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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 色

“千年……千年……”

谁?谁在悲伤的呢喃?

在相同的景色中漫无目的地走着,在梦中既无明确的目标,也没鲜明的时间观念。

明明就像飘荡了好几年,其实才数小时而已。

抑或是转瞬间……

——我来过这里好多次了。

边走,边好奇地想着。无法确定这地方是否真的存在现实世界中,但,那是种不同于做梦的熟悉感。就像她从小就常常在这里出没一样。

“千年……”

温柔的低喃着。

年幼的小女孩就躺在眼前;那可爱的姿势简直就像玩累了不小心睡着一样。

周围堆着许多破损的物品。一个温柔修长的背影正轻轻爱抚小小的她熟睡的脸……看不见他的面容,却有种不可思议的熟悉感。

“千年,千年……”

就算出声呼唤,也无法发出声音。

……不行,再这样下去千年一定会被——带走的。

“为什么呢……”

她因内心的轻喃而疑惑。

“求您了,不要带走千年。”

那个温柔的背影牵着小小的她,怀中可爱纯真的幼儿沉睡如莲。

“千年和万年都是我的孩子,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但我恳求您不要将千年从我身边带走……千年……千年是……”

他是谁?为什么要向那个面目坚硬的老人低声下气?

“千年是姐姐,所以要好好保护妹妹哦,不能像以前那样到处闯祸知道吗?”

千年,她的名字吗?她有妹妹吗?为什么他的脸孔这么模糊?

“千年,不管有什么理由,伤人都是不对的。”

她也不想的,可她无法控制啊。

“千年可以的,千年是个好孩子哟……”

她也可以当个好孩子吗?

“千年——”

是谁,是谁在叫我的名字?

“千年……只有你……无论如何都要保护……不能受到伤害……快走……千年……”

你是谁?谁要伤害我?

“千年……”

别走!告诉我你是谁!

“爸爸——!”

什么?

眼睛猛然睁开,茫然地眨了眨。

刚刚……好像做了一个很怀念的梦?

这是哪里?

怎么一觉醒来就躺在一个陌生地方?

若说这世间能让姬千年惊愕到说不出话来的事,屈指数来绝对不超过五件,但现在,却硬生生发生了一件让她彻头彻尾傻了许久的奇事。

环顾房内周遭一圈,全是不熟悉的摆设,确定自己不是做梦,姬千年瞪着上方横梁,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她会躺在这个陌生房间的床上?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记得去看男人抛绣球,结果遇见君初见,避免跟他碰面,她马上离开,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让她想想。

茫然的思绪逐渐恢复清明,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冷静的打量了下自己身处的环境,开始将脑子中残留的片断串联起来。

绣球招亲?君初见?眼睛……记忆被迫中断于一双妖异媚眼和充满异香的怀抱。

对方是个男人,这点她很肯定——

想到什么似的,她忽地脸色大变。

难道被绑架了!

得出结论,姬千年并未一般人该有的惊慌失措,反倒先试探地动了动身体,发现手无法自由活动,她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原来双手被绳子反缚在床头架上,可是似乎并没有麻绳特有的chu糙感……抬眼看过去,一g质地奇软好似牛筋制成的红绳不是很牢固的捆绑住她的双腕。

……

很好,看来绑架她的人很疏忽大意嘛。

她笑,双手用力向两旁拉扯,试图挣脱绳子。突然,怪事发生了,先前松垮的绳子在力量的作用下居然开始收缩,一会儿功夫就紧紧箍住她的手腕。

见鬼了,什么怪绳子?

不信邪的又挣扎一下,结果真的越来越紧……姬千年黑线,这是绳子吗?有那种绳子像这样诡异的!

真是的,还以为对方疏忽,原来x有成竹啊。

唉……头疼哪!

这陌生的房间,古怪的红绳,绑架她的究竟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是兌王派来的?不像,如果是兌王,目标应该是云将军,绑架她有什么好处?

还是她的身份暴露了,想以此要挟天皇国的皇上,从中获得他国协助?

