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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艳篇

“你真的打算这样做?”

“有什么不妥。”

“他不是你的男人吗?”

“……目前还不是,我想给他更多选择的机会,不能在我这一颗树上吊死吧。”

说这话的女子有着一张更胜冬梅三分,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赞叹的脸,清艳绝丽如无垢的白雪不染一丝尘埃,明明如此清丽的美貌,在忽闪的烛火下却显现出异样的魔魅,目光流转间勾魂摄魄,竟如妖j般烟媚惑人。

“帜戚……”那人歪着头,唇边擒着淡淡的笑,见对方呆怔的直勾勾瞪着她,调皮地眨眨眼,魔魅的气质转瞬间变成了邻家小女孩般的可爱逗趣,“我的脸上开了朵花吗,让你看得这么出神呀。”

“幸好你不是男人,否则天下必将大乱。”尚书大人幽幽笑叹。为天皇国庆幸,也为天下庆幸。这人,若身为男子,只要她展颜一笑,谁能抵挡?她要有心,引发战争都不是问题了,这样危险的存在,幸好是个女子。松口气的同时,又不免产生了些遗憾。

“哦?”

“你呀,幸好是女人,不然定是妖孽一只,祸国殃民。”

“承蒙尚书大人看得起我,那我想请问尚书大人,如果我是男人,尚书大人会把我娶回家珍藏,不让任何人瞧见,比画殷还宝贝,嗯?”

“姬……不要拿我开玩笑。”尚书大人推开某人凑过来嘻笑的脸,也不恼怒,这人虽然年岁渐长,心境有时却像小孩子一样爱捉弄人——跟深若那混世魔王待久了,白纸也被染黑了。

“哟,说来说去,还是你的画殷最重要。”她坐直身体,晶瞳亮闪闪的看着颇为无奈的尚书大人,“这事就这么定了,不许反悔,过几天我叫倾艳去一趟世子府,让他们见见面,心里也好有个底。”

“……也许后悔的会是你。”可怜的火公子,爱上这个迟钝的女人,注定前途坎坷啊。

“至少现在不会。”

又一年夏季,天气异常炎热,比往年都毒辣的太阳挂在头顶上散发恐怖的热量,姬千年这个从现代穿到古代的人在享受过空调的冷气后,强迫自己适应了几年没有空调的日子,然后被今年的炎夏打败了。动一动就流汗的黏腻感对于爱干净的她来说是种严峻的考验,非人的折磨。脑筋一转,夏季饮品纷纷出炉,冰镇酸梅汤、冰镇果子露、冰镇凉茶等等,但也只能解一时之渴,无法解燃眉之急。

天气的酷热,导致房间里热气腾腾,吹来的风都是热呼呼的,实在令人无法忍受,为了避免中暑,她想了个最原始的办法,叫人每天从冰窖里挖些冰块出来,每个房间分一点,热空气在冰块的散热下稍微凉爽些,而姬千年就每天g缩在房间里不肯出门了。

铺好纸,提起笔,准备给新落成的内苑取个名字。

笔在半空停了好一会儿,她有些心不在焉的瞪着白纸,脑子里闪过倾艳疑惑的神情。

倾艳……现在在干什么?

用送东西的理由把他骗去世子府,如果他知道真相,会生气吧。

那是一定的,什么都没告诉他就让他去世子府跟世子见面,事情揭穿后,依倾艳那臭脾气,回来有她好受的。

揉了揉太阳x,她苦笑,怪只能怪她自作主张,就算她的出发点为了倾艳好,还是应该事先跟他商量一下——不过她怀疑,她要是告诉他原因,他会听话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就是因为太了解他了,才要瞒着他,让他提前知道她的用意,她也不用煞费苦心替他准备了……还是等倾艳回来再问问他,即使结果不尽人意,也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砰!”

刚搁下笔,书房的门被人用力踢开,鲜艳夺目像燃了火的红发在空中飞扬,耀眼得夺人心魂。

视野被一片红色所占满……

红色……

姬千年顿了下,微微恍惚,记忆中,谁曾拥有过如此妖艳异样的红?

