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与瓜 十一
有的时候,他们也什麽都不做,就这样光著身体拥抱在一起,像对真正的恋人那样。
纪化几乎教会了瓜子所有的sm游戏,有些太残忍了瓜子玩不来,纪化就教他玩最色的几种。什麽皮鞭、滴蜡之类的还不够看,还有贞c带、浣肠什麽的一样也没少,渐渐地瓜子也越来越上瘾,彷佛被他同化了似的,对他的身体更加肆无忌惮地需索。
放s科的同仁都发现纪化最近的心情特别好,当然人人额手称庆。「主治交了女朋友」、「纪医师快娶老婆了」之类的传闻更是不迳而走。还有人**婆地拿了喜饼目录说要给他参考,被纪化冷著脸轰了回去。
seven注意到纪化的穿著变正经了,也不再去俱乐部的样子,而且三天两头往公园街的违章建筑区跑,忍不住拉住他问:
「怎麽,找到中意的主人了?」
纪化就笑了对他抛了个魅眼:「不,是捡到一只有趣的流浪狗。」
纪化也有提过,要瓜子乾脆搬到他家里,这样见面方便,他房子也大,还可以辟一间房间专门玩sm游戏。何况他最近发现瓜子挺贤慧的,大概是长期被他的男女朋友们奴役,所以从洗衣到煮饭,什麽绝活他都会做,他也确实需要一个人替他打理家务。
但瓜子却意外地婉拒了他,还不好意思似地低下头:
「不……不用了。我还是住现在这里习惯。」
虽然不知道瓜子拒绝的原因,这样也好,纪化想。他觉得自己差不多也该觉得腻了,随时都有可能抛下这男人一走了之,如果把他养进家里,要赶走说不定还有许多麻烦。
就在这样的来往中,炎夏的脚步也跟著悄悄接近。
医院做了例行的夏季消毒工程,除了急诊室以外闭院一天。纪化閒来无事,当然就晃去瓜子在货柜屋的家,因为最近放s科事情多,他也很久没来探望瓜子了。
奇怪的是瓜子也从来不主动打手机给他,但又不像对他失去兴趣的样子,就像等待临幸的g女那样,每次纪化一来,他就欣喜若狂地招呼。但很久不来,他也一点都不在意,甚至连抱怨几句都没有。
纪化才才走到门口,就发现那里好像在进行什麽工程,有几个工人在外头敲敲打打。走上去就看到瓜子站在一旁,一脸满意地监工著。
他很快就发现了纪化,惊喜地叫出声:「啊,小花!你来啦!」
纪化探头探恼了一会儿,瓜子就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啊……这个,我请一些一起做临时工的朋友,帮我用一些工地的剩材,加上工头提供的水管水龙头什麽的,想说要在这里接一间小浴室,虽然是只能淋浴的那种简陋浴室,不过以後就不用到楼下提水来清了……这、这附近很多人这麽做。」
瓜子抓了抓头:「我想说……这样以後……我们做什麽,你也比较方便清洗,因为你好像很爱乾净的样子。喔……不是说要你常常来啦!你工作忙不来也无所谓,只是来的时候会比较方便,就、就算有下一任也……」
「下一任……?」纪化皱起眉头,瓜子忙紧张地改口,
「喔,不,没什麽,我随口乱说。」
纪化凝视著男人的侧影,怎麽看都不会变帅的寒酸五官,配上总是衰衰的表情,纪化相信自己就算花上八辈子,都不可能迷上这种男人。
但听他的说法,倒像是心里早就有数似的,知道纪化只是跟他玩玩而已。虽然纪化也确实只是抱著玩玩的心态,甚至连玩玩都不如,只是像小孩子背著妈妈,在後街养了一窝流浪猫,每天拿牛n喂养,没事跑去逗弄个两下那种心情。
但这样笃定会被他抛弃,纪化竟觉得不爽起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
也有他去瓜子家,却遇到他不在家的时候。这时候纪化就会乖乖坐下来等,顺便到处翻这男人的隐私,以前他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
有一次他等到午夜,那男人才摇摇晃晃地回来。看到他坐在房间中央,像是勉力从酒醉中清醒似地,朝纪化眨了眨眼:
「啊……小花?你来啦?你等很久了吗……?」声音却有点落寞。以往见到纪化来,瓜子都是高兴到马上扑上来的。
纪化凑上前去吻他,碰触他的脸颊,瓜子却把头别开了。
「不好意思,今天太晚了,我……明天还有早班,可以明天再来找我吗?」
更神奇的是瓜子还拒绝了他。纪化大感惊讶,但既然要扮演奴隶小花,他也只有听话。在门口擦肩而过时,还听见他呓语似地呢喃:
「公爵大人……」