依兌王目前的实力和为人应该没那个能耐寻求别国帮助,她的行为算得上大逆不道了,有哪个国家会真正帮助一个野心勃勃的叛臣贼子?不说别的,她那位圣上就非常痛恨内臣叛变,还是自己的亲妹妹。皇家就是如此险恶黑暗,勾心斗角,手足之情永远敌不过那张权势和杀戮的象征——龙椅。

人人都想攀上那张椅子,享受高高在上天下俯首称臣的滋味,殊不知,那张看似华丽辉煌的椅子,夺去了多少条无辜生命,沾满了多少人的鲜血,又导致多少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更甚者,一个国家的灭亡,一个国家的崛起,都是为了争夺那用无数尸体堆砌而成的宝座。

兌王这样的人,天下多的是。

话说回来,云将军已经回朝,兌王尚且自顾不暇,哪来多余j力调查她?

思考的方向错了吗?

难道绑架她的人不是兌王?

想不通啊——

唯一担心的是,时间拖久了,银月国那边会不会误以为天皇国没有诚意而……

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不能坐以待毙!

不过必须先解决这奇怪的绳子。

“不要白费力气了,也最好停止你那愚蠢的举动,越挣扎,十里红丈绑的越紧,连骨r都会勒断。”

空气中隐约飘浮着一股奇异暗香窜进姬千年鼻端,她微微皱眉,这香气是——

“谁?”

灼热的呼吸喷在脸上,姬千念的眼瞳瞬间收缩,触目一张令人惊艳的白玉脸庞,美得有些妖艳,近距离的悬在脸部上方,眼光诡谲的凝视她。

“洧……”

不自觉的喊出口,才知道心中的想念有多深。

要多久,才会学会爱?

要多久,才懂得思念?

又要多久,才能遗忘?

“洧?你的情人?”

y柔的男声让姬千年回过神来,对上的那双眼睛流光四s,但却似有层迷雾掩盖,妖异惑人。

不是洧……

眼前的黑衣男人并非洧,同样妖媚惑人,同样一身绝代风华,但相同的仅是表相。洧外表妖艳,内里却透着残冷,冷酷、无情,不容人负他;这人,似从骨子里散发出的艳媚邪气,不经意间勾人魂魄,让人堕入销魂陷阱中。

他身上带着异香,不像熏出来的人工香料,是一种更深沉更浓郁的味道。

这男人的每一个细胞都跳跃着邪气,是谁?在记忆中谁有这种悚然的气质?

“你是谁?”

不是洧,所以没关系。她闭了闭眼,平息了紊乱的呼吸和x口的骚动,睁开眼时,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温和模样。

“黑樱雪,镜花堂堂主。”妖魅男子的脸一寸寸接近,直到彼此之间的气息交融纠缠,难分难解。

原来是杀手组织的头头,竟会是这样妖艳的一个男人。

从上到下打量他,像是要把他剥光似的研究,气质如此妖邪,眼神随时随地都像在勾引人的男人,真的可以带领那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人不可貌相……

他是什么时候接近她的?她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的气息。这叫黑樱雪的男人,相当可怕呢。

镜花堂吗?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丢掉小命,要谨慎应付了。姬千年像是没发现两人间的气氛迷离暧昧,扯开笑容。

“久仰,恕我愚钝,请问黑堂主绑我来的目的究竟为何?”

想来想去也只有云鹤一事和他扯上关系,他该不会把司寇大叔死亡的原因怪在她头上,为了复仇,绑她来进行虐待吧?

“被十里红丈绑住的滋味不好受吧,千年。”他答非所问,细长手指轻抚着缚住她双腕的红绳,语气异常柔和,却不禁令人遍体生寒。

看来把她调查的一清二楚啊。不过——千年?她有跟他熟到可以直呼其名吗?

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十里红丈?倒也名副其实。”果然不是g普通绳子。她笑了笑,“黑堂主可以放开我吗?”

“你说呢?”把问题丢回给她。

打太极呀……

“如果哪些地方无意中得罪了黑堂主,我先在这里道个歉,还请大人大量,不要跟我计较。”好话说在前头,若他坚持不肯放人,就别怪她对他不客气了。“不然,我也许会为了自身安全做出些令黑堂主意想不到的事。”

“哦,是什么事呢?听你这么一说,我反而更加期待了。”

“……”

“怎么不说话了?”手掌沿着她裸露的双腕慢慢滑下,在她脸上轻佻地来回抚m。“真美……”

变态!

“黑堂主请自重!”脸色一沉,声音中扬起丝丝怒意。

“如何?”