“姬、千、年!你什么意思!”红眸仿佛要滴出血般的瞪着她,周身漾着薄怒。

“……倾艳,我说过多少次了,家里每样东西都是要花银子的,你就不能……”

姬千年定过神,看着歪到一边的门,对它的下场既无奈又心疼。虽然它只是一扇普通的门,但也要花钱,而且花的都是她的钱。顶着王爷头衔,沾了皇上的边,人人都道她姬千年是皇上最宠爱的臣子,必定前途无量,但天知道最“宠爱”是怎么个宠爱法,那位皇上不厌其烦的把麻烦往她身上推,要是有哪一天皇上突然忘了她这个人她就感谢不尽了。是,托皇上的福,薪水是不少,不能跟其他皇亲国戚比,但负担家里的生计也不成问题,如果要大手大脚的花钱就有点捉襟见肘了——拜家里的男人所赐,现在她姬千年成了皇都最出名的人,走到街上十个有九个认得她,所以不能出去赚外快——丢脸!唉,这些家伙们怎么就不知道替她节约点呢。

“砰!”

火倾艳又狠狠踢了一脚,彻底将门消灭干净,打消姬千年的侥幸心,让她连维修的费用都省了,直接订做一扇还比较划算。

这小子——

那扇被肢解的门静静躺在地上,姬千年抬头望着满脸愠怒的火倾艳,他的鼻子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细汗,汗珠顺着脸颊滴落。

“你回来了。”

“我有我的自尊,你只要说一声,我不会赖在这里不走让你厌烦,你不需要用这种方法赶我出去。”火倾艳憋着一口气吐出来,怒到极致反而变得冷静,被怒火冲昏的头脑也清明一片。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冲动的跑过去质问姬千年,仅仅站在门口望着她。

一年多了吧,当初的决定到现在他都不后悔,只是待在她身边等她回过头看他一眼,发现他真正的心意。无论说了多少次喜欢她,她都不会放在心上,只当他对她的依赖而纵容。

为什么要苦苦追在她身后只等她看他一眼?

喜欢一个人而得不到回报的感情令人撕心裂肺的痛呢。

到何时她才会明白他的喜欢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不是小孩对大人的依恋。

为什么到了现在他都不懂得放弃?

还是该丢弃自尊企求她的爱,然后看着她毫不留恋的离去,无法挽留,徒留心痛?

“我是为了你好,乐王世子人品高尚,才貌出众,是个难得的好人选。”

她不是想赶他出去,他就算住一辈子她都乐意,这里也是他的家,她把他当成家里的一份子,所以希望他能得到幸福。

喜欢,分很多种,她知道他喜欢自己,也许他对她的喜欢只是单纯的倚赖,把她当亲人的喜爱,如果有一天他爱上了其他人,那要怎么办?

“人品高尚?才貌出众?”火倾艳冷笑,“人品高尚的人会对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动手动脚吗?”

“啊?”

世子对倾艳动手动脚?姬千年皱紧双眉,她和世子有过几面之缘,印象尚可,再加上帜戚的推荐才选定她。听倾艳这么一说,难道世子其实是金玉其表败絮其内那种人?连j明的帜戚都被蒙在鼓里……不,搞不好帜戚早就知道了,她是故意的!

看来她被尚书大人摆了一道……呵,再过几年,可以和左相并称天皇国两大“奸臣”。

“你……”

“哼,那种人,我揍了她一拳就跑出来了。”

“……”这可不妙,世子贵为皇亲,白白受了倾艳一拳,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吧。嗯,交给帜戚摆平好了,发生这种事,她要负一半责任。

“姬,你对我说实话,你真的想让我嫁人,然后离开你吗?”