炎夏的某一日,纪化接到来自小弟的电话,内容是希望他协助一些关於展览的事。纪化当然曲尽兄长之道,著实慰问了一番,又温和地问他的近况,小弟的声音却显得有点无j打采,纪化也猜到多半是恋爱相关的问题。
「……小弟,四哥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考虑了良久的问题,却在意想不到的时机脱口而出。
「嗯?什麽问题?」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康云的人。」他问。
「康云?康云……?啊,四哥是说瓜?」纪宜显然愣了一下:
「……四哥认识他?」
「喔,不,因为工作上的一些事情,辗转知道的,并没有见过他本人。」纪化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会太热切:
「他……是个什麽样的人?」
「他啊?他和我是大学同学啊,一起念戏剧的,我们当过两年室友,到现在还有在联络,算是好朋友吧!」纪宜无所谓地说著:
「什麽样的人嘛……没什麽骨气、也没什麽毅力,做事情总是随随便便、要不就中途放弃,对自己也没什麽信心,过一天算一天的男人。不过有的时候意外地讲义气,也很替朋友著想,有点罗唆就是了。」纪宜忽然笑了起来,
「他好像经常被交往的对象抛弃,因为人太好了。他很容易相信别人,也放任自己被人骗,以前常被交往的对象打,要不就被骗光积蓄,他也傻傻的毫不在意,那个男人g本就是个天生的m,还是个善良的m,我真担心他迟早会被什麽人逼上绝路。」
纪化沉默良久,许多思绪在脑中流转,半晌忽然问,
「你……知道那个男人,生日是什麽时候吗?」
「谁?瓜?不知道。」纪宜乾脆地说。
「……那你现在交往对象的生日呢?」
「小鱼吗?三月二十六日,晚上十一点半出生。」纪宜即答。
纪化道谢後就挂断了电话。只觉得有什麽从血y末端,像藤蔓一样,张牙舞爪地爬进了每g血管,最後窜入了心脏,最後牢牢地抓住他不放。
七月的某一天,纪化走进瓜子的货柜屋,忽然对他说:
「走吧,我们去一个地方。」
瓜子不解地望著他,纪化有点不耐烦,但还是放软了声音:「来吧,康云,让小花带你去一个地方好吗?」
瓜子只好一头雾水地跟著他走,他先开车载著瓜子,把他载到家族惯用的那间西服店,命令他替瓜子找一套最适合的高级休閒服,自己也换上全白的夏装,然後又把瓜子带上车,一路开到市中心。
他带瓜子走进一家有著中古欧洲装潢的小店。店的规模小归小,到处可见j致的装饰,有些看起来像贵妇模样的人坐在红绒沙发上谈笑。
瓜子有些畏缩地跟在纪化身後,侍者把他们带到靠窗的位置,还点上了烛光,纪化终於开了口,
「这是很有名的蛋糕屋,专卖一些冰淇淋、蛋糕或泡芙等等甜品,也有日式的,还有外包给大饭店,非常好吃。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吃甜食。」
瓜子看著侍者送上来的小方巾,还有装甜菓子的小碟子,表情更加不安:
「可是……为什麽突然……」
「今天是七月十六,你的生日不是吗?」纪化说。
瓜子的反应却出乎他意料,他露出一副被雷打到的表情,竟然浑身发抖起来:
「为……为什麽……」
「我看了你的手机,你有设行事历的习惯,七月十六日明明白白地写著『瓜的生日』,就这麽简单。啊,偷看你的手机真对不起,晚上要记得狠狠地惩罚小花喔!」
纪化先点了豪华巧克力r酪鸳鸯锅,光看menu上的照片就很华丽。侍者先送上三层的英式下午茶塔,上层摆著光看就让人舍不得吃的法式松糕、千层饼和蓝莓饼乾,中间则满满的都是香味浓郁的冰淇淋,一球一球的,像夏日盛开的花朵。下层则分成好几叠,是鲜嫩欲滴的季节鲜果,从草莓、香瓜、苹果到葡萄,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中间是煮的些微冒泡的巧克力原浆,端上桌时还是热的,冒著迷人的甜香。
瓜子还没开始吃眼眶就红了,他的手一直发抖,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一叠又一叠的j致甜点,好像他是黄金做的一样。纪化笑了一下,催促道:
「来吧,快点吃。哇——这个看起来好好吃喔,香草冰淇淋沾巧克力一定超对味的,康云你看,这长叉子也好可爱……」