妖媚男子却毫无惊惧之色,只是慵懒地眯了眯眼,随即凝着她的水亮眼眸在转瞬间显得妖魅异常,奇异地透出丝丝媚态,似要将人勾魂摄魄而去……

摄魂术?

神智在短暂间恍惚了下的姬千年立刻闭上眼。

“算你聪明。”游戏这样才玩得尽兴,轻而易举得到手就没什么意思了,她果然与众不同呀,黑樱雪勾起满意的笑。

“直说吧,你绑我来,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姬千年睁眼,冷冷望着他。

“作客啊。怎么,生气了?”他轻轻松松的笑,靠近她的脸,带着淡蓝的瞳望进她的黑色中,想从其中看出名为恐惧的东西。

没有,什么都没有,一片虚无而已。

“这就是黑堂主对待客人的态度?真令人大开眼界,不仅没有茶水点心招待,还将客人绑在床上,传出去,以后谁敢上镜花堂作客。”

闻到了血腥味啊——

闭了闭眼,她有丝不安。他的存在,刺激了她心底那头沉伏于黑暗的野兽,开始蠢蠢欲动,想要破牢而出。

“瞧,十里红丈绑在你身上再适合不过了,多美啊,我真想永远把你留在镜花堂陪我。千年,来玩个游戏吧,你当我的玩具,我玩腻了就放你走,你说可好?”他抬起她的下巴,像欣赏一件艺术品般欣赏她。

“拒绝,我没时间也没兴趣,要玩具去找其他人,只要黑堂主一声令下,大概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愿意当黑堂主的玩具。”

冷笑,这男人简直是个变态,想不到女儿国还有这样x格扭曲的家伙!

想让她当他的玩具,哼哼,连洧都不敢提出的要求,他居然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还说的理所当然!

他也不怒,细长的手指接着往下滑,滑到她纤细的颈项上抚了抚,轻轻扣住,魅惑的俯在她耳畔低语:“只要我一用力,你可爱的颈子就会和身体说再见了。”

……

“要动手请尽快,我好在阎王爷那选个好人家早点投胎。”

怕吗?

她问自己。

奇异地,她的血y开始沸腾,一股连自己都说不清的兴奋感在体内苏醒了。

姬千年黑眸沉沉,在男人水色的瞳眸中找到自己深不见底的暗黑。

“好,我留下来,不是玩具,是交易。”

野蛮的本x掩盖在温和的表相下,已经很久没有冒出头了,他挑起她心底的魔x,他想玩,她奉陪到底,就不知道谁是谁的玩具。

“交易?” 他不会忘记,她睁眼的瞬间,迷茫的眼中含著浓浓的残厉。

“先把绳子解开再谈其他,还是黑堂主喜欢居高临下跟人说话?”他眉毛一扬,魅眼一闪,身形不动,她眨眼,微笑如昔,“黑堂主不想表示一下自己的诚意?这叫我如何相信你是真的想留住我。”

“……”缓兵之计吗?

“我不会逃跑。”

“量你也不敢。”

呵,口气真大,她若要逃,凭他是拦不住她的。

黑樱雪一点也不担心她会逃,进了镜花堂,就算有千军万马,没有他的指令,想出去是难如登天。

他松开嵌住姬千年脖子的手,走到桌前倒了杯冷茶。

她安静地看着他出人意料的举动。

冷茶泼到绳子上,姬千年感觉绳子渐渐松开了,手一扭,轻易挣脱。

“十里红丈遇水则松。”扔开茶盏,他坐到床边。

“原来如此……”姬千年坐起身,揉着勒出红印的双腕,抬起眼看他,“想让我留下来,先答应我三个条件。”

“说。”不是个很乖的玩具呢。

“跟在司寇身边的那人,我要他的命。”大叔的死因是中毒,发毒针的那男人才是真正的凶手,既然身在镜花堂,能利用的尽量利用,琴玉的报杀父之仇不报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谁伤到她的家人,她要他付出同等的代价。

“想帮他报仇?”冷笑。

“他也是你的属下。”见到他不以为然的表情,姬千年脑中突然掠过奇怪的想法,“你叫人到客栈把我的行李取来,那里面有他的骨灰……你们以前有什么恩怨我管不着,但人死了事情也就过去了,如果你想他死也不得安宁,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你跟他有什么关系?这么维护他。”

他妖气的眸子y森森的瞪着她。那个男人,他心头的一g刺,本以为他死了就不会再出现,没想到居然从她口中听到让他憎恶的名字,连死了也要y魂不散吗。

“我跟他之间的关系不是我们此次谈话的重点,别偏题了。怎样,舍不舍得交人?”