“倾艳……”

“只要你说‘是’,我马上离开姬府,不会死皮赖脸缠着你不放,我会永远消失在你面前,再也不会打搅你,还你清静。”

他绝决的话语叫姬千年心口剧震,难以平复。

“我不想为难你,我也不要你怜悯我,你只需把你的决定告诉我,我火倾艳拿的起,放的下。”

不要去想,不要去管,不要在乎,心口的疼痛才不会肆虐,才不会腐蚀,才会把想说的话说出来。幸福就像是指间沙,稍不注意就会从指缝间溜走,他想紧紧抓住,但如果幸福g本不愿属于他,他是怎么抓也抓不住的。但,如果有一点点希望,微弱的一点点,他也会伸出双手牢牢捧住,让它流逝的慢一点,让他多感受一些让他心痛的温暖。

如果是因为爱的话,那么,他可以忍受。

或许他真的不明白“爱”是什么,可是他想要爱这个女人。

如果,爱就是忍耐和牺牲,那么他愿意顺其心愿,换取她的快乐。

曾经以为,他永远待在她身边,在他视线所及之处永远可以看见她微笑的脸,温柔的关怀,现在,他有些恨她的温柔,像伤人的利剑,在他心口狠狠捅了一刀。

“倾艳,我只想你能得到幸福,我这样做,错了吗?”

“我的幸福就是你,我对你的喜欢也不是你以为的依赖。我只想待在你身边,只要看见你就可以满足这样的谎言都我自己都觉得虚伪。我想要你,想爱你,不是因为你对我好,不嫌弃我,把你当成最亲近的人般喜欢,如果只是这样,我不会一直留在你身边。我,火倾艳喜欢姬千年,不是单纯的喜欢,我爱你啊!你究竟明不明白?”火倾艳的眼神激烈而又忧伤。

他和她之间,短短的一小段距离却像隔着千山万水,即使j疲力竭也无法翻越的障碍,突然间,他感到心灰意冷了。

这样纠缠下去,会有结果吗?

“倾艳……”五雷轰顶也不过如此,火倾艳的告白打破姬千年长久以来的认定,倾艳对他,是爱吗?

仿佛看穿她的思想,火倾艳脸上是苦涩的笑容。

“你从来没想过我是爱你的吗?”

真是讽刺,爱了这么久的人竟然把他的感情当做戏语,还大大方方准备将他推给别人,有什么比这更悲惨的?

“……对不起,就当我没说过那些话。”他转身,再也不想让自己的心继续受伤了。

“等一下,倾艳!”姬千年上前飞快地拉住他,带着自己都不明白的急切,掌心里的手冰凉冰凉的,仿佛诉说着主人的哀伤。她让他这么痛苦吗?姬千年的心中油然而生一抹歉疚,放软了声音,“倾艳,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火倾艳没有挣脱他的手,静静看着她,终于无法抑制心头的惶惑。

“你,讨厌我吗?”

她没有回答。

片刻的沉默令火倾艳感到心慌,犹豫着问了第二个问题。

“你,爱我吗?”

爱吗?

不愿伤害他。

不愿打碎他明朗的笑脸。

不愿令他烈火般的眼眸染上y影。

不愿失去他莽撞的身影。

不愿让他受伤甚至哪怕留下一丝丝伤痕。

当他绽开快乐的笑容时,她也会觉得幸福。

这,或许就是爱吧,像爱其他人一样的爱。

姬千年微笑着,声音轻柔得仿若天上浮云。

“爱。”

那一刻,她看见了比阳光更加灿烂的笑脸,明亮而美丽。

“倾艳傻瓜……”她叹息,俯上前,亲吻他的唇。

少年微微喘息,深红色的长发散落在额头,发梢沾染了薄汗,微微湿漉,秀气的眉毛下,原本明媚的眼睛此刻沾染了情欲,露出脆弱的神色,刚被吻过的嘴唇微启着,吐出灼热的气息。

抱着奉献一切的决心,他看着她的眼睛。

姬千年明白他的意思,眼中掀起滔天巨浪,声音依旧平静无波。

“倾艳,不是现在,再等一些时候好吗?”

“好。”她说爱他,他已经很开心了。“可是,你不嫌我丑?”

“在我眼中,倾艳很漂亮。”

“真的?”

“嗯。”

“不会再逼我嫁给别人?”