瓜子用手抹了抹脸,纪化看他脸涨得通红,忽然大力拿起长叉,c起一整块海绵蛋糕,往巧克力锅里浸了浸,整块塞到嘴里。
巧克力顺著唇角流下来,瓜子也毫不在意,长叉又戳了两球冰淇淋,也是一样chu暴地放进锅里,毫不保留地往嘴里塞,好像怕吃输人一样,巧克力滴得桌前都是,瓜子也没有停下来。
「吃慢点……又没有人跟你抢。」
纪化也忍不住笑起来。但瓜子就像是要发泄什麽似的,一个接一个地吃著,嘴里塞得满满的,巧克力也沾满了唇上、脸上,样子狼狈至极,纪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盯著他看。瓜子吃著吃著,眼泪就像断线珍珠般滚了下来,
「喂,你……哭什麽哭啊?不好吃吗?」
纪化又好气又好笑,男人哭起来更难看了,加上满嘴甜食,纪化都不晓得要不要盯著他看才好。无奈之馀,心口却又浮起一丝异样,那感觉和他初次在货柜屋里,看见病奄奄的男人时一样,那是一种自己不再是自己,虚幻而荒谬的感觉。
「好吃……超好吃……」
男人含含糊糊地说,流著泪又戳起一颗草莓。高级休閒服上都是r酪和巧克力浆,这个瓜子,竟然可以把一客上千的高级甜品吃得像三岁小孩一样。
纪化看三层的甜食快被他清扫一空,纪化就问:
「还要吗?还吃得下的话我再点。」
瓜子无法回答,只是吸著鼻涕、满嘴食物地点了点头,纪化就再叫了两个圣代、三盘组合式蛋糕、三盘手工饼乾,还加点了两杯甜酒。
瓜子就像是没有节制的金鱼,纪化叫什麽,他就毫不犹豫地把那些甜食清空。好像要把过去好多年的欲望一次解决似的,瓜子越吃越难看,也越吃哭得越厉害。到头来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吃起最後的红豆汤圆,鼻涕还流到汤里。
「那个……生日快乐,康云。」虽然觉得时机不大适当,纪化还是勉强说。
对方的模样看起来实在丑陋,和j致的甜食一点相配度也没有。纪化觉得他可怜,也觉得他可笑,但目光竟移不开这个哭得凄惨的男人。
「谢……谢谢……」
他一口气喝完红豆汤,捧著碗涕泗纵横地说,纪化生平第一次无法即兴演出。
吃完甜食,纪化就送瓜子回家,一路上瓜子还在掉泪掉个不停,连纪化都不知道该怎麽安慰他才好。男人这种反应令他始料未及,也是第一次遇到。
回到公寓,两人在门口就滚倒在地,瓜子抚著纪化的背,纪化也配合地打开自己的大腿。瓜子把他压倒在床榻上,脱去自己的衣物,跨开腿骑在纪化身上,在夜色里直视著纪化j致的脸蛋,忽然大哭起来。
「为、为什麽——」
他口齿不清地问著,声音还发抖。纪化愣了一下:
「为、为什麽?什麽为什麽?」
「为什麽……要对我这麽好……」瓜子流泪流个没完。纪化本能地觉得想笑,但却没办法想以前一样轻易地笑出来,
「呃……哪有什麽好?只是一顿甜食而已,好歹也是你的生日……」
「从来……从来没人替我过过生日……」
男人却说出了令他意外的话,他吸了吸鼻子:「只、只有二哥……可是……礼物……摔坏了,後来就再也没有了,因为……因为我……做不出……选择,我很……懦弱,一直……不敢,一直不敢……所以什麽也得不到,谁也碰触不到……」
瓜子毫无章法地说著,纪化完全听不懂,只是看著哭得发抖的男人,伸手抚过他的脸颊。
「你……如果要抛弃我,要分手,就……就现在跟我说……拜托……现在……就跟我说,否则……再晚一点,我会很难过……会很难过很难过……所以……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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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与瓜 十二
「你……如果要抛弃我,要分手,就……就现在跟我说……拜托……现在……就跟我说,否则……再晚一点,我会很难过……会很难过很难过……所以……求你……」
纪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只知道自己彷佛在那瞬间,停止了思考。
「我不会抛弃你的。」
他看著男人哭泣的脸,抬起身来吻了他的唇:
「我不会抛弃你,康云,永远不会。」