“随你的便。”她不说,他总有办法查出来。

“第二个条件是——派你的人潜到兌王身边保护监视她,万一她做出不利于云将军她们的勾当,要暗中阻止;再另派几人保护云鹤和倾艳,以防不测。”

“顺便暗杀掉兌王岂不是更好?”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将兌王的人头交到她手上,还用得着大费周张。

“有句话你听过没,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自己的仇自己报,相信云将军不会乐意我们c手,兌王的命是云将军的,她自然不会轻易饶过,用不了多久,大概就会传来云将军大获全胜的消息。”和兌王之间的恩怨要在战场上解决,云将军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兌王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

皇家的事他没兴趣听,也没兴趣管。“说说你的第三个条件。”

“不管用什么手段,把银月国的送亲大队和她们的皇子带到镜花堂,等你的游戏玩腻了,我好直接带人回国。”也不用跟他拐弯抹角,她此行的目的想必他都清楚,带人过来省时又省力,免了她跑到银月国去接人,还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如何?交易成立与否取决于你哟,我无所谓的。”

“如果我拒绝呢?”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你早在我的掌握之中,除非我放手,否则你c翅也难飞。既然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又为什么要答应你的条件,似乎对我没有太大好处。”魅惑的眼盯着她,目不转睛。

“呵。”他在试探她。

“笑什么?”

“你会死的很难看。”

他最好别做愚蠢的尝试,否则她会挖出他的眼睛当装饰品,肚子塞满石头要他沉入海底,永不见天日。

她的眼神告诉他,她是当真的!“别太得寸进尺,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要不要试试看?”

转眼间,黑色眼神一变,又是清澈无比,如星辰闪耀,疑似看花了眼。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也就是说,我们谈判破裂。”

她像是毫不在意,态度悠闲的靠在床柱观察他的表情。

她清楚自己的优势,又了解对方的心态,他想要的是她,而她则要利用他的身份替她清除障碍,各取所需,他没理由不答应。

“不,我答应你的要求。”

“你身上很香。”姬千年并没有欣喜若狂,反而靠近他闻了闻,“是哪种香料?”

黑樱雪掀起红唇,暧昧地贴在她耳畔吐气如兰,“情花g提炼而成,闻久了会上瘾,让人丧失神智,任我摆布。你是不是觉得很好闻,是不是飘飘欲仙欲罢不能?”

姬千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飘飘欲仙?听起来像鸦片。

“不好意思,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就是觉得味道还不错,它有名字吗?”

“媚毒。”

“……”她眼珠子一转,立刻远离他。

“不是毒,是麻药。”

果然很变态。

“我饿了。”她又挨到他身旁,m了m肚子。

“……”

“我是客人,要好好招待我啊。”

诱 惑

亭中,抚琴声骤止。

“拿命来!”

“啧!”

纤细身体倏转,避开了毒镖的攻击。

j美庭院尘土飞扬,白衣女子纵、掠、转、踢,举手投足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又如跳舞般优雅妙曼,不像进行生死决斗,而是在歌台楼榭间翩翩起舞。

她的武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高强,让他觉得可怕?

梅进倒退了几步,y沉的脸庞上满是惊诧之色,白衣女子的杀气如针刺般刺激着他的皮肤,像喘不过气似的,梅进的脚步变慢了。

滋滋几声,梅进的身上被划破了几刀,鲜血像泉水一样涌出来,女子的衣袖竟藏着三尺长的薄刀。

“你!”恼羞成怒的男人扬起手掌向她挥去,掌中夹杂着点点寒芒,准备再次畜势待发。

但一只手比他更快,扬起的长袖突起突落,犹如千佛展臂,只听到啪啦几声让人头皮发麻的声响后,梅进的手软软垂下,再也举不起来。

臂骨全碎。站在暗处的人心中想着。

眉眼未动,女子接下来的动作更骇人。她伸出手指捏住他的颈脖处,邪魅的瞳子幽幽瞧着他露出野蛮的笑。

“你还没找你,你却找上门来,这么想死啊。”

“臭女人,你竟敢这么对我,主上不会放过你!”