“……不会。”停顿了一下,“倾艳,你先把你刚才踢坏的门修好,好热。”

“……”

火倾艳脸一黑,盯着壮烈牺牲的门,破成了几块,这门……还能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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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继续呢……

云鹤篇

为何他会在这里?又为何迟迟不肯离去?

不是因为姑姑的话,是他自己想留下来。

云鹤的目光在姬千年消失的窗口停留了许久。

那个美丽如j灵的女子,总是这样不期而来,又飘然而去,留下寥寥数句的关心话语,仿佛每一次的到来都是兴之所至,他却因此徘徊此处,继续着日复一日的等待。

当那抹白色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时,他的心跳呼吸就会不由自主的加快,然后……一切都将不再是他所能够预料和控制的。

怎么会变得这样的软弱?连云鹤自己都感到吃惊。

“鹤儿,你想嫁给圣上吗?”姑姑这样问过他。

他当时在想什么?那一瞬间,脑子里出现的是姬千年的身影。

他明明知道圣命难违,却依然鬼使神差的说出了那两个可能令云家诛灭九族的字眼——不想。

他不想嫁给那高高在上的人,她的眼中没有他;不想进入后g和那些男人勾心斗角争宠夺爱,他不喜欢,也学不会;他的心,小小的g门是关不住的。

姑姑叹息着:“你长大了。”

他本来就不再是小孩子,为什么不能选择自己的路?难道身为男人,连活下去的方式也要被剥夺吗?

他不服,却无能为力,谁叫他是云家的孩子,身上背负着云家的荣耀和责任;他也不能用眼泪抗议,云家的人,不允许软弱。

“不想嫁就不嫁,你是云家唯一的子嗣,姑姑有权利保护你,让你寻找自己的道路,选择自己的幸福。鹤儿……喜欢姬姑娘吧。”

刹那间,连自己都不明白的心思被姑姑看穿了,姑姑的笑容是那么欣慰和感叹,却带着淡淡的悲伤。

“鹤儿,幸福要自己去把握,一个不注意它就离你远去,千万不要学姑姑,让属于自己的幸福从手中白白溜走,到头来却后悔莫及。”

姑姑……爱过吗?

“幸福要自己去把握……吗?”看着自己的手,手上因长年习武布满了老茧,这样离经叛道的他,有谁会要?

苦涩的笑容悄悄在唇角微绽,喜欢……无论如何也说不口的心情,只能眼睁睁看着在日复一日的沉默和消极中慢慢流失。

合起手掌,掌中的冰凉是自己永远也无法传达的心意。

“怎么办?云鹤好可怜。”

“帮帮他吧,云鹤是个很好的人,别看他不喜欢说话,可是他对我们很好哦,我们找他帮忙他都不会拒绝。”

“是啊是啊,云少爷是个大好人,他教我们武功都不嫌我们吵哩。”

“……是很有耐心,你们这么吵还没把你们丢出去,真了不起啊。”

“那证明云少爷心地善良,不像表面上那么冷漠啊。”

“你们说该怎么办?”

“喜欢就喜欢嘛,对姬直说就好了,像某个笨蛋那样勇往直前虽然看起来很蠢,但确实很有效。”

“你说谁是笨蛋?”

“我有指名道姓吗?是你自己眼巴巴跑上来承认的喔。”

“你……”

“不要吵了,我们来想想怎样才能让姬知道云鹤的心意。”

“要从长计议。”

“我有办法。”

“咦?”

大伙的目光一致集中在某个爱睡觉的懒小孩身上。

“喏。”

摊开的手掌上放着颗看似很可爱却让大伙不约而同冒冷汗的蓝色小药丸。

“这、这是什么……”琴玉胆战心惊的问。不会又是那种毒不死人只会让人口吐白沫疑似假死的怪药吧?

“自白药。”药的主人露出疑惑的表情,“你们怎么都往后退?”

不退就会被你拿来当白老鼠啊!