瓜子依然哭个不停,但下半身却有了动作。他m索地解开了纪化的裤头,用发热的器官磨蹭著纪化的大腿,最後找到入口,稍微润滑了一下,就颤抖地长驱直入。
纪化随著他的动作呻吟了一声,心里也觉得好笑。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有男人是一边大哭、一边对他做这种事情的。这也是他头一次,觉得这个男人竟有些可爱起来。
瓜子哭著还吻了他的颈子,一路吻上半开的唇。伸入口腔的温热舌尖,还带著些许巧克力的香气,甜甜的,带点苦味。
好不容易双方都满足了,瓜子的情绪也稍微平复了下来。纪化就任由他搂著,躺在寂静漆黑的货柜里,两人紧紧相贴,竟连纪化都有些神智飘忽了。
「我以前……最常被人这样说。」
良久良久,身後的人模糊地说著:「每次……每次他们要和我分手,都会看著我,我知道,我是个糟糕的男人,而且最糟糕的是,明知道自己这麽糟糕,还总是放任自己糟糕下去。他们总是……这样看著我……然後对我说……」
他听见瓜子吸了口气,似乎把头埋在他背脊里,
「『康云,你真可悲,怎麽可能有人喜欢上你这种人。』像是这样……」
纪化静静地听著,身後的男人似乎苦笑了半晌,又流了一阵子泪,那期间纪化都没有开口。直到瓜子把头枕在他肩上:
「你……到底叫什麽名字?」
纪化心头一跳,但还是答,「小花。」
「……不要敷衍我。」
「想知道就逼供我啊,亲爱的主人。」
纪化视线游移著,虽然仍说著轻浮的话,心里已经想著怎麽挣脱。但瓜子却忽然沉默了下来,半晌开口:
「……我是很认真在问你。」
纪化第一次听他用这种声音,低沉,带点长久以来累积的苦楚。
「名字……很重要吗?」
他听见自己叹了口气,转过身来闭上眼睛。他感觉得到瓜子凝视著他,声音又复迟疑:「如果你……不想说的话……」
纪化听著他渐渐低下去的嗓音,刚才那种悲壮的感觉不见了,又退缩回之前那个可怜兮兮,让人鄙夷的小男人。纪化一直以为,自己是不会动真怒的那种人,但这回他却忽然觉得生气,一把火在x口烧著:
「……你这样不行。」
「嗯……?」
「要问我的名字,就更凶狠一点,更坚定一点!康云,你不是我的主人吗?想知道的话,就清楚的命令我,命令你的奴隶小花!」
瓜子愣愣地看著他。纪化一语出口,自己也觉得後悔起来,这口气实在不像他的风格,也不是奴隶该说的话。
但男人只迟疑了一下子,就叫了出来:「告诉我!」他重新压上纪化的x膛,佯作霸道地叫著,眼眶却也在那瞬间重新红了起来,
「我叫康云……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上你了,所以我命令你,告诉我你的名字!」
纪化闭起眼睛,感觉到男人的眼泪,一滴滴落在他额上。
「我叫纪化,千变万化的化,那是我的本名,」他闭著双眸,
「我……也喜欢你,康云。」
这样就可以了吧?做到这样,就仁至义尽了吧?纪化听著男人再次爆出的哭声,仍旧不敢打开眼睛。
总觉得,打开眼睛的话,有什麽一直以来紧抓不放的东西,就要从心口流走了。
***
瓜子总算搬进了纪化的家。
这次是瓜子自己提议的。自从纪化回应他的告白後,瓜子就显得和他亲近多了,虽然仍是畏畏缩缩的,特别是知道纪化是医生後,瓜子显得有些敬畏,这让纪化又觉得不耐烦起来。刚答应他搬进来,就马上开始後悔了。
瓜子第一次进去他的公寓,就呆在门口五分钟不肯走,被广大的内室和华丽的装饰震慑得张大了嘴巴。
虽然纪化要他安心住下来,但他脸上就是写著「心神不宁」四个大字,每次纪化下班回来,就会见到他在屋子里晃来晃去,他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和纪化独居的时候有天壤之别,晚上还会作宵夜,然後就像自己是多馀的那样,手足无措地缩在一角。
後来他乾脆在纪化回家之前跑出去,一开始纪化不知道他去哪里,後来男人自己说溜嘴,谈到什麽鱼的事,纪化才知道他是跑到那个男人家。那个小蟹,他的小弟。
这让纪化心头起了无名火,瓜子偷跑到公园去行乞他都可以不理,但从自己家跑到那个人的家,他就是不能允许,感觉好像有什麽东西被硬生生夺走那样。
於是他乾脆把自己的书房清出来,当作他的房间,让他有个归属之地,这又让这个卑微的男人蹲在地上感激涕零地哭了好久。
