒叫你瞧瞧我的手段。陈二姑娘心知今日劫数难逃,也不求饶,只想找个机会与他同归於尽。鲍元奎将钢刀拿在手上,一刀向她劈去,嗤一声将她身上衣衫剖成两半。两旁手下尽皆大笑,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阮云之道:“这些人当真可恶,定然不得好死。”薛兆冷笑道:“世上可恶之人多得是,逍遥快活的不在少数,哪有人人都不得好死。”阮云之道:“我不信,二师叔快说,这些恶人可是不得好死麽?”杜笑植道:“你少c几句嘴,我岂不早已说完了。陈二姑娘既知不得幸免只求速死,便朝鲍当家的刀上撞去。鲍元奎本以为她委身於己,定然贪生怕死,却不想也是一样烈x,倒有几分佩服,正想给她个痛快,就在这时,一道银光横空而过,将他手中钢刀打断。众人骇然失色,低头一瞧,是枚银镖。”

秦追听到这里,微微一笑。杜笑植道:“放镖之人还在丈外,这一镖却将百炼钢刀击得断成两截。鲍元奎抬头去瞧,见是个背负长剑相貌俊俏的少年剑客,却一脸y沈教人看了胆寒。横江水匪向来蛮横,见来人只有一个,全不当回事,又再嚣张起来,对那少年连声喝问。那少年见陈二姑娘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被这些恶贼围在中间,便道,我救你出去诸多顾忌,未必能将这些人杀尽,你想活命便点点头,不想活我替你杀光他们。陈二姑娘一家惨死又失身於鲍元奎,早就一心求死,本觉复仇无望,听他一说立刻喊道,恩公若替我了这心愿,小女子结草衔环,十世以偿。说罢捡起地上断刀,往脖子上一抹就去了。鲍元奎原不把她放在眼里,死就死了,抬眼再瞧那少年眉清目秀,故态复萌又起坏心,想仗著人多将他制住。他邪念方生,只觉脖子上一凉,那少年已到了跟前,一剑朝他喉咙抹去,鲍元奎话都未说一句,已死在剑下。众匪尽皆大骇,少年道,我应了那姑娘要将你们斩尽杀绝,可不能说话不算,若有人想自行了断现在动手可留个全尸。众人听了竟不敢上前与他拼斗,少年又道,既然你们都不动手,挨个过来领死吧。众匪见他如此嚣张托大,心头火起,难免有几个不怕死的带头上前拼命。那少年果真毫不留情,一剑一个,水匪个个身首异处当场毙命。这一晚,横江水寨上下数百口人连厨子杂役亦不得幸免,非但死尽死绝,且被一把火烧了寨子,灰飞烟灭不复存在。”杜笑植说到此处,见众人默不作声,笑道:“怎麽都当我信口胡说编个故事来诓骗你们?”

阮云之道:“这少年自然是那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江轻逐了,只是他当真有这份能耐,能以一己之力将几百人斩於剑下,二师叔说大话我却不信。再说人都死光了,这事又怎会传扬出去,若非他自己吹牛,便是好事之徒胡编乱造当不得真。”杜笑植故作不悦道:“你这小子没大没小,说你二师叔是好事之徒胡编乱造。这事当年闹得颇大,杀了一夜自然有人瞧见的。添油加醋或许不假,可横江水匪一夜之间覆灭却是事实。你不信算了,那姓江的小子既然与你小师叔交好,你自己去问他,何苦与我争个明白。”阮云之道:“我才不问,若是真的,这人手段也太过狠毒,那些匪徒固然死有余辜,厨子杂役又未必个个杀人如麻,或许情有可原才落草为寇,怎能不分青红皂白一并杀了。七八年前他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尚且如此冷血无情,如今长大变本加厉,小师叔还是别和他走得太近为好。”

秦追笑道:“我非三岁稚童,好人坏人难道还分不清。”阮云之道:“我怕你为人太好,别人对你好一分,你要还他十分。总之这人我可不喜欢。”秦追知道他小孩心x,不与他计较,笑了笑再不开口。天玄众人集聚一堂,欢声笑语,直到深夜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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