这是所有人共同的心声,在场的各位都已经无数次领教过药的“威力”,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其间的感觉比死还不如呢。这个九蔚,自从迷上医学后,就老是发明一些稀奇古怪的药,府里的小厮一看见他就跑,自然而然他们就成了他的实验品。

“呃……什么是自白药?”火倾艳离的很远,估计好了距离,只要对方一有所行动就立刻逃命。

“说你笨还不信,顾名思义,自白就是自我表白,向人吐露真话嘛。”经过两个年头个子总算稍有成长的皇夏紫给了火倾艳一个鄙视的眼神,这都不懂,笨死了。

“我没问你!”

琴玉揉了揉眉头,“你们不要闹了好不好。”这两人表达友爱的方式真的很异类呀。

“哼!”

“哼!”

“九蔚,你这药有没有危险x?”视线不太情愿的转向九蔚掌中的那颗药,琴玉觉得怎么看都有问题,像是裹了糖衣的毒药,藏着致命的危机。

“……没有。”决定忽视心里小小的疑问,懒宝宝如是道。

那你刚刚为什么犹豫了下才回答?众人狂汗。

“真的要给云鹤服下吗?”

为什么要看着他啊。琴玉脑后滴下一颗大大的汗珠,被大伙以极信任的眼光盯着要他做出决定,仿佛只要他说一声,他们马上行动的表情让他十分为难。

“呃……”

看着大伙期待又怕受伤害的神情,琴玉最终还是点点头。

“机会只有一次,我们就尽力而为吧。”

“好!”这回,异口同声。

达成一致决意,接下来就是给怎样劝服云鹤吃下九蔚的药。

大伙正在考虑当中——

“云鹤,把它吃下去。”九蔚直接把手伸到云鹤面前。

众人昏倒。

笨蛋也知道你发明的药不能随便乱吃吧!

云鹤看看大伙,又看看九蔚手中那颗蓝色药丸,二话没说,拿起药送进嘴里,吞下。

吞吞吞吞……吞下去?就这么简单?

“你们怎么啦?”九蔚的表情既无辜又不解。

“没、没事。云鹤,你……不怕?”火倾艳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问。

云鹤睨了他一眼,对大伙的怪异表情视若无睹,“你们不会害我。”

感动……

“你们太杞人忧天了。”九蔚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一拿出药丸大家就往后退的原因了。“我的药绝对没问题。”

“现在还不能下结论。”晴空紧盯着云鹤,看他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要不要事先预演一次,万一姬过来药x失效的话我们岂不是白忙一场。”皇夏紫眨眨日益深邃的凤眸,好奇的看着云鹤,从云鹤口中吐出的真话,究竟会是怎样的自白啊,他非常想听听看哩。

“不可能。”九蔚话音刚落,原本站在他身后的云鹤趁大伙都没注意时,猝然倒地,发出巨响。

……

死寂。

连一柱香的时间都没到……

“啊啊啊!云、云少爷——”双胞胎放声惊叫,跑过去一左一右扶起他。

“云鹤!云鹤!你没事吧?!”愣了一下下,所有人都跑到‘牺牲者’身前激动的叫喊。

云鹤倒在双胞胎怀里像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脸色又青又白,身体有如一g崩紧的钢丝,微微颤动着,他紧咬牙龈,发出细碎的呻吟,冷汗源源不断地从头下落下。

“九蔚,你到底给云鹤吃了什么药?”看着这么痛苦的云鹤,琴玉忍不住生气的大喊。

“我想想……”九蔚当真绞尽脑汁的努力回想。

“……不是自白药吗?”晴空的脸白了一下。

九蔚歪歪脑袋,在袖袋里掏了好一会儿,突然动作停顿。

大伙都有不好的预感。

“我好像……拿错了……”

换言之,他给云鹤吃的不是所谓的自白药?

昏!

“天啊!”琴玉都快哭出来了,“那你应该知道你拿给云鹤吃的是什么药吧?”

“……不知道。”想了想,坦白交代。

“不知道?”众人头顶飞过一群乌鸦,然后齐声大吼。“你这庸医!”

“你可害死云鹤了!”

“什么自白药,明明就是毒药嘛。”

“云鹤要是有个万一,都是你的错!”