男人的作风也稍微变了,太晚回家的时候,会接到瓜子的电话,小心地问他今天回不回家、有没有想吃什麽宵夜之类的。
虽然纪化只要稍微有一点点冷淡,瓜子就会立刻打退堂鼓,还说自己只是拨错电话,匆匆挂断。但纪化有种预感,再这样下去,这个只是兴起捡来的流浪狗,真的会永远失去独立在街头生存的能力。
这个总是逆来顺受、彷佛凡事都打他不倒的小男人,真的受到打击时是什麽样子,纪化倒还真有点想看看,但随即又为自己的残忍心虚起来。
丢不掉又不想要,真是麻烦透了。
那个罗唆的老妇人又来了,据说她不肯相信医生的诊断,硬是要重新在照一次断层,而且还说花钱没有关系,她可不想被医生害死之类的。纪化心烦之馀,g本不想应付这些人,把这些工作通通丢给值班医师。
他还是和瓜子做爱,偶尔也玩些游戏,但他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懒得虚以委蛇,也懒得和他玩什麽主人奴隶的游戏,但瓜子显然完全没有察觉。
纪化又开始到外头拈花惹草,他恢复去gay吧喝酒的习惯,醉醺醺地回来时,瓜子总会殷勤地照顾他,替他送水煽风,还会替他铺床。这个男人,显然已经完全信任他、也相信他是真的喜欢他,就连床上的动作也变得主动许多。
纪化已经开始物色新房子,他想乾脆就把那幢公寓送给瓜子算了。在他心里,其实是多少有点同情这个一路颠簸的男人,住在那种货柜屋里,还一天到晚被男人抛弃。
有个栖身之所的话,要找下一个情感依靠也比较容易吧,纪化自以为体贴地想。
这样他也悄没声息地离开,把手机门号全换掉,就可以不必见到这男人终於又被抛弃後,可怜又无助的表情。
他也开始真的收拾起房屋里的重要物品,可怜那男人看到他收拾东西,还以为他好心帮忙夏季大扫除,还一脸天真地感谢他:
「小花,你人真好!」
纪化想起那个人对他的评价:『因为人太好,所以很好骗,什麽人都可以轻易相信。』虽然亲身体验过後,纪化知道小弟的评语再贴切不过,但他就是觉得不是滋味。
他很想对著男人的脸大叫:
「你是白痴吗?我们全是骗你的!你不要这麽容易被人骗好不好?!」
但看到瓜子兴冲冲地计画假期的样子,又什麽都说不出口了。那是他问过纪化的休假日後,提议规划的。
虽然是纪化在心里嗤之以鼻的本土小旅游,还说什麽单车环岛,但瓜子看起来是真的很期待的样子。纪化就想,不如就陪他去玩一趟後,再离开吧!这样也算是对这个傻气的男人、这一段错误的感情,有个最基本的交代。
其实他还算是个不错的床伴,纪化平心而论。只是总是爱错了人。
那天主任把他叫去,问他有没有兴趣调到另一家较大的分院。还说那边其实有个科副主任的位置,只是不好一次破格,所以调去一段时间後再升。这对刚升主治不到三年的纪化而言,算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像纪医师这样的人才,只留在这里太可惜啦!我一直都替你留意著。」
虽然纪化觉得上面只是觉得他太棘手,才急著把他转走。但那间医院离这里有一段距离,如果去那里的话,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搬离现在的屋子。
何况如果还留在现在的医院,难保瓜子不会找上他工作的地方,毕竟他已经知道相遇的便利商店,就在他工作医院的对面了。
他和主任说会再考虑一下,同事中就已经有人拦路恭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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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与瓜 十三
他和主任说会再考虑一下,同事中就已经有人拦路恭喜他了。
回到公寓之後,纪化坐在沙发里搓著手心。瓜子还没有回来,时机实在太美好,机会只有一次,他很快就可以摆脱这个寒酸的男人,而且一辈子都不会再看见他。
永远不会再看见他……纪化的眼前,忽然浮现男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吃著满嘴甜食的模样,好笑之馀,竟有一丝眷念。大概是他一生之中,所遇所见的,都是像家人这样体面的绅士贤达,所以才会对这种卑微的生物,感到有点新奇吧?