“我忘了告诉你,你的主上已经把你交给我了,现在你的生死掌握在我手上,我要你死你就得死,怎么个死法也由我决定,天皇老子也不能跟我抢。我很通情达理的,给你一点时间想想临终前的遗言吧。”

“放屁咳咳……”

喉头处突然被捏紧,下面的话因呛咳而止住。

“有勇气,你真的不怕死,我会到你的灵前致意,别忘了到了地府要向司寇大叔赔礼道歉,不然我就把你身上的r一片一片剁开,放光你的血,割下你的头当酒杯,砍下你的四肢喂狗,把你的骨头碾碎了当肥料,让你神形俱散,连孤魂野鬼都当不成,你大可试试,我说到做到。”

无知不一定是幸福,对他,她只有一句话奉送——自寻死路。姬千年发出近乎残酷的低语,脸上却带着水晶般透明的笑。

骇人的话语自白衣女子口中吐出,竟是十足的认真。

梅进第一次杀人时只稍微慌了慌,并不感到害怕,手起刀落,看着死在他刀下的人憎恨的眼神他会兴奋、自豪,有时侯遭遇到危险,靠着自身的机灵也可以顺利脱逃,可是现在面对这美丽女子他感到害怕了,她的微笑很温柔,眼神却很可怕,像来自y暗地狱的魔瞳,泛着血腥寒光,令人恐惧。他两腿开始瑟瑟发抖,脸色像涂了一层白粉,那是死人的颜色。

这女人g本不是人!

他开始挣扎,他还不想死!

“去死吧。”

她又怎能如他的意,他一定得死。女子的手指微微一紧,只听“咔嚓”一声,对方的头颅像突然断了似的垂下。

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啪!啪!”

从暗处传来拍巴掌的声音。

她瞄也懒得瞄一眼,转身走进亭中。

“叫人把这地方清理一下。”

给自己倒了杯酒,看了看表情漠然的少年。

“继续。”不像杀了个人的轻松惬意,好像只是出去摘了朵花。

“是。”琴声再次响起。

洧,看到了吗,跟你相比,我才是最残忍的那个。

从来没有对你说起,我的心里住了头野兽呢。

如果你知道的话,会嘲笑我吗?

用自欺欺人的正义筑起一层厚重的墙苑,用道德规范的枷锁牢牢困住,用温和善良、安静祥和喂养,为它准备一个舒适的笼子,让它无忧无虑、吃好住好,远离血腥。小心翼翼藏起它的利爪,消除它的野x,潜移默化中慢慢磨去它的凶残和暴戾。

兽始终是兽,无论多驯服,看上去如何的温顺,血y中仍有凶残的天x存在,一旦让它闻到腥味,终究会现出本x。

值得庆幸的,只是伸出了一只爪子。

若说六岁前的她是头野兽,不懂得控制,伸出爪子任意伤人,六岁后的她就是那面牢固的墙,将野兽隔绝在内,不放它出来。如今的她,又怎会压制不了心中翻腾吼叫的兽?她可是非常喜欢十几年来养成的清淡x子,不愠不火的感觉令人心情舒畅,就算野兽伸出爪子,她也只会让它伸出一只爪子,不会多。

呵,有时,温柔不过是一种虚伪,一种取信于世人的假象。

低下头,摊开双手,再也参不透左手心的天机,右手心的天命。

你为什么老是穿白色的衣服?

记得很久以前有人好奇地问过她。

为什么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就只喜欢白色,还是因为白色代表纯洁,她想要抹去曾经存在过的东西?美人老爹呀,你可知道,邪恶如同寂寞一般是附骨之蛆,沾染了,就别想轻易摆脱。

“下手又狠又快,看样子你很适合当杀手,要不要考虑加入镜花堂?”黑樱雪坐到她旁边,执起她拿着酒杯的手,就着饮了口。

“你改行了,过来当说客。”姬千年也不在乎,慢慢饮干杯中的酒,又斟满一杯。

“副堂主之位,要不要?”妖瞳闪着异彩幻芒,勾魂摄魄。

“哦,待遇很优厚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小雪这么看得起我,我实在感到荣幸。”抬眼望进妖瞳,了然一笑。还不死心?明知摄魂术对她不管用,用多少次结果都一样,呵。“可是——”晃了晃酒杯,故意吊人胃口,“我不稀罕。”