“云少爷,云少爷,你千万不要死啊……”

“云鹤,对不起,都是我们害了你……”

“你们围在这里干什么?”

“云鹤……云鹤他……”

“云鹤怎么了?”

“他被九蔚害死了!呜呜……”

“什么?!”

“咦,姬?”

“啊啊啊,主子主子——”

双胞胎一嚷嚷,大伙全都瞠目结舌的瞪着出现在门口的白衣女子。

“看见我这么惊讶吗?你们——又做了什么坏事?对了,云鹤到底怎么了?什么叫被九蔚害死了?”

“……”

“我没有。”被大伙冠上‘杀人凶手’的九蔚委屈的咕哝着。

这群家伙又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搞什么鬼?姬千年一一扫过去,众人又担心又惶恐的表情落入她眼中,她扬眉,目光停留在躺在地上的云鹤身上。

“云鹤?”趋步上前,探了探他的脉搏,怪异无比的跳动方式前所未见,也不像是生病,更不像是中毒。“他吃过什么东西?”

众人的眼光对准九蔚。

“九蔚,解药拿来。”姬千年叹了口气,学不乖的家伙,明知九蔚的药有问题还选择相信他,她都不晓得说什么好了。

“有。”九蔚蹲在她身边,奉送解药一颗。

喂给云鹤吃下,她m了m他的脉搏,“嗯,他没事了。”

“太好了……”大伙都松了口气。

姬千年把云鹤扶到床上躺好,替他盖上被褥,揉了揉九蔚的头。

“九蔚,以后不要再随便把你的药给别人吃,很危险。”

“哦,可是云鹤需要啊。”

“需要?”九蔚的药通常都不是用来治病救人的。“为什么?”

“因为云鹤喜欢姬所以唔……”

皇夏紫以恶虎扑羊的姿势猛地扑过来巴在九蔚的背上捂住他的嘴巴,心里恶狠狠骂道:真是越帮越忙!对上姬千年怀疑的脸,连忙露出天真可爱的笑容。

“哈、哈哈,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姬你留下来照顾云鹤。”

“我没有别的事……”被小狐狸踢了一脚,九蔚忍痛改口,“哦,我们是还有别的事要做……”好痛。

“……”

“是啊是啊,有好重要的事要做,姬,我们先走了,你留在这里等云鹤醒过来哦。”

这么明显的暗示都看不懂,就真的是笨蛋了。大伙个个附和,纷纷向门外溜去。

“……”

一时间,人一下子走光了,姬千年瞪着门口,远远的,还能听见小狐狸的叫骂声。

“你这个笨蛋不要随便乱讲啦!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用不着你多嘴!”

“……哦。”

“喂,你不要靠在我身上!喂,你这个懒猪,赶快给我起来!啊啊,不要把口水流到我身上!”

真热闹啊——

她收回眼神,微笑着凝视云鹤,握紧他的手。

“已经没事了……时间过的好快,都快两年了,那时候你受了重伤躺在床上,还是我给你包扎的了。呵,这就叫缘分吗,我曾经以为再也不会见面了,谁知道你居然……我吓了一跳呢,没想到你会‘逃婚’。”伸手抚开过长的浏海,金色发丝在光线的照耀下像铺上了一层碎金,灼灼生辉。“云鹤,对不起,没有发现你的心意……”声音带着淡淡的愧疚。“也许,我是太迟钝了,总是忽略你们的感受,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可以原谅我吗?”

她注视着少年俊朗的容颜,他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紧抿的唇角扬起一抹安心的浅笑。

“放心睡吧,我会守在你身边。”她俯身在少年的额前轻轻吻了一下。

如果做了恶梦,我来为你驱除吧,这是我仅能为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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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篇是雪的……

天将明亮,初升的微光照耀着大地,早晨的清风带来阵阵轻寒,庭院内已经一片洁白,细细的白雪挂在枝头上,在凉风中微颤,和梅花争妍斗胜互不相让。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可就这宁静的早晨,突然从姬府传出响破天际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

尖叫声持续不断,一声高过一声,安然躺在树枝上的白雪嚇得从枝头摔落,与地上的同伴为伍。

“什么什么?”