即使是游戏,玩到现在也该够了。
纪化就这样坐在沙发上想著,过不了多久竟睡著了,醒来往时钟一看,才发现竟然已经午夜十二点多,瓜子却还没有回来。纪化心中奇怪,只好继续等著。
等到两点多,纪化也不由得有些生气,想起自己为了如何摆脱他在这里烦恼,那小子却胆敢彻夜不归。但转念又有点担心,起身想出去找他,又想拨手机找他,但後来又全都忍了下来。明明都决定要抛下他了不是吗?那还管他做什麽?
等到三点,纪化终於忍不住,站起来拿了钥匙就想出门。玄关的门却在此时响了,门被人打开,那张总是寒酸的脸便摇摇晃晃地进了门。
纪化无法掩饰自己瞬间的安心,旋即燃起怒火:
「你去哪里了?!」纪化厉声质问。
瓜子似乎喝醉了,脚步有些不稳,一开始甚至没察觉纪化的存在。这让纪化更加不爽,走过去挡在瓜子面前,瓜子才抬起头来:
「小花……?」
瓜子抬头看了他一眼,纪化愣了一下,因为瓜子的眼神,竟像是快哭出来一般,却又哭不出来那样无力。那是一种累积了太多次无奈与心酸,最後只好归於无奈的苦涩,
「啊,对不起,你在等我吗?」
瓜子察觉是他,似乎有些惊慌。但就连惊慌的样子,也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抱、抱歉……因为一些事情,所以心情不太好,就一个人去喝了酒,不知不觉竟喝到这麽晚……对、对不起,我绝对不是去捻花惹草!」
听瓜子这样说,竟像是怕他为他吃醋一样,纪化愣了一下,随即气到连脑子都像要烧起来了。他越生气,脸上表情就越平静:
「你误会了,我没有在等你,我只是单纯睡不著而已。」他甜甜地说。
瓜子闻言呆了呆,「啊,是这样啊,睡不著吗?」竟没有追问下去。
纪化满腔的无名火无处发泄,只能把拳头捏得喀啦喀啦响。瓜子倒厨房倒了杯水,站著一饮而尽,似乎要让自己清醒一点,半晌竟转向纪化:
「小花,我想……我有事想和你说。」
他犹豫了一下,才抬起头来,
「我想……我可能得暂时搬离这里,回货柜屋去住。」
这话简直像晴天打了道响雷,把纪化的所有伪装劈裂了:
「你说什麽?」
「嗯,不要担心,我不是说要分手。只是……因为最近,朋友的朋友发生了一些事,很需要帮忙,所以我想如果回去住的话,出入不会吵到你,离朋友家也比较近。只、只是暂时而已,我想等风波过了,我们就可以好好过同居生活……」
「你是要去帮那个小蟹。」
纪化忽然咬牙切齿地打断他。从拿错瓜子的手机开始,不断压抑、累积的情绪,在这刹那全都像洪水一样涌出来:
「你要去帮你的小蟹,还有那个叫什麽鱼的小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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