“你这里……”玉石般的修长手指轻点她的x口,扬起诡谲莫辩的邪笑,“跟我是一样的。不用急着否认,即使你能欺骗所有人,但你永远无法欺骗自己,你敢说你是个与世无争喜好和平希望天下大同的人?你敢说自己纯净如莲,不曾有过欲望,有过邪恶的念头?你敢说你杀人的时候不曾感到血y流过身体的沸腾,不曾享受刀子划过r体的快感?其实,你比谁都无情。”手指抚上她的眼睛,当初自己就是被这双看似多情却无情的眼眸所吸引。“无情的人啊——在我眼中,你所表现出来的全都是假象,而最真实的答案就藏在你心底,一个无底深渊,藏着叫人恐惧的黑暗,谁也无法触m到。”

“不去触动,就不会发觉,不是吗?”被人发现了啊……垂下的黑瞳中掩埋着谁也看不透的暗色,笑容依然清浅温和,只是,多了一丝玩味。

“触动了,你感到害怕吗?”这个玩具,比想象中的更危险。

“害怕?”似乎觉得既新鲜又好奇地的扬了扬眉,姬千年脸上写着大大的疑问。“为什么?”

为什么害怕?

他发现了她的本x她就该害怕吗?

他难道不知道,她是故意让他发现,以此提醒他,想跟她玩游戏,就要有超强的勇气,坚忍不拔的意志力才配当她的对手?

太脆弱了可不好玩。

“我想错了,它似乎不是你的弱点。”看着她兴致勃勃的表情,黑樱雪聪明的意识到自己又功亏一篑,她g本没有可以称之为‘弱点’的地方。

“弱点?”姬千年一嗤,放下酒杯,勾住他的脖子,抚上他妖美的脸庞,像抚m稀罕之物一样划过。“我的弱点啊……要不要我告诉你?我非常乐意跟你分享。”

“你的手在做什么?”华丽的忽视她话中的调侃,视线集中于某只魔爪,美眸流光一闪。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君子报仇,十年都不晚,逮到这么好的机会,不回报他上次对她的‘调戏’,她就是天下第一大傻瓜了。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我。”黑樱雪眼光一睨,弹琴的少年抱着琴迅速离开。

“彼此彼此。”她反唇相讥。依他的武功,挣脱她太容易了,他不仅没有,还谴走唯一的观众,“我们达成共识了。”她故意用暧昧的语言在他耳边说着。

“是你一厢情愿。”红绳眨眼间套住她的颈项。

动作一顿,她低头看了看脖子上的十里红丈,“你随身携带这种变态东西,嗜好太奇怪了吧?”

“我发现你很喜欢跟我唱反调。”他收紧绳子。“十里红丈还有一种用法,你想不想知道?”

“不想。”她眨眼,手指勾了勾索命红绳,微微摇头,“唉,开点无伤大雅的玩笑不需要这么认真计较吧,小气。”

“玩具就该有玩具的样子,要服从主人的命令,对主人的话言听计从,以主人为天为地,叫她往东她不能往西,叫她杀人她不能手软,叫她去死她不能活着,主人是她的一切,要随时待在主人身边。你,不合格。”

那不叫玩具,叫傀儡,抱歉,她没有当傀儡的兴趣。

变态的家伙。姬千年忍不住翻个大白眼,“你不如养条狗算了,又听话又能干,整天绕在你屁股后面转不嫌累,你叫它向东它不敢往西,你叫它趴下它不敢站起来,你的命令高于一切,还可以当看门狗给你看家兼抓小偷,瞧瞧,多符合你心目中的玩具‘人’选,比养我这个闲人划算多了。我建议你干脆把我这不合格的玩具一脚踢出门,顺便找个合你要求的……开开玩笑而已,不要当真,麻烦你把绳子收回去,死也要死得漂亮点,我讨厌吊死鬼似的既不华丽又不美观的死法,谢谢合作。”

“你见过会说话的狗吗?”妖魅脸孔凑近她,红唇漾起一抹诡异的笑,“嗯?”

“没有。”老实回答,会说话的狗就不是狗了。

“所以说——”华丽的尾音消失在y柔的嗓音中,灼热盈香的气息洒在她脸上。

“所以说?”微笑,等待下文。

“你比狗稍微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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