府上的众人在睡梦中被骇人的尖叫声惊醒,不约而同惊跳起来,衣衫不整匆匆忙忙的赶到发出尖叫的房间。

房里的两个小丫头满头大汗,围着屋里团团乱转,不知在找什么。

“怎么了?”

一家之主姬千年披散着长发,穿着单衣,眯着眼——实际上还没睡醒。两个小丫头平时头脑灵活,手脚伶俐,做事很有分寸,现在看她们,不仅发出不合时宜的尖叫,还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六神无主,慌里慌张,再加上满头诡异的汗珠……她看了一眼屋外,大冬天的会有人流热汗吗?

“小少爷、小少爷不见了——!”两丫头一脸惨相,只差没抱成一团嚎啕大哭了。

小少爷?

众人俱是一愣。

小少爷……啊?姬千年总算想起自己已经有了个儿子。

“你说球球不见了?”听到儿子失踪,琴玉剩下的磕睡虫全吓醒了,嚇得脸色发白,紧张的揪住姬千年的衣袖,“球球什么时候不见的?他才几个月,又不会走路,难道,难道是被别人抱走了?”

“小少爷刚刚还在这的,一转眼人就不见了!”两丫头热泪盈眶,“琴主子,都是我们不好,是我们把小少爷弄丢了,你惩罚我们吧,呜呜……”

姬千年心想,七个月大的小鬼除了吃就是睡,不会走也不会跑,只会在地上爬。这爬又能爬多远?要说有人抱走小东西也是没有g据的推测,本领再高,想在神不知鬼不觉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抱走小东西,呵,除非有通天入地之能。

“九蔚你在干嘛?”

火倾艳惊奇的看着九蔚揉揉眼睛后,居然……居然趴到地上。

顿时,房内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懒宝宝身上。

“喂,你不是想在这里躺下吧?” 皇夏紫难以置信的大叫。怎么会有这么贪睡的人啊!

“九蔚你……”姬千年揉揉太阳x,啼笑皆非。人无完人,有一两个奇怪的嗜好很正常,不足为奇,九蔚爱睡觉的怪毛病众所周知,她一点也不介意,他睡到不起来都无所谓,可是——现在应该不是睡觉的时候吧?

唉,为什么她家的男人都这么奇怪啊。

“九蔚,不要钻到床底下去!”

“九蔚,赶快起来啦!”

大家的叫唤九蔚充耳不闻,手伸到床底捞了捞,捞出个球状物软绵绵的蚕宝宝,站起来,拎到大家面前。

“球球?!”

“小少爷?!”

看清九蔚手中之物,大家愣了几秒,齐声惊叫。

怎么会在床底下?琴玉一副快要昏倒的模样,赶紧上前抱过儿子搂在怀里拍抚,听到怀里的小东西发出细碎的呼声,这才放下心。

……

看着幸福的躺在琴玉怀里睡得香甜的小东西,姬千年有种她生的不是儿子是条阿米巴原虫的感叹。

这里简单介绍一下,姬千年目前已有一子,琴玉所生,大名姬夜来,小名球球,因为胖呼呼的蜷缩的模样格外像一圆球,所以取名球球。

“九蔚,你怎么知道球球在床底下?”晴空疑惑的问。

“直觉。”九蔚倒在他身上,昏昏欲睡。

“球球没事就好。”姬千年拍了拍琴玉,对于儿子为什么会钻到床底下这一疑团虽然觉得奇怪,但,小东西既然安然无恙,其他的事可以稍后再弄清楚。“琴玉,把球球交给她们,天色还早,你再去睡一会儿。”

“可是……“

“琴主子,请您相信我们,我们会好好守着小少爷,再也不会chu心大意把小少爷弄丢了!”两丫头拍x口保证,“主子们还是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在。”

琴玉看了看姬千年,她点点头,这才将怀里的儿子交给丫头们。

“走啦走啦,不要吵醒球球。”

见“失踪”人口已被找到,众人推推攮攮的悄悄退出去,各自回房继续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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